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呼吸了”有人在另一个病房大喊。
走廊里满是这人的回声,空旷的走廊又在刹那间挤满了人,任务者们匆忙地跑向传来人声的病房,因风而虚掩着的门被推开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在地上床上印下窗外铁栏杆的影子,年轻的男人站在病床边,他猛然转头,但没人把目光落到他身上。
任务者们的眼神都落在病床上。
这是第一天被带走的任务者,比起被截断双腿的任务者,他的运气似乎要好一些,他被截断了两只手,而现在,他的“双臂”又出现了。
只不过那是一对猿猴的手臂。
长满了黑毛的猿臂衬得他属于“人类”的部分更加病态苍白。
这双手臂太大,太畸形,指尖甚至到达了他的小腿。
“呕”有人忍不住,跑到厕所去狂吐。
即便他们已经知道医生在做人体试验,但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这种被改造过的“怪物”。
即便进过好几次里世界,但都没有真的面对过这种“怪物”。
站在病床边的男人浑身都在发抖,汗珠从他的额头滑下来,他几次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好像有人堵住了他的喉咙,扼住了他的脖子,等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时,任务者们已经走到了病床边。
死去的病人应该死得很痛苦,有人掰开了他的嘴,发现舌头都已经被他自己咬烂了,嘴里全是碎肉,虎牙也被咬碎。
大约对他来说,死反而是种解脱。
“感染了。”有人趴下去看手臂缝合的地方,那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咧着嘴说,“就这么直接缝上去就算是五十年代,这也太可笑了吧哪怕没有医学常识的人也知道这不可能输血都要血型一样的,他凭什么觉得两个不同物种能进行器官移植”
没人回答他。
这里的医生才是真正的怪物。
“死了一个。”陈兰声音平静地说,“昨晚被带走的四个还没回来,我们现在还剩两个病人,医生今天在开会,开几天没人知道。”
众人的呼吸一窒。
他们不由自主地看向陈兰,然后迅速地移开视线,看向身边的其他人。
似乎他们自己有说不出口的念头,希望别人能说出来。
多数人都看向了冯鹤,此时此刻,他们都希望能有一个“坏人”站出来。
只要不是自己说出来,只要自己只是附和,自己就不是一个可怕的坏人。
冯鹤的嘴唇勾了勾,他笑着说“大家也不用太担心,说不定医生明天也不会回来,可能明天就能再送六个人走。”
他在装傻。
可没人会拆穿他。
冯鹤偏头的时候眼神扫过室内的所有任务者,他的眼底是隐藏得极深的蔑视和厌恶。
“难道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一直等待的人终于找到机会附和“对啊谁知道他开会开多久又不是没有人几乎死完的里世界,我们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我就是怕死,我就是想活下去,我有错吗我就不信你们都不怕死”
终于有人忍无可忍说出了众人想说的话“只要让另外两个人也病危,今天,马上,就能再走四个人,加上病危的两个就是六个我们又不是要害死他们,只要让他们病危就行。”
“对对对,又不是害人命,只是让他们病危而已,这样他们自己也能出去,出去了就好了。”
“总比刚刚那个死了的好吧死的时候还人不人鬼不鬼。”
这话似乎很有道理。
任务者们越说越亢奋。
“那现在就过去。”
陈兰没有动,也没有让周雄和郑怡动,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冯鹤竟然也没有跟过去,她狐疑的看着冯鹤的侧脸,冯鹤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对她笑了笑。
陈兰微微皱眉,倚靠在郑怡身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你怎么不跟上去你不想出去”
冯鹤叹了口气“他们人太多了。”
那出去的四个人该怎么选呢选谁服气呢
冯鹤推出去的那两个借着“尝试”这个理由才拿到了机会。
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办法能让人出去,多在这里留一天,危险就多一分。
而多的这一分危险,可能就是致命的。
“再看看吧。”冯鹤没有再看陈兰,他慢慢走出了病房。
等病房里除了陈兰三人只剩下尸体以后,周雄才小声问“我们真不去”
陈兰点点头,她有些心神不宁的揉了揉眉心,双腿没有力气,只能靠郑怡撑着她,她一改刚刚伪装出来的平静,忧虑地看向门外“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郑怡和周雄互看一眼,他们也很想过去,但之前几次能从里世界里侥幸离开,都是靠着陈兰,因此几次纠结之后,还是决定跟着陈兰。
陈兰小声说“去找闲乘月。”
周雄不解道“闲乘月现在应该也没什么线索吧”
陈兰咳嗽了起来,她咳得脸颊通红,似乎要把五脏六腑一起咳出来,眼泪从眼角落下,她紧紧抓住郑怡的手腕,撕心裂肺地说“跟着闲乘月,他肯定会有办法。”
她对闲乘月倒是有信心。
然而闲乘月现在却不在走廊上,难得有医生护士都不管他们的时候,他正被宿砚领着走到顶楼,疯人院的顶楼有处上锁的阁楼。
这个阁楼之前有任务者在没上锁之前看过,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是个闲置的,空荡荡,没什么物品的阁楼。
但在宿砚嘴里,这里就是通往外界唯一的通道。
上楼的时候闲乘月看着宿砚的后背,目光如炬“你怎么知道的你上来过”
宿砚没有停下脚步,他不慌不忙的往上走,好像是在自己家,信步游庭,没有一点紧张和拘谨,声音里竟然还带着一点笑意“排除所有错误答案,就只剩一个正确答案。”
闲乘月也笑了,只是这笑容很冷,没有丝毫温度“我看起来很蠢吗”
宿砚愣了两秒,脚步也停下了,他转过头,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也想证明自己不是那么没用。”
闲乘月看着宿砚的眼睛。
宿砚脸上的笑逐渐褪去,脸上的表情消失以后,他看起来像一把开过锋的刀,充满冷硬的戾气,以及
一瞬即使的凛凛杀意。
但他很快重新露出笑容“要是出去了,闲哥能不能赏脸吃饭”
闲乘月瞥了宿砚一眼,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宿砚正色道“一楼和地下室几乎每个房间和走廊都被观察过,如果有出去的通道,护工和护士也不会让我们有自由活动的时间。”
“饭后半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都被控制在一楼,他们根本不担心我们能在一楼找到出口。”
“二楼和三楼我也上去过。”宿砚,“医生的密室我也进了,都没有出口。”
“更何况就算有出口,也不会安排在密室里,医生不会允许自己的私密场所被护士随意进出。”
宿砚抬头看了一眼“只有阁楼。”
最开始的开门,不过是为了让任务者们从最初就排除掉这个选项,既然已经去过了,既然没有发现端倪,哪怕后面被锁也不会有人想要再去看看。
但慌忙间的探寻,一点小小的障眼法就能把人眼骗过去。
闲乘月“不够。”
还不够说服他。
宿砚笑道“最重要的是,昨晚回来之后我上去过,在门把手上缠了一根头发丝,刚刚我上去之后发现那根头发丝已经不见了。”
证明阁楼有人进出。
宿砚“没人会想到出口在离地面最远的地方。”
闲乘月终于再次迈步往上走“不去告诉其他人”
宿砚面露迷茫“我忘了,我只是想早点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他专注的看着闲乘月,似乎想从闲乘月嘴里得到一句夸赞。
闲乘月没想到宿砚有这么细心,也没想到宿砚能憋到现在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至于闲乘月自己,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人体试验”以及疯人院里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上,他原本是想从护士身上下手,只要找到机会,无论威逼还是利诱,又或者酷刑逼供,总能从他们嘴里撬出点什么来。
这么一想,这个疯人院里的一切,未必不是另一种障眼法。
闲乘月忽然低头笑了两声。
宿砚浑身一抖,他从闲乘月的笑声中听出了那么一点微不可查的嘲讽和蔑视。
但那点情绪又太过细微,以至于他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要不然,我下去告诉他们”宿砚忽然记起了自己的“人设”,连忙说,“我刚刚真的是太激动了,我现在就下去”
闲乘月“他们已经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闲乘月“不过你想去也可以去,我先去阁楼看看。”
宿砚在“崩”人设和离开闲乘月之间纠结了几秒,小心翼翼地问“闲哥,你不会自己先出去吧能不能等等我”
闲乘月看着宿砚这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竟然分辨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闲乘月平淡地说“如果你够快的话。”
他抬腿朝上走。
宿砚停留在原地,直到闲乘月他,两人肩膀交错,他能闻到闲乘月身上的味道。
像是洗发水的味道,又像是洗衣液的味道,甚至是闲乘月本身的皮肉香。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然后迅速往楼下跑。
原本上来时不觉得有多长的楼梯,下去的时候宿砚却觉得长得似乎看不到尽头。
心里有惦念的时候,做事的时间似乎被一只看不到的手拉长。
当他走下最后一步台阶,脚刚刚落地,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陈兰三人站在宿砚的面前,陈兰意识到了什么,她忍下咳嗽的欲望,声音嘶哑地问“出口在楼上”
宿砚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并不带伪装,没那个必要,他神情冷淡,眼神中还带着厌恶,对这些“同生共死”的任务者,他不仅没有感情,还只觉得这些人碍手碍脚。
跟闲乘月生来的冷淡性格不同,宿砚的冷淡源于厌恶。
a陈兰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宿砚,之前每一次跟宿砚见面,都是在闲乘月在场的情况下,只要闲乘月在,宿砚就表现的像个大男孩,开朗大方,还有让人觉得违和的善良。
眼前的宿砚,眼前陌生的男人,不是用祈求或合作就可以打动的人。
“我可以给你一个消息,一个交易。”陈兰注视着宿砚的眼睛。
但她很快移开了目光,宿砚的眼睛让她觉得不舒服。
宿砚眉头微皱,他不想在这三个人身上浪费时间,他甚至不想在那些任务者身上浪费时间,他只是来通知他们,至于他们怎么理解,走不走,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陈兰“你知道硬币吗”
进到这个世界以后宿砚就没有关注过那枚硬币,甚至没有去看硬币上的小字。
因为这玩意似乎没什么用,如果字多,字就小得几乎看不清,如果近视度数比较高,那字少也看不清,它的功能似乎只是用一些棱模两可句子,对完成任务起不到任何帮助。
哦,它正面的数字倒是可以标清楚人数。
但这也没什么必要,因为人数少,数也数得清。
这么看来,硬币实在没什么用。
它虽然就在他裤子的口袋里,但是宿砚一直没有把它拿出来看过。
陈兰“其实硬币是通关指南,是g。”
宿砚看向她。
陈兰难得觉得紧张“硬币是钥匙。”
更多的话她没有说,她等着宿砚接受这个交易。
几乎所有任务者最初都觉得硬币会有什么大作用,但是经历了几个里世界之后他们就会放弃探索硬币的作用。
也有坚持的人,比如陈兰。
但陈兰比其他人好。
她能走到今天,除了胆子大,脑子不笨以外,最重要的就是运气好。
陈兰握紧了自己手里的硬币。
她不在意关于硬币的消息被周雄他们听见。
她也不觉得自己能一直保有这个秘密,哪怕之后自己的优势都没了,但至少能从这个里世界出去,她虽然不觉得在现实世界活着有多好,但她想在里世界“活着”。
在这里她虽然病弱,但是她可以抽烟,可以喝酒,可以做一切在现实中不能做的事。
对别人来说,里世界可能是地狱,但对她而言,里世界才是人间。
在这里她才是人,才是普通人。
周雄和郑怡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兰。
他们跟着陈兰这么久,陈兰从
来没跟他们透露过有关硬币的任何消息。
这让他们产生了一点被蒙骗的愤怒。
但这愤怒很快消散,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
更何况他们下次还能不能遇到也是个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也想知道硬币到底有什么用什么样的用处才可以被叫做bug
于是他们跟陈兰一起看着宿砚,眼神中带着期待。
只要宿砚答应这个交易,那么周雄和郑怡也能知道硬币的用法,给自己多加一道保险。
“好。”宿砚答应了。
他下巴微抬“你先说。”
陈兰眯起眼睛“如果我告诉了你,你反悔了怎么办”
宿砚嗤笑一声“现在是你在求我,选择权在我手上,你只能拿出你的筹码,看我愿不愿意接受。”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交易能不能成功全在宿砚的一念之间。
陈兰深吸一口气,赌了。
“硬币是通行证,只有带着硬币才能离开里世界,一旦遗失,自动出局。”陈兰,“这个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陈兰“如果你想解决某个人,不用费力气去杀他,只需要抢到他的硬币就行。”
陈兰咳嗽了两声,她的声音很小,只有近处的人能听见。
“除此以外,它上面的小字其实是暗号,如果你对特定的nc使用这个暗号,就能得到nc的帮助。”陈兰,“我已经使用过了。”
“灰姑娘有仙女教母,我没有。”陈兰,“这是我硬币上的小字。”
“我对莱恩用过,莱恩也有反映,但他的地位太低,起不到什么作用。”
要不是因为nc太弱,而且什么都不知道,她早就出去了。
周雄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如果所有人都对nc使用,那里世界根本困不住任何人”
陈兰“只能用一次。”
陈兰有气无力道“无论有多少硬币,多少暗号,一旦有人使用,其它人都不能再用。”
“我如果告诉其他人,其他人抢先使用了硬币,而这个人自己偷偷出去了怎么办”
“或者他为了找到可以控制地位更高,对他更有用的nc,偷别人的硬币怎么办”
“无论前者还是后者,我都会受害。”陈兰脸色潮红,“我不是圣人,比起其他人的命,我更在乎自己的。”
周雄和郑怡震惊地站在原地。
宿砚却说“没那个必要,只要把nc抓起来,严刑逼供,也能从他们嘴里撬出东西。”
陈兰边咳边笑“不一样,严刑逼供不是每个里世界都能用,如果有一个里世界,所有的nc都是鬼混呢你抓不住,又怎么严刑逼供”
“而且用硬币,他们会配合你,给你线索,帮你隐瞒,陪你演戏,听你的指挥。”
“如果他不知道,他还会帮你打探。”
“我原本就是让莱恩去帮我找出口,原本就算你们没找到出口,莱恩应该也会帮我找到。”陈兰抹了把脸,“但是我没想到,那些人会相处这种办法,我等不及了。”
她的眼中有恐惧。
陈兰定定地看着宿砚。
她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但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力气了。
终于,在她坚持不住,快要倒下去的时候,宿砚张开了嘴“去阁楼。”
陈兰松了口气,她看向身边的周雄。
周雄目光复杂,但最终还是背对着陈兰蹲下去,陈兰爬上了周雄的背。
三人一起朝楼上跑去。
宿砚没有再去看他们,他走向了病房。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的像是墓地。
宿砚推开了虚掩着的门,目光落到了室内。
然后他看到了普通人难以接受的一幕
任务者正把枕头按在“病人”的脸上,这病人只是被移植了耳朵,并且只是移植了外部轮廓,他的耳道和耳膜并没有被破坏,所以他的听觉也没有受损。
这意味着刚刚他就躺在床上,听其他人讨论怎么让他濒死。
窒息的痛苦就让“病患”双手在两侧胡乱挣扎乱抓。
但另外几个任务者按住了他的双手双脚,让他无法挣脱。
隔着枕头,病患的求救和痛呼都传不出来。
其他人都围在病床旁边,他们的眼中没有怜悯,也没有一点不忍,他们目光狂热,好像病床上躺着的不是一个将要被他们害死的人,而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这一幕太可笑了。
床上的人在挣扎求生,但害他的却不是鬼怪,而是他的同胞。
或许他的同胞此时此刻正在心里抱怨他虚弱的还不够快,怎么还没有濒死
他们看着他,看着他的肢体,看着覆在他脸上的枕头,每个人都喘着粗气,像是要啃食人类尸体的野兽。
宿砚退了回去。
他连去做样子都不想去了。
“结束了吗”
“把枕头挪开。”
“他不动了,快去叫护工”
他们激动地大喊。
有人挪开了枕头,他们去试探“病患”的鼻息,试探的人激动地大喊“他没呼吸了快快去叫护工”
他的激动中没有恐惧和悲伤,只有兴奋和即将得救的喜悦。
宿砚走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在这里没人会看见他,除了从楼上下来的人。
他想知道这些人还能想出哪些“好办法”,正好他也不准备再对这些人说离开的方法,省下了一些时间。
护工很快被叫来了。
但是他并没有给任务者们带来好消息。
护工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他很平静“这个人死了。”
任务者们连忙谄媚地说“他刚刚断气,还有救只要把他送去医院,他就能活下来。”
护工却说“医院不会处理尸体,我会让人来把他的尸体带去焚烧。”
任务者们慌了“你就不怕被医生知道,医生处罚你吗”
护工并不把这个威胁当回事“你们可以去试试。”
“一个人死人还要去送去医院”护工似乎觉得任务者们的脑子有问题。
他直接走出了病房,有任务者想去阻拦,但他们还没有碰到护工,护工就已
经转身掏出了电棍。
外面也传来了保安的脚步声。
任务者们只能后退,这里的电棍可不温柔,电流比现代的电击木仓更可怕。
他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行动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护工离开,再眼睁睁看着几个护工进来,拖走了“病患”的尸体。
“刚刚谁下的手下得太狠了要不是连一点呼吸都没有,护工也不会直接拖走他的尸体去焚烧”
任务者们愤怒起来,但他们的愤怒不是对着里世界,也不是对着nc,而是对着自己的同胞。
下手捂人的男人连忙往后退,他在众人恨不得撕了他的眼神中全身颤抖,他哑着嗓子说“我不知道,我我只是我没有经验”
他此时理智回笼,亢奋的情绪消失,他终于清楚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恐惧的瞪大眼睛,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我、我不是杀人犯”
但此时,任务者们看他的眼神比看一个杀人犯更恐怖。
“既然是他出了错,这次就换成他吧。”
“让手底下有轻重的来。”
“还有个病人已经被分走了,我们必须自己找人。”
ra
男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将来面对什么,近乎癫狂地喊道“我没被医生带走我是个健康的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没人在意他的想法。
人们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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