淡淡的光线下,面前的齐国公世子肤色欺霜赛雪,眼波清湛,灵动间泛着湖面涟漪的光,妩媚而动人,尤其是那嫣红的唇角,比女子还要红。
秦若浅笑意带着不同寻常的意味,踏出去的脚尖在红色的毛毯上顿住。
陆思贤不知这个妖精的想法,垂下眼睫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她的睫毛长而浓密,高挺的鼻梁,秀美而澄澈,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
秦若浅见过太多女扮男装的女子,偏偏就眼前这个人最不像,最令人挪不开眼睛。
前世里她在兄长的后宫里见识过倾国倾城的美人,见过异族番邦的风情女子,甚至去过青楼楚馆看到妩媚妖娆的风尘女子,眼花缭乱,大多一眼看过就忘了。
眼前的女子,没有惊世骇俗的容颜,没有风尘女子的妖娆,干干净净,一眼就记住了。
说来可笑,她并非是这个朝代的人,随手看过的一本话本子,死后就穿了进来,她与这副身体同名,而对面的陆思贤也是话本子里的女主,因此她不用看就知晓她是女扮男装的。
做惯权倾朝野的摄政公主,落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公主,多少不大适应,而眼前的这位陆世子,与这个公主该是死敌。
她不怕死敌一说,只是觉得站在面前的人有着其他人没有的干净,就像是朵白莲,出淤泥而不染。
人不可貌相,所见到的也并非是真。
简单的打量后,她追问方才的问题:“陆世子想好措辞了吗?”
“人都会犯错,且这次出卖我的就是太子,意在毁了两家婚约,殿下觉得我可还会再为他效命?”陆思贤轻而易举地将真相告知,为了点醒这位傻白甜女主,又添了一句:“殿下这次被人利用,难道就不生气?”
“你直接承认,让孤很惊讶。”秦若浅对这个嫩白小巧的人儿愈发有趣,她的唇角,粉嫩如桃花,浅淡的笑容更如三月春风,拂面温柔多情。
女扮男装的世子很有趣。
骨节分明的手摸了摸白猫的脊骨,顺着毛发去摸,秦若浅美在稍微皓腕略鬓,就有无限风情。
陆思贤被她举手投足的风华惊讶到了,御姐范的女人人人都喜欢,但是剧情提醒她不能被秦若浅这个妖精迷惑,立刻警醒过来。
不能在阎王面前蹦迪。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且贵妃的意思,您该明白的。”陆思贤软软一笑,贵妃看中的就是陆家的兵权,既然捉奸事毕,所有的事情就该回到原点。
秦若浅也是一笑,走至虚伪的小世子面前,倾身俯耳。
小世子的肌肤如白瓷,白腻发光,让人很想捏一捏。
秦若浅忍住心动,本是死敌,竟被她当作猎物,不由一笑:“孤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女人,柔软可爱的女人。”
陆思贤被她的动作弄得心口发痒,吸了吸鼻子,有股清淡疏冷的香气涌入鼻尖,让她的呼吸变得炙热,她忍不住地脸红,再听到那句如空谷回应般的声音,吓得脸色一白。
小世子被吓到了。
秦若浅很满意,猎物虽小,还需调.教一二,□□得好了就不会成为死敌,再者她掌握了猎物的秘密,不听话,随时都能弄死她。
前生的摄政生涯让她心计深,辅佐侄儿多年,却遭到背叛,是以她的心肠变得狠毒。
陆思贤觉得眼前这个傻白甜公主把她也当作傻白甜,开什么国际玩笑,她穿进来的是言情小说,又不是百合小说,女主喜欢女人,那男主怎么办?
孤家寡人一辈子还是去寺庙里出家当和尚?
她不信,但是面子上要装一装,避开秦若浅的即将触碰到她耳朵的唇角,眯眼诚恳道:“您喜欢女子也可,既然的契约成亲,不如各不相干,您养女人,我不会说话的。”
秦若浅冷笑:“孤养女人,你就养男人?”
笑话……我也喜欢女人,但不喜欢妖精,陆思贤内心说了一句,嘴上没敢挑明,索性也道:“我也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
“孤说过,你养一个女人,孤就养十个。”秦若浅大方一笑,友好伸手给陆思贤理了理衣襟,莹白的指尖查过她嫩白的小脸,光滑细腻,勾唇一笑:“陆世子的脸比起婴孩也不为过,让其他女子看了也心生羡慕。”
说话时将女子二字咬得极重,陆思贤怀疑她是不是知晓原主的女子身份,可书里剧情不是这样的,女主是在原主死后才知道的。
将萌生的想法撇开,两人一道去东宫赴宴。
暮色四合,东宫门口的灯火陆续点亮,猩红色的灯火蒙上薄雾,迷蒙不清,缠缠绕绕。
下了宫车的秦若浅,望着璀璨奢华的宫灯勾唇一笑,看向跟来的陆思贤:“你可想退婚?”
想,很想。陆思贤不敢说,乖巧地摇首:“不想。”
“可想报仇?”
“随便。”
“世子方才还让孤小心太子,这个时候怎地后退了?”秦若浅嗤笑。
“臣没有那个能力去对付太子,您若需要我的帮助,大可吩咐。”陆思贤讨好地笑了笑,在明亮的光线下周身似披着绚丽的光,干净白皙,美得出尘。
秦若浅看得微微一怔,不去想着怎么对付太子,而是朝她一笑:“孤好奇陆世子这么美,穿上女装是何等的风采,想必是惊艳四座。”
陆思贤:“……”能不能别把我当个女子来撩拨。
简单的停顿后,两人一道入正殿。
太子并非是皇后所出,死去的贤妃所出,记在皇后名下。皇后身子不好,不爱出来,对太子不管不问,母子关系不好。
陆思贤回想一番后,下意识告诉秦若浅:“太子同皇后的关系不好。”
“为何?”秦若浅微微吃惊。
“那是因为太子并非是皇后所出,这些都是皇宫内的秘密,您知晓就成。”
秦若浅反应很快,没有再问,太子从殿内迎了出来,她看着身旁的人,笑得像只无害的小绵羊。
“陆世子与阿妹来得晚了些,你二人怎地一道过来了?”太子的眼睛盯在陆思贤的脸蛋上,目露精光。
秦若浅心中厌恶,太子好色到男女不忌的地步了,她闪身站在小世子的面前,挡住太子的目光,柔婉地笑说:“阿兄见笑了,陆世子去寻我,特地同我一道过来的。”
“这样啊,里面落座。”太子的神色难以掩饰失落,见不到陆思贤后迅速回神,引着两人入殿。
东宫惯来奢侈,皇帝置若罔闻,两人心照不宣地落座,因着男女有别,分席而坐。
殿内笙歌不歇,丝竹饶梁,舞姬衣衫半露,腰肢纤细。
秦若浅眼都不抬一眼,而陆思贤作为现代人,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见美女跳舞,不免多看一眼。
一眼过,对面的秦若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目光不善,碍于女主的光环,她缩了缩,不好再抬头去看。
陆思贤不看,领头的舞姬偏偏来她面前,手中作舞的绸带向她抛来,太子大声呵好,朝秦若浅看了一眼。
太子好色,也有几分脑子,知晓陆思贤喜欢女人,令舞姬正大光明地去勾引,就等着秦若浅翻脸退婚。
陆思贤被一顿眼神警告后,哪里敢再看舞姬,在绸带套上脖子的那刻,迅速将绸带丢了回去,轻咳一声:“公主在呢。”
声音不大不小,周遭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秦若浅眼底浮动几丝狡狯的涟漪,不介意被小世子当作挡箭牌,反而故作桀骜:“太子阿兄应该将这舞姬拖下去杖毙才是,肆意勾引孤的驸马可要不得,父皇晓得也会斥责阿兄你自己。”
语气刁蛮,带着任性,像极了金枝玉叶的口吻。
看戏的陆思贤则吧唧嘴,这个女主的傻白甜都是装出来的,她要小心为上。
话音一落,吓得舞姬跪地求饶:“殿下饶命、饶命……”
“拉下去杖毙。”秦若浅重复出声。
太子脸色变作难看,摆出兄长的姿态:“阿浅莫恼,不过是一支舞罢了,犯不着动怒。”
秦若浅扬起下颚,不依不饶:“阿兄说得玩笑,若是有人去勾引阿嫂,你还会这么平静吗?”
一语说完,满殿哗然,陆思贤几乎要笑喷出来,碍于太子的颜面只好忍着。
眼看着场面控制不住,太子只得作罢,令舞姬退下,安抚秦若浅:“满意了?”
秦若浅轻哼一声,算是揭过,而对面的陆思贤却看着一人。
镇北侯世子宇文信坐在上首,刚刚弱冠,与陆思贤的相貌不同,他身姿颀长,五官精致,眉眼终年染着杀气,姿态冰冷,让旁人不敢靠近。
这或许就是男主的光环,女人好像就爱这样的。
陆思贤想了想,还是多看一眼,书里写了今夜这场宴会就是为两人而设的,可是看这情形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秦若浅都没有出席去殿外,这样宇文信就没有机会了。
或许因为她的赴宴,导致事情有所变化,那要不要做一回月老?
对面的小世子愁眉苦脸,时而看向宇文信,秦若浅不知何故,转而一想小世子也是女子,见到英气的男子也会春心萌动。
她的猎物竟然喜欢别人了?
话本子里好像没有这出,也没有宇文信这个人物。显然剧情已然远离原来的诡计,不过她不需要书里的套路,自己就可定全局。
小绵羊一般的小世子,眼下应该还没有杀伤力,软绵无力。
秦若浅从桌上的碟子里摘了颗葡萄,指尖一动,葡萄砸中陆思贤的脑袋,对方哎呦一声,警惕地看着周遭。
小绵羊有些呆。
这一举动恰好被宇文信看到,他看着信手弹指的公主,略有些怔忪,也摘了颗葡萄,瞬息弹出去落在公主的裙摆上。
秦若浅抬首,看着情敌似的镇北侯世子,不明他的用意,她扬了扬下颚,故作刁蛮一笑,起身离席。
接着宇文信也借机离开。
陆思贤精神一震,好奇二人会说些什么,片刻后也跟着离开。
东宫外都是太子的人,秦若浅并不怕太子知晓什么,在游廊下停住脚步,从宫人手中接过宫灯,等着宇文信到来。
宇文信耳力惊人,走了数步就察觉有人跟着,脚步一转,往其他地方去了。
陆思贤亦步亦趋地跟着,黑暗里看不清脚下的路,深一脚浅一脚,最后将人跟丢了。
而将人甩掉的宇文信如约来在秦若浅面前,揖礼道:“殿下。”
秦若浅不愿搭理他,毕竟他为太子效力,冷冷道:“世子见孤,有何事?”
“臣有一交易想与殿下做。”宇文信自信,望着提着宫灯的修长五指,指甲染着丹寇,恰如牡丹夺目。
秦若浅看破他的心思:“你喜欢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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