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提到过,楼青和,师从明石真君,是清虚宗第三代嫡传中的大师兄,天生道体,自小照着一宗宗子的标准来培养的,容颜俊美,大气持重——这是在外人以及长辈们面前表现出来的。
在私底下,楼青和不但是个热爱八卦的话唠,还特别喜欢说教。
他一向把君梓当自家弟弟/儿子在带,面对君梓的时候,他的态度偶尔会软成一根面条,半点立场都没有,一点儿也不坚定,不过,不坚定归不坚定,要说的话可不会少一个半个字。
于是,简狄,李龄盼,孙灵雨还有顺带的谷不芳,都被楼青和拎作一堆,挨个儿听训。
楼青和清了清嗓子。
“师姐......”
“我不该逮到了老四不回去,反而悄悄地带着堇妹跑来参加聚会;更不该见了妹子就不想走了,白白放跑了老四,又让他闯出祸来;也不该见个人就想和他干一架,又把逮老四回去的事情给忘记了。”简狄交代自己的错处十分顺口,她简洁的交代完了,从旁边的小桌上拿起个没倒茶的杯子,往头上一顶,“我错了,我认错,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作为一个敢在楼青和说教癖发作的时候,拐着小师弟跳船的女汉子,她成功地把楼青和堵在了开口之前。
简狄没什么好说的了,接下来就轮到李龄盼。
他把自己藏在折扇后面,一脸被吓到肾虚的样子。
楼青和一清嗓子,他又一个激灵,忙把他那柄黑骨折扇合拢放好,站得笔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四师弟,从五年前起,宗门数次传召与你,为何不回?”
“小、小生约摸在六年前的时候掉进了一个小秘境里,小生又是向来都不擅长阵法推衍的,数次寻生门而不得,硬是在那个小秘境里困了这么多年,小生好不容易出来了,晕头晕脑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师兄啊,这不能怪小生的,师兄......”
“咳。”
李龄盼不敢吱声儿了。
“那你又为何要趁师姐不注意偷跑呢?”
“她要去餐秀楼啊,餐秀楼啊!师兄!小生不跑快一点,只怕现在连亵裤都不剩了,那群女修多可怕师兄你是知道的呀!一个个都如狼似虎垂涎小生的美貌......”
李龄盼背后一凉,只见简狄头顶空杯,一脸凶残地瞪着他,他就很识趣地闭了嘴。
楼青和见状有点头疼,他揉揉眉心,道:“先略过这条,你跟踪小师弟,打晕宝器阁老板又是为何?”
(背景板:谷不芳:对了那家铺子是叫宝器阁来着。君梓:是啊是啊。)
“小生好奇嘛QAQ,小生知道那是小师弟,难得遇见,日后再见不知要到何时了,就想逗逗他,那个宝器阁老板不是我打晕的QAQ。”
“你......”楼青和直视他的双眼,严声道:“明知宗门传召,却迟迟未归,别跟我说什么掉进秘境里身不由己,你从秘境出来这么久了,不回宗门也就算了,连给我们回个讯息都不知道吗?还有,你要是知道自己回来,那里用得着师姐去捉你?她要往餐秀楼去,你就不会劝劝她......算了你也劝不住她,但你也不应该就这么偷跑了啊!若非遇到小师弟,我猜你现在已经坐上界舟跑到下面去了吧?”
李龄盼:“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楼青和:“呵呵。”
除了你们几个,就没有谁让我这么操心过!
君梓:我超乖。
“四师弟,你虽然已经起了胎鼎,但你向来四体不勤,只爱玩乐,再过个一两年怕是连小师弟都打不过了。”
他讲到这里,突然转头对君梓,说:“师弟,你对这个缺心眼儿不着调的家伙不要太软和了,该揍就揍,他是个空有修为的花架子,真动起手来绝对打不过你。”
“师兄这话太叫小生伤心了,小师弟才不会对他可怜的四师兄动手呢对不对QAQ。”
君梓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他歪歪头:“好的师兄,我明白了师兄。”还不等李龄盼得意,他又说:“师兄,四师兄之前还想让我跟他走来着。”
李龄盼:卧槽??!!
楼青和:呵。
“他还扯我腰带,我站不稳才撞倒了架子,害得这位道友受了这——么重的伤。”
楼青和已经没有表情了。
他平时不管怎样都是爱挂着一张笑脸的。
李龄盼之前凉了大半的心,现在彻底凉了。
他只比楼青和小个五、六岁,却经常被楼青和训得头都抬不起来,除了他却是天生缺心眼儿爱闯祸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娘亲是楼青和亲爹的亲妹妹,楼青和是他竹马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哥,同时也是自家亲娘一直挂在嘴上的“别人家的孩子”,能有个自身非常优秀的血缘亲人来管教他,他爹娘高兴得把他扔给楼青和,又给他生了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眼看着李龄盼被楼青和源源不断训斥的话训成一个鹌鹑模样,谷不芳摸摸心口,他心说:还好这不是自己的师兄,要是他有这么个威严的师兄,他肯定也会想要多躲着一些的。
真是天真的没见识的凡界人。
一个宗门嫡传真传弟子集体挨骂的场面都能让你旁听着了,你还想把自己当外人吗?
“对了,忘归,柯师弟方才找过你,你把今天的药吃完,就往姤城的空港那边走一趟,他在那里等你。”
君梓正好要找借口走人,他捏着鼻子痛快地把颜色金黄的汤药喝下去,他旁边的谷不芳被药味儿一冲,连忙捏着鼻子让到窗边给自己通通风,透透气。
在“赏画”半道儿被逮过来的孙灵雨很是羡慕地看着推门跑出去的君梓,转头就看到要轮到自己了,楼青和训人向来是挨个儿训一遍,然后再集体说教一遍,接着让各人自己反思,完了再轮流教育一遍。
楼青和还没走到孙灵雨跟前,她双腿一软,“扑通”就跪下了。
楼青和一时语塞。
孙灵雨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颤颤巍巍地说道:“师、师兄请说。”
早说早完早超脱。
没见识的凡界人谷不芳见状,再一次庆幸着这不是自家师兄,他想着等事情了结了,他就能离开这里,和以前一眼到处瞎浪......咳咳,和以前一样走四方路,赏八面景,结交十处好友了,真是想想都开心。
呵,天真。
别看现在楼青和只顾着一双嘴皮子开开合合滔滔不绝,其实他从知道有“谷不芳”这么个人开始,就已经在盘算着该怎么安置他了。
君梓吃完药,把碗底给楼青和看完了,就一溜烟儿跑了。
谷不芳本想跟在他后面混出去,却又被楼青和波澜不惊的眼神逼了回来。
这眼神,太像他仙逝多年的老父亲了。
这边孙灵雨还在等待超脱,那边君梓已经从餐秀楼后院的墙头上翻了出去。
容貌秀丽的红衣少年从天而降,还引起了一波路人的自发围观。
人群里透过来的目光多是惊艳的,欣赏的,或是某种带着暧昧的迷恋。
或许是心神常年还留在地狱里的缘故,君梓对某些黑暗的情绪十分敏感。
在这些意味不一的视线里,有一道十分明显而且坚定的杀意,牢牢锁定在他身上,等他看过去时,那道杀意却又消失不见,隐匿在人群里。
会是谁想要杀掉他呢?
是魔道那边的修士,还是他家师傅的仇家?或者只是个嫉妒他美貌的神经病?
君梓他从被常亦庄捡回清虚宗起,就一直宅在轮台峰,后来去了天门峰,也是足不出户,只偶尔在院子里走走,练练剑,能见到人里,除了楼青和,也就是能出入天门峰的那几个人,方少辛,和几个以孙灵雨为首的女修。
多是真传弟子,他们是不可能会出什么问题的。
杀意背后的人能认出自己,说明他是最近见过自己的,不过这样也很难把人找出来,那天在宝船上与柯令闻比试的时候,他们都没避着人;再远一点的时候,在鬼市里,他也没有闲余的心思注意过周围;最近的,在餐秀楼里,那就更是鱼龙混杂,难以分辨敌我了。
他不会再放过任何可能会对自己生命造成危害的威胁,一定要把他或者她与它找出来才能安心。
动了彻查的心思,君梓才想起来自己等人把没什么存在感的季薇给忘在宝船上了。
她的存在感实在是太薄弱了,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把她忽略掉。
韩隅阳当了这么多年的阳神真君,手头怎么说也有一些属于自己私人的势力。
季薇就是那个韩隅阳放在君梓身边,好让他能通过这个不起眼的侍女与自己私底下的势力联系上的人。
只是她的不起眼太成功了,成功地让君梓把她遗忘在了已经关闭的宝船上。
这么一想还是有点可怜这个小姑娘的......
君梓就决定让师傅的势力帮忙查这件事了,一群人集体调查,总比他一个人去查更有效率,正好柯令闻也在空港,顺路。
还有“朗天虞”。
必须查清这个人的身份,每当他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君梓心头总会突兀地一跳。
登明真君说他与自己长相相似,没准最后真能给自己找个祖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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