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岁月静好的别墅,今晚的南城却是难以入眠。
前不久炎枫骑着八级伴生兽嚣张穿过城市上空,但短短不过一个多小时,又惊骇欲绝拖着身伤带着主人狼狈逃离。
当炽羽惊恐鸣叫那一刻,全城的伴生兽都跟着恐惧颤抖起来。炽羽没毛鸡一样的身体在天空中闪闪发亮,根本遮不住痕迹,不知道多少人在此刻拍了照发论坛。
事情瞬间闹大,城主连忙动员。
城市最中心,南城的最高统治者南镇沉声问:“找到了吗?”
秘书官摇头:“没有,炽羽就算受伤也是八级伴生兽,我们的人没追上,等出了城更找不到了。”
“继续找,他不能死在南城范围内,否则会引起大麻烦,还城内查清楚了吗?”
秘书表情越发难看:“经过检测,别墅内大部分战斗痕迹都是炽羽与炎枫大人留下,外来人的痕迹几乎没有。监控系统也没查到有人在那段时间进入别墅区,别墅设置了全方位的【不被打扰】模式,周围没有任何人听到动静,所以……”
所以忙了一晚,炎枫没找到,肇事的人也不知下落。
室内的气氛瞬间凝重,匆忙刚来的几位高层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爸,我倒觉得炎枫走了是好事。”一旁坐着的年轻男人冷笑一声打断房中凝固的气氛:“今晚他根本没大哥招呼就乘着伴生兽进来,当着全城人打我们脸,他出事也是活该。反正今晚的事有证据在,谁也扯不到咱们身上。”
南镇看着不以为然的儿子,叹气摇头:“你觉得是嚣张跋扈的炎枫好,还是隐藏在暗地里却不知道身份来历的高等级觉醒者好?”
南齐脸色微变,却不服气:“那人怎么可能还留在城里,更何况就算还在,和炎枫打斗肯定也受了伤,只要我们去查一定能查出痕迹。”
秘书苦笑:“大少,大人担心的就是这个。您觉得短时间内能将炎枫打成这样的人,会是什么人物?”这样的人留在城内,那才是最大的威胁。
南齐还想再说,却被南镇冷声打断:“收起你那些眼高手低的想法。对方能在短时间内打败炎枫,你觉得他是什么等级?而南城最高伴生兽是什么等级?”
六级!
南城等级最高的伴生兽是城主的甲虎,卡在六级巅峰好几年没动弹,今晚炽羽进城,甲虎只能勉强保持镇定,根本无法反抗,更别提去与能打败炽羽的神秘人战斗。
南城势弱,这是他们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查是要查,但查出来该怎么做?
南镇叹口气,疲惫的下了决断:“继续去查,不过城外的事南城谁也不准去掺和,否则死了那也是活该。”警告的视线落在南齐身上。
神秘人来南城必然是为了城外的东西,南城根本不在他的眼内。只要不乱来打扰到对方行事,对方也没兴趣胡乱树敌。
南齐有些不甘心,在南镇警告中一咬牙:“您放心,我不会掺和。”
整座南城很快动了起来,无数人在今晚的风波中难以入眠。
与之相比,云昭明明是怀揣着忧愁入睡,却一觉睡到大天亮才醒。
向窗外看去,第一次看到冰寒季白天的城市。
天空中飘洒着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半空又逐渐被城内的温度融化成水,顺着街道旁的排水沟流出城。
这个街区都是独栋住宅,看上去安静宁和,仿佛与末日前的文明社会没什么区别,但他同样清晰发现绿色植物肉眼可见的稀少。
几株灌木或者盆栽被精心饲养在院子里,每张叶子都干净得发亮,枝干笔直、翠绿盎然,显然得到了主人无微不至的照顾。比起来顾邗房子前那颗三米高的树,俨然算是附近最大的一颗植物了。
甚至就这么散种在外面,不怕被人偷?
怀揣着疑惑与对南城的好奇打开门,脚才往外踏出,又瞬间往后退一步,对着门口那一大坨,头疼:“让让。”
将卧室门堵得严严实实的银刃一溜爬起来,看看他手里的猫,又换了个地方趴下。
“睡醒了?”顾邗调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看你昨晚那表情,还以为你得一晚上睡不着,看样子倒是睡得很香。”
云昭笑意一僵,扭过头去。见顾邗正坐在客厅地上,一双长腿随意支着,摆弄着铺满了一地的红色羽毛。
那羽毛修长,红得晶莹剔透仔细看去还有璀璨的光晕流转,真是漂亮得让人赞叹。
但他真是下意识就想到昨晚天上飞得摇摇欲坠的没毛大火鸡,忍不住为它鞠一把泪。但同情归同情,抱枕他还是想要。
“顾先生,今早没出什么事吧?”云昭走过去,忍不住问。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他到底有些忧心忡忡。
“什么事?”
顾邗捏着根羽毛逗云昭手里的猫,但奈何那猫任凭怎么顾邗怎么戳它鼻子,都不动一下。
云昭:“……”算了,看您一大早还有精神在这儿摆弄羽毛,就证明昨晚的事没找上门。
提了一晚的心缓缓落下,果断转移话题,看着铺了满地的羽毛,疑惑:“您这是?”
“昨晚掉水里湿了,拿出来晒晒。”顾邗忽然侧过脸来,逆光下一张深刻的脸慵懒又灼人,将满地羽毛随手一扔,在云昭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事时,一本正经的问他:“今天做抱枕吗?”
?
云昭脑袋上浮现出一大排问号,您昨晚才犯了事儿半点不担心不说,现在还想做抱枕?
他哪会做什么抱枕啊,但八级伴生兽羽毛做的抱枕,想想都让人期待。
一下子就被顾邗带偏了话题,连早饭都不想吃了。跟顾邗面对面盘坐在地,盯着一大堆羽毛,陷入了沉思,抱枕怎么做来着?
这一刻他深恨失去了度娘。
两人面面相觑良久,果断选了最简单的办法。
因为顾邗嫌弃毛上满是飞禽的骚味先把满地毛塞进洗衣机彻底清洁再烘干,再拔掉羽毛中间那条毛梗,将原本的枕芯扔掉,将羽毛塞进去,压结实。
很快,一个暖烘烘的大型暖手宝做好。云昭抱着狠狠吸了口,虽然简陋,但真的太暖和了,绝对是野外必备。有了这抱枕,在野外哪里还会被冻成冰棍。
挑挑拣拣做了五个抱枕,云昭分到了两个和剩下小半个抱枕含量的羽毛。
这点毛做什么似乎都不够,摸着下巴思索间瞥见旁边趴着的两只。索性团了个毛球和逗猫棒,大傻和小猫一人一个。
这下子大家都有了,公平。
说是逗猫棒不过是将几根挑选出来的翎毛绑在棍子上,试探在小猫面前挥了挥。
顾邗抱着抱枕嗤笑一声,做好某人被狠抓两道的准备,然后自己再假惺惺同情两句,就又能看到二傻气得河豚脸。
但下一秒他却挑眉眯眼,表情逐渐收敛。
那猫竟然破天荒地睁开眼,甚至还配合地坐起来,最后伸爪碰了下逗猫棒。
虽然动作敷衍得不能再敷衍,但也成功让顾邗表情黑下来。深疑这猫是不是被掉包的同时,打开通讯器点开视频录制功能。
才打开,小猫就敏锐收回抓逗猫棒的爪子,扭过头来与顾邗来了个冷漠而视。再转过头看云昭,紫水晶一样的眼重一抹无奈一闪而逝。
“真乖。”不知道自己在死亡边缘试探过好几次的云昭,摸摸小猫脑袋,觉得真不愧是自己带了两天的猫,太给他面子了,又将毛球扔给大傻。
一爪按住扔过来的球,嗅着毛团上属于大火鸡的味道,银刃皱着鼻子就想拒绝推开。
但爪子刚碰到球,巨大身体就僵住了,瞪圆一双眼将球推回来,偷摸塞到肚子底下,看着收回目光的小猫,大松口气。
不过是顺手给两只做个小玩意儿,扔过去后云昭并不放在心上。反倒是顾邗将经过看了个一清二楚。视线从再次睡着的猫慢慢转移到大傻身上。
这头傻狼虽然嫌弃那毛球,但却对二傻下意识摇尾巴。
顾邗深沉的思索起来,总觉得两天不到,这两东西都在叛变的边缘徘徊。
老子辛苦一把屎一把尿养大,转眼就成了别人的?
心理极其不平衡的顾邗,想也没想就从沙发后面摸出一个袋子,朝云昭扔过去:“把你身上那套破衣服也给换了,真穿这身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
云昭接住扔过来的口袋,往里面一看还真是从里到外一套完整的衣服,惊讶得不敢相信:“给我的?”
下意识去看顾邗表情,没发现不对劲又看外面天气。天没塌也没半夜下雨,顾邗也没性情大变,竟然一大早出去给自己买衣服?
受宠若惊还觉得惊慌怎么办?
但下一秒慌乱就被打破,顾邗睨他一眼:“别瞎感动,这衣服要还钱。”
惊慌瞬间消失,云昭松口气之余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对啊,这才是顾邗死要钱的风格。毕竟他可是就算去做事,也一定会拔掉人家一身毛的人。
不过还钱丝毫不减少他拥有新衣服的愉悦。
身上这套跟着穿过来的衣服背上不仅血迹斑斑还有一条长缝,昨天要不是披着顾邗的皮毛大衣,早被人看出破绽。
例行感谢顾先生善良仁义,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后,利落转身就要去换新衣服。
总觉得今早的顾邗温和得有些不正常,又是送抱枕又是给衣服,虽然要花钱,但谁买衣服不花钱?
顾邗在身后叮嘱:“中午林宏请客,快到时间了,动作快些。”
云昭清脆答应一声,又往前走了一步,忽然觉得不对劲,脚步在半空中一滞,旋过神来落地。看着正靠着抱枕姿势惬意的顾邗,诚恳讨教:“顾先生,我记得您昨天说只要我不捣乱,就把债务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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