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侣路和滤镜过度的风景照里看起来有一些小差别, 海和天空都没有那么蓝,坐着公车在海滨大道兜了一圈风,薛宥卡用假期前学姐借他的尼康相机, 拍了不少照片。
从海滨浴场步行到渔女雕塑, 薛宥卡还请了路人给他俩拍了几张和雕塑的合照, 程誉明显不太情愿“怎么跟老年人一样, 那个雕塑太丑了吧。”
“我喜欢, 就是因为这个雕塑,它才和其他的海不一样啊, 你拍不拍”
程誉皱眉, 看了眼那个游客争相合照的、屹立在海上的丑陋雕塑, 完全长在了他的审丑点上。
可是薛宥卡非常兴致勃勃。
程誉臭着脸“只拍几张。”
薛宥卡抬起一只胳膊, 搂住他的肩膀, 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程誉侧过头去看向他,薛宥卡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眼睛像一对弯月。
从路人手里接过相机,薛宥卡道谢, 然后问程誉“那你去那边拍吧,只有海, 没有雕塑,我给你拍几张”
“不要。”
“你去吧, 拍吧拍吧好不好。”他的手已经差不多好了, 拿相机不成问题。
“这个海太丑。”
“我后期可以给你加滤镜”
程誉勉为其难地站在海边的栏杆处, 薛宥卡调整焦距, 取景器里的程誉戴着墨镜, 依然是平时的模样, 不看镜头也不笑, 是很帅但是很有距离感。
薛宥卡让他笑一下,程誉板着脸不耐烦地说“好了没有好了就走。”
薛宥卡只得给他闪了几张“回去我把照片洗了给你。”
“不要,太傻了。”
“那我自己留着。”
“不行,合照给我一张。”
“不给了。”薛宥卡抱着相机,“你说你不要的,我删了。”
“不行,”程誉伸手去抢他脖子上挂的相机,“不许删”
虽然没有要删的意思,薛宥卡还是拔腿就跑“我真删了”
他只跑了几步就被逮住,程誉的手臂从后面圈住他,检查他的相机,然后发现“没电了薛米米,你骗我啊。”
后背靠着程誉宽阔的胸膛,整个人像被他抱住了的姿势让薛宥卡一下没了耍着他玩的心思,大脑清空了几秒,嘀咕了句“是你好骗啊。”
程誉闻言,下巴在他的头顶磕了一下。
自己怎么从小到大都被同一个人骗得团团转。
偏偏还甘之如饴。
逛了一天回酒店,薛宥卡先上网查找机票“明天拍完,我准备后天走,你是回家还是回学校如果是回学校我就帮你一起买机票了。”
程誉几乎没有这么早就回学校过。
他又是大三,开学课很少,回去也不是为了上课,只是为了正常运营酒吧和演出。
没等他说话,薛宥卡又道“不过今天才初六,还是回家吧,陪你家人。”
他也想过要不然自己也回家,但谎言已经说了,何小由还以为他在跟教授的什么项目,现在突然回去,很容易穿帮不说,万一又来个同事的小孩要补习怎么办。
程誉考虑了一下“你多留一天,初八你坐我的飞机走,我也回去。”
薛宥卡没意识到他那句“我的飞机”什么意思“那我帮你也买票了早上的航班行不行。”
“不用买票,你蹭我的飞机,懂”
“不、不太懂,”薛宥卡感觉自己就像个土包子一样,“你意思是,你包机吗”
“嗯。”
意思就是,自己坐不坐程誉都要花一趟包机的钱。
薛宥卡悄悄地问他“能不能问一下,包机多少钱啊,为什么要包机。”
“我怎么知道。”
“飞机是你包的你怎么不知道。”
程誉只好回答他“没有算过要多少油费,你想知道我可以算一下。”
按照来回的航程距离和油价,程誉很快速地在脑海里算出来“飞一次八万。”
薛宥卡知道他的作风,闻言竟然没有一点觉得夸张,颇为痛心地道“我飘了,我竟然觉得八万不是很贵不过,是只收油费吗不对吧。”
“不然呢”
拍摄汴京之梦的宋慈同人图第二套时,非常顺利。拍摄结束后,五万块就到了他的卡里。
程誉开车回家了一趟,薛宥卡在网上看温泉酒店的团购,团购有一晚有两晚,两晚算下来单价要便宜一些。
他下载了五六个不同的旅行类a,各种比价,最后找到了两个合适的套餐,收藏了。
初八上午,程誉打电话给他,薛宥卡从喜来登下楼,手边一大堆行李。
长轿车抵达大堂,程誉戴着墨镜的脸从车窗后露出来,司机下车,门童也帮忙把行李塞进后备箱。
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笑得很和蔼“小同学你好。”
薛宥卡猜他应该是司机而不是家人,说叔叔好。
坐上车,程誉提了一句“卫叔是卫伯的儿子。”
卫伯在程家干了很多年,卫叔算是在他们家出生的。
程家对卫伯很好,所以卫叔从小也接受精英教育,长大后去内地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赚了不少钱,还结婚生子了。
只可惜几年前金融危机的时候,卫叔公司遇上麻烦,不得不宣告破产,房子和厂都被银行收走,欠了其他公司总计三百万的债务,一直打官司,卫伯掏了积蓄帮他还上。
卫叔就此再也没能翻身,之后被卫伯叫回澳门,继续给程先生一家工作,不全是开车,是跟着程誉的父亲学做事。
薛宥卡不知道卫伯是谁,程誉继续解释“我去山陵的时候,卫伯带着我,你见过他,记不清”
“我有点记不清了。”
程誉敲他脑门,语气无奈“记性差。”
“你又打我。”薛宥卡用胳膊肘撞他,被程誉夹住了胳膊。
司机座,卫叔见程誉跟这个男同学关系竟然这么好,心里诧异“小同学也是t大的”
“是的。”薛宥卡点头。
“我女儿也在你们t大上学。”
“真的啊,哪个系啊”
“她学新闻的,大一。”
“我也是大一”
“你哪个系啊”
“我金融的。”
程誉没想到他跟司机都能聊这么开心,而且话题还扯到卫叔那个女儿身上去了。
程誉跟她不熟,可能只在很久以前见过一次。但她有一次闯到ive hoe后台来了,跟林时茂说认识自己。
林时茂问他“有个女粉,说认识你,在外面。”
程誉说不认识,不见。
结果出去的时候,正好被她堵住,除了她还有其他几个女生,大概是她跟同学讲了认识turbo,又拿不出证据。
几个同学都在一旁看笑话似的,还有的拿手机录像,看着她冲到turbo面前,喊了他的真名,满怀期待地问“我是卫予茜,大前年我去过你们家,一起吃过饭,我爷爷是卫暄,你还记得我吗”
程誉说不记得,骑着车走了。
现在卫叔又在薛宥卡面前提自己女儿,程誉有点不耐,打断了话题“你回学校,住学校还是住哪里”
“住学校啊,学校宿舍开放了的。”
“室友回来了吗”
“没有”他们宿舍只有一个是本地土著,过春节怎么可能在宿舍住。
“一个人住不害怕”
“不怕,一个人住还很清静。”虽然他们宿舍没有什么大矛盾,但生活上天南地北的习惯不同,比如有的人睡觉打鼾,有的人会在宿舍看片,有一个还要打游戏骂人
不过半年的宿舍生活,让他习惯了这一切。
抵达机场,私人通道登机,薛宥卡看见飞机不大,而外壳上的标志,还有姓氏拼音,这才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这应该是程誉家里的私人飞机。
难怪只要油钱。
薛宥卡和他的行李登机后,看见里面站着几个一看就是医生的专业医护人员,还有一些紧急医疗设备,一下有点紧张了。
这怎么这么像电影里,要把他们抓去做研究的情节。
“程誉你是不是不能坐飞机的”
“可以。”因为要回学校,而他的手环还在国外,现在程誉手上戴的是旧款。
“那他们是”
“不用管他们,你坐这儿。”程誉让薛宥卡坐自己旁边的位置,扣好安全带,空姐送上果汁和零食,亲和地问“还需要别的吗”
薛宥卡受宠若惊“不用了不用了,谢谢。”
“不客气呢。”
薛宥卡大开眼界,偷偷地拍了几张“可以拍照的吧”
“你要发朋友圈”
“不发,我怕有人找我借钱。”他就是第一次,新鲜,拍照留个纪念。
自拍了几张,把旁边的酷哥也照了进去。
酷哥turbo知道他在拍,也没有阻止,说不让拍,反而是随便他。
飞机起飞的时候,是医护人员最紧张的时候,程誉全程心率平稳,非常平静。
除了私密性舒适性以外,这架湾流和经济舱大概只有自由度和网络的区别。
薛宥卡连上飞机上的ifi冲浪,搜出之前收藏的温泉酒店套餐给他看“这个团购是2980一晚,送两张温泉票,房间有私汤。”
“这个是3980的套餐,也是要送温泉票,赠送下午茶和一顿火锅,两人60分钟精油sa,还有一个观鸟的项目。”观鸟的项目是什么,他也不太清楚,想来就是去林子里看看鸟。
“我查了一下,他们的sa平时要收888一个人,这个划算点是不是。”大概是刚赚到五万,他有底气多了,竟然觉得3980的套餐还挺划算。
“不要sa,我不做。”程誉不喜欢有人碰触自己的身体。
“哦”薛宥卡倒也不是馋酒店的sa,是因为计算了一下三餐全包的消费,3980的确要划算很多,他默默地盘算了一会儿“那我买这个3980的了”
“你要做sa”程誉的眼睛透过茶褐色的墨镜看他。
“我想去,我可以一个人去做。”
“不许去,买便宜的。”
薛宥卡无法,买了便宜的团购“节假日不能用,你几号有时间,我得提前打电话预约。”
“过两天再说。”
两个小时的航程很快过去,在医护人员松了口气的视线下,两人下飞机,打车回学校。
薛宥卡行李比较多,程誉陪他回了宿舍,一进去就开始皱眉。
地上散乱着拖鞋,有点闷有点臭味,上床下桌,几个桌子都乱七八糟的,什么袜子、内裤,都乱丢。
薛宥卡那里还比较整洁,至少桌上没有太多的杂物,都收拾得井井有条,但宿舍环境在他看来还是太差劲了。
“你在这种地方住了半年”
“我们宿舍还可以对吧”薛宥卡正在收拾行李,打开柜子,找到零食箱拿出来,“全国大学生都羡慕我们宿舍呢。你要不要吃零食”
“不要。”
南区宿舍非常新,下桌还有ed的化妆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给男生宿舍配这种镜子,但显然比老旧的宿舍要高级,储物空间大,单独卫浴,洗手台和卫浴分开,而阳台也是单独隔开。
除此之外,配套设施也很好,负一楼有瑜伽馆和健身房,还有自习室。
对于第一次离家的薛宥卡而言,这里就是天堂。
程誉看了一圈“没有蟑螂老鼠吗”
“没有啊,每天都打扫,我这里肯定是干净的。”
程誉没有再说什么,帮他收拾了一会儿,问他“想过搬出去吗”
“我才大一啊,整天上课,为什么要搬,外面租房多贵啊,等以后开始实习了,毕业了再说。”
他考上t大,是学费全免,不过宿舍费得照常交,但也不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食堂也便宜,总而言之,如果是一心搞学术的同学,在t大生活会非常滋润生活成本太低了。
晚上,程誉跟他吃完晚餐回家,在乐队群里说了句“回来排练。”
老k“不是吧,这才几号,turbo你都回去了”
程誉“你明天回来排练。”
老k是天津人,很近。
程誉艾特林时茂和of“你们俩也回来。”
两人没有回消息,程誉觉得奇怪,这才九点,就没人了睡觉了
单独给林时茂发消息,也不回。
除了队友,他就没有谈得来的朋友了,顶多在圈内有一些点头之交背地里喷他心机狗用镲片给自己打光的那种点头之交。
程誉洗完澡躺在床上,又想起薛宥卡,觉得跟他待一起的那两天是真的很快乐,是第一次、不,应该说是第二次了,好几天不碰鼓,都不觉得哪里不对,也不觉得浪费时间,反正做什么都有意思。
现在又变成一个人,就觉得哪哪儿都不对。
他住的这里离t大不算远,骑车要花接近半小时左右的车程,但他这里从来不留宿朋友,连张多余的床都没有。
程誉上网搜了一下t大宿舍的评价,结果一搜就冒出来一条热门。
t大男生宿舍打老鼠,吓得花容失色
还真有老鼠
准备转发给薛宥卡前,程誉点开看了一眼。
宿舍里,一个男生正拿着苍蝇拍在到处拍打,视频是用手机拍摄的,镜头高速旋转晃动,一只比成年男人巴掌还大的黑色老鼠在这间宿舍里乱窜,几个男生疯狂尖叫,程誉忍不住把声音关到最小,正准备退出时,在视频里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两张。
老鼠窜出宿舍,把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吓得惊叫着跳到旁边男生身上,两个人抱在一起倒地,直到老鼠离开,他们也没有分开。
大汉是aa男,跟他抱一起的人,显然是薛宥卡。
程誉点击暂停。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点进去一看,是一月初发布的,那时候还没放寒假。
程誉清楚记得那段时间,高琛带了新女友来喝酒。
他理所应当地认为,高琛是和薛宥卡分手了才和新女友在一起的。可现在看来,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被他一直想当然地忽略了。
在年级群里找到高琛的基本资料,程誉发了一封邮件出去“查一下他和他女朋友。”
一个人住宿舍是什么体验
大概就是能睡到自然醒,醒来后推开阳台门漱口,能看到窗外安静的、被雪覆盖的冬日校园吧。
摄影协会群里,有学长发了一组故宫拍摄的照片。
来首都上学一个学期了,薛宥卡还没去过,群里有本地人要组队一起的,薛宥卡报了名“我还想问问我一个朋友,我能带朋友一起吗”
“不是美女不要。”
哇卡卡卡“是帅哥。”
马上有学姐接道“不会是turbo吧”
“欢迎欢迎,turbo我们非常欢迎”
“带他小卡学弟一定要带上答应我好吗”
“能把林时茂一起带上吗”
“我好喜欢林时茂啊啊啊啊,小卡学弟认识吗熟不熟啊”
“我得先问问,turbo不一定愿意的”
“靠你了小卡学弟加油”
程誉好像不喜欢很多人一起活动,也不喜欢很多人对他热情献殷勤。
“在不在”
薛宥卡给他发了消息。
“我们社团有活动,去故宫拍雪,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玩啊”
薛宥卡还转发了一组拍得很漂亮的照片给他“过段时间雪就化了哦。”
昨天他有问过,林时茂他们好像都还没回来,所以turbo应该是一个人。
那边没有回复。
程誉一早起来,就收到了邮件回复。
高琛只是个普通人,他要调查的事业不是什么机密,所以只花了一小会儿时间,就查透了他的全部感情史。
高琛有过两任女友,第一任是高中的时候认识的,高考后分手。
第二任是联谊认识的,附近其他大学的女孩子,从大一开始谈到现在,两年多了。
整份资料清晰明了。
就连开房记录都列了出来,无一例外是和他外校的女友。
高琛不是同性恋。
所以薛宥卡也不是。
程誉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智商低过,可这一瞬间,却感觉自己的智商好像被按在地上摩擦。
自己到底误解了什么
一想到他自以为的种种,过去那段时间发生的种种。程誉彻底没有心思练鼓了,独自坐在积了雪的庭院里,落叶萧瑟。
程誉点了几支烟。
在风雪中被零下的温度冻得清醒了,才回房掏出手机,看见消息。
薛宥卡问自己要不要去故宫,说社团有活动。
程誉犹豫了下,不死心地问他“你见过高琛女朋友吗”
大概是一直在等他消息,那边回得很快“没有啊。”
“我只见过照片,高琛的手机锁屏是他女朋友,美女哦。”
“问这个干吗啊”
程誉看着这一排消息。
回“没什么。”
“哦故宫还去不去啊下午两点集合。”
过了有十几分钟。
程誉回“没空。”
冷淡的回复,就是turbo的作风,薛宥卡也没有觉得哪里奇怪,高高兴兴地跟着社团一起去活动,田爱大失所望“还以为你要带turbo呢。”
“他没空啦。”
“你们吵架了”
“不是啊。”
田爱问他怎么这么早就回学校了“不是一般都过了元宵才回校的吗”
“有个游戏公司找我出同人”薛宥卡也没有藏着掖着,当天玩到很晚才回宿舍,差点因为门禁而不能进门。
是隔了几天,他才感觉到不对。
翻消息记录,他几乎每天都要给程誉发一条消息,问他要不要玩,要不要吃饭,然而通常等很久才会有一条回复。
“没空。”
问他在排练吗,那边就没人了。
薛宥卡只好去问了林时茂“茂哥,你们最近是不是在排练啊”
林时茂说“我还在外地,没回去,怎么了”
薛宥卡说没事“感觉turbo很忙的样子。”
林时茂“不回消息吗他一练起鼓来就那样,不用管他。”
turbo经常连他们的消息都不回。
倒不是因为高冷,而是因为turbo不爱玩手机,也不热衷社交,整个人沉迷在他个人的世界里,比如大家一起吃饭,所有人都在看手机,就他一个人不是,顶多看看鼓谱。
林时茂知道他一天大概只看几次手机,时间不固定,回复得慢。
林时茂早就习惯了“你要有急事的话,别发消息,打电话就行了,他会接的。”
程誉在琴房疯狂地敲鼓,一连数个小时,从白天到黑夜,没换多久的鼓皮被他敲烂了,双臂疲软,肌肉发颤,浑身大汗淋漓,心脏跳动到安静不下来。
也不管手机消息,丢下鼓棒,冲了澡就睡。
他这几天一直在想,如果是自己误会,那薛宥卡大概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好朋友。
程誉不能忍受这点。
自己甚至接受了女朋友是男生这件事,现在又要他接受这个男生不是gay,对自己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感情,他办不到。
这种情况维持了大概一周,元宵节那天,程誉接到了他的电话。
“程誉”
薛宥卡不太确定他是不是不高兴,自己是不是哪里惹他生气了,明明回来的那天,他们都还好好的,程誉还帮他收拾东西了。
那边传来沉默的呼吸声,半晌“什么事”
“我把照片洗出来了,就是海边的照片,还买了相框,你要么”
“不要了。”
“之前不是还说要吗”
“现在不要了。”声音冷漠的可怕。
平时他说话声音也冷淡,可之间是有区别的,薛宥卡听得出来,心里又莫名,又有种别扭的心塞“我奶奶给我寄了麻通和海鸭蛋,你吃不吃啊”他声音里带有一种哄人的语气,特别甜。
程誉冷下心肠“不吃了。”
“那汤圆你要吃吗,今天是元宵节嗯,是元宵,学校门口在卖元宵,我买了一份味道还可以的我给你打包一份送过去吧。”
“不。”程誉的痛苦几乎要从声音里溢出来了。
薛宥卡挠头“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到你了”
他想来想去也琢磨不出问题在哪里,“如果是因为那天我偷偷在你们家的飞机上放了个屁,请你原谅我”
程誉想,这小混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关你的事。”他说道,“就这样吧,我挂了。”
“等等啊。”薛宥卡觉得他可能是遇见什么不高兴的事了,应该不是自己的原因,反正turbo这个人,可能下场雨都会惹他不高兴了,他不高兴的点又多又奇怪,但哄起来也很容易。
“那我订的温泉酒店你还去不去,去吧去吧,订都订了。”
“不。”
“那怎么办,这是团购啊,我不能退的,好贵啊。”
“薛你跟其他人去,钱我打给你。”
“可是我不想跟其他人去啊,我这么抠门的,订这么贵的温泉,还不是因为你”薛宥卡想着一定要把他哄好,不遗余力地道,“那我只想跟你去怎么办。”
旧版手环没有静音功能,程誉知道它在响,也知道自己出了问题,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跟我一起去好不好程誉哥哥。”薛宥卡使出绝招,“求求你。”
程誉耳朵被他哄的一软,心里也软了。
可随即而来的痛楚淹没了他。
“好不好啊”
程誉沉默了几秒钟,说好。
这是最后一次了。
过后他就单方面跟小混蛋分手了。
忘掉这段不堪的过去,他再也不要喜欢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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