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 程誉的眼睛显得明亮如星。
过一会儿,薛宥卡到家,找了两个手电筒出来给他们“我试过了, 都是好的。”
“卫伯,明天早上去赶集的时候, 买两斤桑葚回来吧。”到家的时候, 程誉说了这么一句话。
卫伯“那明天不去磬州了, 后天去”
“周末再去吧。”他这会儿才开始想, 那个妹妹大名好像叫薛什么晴。薛礼晴他记不太清了。
薛宥卡爱出门玩,爷爷奶奶也不说他, 只是会叮嘱他“功课记得做,你妈妈可说了, 要检查你作业的。”
“我知道啦我写了的”他心里惦记着自己的3,穿上裤子就跑出去, 刚跑出门, 又想起什么来, 回头装了一口袋的荔枝,提着跑出门。
老吃别人东西也不好,尽管年纪小,可礼尚往来的道理, 他是懂的。
他跑得快,到程誉家的时候喘着气,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眼里闪动着清澈的光芒,薛宥卡把荔枝递给卫伯“伯伯, 这是我家里种的, 没有打过农药, 可好吃了。”
卫伯想这小孩太懂事了,乐呵呵地笑“刚买了荔枝还没吃完,你就送来这么多,用不着用不着,下回可别这样了。”
“应该的,我吃了您家多少包零食啊”
卫伯本来要给他拿饮料,想了想换成了牛奶。
小孩喝太多饮料也不好,得喝点营养的。
薛宥卡露出一张苦瓜脸。
他不爱喝牛奶,因为何小由给他订了奶,上学的时候每天早上都喝,都喝得快吐了。
拿着牛奶上楼,薛宥卡第一件事就是问3。
“没下完。”程誉今天还没出过门,身上穿的是睡衣,“昨晚电脑没关帮你下歌,这个线烧坏了,刚给你找的线。”
“那不是还得下载几个小时”
“换了线下载的快一点了,”程誉看了眼速度,“不过还是慢,你的播放器读写应该有点问题,得换一个了。”
“我不换。”
他的3是花七十块在学校门口买的,虽然便宜,但也用了一年了,薛宥卡很爱惜。
程誉没说什么,把装桑葚的果盘推过去。
薛宥卡看见桑葚,倒是没想起那天桑葚园的事,问他“哥哥,你的电脑能玩qq飞车吗”
“不知道,没玩过。”
薛宥卡只在网吧和学校微机室玩过,要说对这个有多大瘾,倒也不是,他就是觉得新奇,很少玩电脑游戏,连qq宠物他都能玩一下午。
程誉问他是不是只听动漫歌曲,薛宥卡说“其他的也会听一点。”
“摇滚听吗”
“摇滚是哪种”
“你歌单里就有。”程誉从他的歌单里找到了一首由fo乐队演唱的动漫主题曲。
这种视觉系摇滚和程誉玩的英伦摇滚有着很大的区别,薛宥卡哪里懂什么摇滚类型,反正是动漫主题曲,听起来热血、燃,日文,他就喜欢。
程誉便搜了一首oasis的歌给他听“这种呢”
“英文歌”薛宥卡吃着桑葚点头,“好听,这也是摇滚吗”
“嗯。”程誉把电脑给他玩,“你看动漫吧。”
薛宥卡挺热情地给他安利自己喜欢的动漫,只可惜程誉兴致缺缺。他见程誉不喜欢,就自己看自己的。
下午四点半,是太阳最烈的时刻,盛夏的蝉鸣吵得不可开交。薛宥卡趴着看动漫,下巴搭在桌面上,金灿灿的阳光从窗外透入,照得头发松软而柔和,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揉一把。
程誉忽然发现他好像是睡着了。
他注视着抱着双臂趴着睡觉的薛宥卡,过了有几分钟才确认,真是睡着了。
太阳这么大也能睡觉。
四点半的阳光让他的睫毛都根根分明地燃烧起来,程誉都不需要靠近,就能看见他脸上细微的可爱绒毛,空调吹拂出的风扬起他的黑发,有几缕不太听话的垂到眼前。程誉很少这么去观察别人。
他记得那天在这小孩身上闻到的婴儿香,那香味很特别,以至于一直记着,稍微靠近一些,程誉垂下头,只是那婴儿香消失了,从他的头发上,散发出一种清新的苹果香。
程誉只闻了这么一下,就离得远了,这么去闻别人身上的味儿,怪变态的。
拉上半边窗帘,调高了空调温度,程誉把仍在播放的动画片关了。
他把电脑挪开,扫一眼下载列表,已经全部下载完毕。
程誉想了想,打开自己的u盘,从中找到一首名为
ight star的4文件。
这是他自己写的第一首歌,编曲跟主唱都是乐队其他人,乐队主唱也不过十六七岁,高中生,当时一看他写的词,惊为天人,直呼天才。
可这个词,不过是他改编自济慈的一首诗罢了。
目前为止,录了小样过后还没有给其他人听过。既然薛米米能欣赏oasis的歌,自然也能欣赏愤怒的犀牛,说不定还能洗涤他对歌曲的品味。
程誉小心地动着鼠标,把
ight star这首歌拖进他的3。
却显示内存不足。
因为是自己录制的,格式比较大。
程誉随手删了几首下载好的动漫歌曲,才腾出空间,把
ight star放进去。
抽掉b线,3电量满格。
程誉下楼去了,薛宥卡趴着又睡了有一会儿,他这一觉没睡舒坦,和在学校里中午午休的感觉差不多,被鬼压床了一次,清醒的时候满头是汗,坐在椅子上往后一瘫。
“做噩梦了”程誉倚在门边。
“嗯”他揉眼睛。
“梦见了什么”
“大海。”梦见他和爸爸在北海坐船,一觉醒来船上只剩他一个人了,是个梦中梦。
程誉挑眉,把3丢给他“下完了。”
薛宥卡赶紧打开看了,显示有九十几首歌曲,他眉开眼笑,跟程誉道谢。
程誉没有说话,只不过嘴角轻轻扬了一下。
“对了哥哥,你的电脑上能不能买汽车票啊”
“不知道,”程誉打开电脑,“要去哪里吗”
“去磬州,”他揉了揉眼睛,“我妈过半个月生日,我要给她买礼物。”
“一个人去”程誉扭头看他。
小孩儿脸上还有汗,刚睡醒的红印,睡眼惺忪的样子看起来很乖。
“当然是我一个人去,或者我问问虎皮,他可能会陪我去吧。”
“虎皮”
“我一好哥们儿。”
“好哥们儿”这个用词,让程誉有点意外“我们周末要去磬州看展,你可以跟着。”
薛宥卡眨了眨眼。
程誉说周末要去磬州,这解决了他的难题。
晚上睡前,薛宥卡打开3,在关了灯的房间里听歌,微风撩动窗帘,他在被窝里使劲挠腿上的蚊子包,手边没有花露水,他沾了点口水去抹。
翻身时,却不小心碰到3,歌曲切掉,薛宥卡听到了一段漫长的前奏。
不是他熟悉的动漫歌曲,是咬字不清的英文歌。
听了会儿觉得不对劲,拿起来一看,滚动字幕上写着
ight star愤怒的犀牛。
愤怒的犀牛
这什么非主流。
好难听,瞌睡都醒了。删了删了。
薛天亮就是做这个的,这个薛宥卡熟“下河游泳去不去”
“不去。”跟一女孩儿去游泳,没劲。
“油菜花田还挺漂亮的,城里人来了都会驻足拍照的。”
程誉摇头。
“哎我们家有个树屋。”
“树屋什么样的。”
“就那儿。”薛宥卡跪在小床边,指给他看,“后院那棵无花果树上面,小时候我爷爷给我修的。”
那棵树出奇地高大,比房子还高不少,程誉望过去,隐约看见了他说的树屋,还有梯子。
简陋得令人发指。
“我喜欢在里面睡觉,”薛宥卡说,“你是城里人,肯定没睡过树屋。以前夏天还有萤火虫,现在少了,很难捉到,晚上的时候,爷爷把萤火虫捉进树屋里。”
“这是狗窝吧”程誉站在树下往上瞧。
那垂落贴着树干的爬梯是用麻绳拴着一根根的木棍做的,瞧着不结实,而树屋那道矮小的门前挂了片大花帘子当门帘儿。还挺讲究。
“不是狗窝,狗不会爬树的。”
听他一本正经地解释,程誉无言,薛宥卡非要演示给他看,像猴子一样蹭蹭地主动爬上去喊他“你上不上来可凉快了。”
他坐在树屋边缘,腿搭着晃啊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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