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正在发呆。
这几天他魂不守舍的,与他同小队的齐木楠雄都看不下去了。
他老是想起考核那天的黑发少年,总觉得那个少年应该就是自己想要加入港口黑手党的初衷,但又有点难堪,觉得自己老是这样想起他似乎有点像是个变态。
他加入港口黑手党后,由于恪守不杀人的原则,被分到了最底层的队伍,成了黑手党中的万事屋一样的存在,什么其他人不愿意做的工作全都丢到了他的头上。
不过所幸,恪守不杀人原则的人除了他还有另外两人。
织田作之助转过头,看着在他旁边兢兢业业收着尸的齐木寺笛笛和田中彰两人。
齐木寺笛笛是之前在电车上遇到的,看上去似乎与他同岁,事实上他也的确只有十八岁,根据他所说高中刚毕业,不过家道中落,迫不得已来到横滨来讨生活,但奇妙的拥有一头格外嚣张的粉色头发,表情稀少是个面瘫,力气似乎还挺大,不过因为嗓音难听的缘故不怎么爱说话,总而言之,是个怪人。
齐木楠雄:你说谁怪呢?
田中彰看上去就正常多了,是个三十多岁大叔,没什么学历,不过原来其实开了一家空手道馆,不过后面没什么盈利败落了,妻子也在前不久去世,他是为了家中两个尚在读小学的两个女儿来到这里的,因为港口黑手党的工作虽然危险,但工资确实不低。
他们三人不杀人都有各自的理由,织田作之助是认为写小说的人不应该手染鲜血,齐木寺笛笛是因为原本是个高中生,田中彰则是因为他要抚养的两个女儿。
这三个不愿杀人的男人被赶垃圾似的凑到一个小队,专门干些其他底层人员不愿意干的工作。
不过这三个男人却还挺快乐的,因为杀人本身就是他们最不愿意干的工作。
话题扯远了,现在应该探讨的是织田作之助的走神问题。
说来织田作之助自己也挺不可思议的,他在看到那个少年的时候,就有一股子想冲上去交朋友的冲动。
这对于日常冷静的他来说,这种情绪简直对他造成了某种困扰。
田中彰大叔发现了他这几日的魂不守舍,出于同僚之间的友谊,在把他的两个女儿安全地接回家后,晚上八点打电话把织田作之助和齐木楠雄约到港黑的某个旗下酒吧喝酒。
齐木楠雄:不,我还未成年,我不想喝酒。
然而,即使不想,为了收集资料他也得去。
他也对织田作之助这种奇妙的感觉感到好奇,直觉告诉他或许这是某种突破口。
织田作之助也苦于这些内心的想法无法说出口,自然欣然答应这次邀约。
先到的人是织田作之助,离他们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会儿。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基本上全是港黑的成员,酒吧也挺大,装修的风格比较偏向红色,灯光五颜六色,因为是港黑旗下的,这里面积很大,有不少酒保在各个酒桌上穿行。
织田作之助不是很喜欢这里的环境。
他点了一杯蒸馏酒,调酒师似乎是新来的,手法不是很熟练,凿的冰球形状也不是特别好看。
不过没得选,织田作之助慢慢喝着,等着他的同僚们到来。
第二个到的人是齐木楠雄,他是踩点到的,到了之后礼貌的朝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点了一杯咖啡马天尼。
倒是最先邀请他们两个的田中彰来得较晚,迟到了二十分钟有余。
“抱歉抱歉,我的两个女儿因为我要出去闹个不停,我安慰了她们好久才来的。”田中彰露出了个憨厚的笑容,赶忙赔个不是,屁股一挪坐在他们两个旁边,本来想点一杯威士忌,不过考虑到他家的两个女儿,还是点了杯低度数的酒。
“啊,没关系。”织田作之助抿了一口酒,淡淡地说。
“织田,这样问似乎有点冒犯,但自从你加入以来似乎都有点心不在焉的,到底是为什么呢?”田中彰好奇地问。
齐木楠雄也向他投来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织田作之助有点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两人确实从某的方面来说是自己志同道合的同僚,但现在他们接触也不过才几天,直接把自己的烦恼说出来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不过未来还是要和他们打好关系,把烦恼说出来自己的心里应该也会好受些。
“唔,是这样的,我最近遇到了一个人,我很想和他交朋友,就是我们的身份差距有点大……”
“哎……原来织田是在为这烦恼吗?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田中彰豪爽的一拍他的肩膀。
织田作之助摸了摸肩膀,嗯,有点疼。
“交个朋友嘛,哪需要想那么多,想的话就直接上啊!”
这不是想不想上的问题,他这种级别的人员就是想要遇上对方都有点困难。
织田作之助张了张嘴,还是没把心里的话说出口。
【关键是,我就算想和人家成为朋友,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啊。】
……
港口黑手党最近新上任的首领森鸥外很忙。
各种缺金钱、缺物资、缺可用的手下,天天忙得脑门都要秃了,为组织上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每天恨不得能有四十八个小时拿来工作。
虽说前不久刚招来了一批专门用来消耗的底层人员,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森鸥外在中高层能完全信任并运用的人才还是太少了。
况且就连那些个招来的底层人员也不安分,这可不就被太宰治逮到了不少想要混进来的间谍吗。
连带着就连太宰治这个摸鱼选手都不得不连轴转起来,明明还没有加入港黑,做的工作摞得倒跟山一样高了,不过他的工作大都是森鸥外私底下直接授予的,明面上的工作倒是没有几个。
在这段“金屋藏娇”的日子里,太宰治对于拷问的技巧越发精湛了,
组织上下现在大概也就只有尾崎红叶能与他相较一二。
太宰治的眼下挂着乌青,步履悠悠,有气无力地坐上电梯,就站在电梯里的这会儿,他都想直接坐地上睡觉得了。
他已经连着三天都没有睡觉了,森鸥外本人怕是要更久,毕竟他的工作一旦做完,还没有休息,下一份工作便接着上来,就这段时间,他已经充分感受到了职场社畜的悲哀。
太宰治打着哈欠,向着森鸥外所在的顶层办公室走去。
果然,森鸥外虽然还勉强保持着首领的仪态,但是个人都能看出他连续熬夜多天的憔悴,就差没直接在脸上写“我很累”了。
“太宰君,任务做完了吗?”森鸥外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强撑出一副首领的架势。
“当然是做完了,”太宰治晃了晃手中的任务报告,将它放在森鸥外的办公桌上,“不过森先生,我劝你赶紧给我休个假,不然你忠诚的下属就要罢工了。”
“太宰君认真做起事来还真可靠啊。”森鸥外看了看报告书,露出赞赏的笑容,而后轻飘飘的将这几页纸放在桌上。
“不过不行哦,现在的事情还很多,还不到你休假的时候呢。”森鸥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可怜下属剥削的趾高气昂。
“果然是这样吗……不过森先生,你要是再不让我睡觉的话,那我就要猝死了。”
森鸥外歪了歪头,指了指办公室内的首领专用卧室,笑着说:“太宰君,我可以给你放假到下午,在这期间允许你在这间卧室里睡觉。”
“我就不能回到原来的诊所吗?”太宰治有点不情愿。
“不行哦,太宰君,那里现在不安全。”
“是那帮想杀你的人吧?森先生,我现在真的有点后悔到你这工作了。”
“太宰君,你在说什么呢?”森鸥外状似惊讶地挑了挑眉,“从你被我捡回来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不存在所谓的自由了。”
“森先生,你现在真的好像个变态啊。”太宰治鄙视这个臭不要脸的成年人。
“你现在可是我为数不多可以用的人了,没办法啊,缺人啊……”森鸥外捂住脸。
“不过话说回来,“太宰治四下扫视,“爱丽丝呢?”
“你说爱丽丝酱啊~爱丽丝当然是帮我去解决一些不听话的虫子了~”森鸥外语气荡漾。
“切,人手缺到连爱丽丝都要派出去的人。”
“没有办法啊,现在向我效忠的只有广津老先生,红叶君虽然也开始朝我倾斜,但还打算观望,剩下的干部中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完全中立,还有一个虽然表面不显,但完全就是和我敌对嘛!”
“至于干部A,”森鸥外摊了摊手,“你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子。”
“真的是好惨啊。”太宰治捧读,眼中却有几分幸灾乐祸。
“不过说起来,那个与森先生你敌对的那个干部应该马上就要死了吧。”
“还是太宰君懂我,”森鸥外笑了笑,手下开始迅速批改文件,“不过要想解决那个干部,倒还需要一些日子,毕竟他手上还有些我不知道的赃款,我要先把那些钱拿到手呢~”
“黑吃黑,真是肮脏的大人。“太宰治下结论。
“哎呀,太宰君不要这么说嘛,到时候还需要你帮忙去调查呢~”
“现在,你该睡觉了。”森鸥外站起身,直接把太宰治丢进房间。
“你就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睡眠吧。”
首领办公室内的家具很全,看着有一百平的样子,装修承袭了黑手党的暗黑风格。
卫生间、厨房、卧室、客厅一应俱全,虽说如此,但却缺乏了一丝人气。
显而易见,森鸥外本人都不怎么喜欢这个首领专用休息室,但出于保护,或者说监视太宰治,还是选择把他丢进这里。
这里看着就很压抑。
太宰治没有选择躺在那张明显就很柔软的大床上,而是像个小动物一样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
他确实已经很累了,但想到这里与森鸥外只有一墙之隔,便怎么也睡不着。
哪怕他在森鸥外还住在诊所的时候便已经跟着他了,但那么久了他却始终无法睡得安心,常常无数次在深夜中惊醒。
他讨厌森鸥外是刻在骨子里的,也一直都不会忘记,他迟早会背叛森鸥外,坐上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宝座。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野心,按照他的性格,他本应该是最不屑于成为首领的,哪怕他有这个能力。
不过他的内心一直在对自己说,只有攀上权力的高峰,才能保护自己最想要守护的那个人。
可笑的是,他连自己最想保护的那个人都忘了。
真是,太可笑了……
太宰治头一歪,到底还是被疲倦击垮,睡了过去。
只是他在睡梦中还一直皱着眉,一张秀气的脸难得露出一抹脆弱。
不过没有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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