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避孕药。
这盒药可能是初春刚才拿伞给老人的时候顺带提溜出来。
在谢宴细看之前,初春已经把药放回包里。
他只看到药盒左上角的xx药企商标,以为是小姑娘买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药,英眉一拧:“药不能乱吃,你听医嘱了吗。”
他也知道药不能乱吃?
初春生硬比划:【和你没关系。】
谢宴许久才确定她的手语表达的意思,略感意外,“你是在说和我没关系吗?”
初春深作呼吸,【不然呢?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不知道,他到底把她当什么。
追求者?还是朋友?又或者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未婚妻。
先前,初春并未把这事挑明。
她不会说话,表达爱意的方式无非是送殷勤,雨天给他送伞,热天给他送水,像个跟在少爷后面的小丫鬟,沉默寡言,又费心费力。
然而谢宴是捂不热的冰块,她很难从他这里讨到回应。
朋友偶尔打趣他们订了娃娃亲,他会冷声斥一句“别胡闹”。
虽然他们已经发生那样的事情,但这不代表两人关系就此改变。
初春没指望从他这里听到什么好消息,正要拧门下车时,突然听见谢宴开口:“上次你父亲和我大哥吃过饭,两家商讨订婚事宜。”
微顿,他声线清晰地继续说:“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初春抬头,眼色诧异。
这……算是勉强承认他们关系了吗。
即使如此,想到他早上叫她吃药的行为,初春看他的眼神,还是多了些失望。
当然,更失望的还是,她倾心已久的男神,一次居然只有几分钟。
谢宴没看出旁边这丫头千变万化的情绪,转动方向盘,重新启动车子,让车离公寓楼下更近一点,然后从后座拿起西装外套,递给副驾,“披着过去。”
初春刚才上车那会儿,在雨中跑过,身上的衣服表面沾上不少雨水。
这要是再没伞下车的话,估计回到公寓也成落汤鸡。
西装外套干净整洁,没有一丁点烟草香。
初春接过外套,心情没有刚才那么沉闷。
果然,她还是很好哄的,一个温暖的外套就让她放下芥蒂。
看着消失于雨帘中女孩单薄的身子,谢宴想起刚才她在车里的表情。
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十分奇怪。
莫名其妙的,对他似乎……深表遗憾。
回去的路上,谢宴接到朋友卫准的电话。
那边吊儿郎当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哥们,可以啊,听说我生日会那晚,你和你那小未婚妻开房去了?”
谢宴面无表情:“瞎说什么。”
“害,你们都被人拍到了,你抱着人一块进了房间,我就不信你两盖被纯聊天。”
“没盖被。”
“?”
“也没聊天。”
“草,你们做了一宿?”
“我在沙发上坐一宿。”
“……”
卫准那头听了这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不知该夸他正人君子的好,还是为他们的事感到悲哀;更想不通的是,一个正常男人,别说面对未婚妻,就算是普通女人,也忍不住体内跳动的欲-火吧。
何况初春生得不差,从小就是圈子里的顶尖小美人,黛眉樱唇,笑起来月牙眼清甜可人,身材更是没的说,细腰细腿,长肉的地方毫不含糊。
卫准不禁佩服好哥们的忍耐力。
-
早上。
初春伏在路遥床边,伸手捏了下对方的鼻子。
中断呼吸的路遥醒来,翻个身,迷糊睁眼,“干嘛呀,我还要睡觉。”
【起床了。】初春一脸认真,比划道:【今天不是要去朝阳学校实习吗。】
闻言,路遥打了个哈欠,嘴里呢喃:“对哦……还要实习,好烦啊。”
和初春那天碰见的师范大学生一样,路遥对实习这件事也很烦躁,她倒不是烦小孩,而是烦早起。
路遥先天性听觉较差,助听器效果有限,好在语言能力还不错,和其他聋哑人相比要幸运得多。
残疾人就业方向很狭窄,虽然呼吁人人平等的声音再高,但也避免不了个别人的歧视。路遥和初春一样,都是入的特教师范专业。当初抱着教育祖国残缺小花朵的梦想,但是实习一段时间,路遥感觉自己这朵花都快被熊孩子摧残殆尽。
朝阳学校是安城唯一的残疾人学校,历史并不久,近些年因为慈善基金会助资才得以扩展。
初春和路遥一块实习的班大约有二十个同学,年纪最大的不过十来岁,大部分是聋哑小孩,也有一些脑部发育不全的儿童。
上课内容以手语为主。教正常同学一节课是四十五分钟,而他们需要花费两个小时才能把相同的知识传输完,下课后,孩子们还会围过来询问,对老师来说,工作并不轻松。
“你看。”路遥合上课本,在初春神秘兮兮地指个方向,“那边那个新来的小孩是不是被孤立了。”
初春顺势望过去,果然在角落看见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窝在角落,一声不吭。
她担忧问道:【他是不是病了?】
路遥耸肩:“谁知道呢,要不去看看。”
话音刚落,只见这个班的班主任从外头走进来,和她们微笑示意后,便朝男孩走去,低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能说话,说明小男孩并不是聋哑人。
再细看,初春才发现他的一只腿已经被截肢。
路遥也注意到这一幕,不仅唏嘘,怪不得这小孩的心情那么低落。
在这里,碰见各式各样的可怜小孩不足为奇;幼教那边,甚至还有刚出生就被抛弃的盲人婴儿。
路遥忍不住叹息:“每天看到这些,挺让人难过的。”
初春比划手语,【你可以换个角度思考,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其实都是幸运儿。】
世界那么大,她们看不见的角落,有无数被遗弃的残缺孩童。
能在这所学校,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说得对。”路遥点头,重新立下当好辛勤园丁的雄心壮志,“我现在的梦想就是我教过的学生能成为有用的人才。”
初春:【你上次不是还说你的梦想是嫁给卫准吗?】
路遥:“吵架了,不嫁了。”
初春:【……】
好歹是梦想,就不能坚定点吗。
怪不得上次卫准的生日会,路遥都没有过来。
课余时分,初春接到卫准发来的信息。
卫准问:【小嫂子,路遥在你旁边吗?】
初春:【她在别班。】
【她怎么样。】
【挺好的。】
卫准这人不正经,从看出初春对谢宴的心意后,就开始叫小嫂子,一直没改过。
答完路遥的事,初春问卫准:【对了,你生日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吗?】
这一问,卫准打开话匣子,发来数条语音。
“我正要和你提呢,小嫂子你该好好练练酒量,那晚居然醉得比我这个寿星还要厉害。”
“你醉成那个样子,大家都着急坏了,本来叫服务生想把你送走。”
“结果你猜怎么着?”
卫准故意吊胃口。
初春:【怎么了?】
卫准笑嘻嘻:“宴哥突然说要亲自送你。”
这和初春估猜得不错,确实是因为她喝多了,谢宴好心送她而已。
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不忍心坐视不管。
卫准月老属性暴增,循循善诱:【其实宴哥很在乎你的,小嫂子你再加把劲,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初春:【……你还是做好你和路遥的事吧。】
其实,具体的情况,卫准并没说出来。
那晚生日会,他请来不少男性朋友,其中,有几个总是找初春搭讪、碰杯。
这样一来,难免会有肢体接触,在初春手背被其他男人触碰第三次后,一直安静的谢宴突然站出来,把初春拉到自己这边,表示她醉了,要送她去房间休息。
这就导致一些男性朋友不满,质问他没资格把醉酒的女孩带走。
谢宴没有回答,只是丢了个肃冷的眼神,抱起人就走。
好在卫准反应快,及时站出来说他们是一对儿,才免得双方发生争执。
卫准算是为他两的大事操碎了心,因为谢宴没有表明态度,他既不能大张旗鼓撮合,又想方设法地推波助澜。
与此同时,初春也为那二人的事沉思,该怎么让卫准和路遥化解矛盾。
卫准既然旁敲侧击地朝她问路遥的状况,说明他还是在乎她的,作为好朋友,有义务调和他们两的感情问题。
初春拿出手机,给路遥一条信息:【亲爱哒,我要和你说件好事。】
很快,手机震动声传来。
然而……并不是路遥的回复信息。
初春再细看,发现自己不小心发错信息。
她居然把那几个字发送给谢宴了!!!
尴尬TVT。
——亲爱哒。
她从来没有这么亲密地称呼过他。
谢宴那边似乎并没在意前三个字,言简意赅地回复:【什么事。】
怕他对这种肉麻的称呼反感,初春很快解释:【对不起,我弄错了,刚才那条信息不是发给你的。】
谢宴:【发错人了?】
初春:【嗯。】
谢宴:【你还有其他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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