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论被赶下船

小说:[综武侠]择婿 作者:金阁
    细雨柔情,增添兴致,大雨冷冽,败退兴致。

    雨声逐渐涨高,落在木板岸边噼里啪啦作响。虽然不至于倾盆大雨,但也阻碍了游玩。

    冯露仍意犹未尽,她抬首望向旁边的黄药师,他一半的衣衫淋湿:“公子,雨下大了,咱们先回去吧。”

    她凝望一池湖水,天下三分灵气聚于苏杭,苏杭一半灵气聚在瘦西湖。她已是南宋人,日后有机会来看。

    黄药师不语,恰有划来一艘孤舟。船上老叟身形瘦削,斗笠蓑衣,高扬沙哑的声音:“公子小姐,来船上避雨吗?西湖美景下雨天才好看哩。”

    冯露心里喜色蔓上,盯着自己老板。

    船划至岸边,黄药师将伞给了冯露,自己冒雨进了船舱。

    舱里昏暗,借着掀开帘子的光亮,冯露眼巴巴看着黄药师,使用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烛火在他浸雨水的长指下,豁然腾起。雨水从发间眉鬓流到脸侧。

    冯露颇为愧疚,老板太有绅士风度,照顾下属,显示了她丢丢的无用。她先前侍候的那位姑娘,待她亲近,庖厨粗活自是没做过,火折子她也不会用。

    冯露垂首双手摆弄衣襟,撕扯里面的汗衫。

    黄药师蹙眉问:“你在做什么?”他头发衣袖开始冒白色的热气。

    冯露震惊:天,黄药师被煮了?还冒气。

    “公子你……你怎么还冒白气。”

    黄药师原是不想回答她这么无知的问题,但听冯露说话——

    “我看有人力大无穷,能撕下衣袍给病人包扎。我想给公子擦水。”

    黄药师被她蠢笑了:“恐怕你撕了全身的衣服都不够。”说完后,他自觉失言,不悦。

    冯露气哼哼,眼睛睁圆了:“我也是一片好心。”

    黄药师却没再和她说话,一只手掌搭在她的手臂上。同样的白气在她身上腾升,一股暖流游入四肢百骸。

    黄老板在给她甩干?!冯露感想——酸爽。

    用内力烘托衣物,果然是武侠人士出入江湖必备的技能。

    冯露夸赞道:“公子果然厉害。”

    却见黄药师脸颊上微微泛红,他皮肤白皙,很容易就显现。

    冯露咋咋呼呼,指着他脸道:“公子,你脸红,是得风寒了吗?”

    黄药师放下手,恼羞不已:“汝是否该修下言行。”

    冯露表示无辜:“公子,我没说也没做出格的事吧?”

    黄药师双眸忽得凝向她,烛火摇曳的影子显在他眸光里。看得冯露有些窒息,幸好外边老叟喊话——

    “公子,小姐。咱们到雷锋塔了。”

    “公子,出去看看吧。”冯露欢脱地出了舱门。

    一灯昏暗一人独坐,有些凄然。黄药师拿起油纸伞,吹灭灯盏。

    冯露手里已经另有了把伞,她见黄药师来了,笑道:“公子,老伯给我用的。”

    黄药师缓声走近老叟:“多少钱?”

    老叟划桨,笑呵呵道:“官人给一两银子就是。”

    黄药师给他一粒碎银子。

    听得冯露瞠目结舌,她在拂香院时,做丫鬟一个月也才六百文。还算丫鬟里高的,因为丫鬟每个月的银钱都是伺候的姑娘发。

    姑娘不给也没人说什么,给口饭吃已经仁道。

    说得清新点是撒钱,俗点是被宰。

    冯露整个人有不好了,毕竟谁都不喜欢吃亏。公子你还是懂一懂庶务吧。

    可见她忘了黄药师工农水利商皆精通,主动给她宰得更多。

    老叟指着对面,在雨幕竖立的高塔,被翠峰掩映,松柏绿树点衬,昏暗的天幕下古朴巍峨。“这叫雷峰塔,建于太平兴国年间。”

    也就是北宋太宗赵匡义在位时,建立得。

    看到神情萎靡的冯露,黄药师道:“雨淋得头疼?”

    他欲要伸手诊脉,冯露摆开。她总不能说自己心疼钱,显得小家子气。但实在胸闷,景区的黑心操作,古今都一样。

    她道:“没事,这就是关白娘子的雷峰塔。”

    老叟不解,冯露又给重新讲了一遍。老叟听得津津有味:“是条知恩图报的好蛇。”

    “这西湖美景百看不厌,白蛇压在这里,也算苦中乐事。”

    集天下钟灵毓秀和历代能工巧匠的造化,西湖确实美得醉人心魄。白蛇故事的起源和终结都在这里。

    不知多少人溺在她的柔情里。

    冯露蹲身,手鞠一捧西湖水。脑海蹦出那一句流传千古的:“西溪且留下。”

    “宋高宗真得说了这句话?”

    黄药师将她拎起来。

    “公子你做什么?”

    “水凉,水脏。”

    冯露心道,你这洁癖是觉得什么都不干净,现在还可以吧,千年后就不一定了。

    黄药师问:“你方才说什么?”

    冯露笑嘻嘻,有什么比问当代人八卦,更贴近真相得。

    “当年金……”冯露梗住,想到现在时代背景,便省去金人南下,康王赵构南京登基后,率领皇室和大臣南迁苏杭的前奏。

    她道:“当年高宗圣人初到西溪,醉于她的烟波柔情,是不是说了:西溪且留下?”

    老叟将船划在浅滩,休息片刻。他道:“小姐,我家三代都在西湖附近划船渡客为生,未曾听祖上和游人说过这事。”

    他摘下斗笠抖水,露出花白胡须,笑说:“咱们又不是朝廷大官,皇亲贵族,哪里知道这般私密话。”

    这则记载出自清朝的地方县志。清朝的人写宋朝的事,就是当朝人写旧朝的事,怎么能准确知道当事人物说得话。

    润笔和春秋笔法,史官就用,多写几句,少写一些,合乎当时礼法后润色是惯性。

    她低语道:“史官也是人,是人就会带主观意识,做不到真正客观和还原。”

    “西溪且留下。”也许宋高宗真的说了这句话,也许是清朝人为使记载生动的想象。

    “他说没说有什么重要?”黄药师凝望天上之水和地上之水交接,继续道,“他确实留下了。升杭州作临安府,临安,暂且驻停。又意北定中原,天下安。”

    “但从高宗放弃‘留守南京,缓壮其势’的政策,醉留苏杭,一停不前时,有些事情已可预料。”黄药师面色冷凝。

    冯露震惊,黄老板真的不是穿越来得吗?怎么这么容易猜到未来走向。

    是的,南宋皇室再也没有,夺回燕云十六州,北定中原更是梦想。

    那老叟接客泛舟,人来人往,颇有几分见识。他听得剧烈咳嗽起来,惊恐道:“公子赏景便是,何必论说国事。我等小民安稳就好,日子还好还好。”

    天子脚下,哪里能说这些话。

    黄药师那番言论,吓得老叟将二人送回岸边,不载他们了。

    估计是看黄药师比较“凶残”?钱都不要了。

    黄药师倒没接回退得钱,带着冯露离开。

    “那公子咱们回客栈吧。”

    二人的身影在雨水里渐渐消融,与这西湖风光越来越远。

    冯露有些惋惜叹道:“没登那雷峰塔看看。”

    她又打趣:“诗人都说‘南朝四百八十寺’,南方佛寺真是多。”

    她一路又絮絮叨叨说不少:“咱们去药师殿救帮主夫人,走得急也没好好看看灵隐寺。”

    “药师殿。”冯露抬眼撇旁边的老板,琢磨道,“公子你的名字和这庙殿有关?”

    黄药师点点头,不知是不是阴天下雨的缘故,他的一向高傲的眉眼被软化,柔和不少。

    冯露惊喜,我挖到偶像独家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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