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木蓝每日都要煮上一锅酸梅汤。酸梅汤里加了乌梅山楂,还有冰糖陈皮,喝着开胃解渴。
她先是给巧心她们盛出几大碗。剩下的,就拿到巷口去卖。
酸梅汤一碗一个铜板,便宜又解渴。摆在巷口没多久,就能卖完收摊。一天下来,除去本钱,也能赚上二十来个铜板。
陈致远走到巷口的时候,木蓝刚要把几只碗收进筐里。
“我来拿吧。”陈致远说。
这天吃完晚饭,巧心跟阿宝帮着一块儿收碗筷,陈致远对木蓝说,你累了歇着,我来洗。
晚上,木蓝早早地就关了门,熄了油灯睡下。
陈致远在阿宝那屋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了。临走前,仍是留下了些银钱,又嘱咐了巧心几句。
木蓝卖了一段日子的酸梅汤,攒下了百十来个铜板。这些铜板刚好够搭个驴车走出正源县的地界。
她攒够这些钱的时候,一向省心的巧心却病倒了。
木蓝用攒的这百十来个铜板请了个郎中。郎中说巧心得的是伤寒。开了个方子让去抓药。又叮嘱别给她吃难克化的吃食。
郎中临走前说,这病不是个小病,十天半个月后要能熬过去,就算是好了。
木蓝熬好了药,端给巧心喝了。又问巧心想吃什么,她去做。
木蓝刚穿越过来时,守在床边照顾她的是巧心。
如今巧心病了,守在床边照顾的,又变成了木蓝。
巧心摇了摇头,她什么也不想吃。
木蓝见是这样,去了南街的夏记粮铺称了一小步袋子的大米,回家煮了碗白米粥。这年头,白米饭稀罕,白米粥也稀罕。碗里的白粥飘着米香,旁边还搁了一小碟切得细细的咸菜丝。
“我喂你吃。”木蓝说。
巧心尝了一小口白粥说,“从前闻着白米粥的味,就馋得流口水。怎么现在吃着觉得没什么味儿。”
“那是你病了。”木蓝说,等她病好了,就煮点白米饭,再炒一盘土豆丝,做个红烧肉。那时候就吃着香了。
“还是娘好。”巧心笑了。她觉得娘现在这样挺好的。隔壁家的草花,她娘跟人跑了,她爹又给她找了个后娘。有一回没人的时候,草花偷偷卷起袖子给她看,胳膊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针眼。草花说,那是她后娘拿着绣花针扎的。
巧心想了想又说,“娘,我喜欢咱们现在的日子。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木蓝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隔壁张家的驴车常去十八里铺,木蓝就让人带了口信给陈致远,告诉他巧心得了伤寒。
当天晚上,陈致远就坐着张家的驴车回来了。
他回来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有没有瞧郎中?上回巧灵病了的事,他现在想想还觉得后怕。
木蓝告诉了他郎中说的话。要是能熬过十天半个月,就算是熬过去了。要是熬不过会怎么样,郎中没有说,但也能猜得到了。
木蓝说,等巧心病好了,就让她去上学吧。
陈致远呆呆地看了她半晌,却笑了。“巧心也到了读书的年纪。还是你想得周到。”又说,“送她去县里的新学堂吧?”
这时候虽然县里设了新学堂,除了教认字,还教洋文和算术,但去新学堂的女学生不多,只有凤毛麟角的两三个。
因此,等巧心的病好了以后,她要去新学堂上学的事,就在街坊邻居里传开了。连陈致远的大嫂夏桂香都听说了。
她连连摇头说,女娃上什么学堂?这不是糟践钱嘛!难道上了学堂,就不用嫁人了?
又问木蓝,“二叔也同意?”
见木蓝点了点头,她才讪讪地走了。
夏桂香的三女儿巧红,跟巧心差不多年纪。她听说巧心要去新学堂读书,就拉着她娘的袖子说,“娘,我也想跟巧心一样去读书。”
夏桂香啐了她一口,“这事划不来。我可没那些闲钱给你糟践。”又说,“女人嫁人生孩子才是正经事。你二婶早晚有后悔的时候,等着瞧。”
原身的妆奁里收着些银角子,是原身的娘私底下偷偷塞给她,她想攒着给阿宝读书用的。交了巧心的学费,还剩下一些。木蓝想了一阵子,觉得也不能坐吃山空,就跟陈致远商量,说想在街上做点小买卖。
“先吃两年苦,等攒点钱再盘一间铺子。”她说,“生意都是一点点做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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