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兄弟十二人里, 论财力胤祜能排第三。
拿来当军饷攻打东瀛还是少了点,打仗成本本来就高,何况是跨海作战, 他拿出全部财产都不太够用。
太子在他头上rua了一把, “打仗是国事,怎能让你掏银子 这事你别管, 等国库欠银收回来再打。”
胤祜扁了扁嘴,不太服气。
“国事要掏国库的银子, 这不是国库的银子没到位吗一拖再拖, 得拖到什么时候我很急啊”
说到这里,他脑子里灵光一闪。
拉着太子的袖子说“亲哥,国事不能私人掏腰包, 当我投资行不行等拿下东瀛,给我几条金银矿就行了”
“六弟别做梦了。”四阿哥颇为无语,“金银矿是朝廷的,不允许私自开采。皇阿玛不会给你, 文武百官也会反对。”
胤祜只能叹气“那真是可惜了”
“你别急, 最迟明年就能打去东瀛。”太子安抚了自家弟弟, 又问两个弟弟“你们没发现大哥已经很久没露面吗”
胤祜和四阿哥对视一眼, “大哥去哪了”
太子道“火器营新造的火炮, 射程和威力是旧红衣大炮的四倍。大哥带着新火炮去了喀尔喀, 过两个月才会回来。”
听到红衣大炮, 胤祜脑子里冒出一串关键词。
红衣大炮最大射程到二点五公里, 四倍就是十公里了
太子又道“你们没去过火器营,也没见过火器营新造的舰炮。想让所有战船要换上全部的舰炮, 至少还要半年时间。到时候攻打东瀛让五弟和七弟跟着一起去, 长长阅历。”
对这些弟弟, 太子向来宽厚。
想走什么路,都会让他们自己选择。
五阿哥想领兵打仗,七阿哥还没想好未来想什么,他跟太子表示过他也想上战场看看,看自己适不适应这条路。
八阿哥胤祐目标明确,他想进火器营研究火器。
弟弟们想走什么路,只要他们不内讧,太子都表示支持,等大清攻打东瀛,这两个弟弟一定会去的。
但他们太年轻了,只能跟着混。
胤祜问“五哥和七弟还没结业”
太子道“不妨事,耽搁的学业随时可以补上。实战机会不是随时能有的,能跟去历练,肯定要抓住机会。”
四阿哥沉默地走在一边。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
“众多兄弟都有自己的目标,太子哥哥放眼海外,大哥想率领大清的将士打遍海外,三哥想为大清培养各种人才,六弟想让天下百姓吃饱饭。我是不是格局太小,也该去海外闯荡一下”
“四哥想肃清朝堂,怎么就格局小了”胤祜奇怪地问。
“比起你们,我的目标不够大。”
“四哥别瞎说。”胤祜道“朝堂上的蛀虫一窝又一窝,皇阿玛厚待老臣,又讲究颜面,国库欠银多达千万两,我们兄弟又急又气,他还跟个没事的人一样,一点都不上心。”
如今已是康熙三十二年。
中年康熙目前没有昏庸的迹象,死爱面子这一点从来没变过,甚至有点变本加厉的样子。
国库快被蛀虫掏空了,他也只是一句让太子他们放手去做。
他自己呢一点表示都没有。
别问,问就是不想寒了众臣的心
太子他们想收回欠银,只能造出好东西相诱,詹事府造再多东西都不如康熙拿出个强硬的态度来。
追个债还得以利相诱,就很气了,真的欠钱的就是大爷
胤祜撇了撇嘴角,也放轻了声音。
“国库欠银千万两,都不见他有所行动。想等皇阿玛收拾蛀虫下辈子都等不着好在我们有四哥,四哥有这个心,又是这块料子,我们在等四哥成长起来削死那帮蛀虫”
四阿哥赶紧捂住他的嘴。
小声告诫道“六弟小心点,别在外面编排皇阿玛。”
这种话在心里说说也就算了。
怕的是隔墙有耳,被人抓住把柄。
太子也道“四弟不必妄自菲薄。不管走哪条道,我们所有兄弟的心是一样的,都希望大清越来越好。肃清朝堂这条路,比别的路更难走,四弟深明大义才愿意走这条路。”
四阿哥被安慰到了,“多谢太子哥哥,是弟弟想岔了。”
兄弟三人结伴走在东一长街。
路过承乾宫,四阿哥要去看望佟嫔,就剩下太子和胤祜。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胤祜背着手走在前面,太子跟个影子一样跟在他身边,他们姐弟三个很久没聚过了。
进了钟粹宫,胤祜跟皇后汇报了一下自己在庄子上的生活。
零零碎碎,只想表达一句话,他吃好得睡得也好。
但是皇后不信,让厨房做了一大桌胤祜爱吃的,又使劲给他夹菜,碗里快堆成小山了,她还在絮叨。
“多吃点,你在长身体,平时干活运动量大,消耗也快,营养要跟得上。庄子上没有好食材,就让人找内务府。咱们自己给银子,让他们代买食材每天给你送新鲜的。”
“我庄子上什么都有。”胤祜道。
太子被冷落在一旁。
胤祜消灭了碗里的小山,皇后又给他堆了一座小山,他吃饱了还在往嘴里塞,这沉重的姐弟情,他快吃撑了。
好在亲哥懂他,帮他转移了话题“地里怎么样了”
“地里只能用有机肥催一下产量。水稻这几年肯定不会有结果。育种太难了,水稻花又小,一穗至少有一百多个花,我一个人一天能搞多少而且条件受限造不出氮肥,没有化肥,就算搞出新粮种,产量也高不到哪里去。”
不是他说丧气话,现实如此。
技术是其一,还有环境污染呢
想想后世灭绝的动物,就该知道青山绿水多可贵。
皇后终于放下了筷子,她问“土豆和红薯呢”
“土豆和红薯我都种了。土豆容易感染病毒,如果当主食一家人的指望都在土豆身上。万一出事,就会颗粒无收,百姓吃不上饭肯定会暴动。可以在山上开荒,但也不能连种。”
土豆是值得推广的,只是不建议当主食。
红薯除了储存难,还要轮作,育种时注意一点基本上不会有问题,就是吃多了难以下咽。
只有米面百吃不厌。
太子听后直笑“能吃饱饭就行了,口感不重要。再说了,红薯的吃法很多,换着法子吃也能换换口味。”
连饭都吃不饱,谁还在意口感
太皇太后忌日一过,胤祜又回到庄子上了。
今年有女儿参选的人家都等得心焦,一直盼宫里的消息。
可惜久等不到,直到五月底才盼到好消息。
康熙连下圣旨给几个儿子赐婚。
四阿哥和七阿哥兄弟二人收获满满,康熙给俩人各指了个正室,和两个侧福晋,另外还有三个格格。
仔细去看,康熙给他们相中的秀女,除了正室模样端庄,侧福晋和格格都是长相平平,看起来富态又好生养的那种。
给两个儿子送那么多女人,康熙的目的昭然若揭。
五阿哥和八阿哥定下了嫡福晋,又指了两个格格。
太子和大贝勒还有三阿哥各一个侧福晋和两个格格。
在所有年长的皇子里,别人的后院或多或少进了两个人,而原本的热门人物六贝勒什么都没捞到。
六贝勒后院里干干净净,连个侍妾也没有,皇上和皇后娘娘不给他安排女人,他自己可能没开窍。
也有人怀疑他身体有问题。
六贝勒从小就有体弱之名。
因为体弱,比其他皇子晚入学,时不时就要休养几天。
以前见他活蹦乱跳的样子不像个体弱之人,可如今比他小的七阿哥和八阿哥都有福晋有格格,他这个当哥哥的却跟个和尚一样不近女色,难不成他的体弱是真的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他从上书房结业一年,还在游手好闲,肯定是体弱的原因。
众说纷纭,越传越离谱,还传到民间去了。
传到最后,就成了胤祜命不久矣。
康熙派人出宫打听了,打听到的流言不下十种。
他当下便是一声冷笑。
“那些狗东西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家里有没有适龄的女儿,或是没指给小六,就在抹黑小六的名声”
他儿子身体有没有问题,他比谁都清楚。
不过,体弱之说最开始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倒也不好自打自脸的反驳流言,只能制造更大的消息转移目光。
那些传谣言的人,早晚会把巴掌扇到他们自己脸上。
他儿子不但会长命百岁,还会儿女成群,会封亲王。是他们一辈子企及不了的高度,让他们酸去吧
康熙亲自去庄子上看望胤祜,见他穿着草鞋,带着斗笠,顶着毛毛小雨在地里忙活,就更气那些造谣的人了。
胤祜听后,浑不在意。
“没事,就当我体弱呗。”
他不在意,康熙在意啊,他当时为了省事给儿子冠上体弱之名,就觉得对不起儿子,“是皇阿玛对不起你。”
其实胤祜早就听说了。
太子给他捎了信,让他安心。
亲哥还是很靠谱的,六月初二詹事府造的怀表和座钟就要上市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在怀表和座钟上,还有詹事府新出的规矩黑名单。
就不会有人盯着胤祜不放了。
他拉着康熙就走“皇阿玛,去尝尝我种的黄瓜。”
俩人走在田埂上,路边的小草湿漉漉的,也打湿了康熙的靴子,他跟着胤祜来到种黄瓜的地里。
一片绿油油的黄瓜藤爬到竹竿搭的架子上,翠绿的叶,嫩黄的花,藤上还悬挂着一条条有大有小的瓜。
“皇阿玛在这等我。”
胤祜钻进地里,摘了几条大一点,将近成熟的。
给了康熙一条,还给后面的魏珠和王小松各一条。
俩人受宠若惊,“多谢六贝勒”
胤祜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不用客气。边上这一排都是我亲手种的,还没人吃过,你们运气好让你们尝个鲜。”
一边说,还指了指地里的黄瓜。
他那骄傲的模样,和晶亮的眼眸,给人一种他不是在说黄瓜,而是告诉他们那是他打下来的江山。
康熙怔怔地望着他。
他心里在感叹六儿子还是个孩子,种了一排黄瓜就值得他开心了,只有小孩子才会这么容易得到满足。
他儿子越好,就衬得造谣的人越卑劣、越可恨。
有什么值当他们去抹黑一个孩子
胤祜一点都不讲究,拿起黄瓜在衣服上滚了滚,把上面的刺搓掉了,直接放进嘴里“咔嚓”一声就啃了下去。
还边啃边说“亲手种的,就是比别人种的好吃”
他亲手种下,又是亲手收获的,吃着有种幸福感和满满的成就感。
见康熙站在那里不动,胤祜又道“皇阿玛别担心,不脏,把外边的雨水擦干,就可以直接啃了。”
康熙拿帕子擦过了才啃。
“不错,很脆。”
“等会再挑几条大一点的,皇阿玛帮我带回宫去,让皇额娘和亲哥也尝尝我亲手种的黄瓜。”
其实采摘的季节还没要,再等十来天才有大批成熟的黄瓜。
现在也挑得出来,就是数量不多。
康熙道“你倒是惦记他们”
他语气中有股酸味,求生欲使然,胤祜反应超快“我惦记皇阿玛,皇阿玛也惦记我,还亲自来看我。”
一句话就顺了毛,康熙满意了。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知道谁对你好。”
“我当然知道,皇阿玛对我好”
六月初二,千秋节。
皇后没有大办千秋宴,只在宫里办了一场家晏,这一天宫外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大早詹事府的玻璃铺子就放了两串千响的鞭炮,放完之后就在门在贴了两张大红纸。
上面的大红纸写着一行大字“怀表和座钟新品上市”。
下面那张红纸就写着买怀表和座钟的规矩,“国库欠银”四个字加大加粗,格外显眼,也是满纸规矩的重点。
几年前有欠银的官员不允许买玻璃,好歹没公开。
只在朝堂上流传,没有传到坊间。
这次明晃晃地写在红纸上,也将那层遮羞布扯了下来。
就差公开名单了。
原本太子还想温水煮青蛙,慢慢地逼迫他们归还欠银。
但上个月底宫外传起了胤祜的流言,这一举动惹恼了太子,他弟弟安分守己种自己的地,却惨遭诋毁。
诋毁他不要紧,欺负他弟弟不行
至于其他人,四阿哥是帮凶,大红纸还是他亲手写的。
原因出在康熙身上,宫外在传胤祜的流言,康熙把几个年长的儿子喊到身边,亲口告诉他们,这一届秀女质量高要指婚的皇子也多,胤祜主动提出晚一届指婚,把机会让给他们。
所有年长儿子都有份,独独落下了胤祜。
连两个弟弟也抢在他前面。
不管外人怎么说,宫里的儿子康熙不许他们有想法。
为了给胤祜出口恶气,这一纸规矩是三阿哥打的草稿,四阿哥亲自动笔抄在红纸上,五阿哥出主意要放鞭炮。
这不,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目光。
现场围观的读书人将当众念出那一纸规矩,瞬间就引起了一片哗然,人群里还有七阿哥和八阿哥安排的托。
刚热闹起来,就开始搞事了。
“诶,李兄可曾记得当年詹事府卖玻璃的奇事”
捧哏李兄赶紧接话,“什么奇事我怎么没听过”
这世上最不缺吃瓜群众了,哪里有瓜,哪里就有吃瓜群众。
俩人一开口,旁边的吃瓜群众就支起耳朵,准备吃一手瓜。
究竟有什么奇事他们也没听过
挑事的托在啧声道“当年啊,詹事府的玻璃大多是卖给城里的富商,却很少有达官显贵买玻璃。”
捧哏李兄演得惟妙惟肖,惊诧地问“那是何原因”
“当年,很多人以为那些没买玻璃的朝廷命官是为官清廉,用不起华贵的玻璃。勋贵人家行事低调,不想让子孙养骄奢放逸的作风,才没买玻璃的。”说到这里,挑事的托连连摇头,“如今想来,必是詹事府定了规矩。亏得我还信了这奇事”
说完,他还啐了一口。
吃瓜群众们吃瓜吃撑了。
马上就有人想起了,当年好像是有这样的传言。
甚至有传言谁家没买玻璃,谁就是清廉的好官。想辨别贪官污吏很容易,就看谁家大手笔买很多玻璃。
还让一批官员得了个好名声。
原来背后的水那么深
难怪詹事府要写上一纸规矩,正是为了避免世人被贪官污吏所蒙蔽,明明是一帮蛀虫,却让他们赚了个好名声。
嗨呀,真的好气
想到自己被蒙骗过,还夸赞过那些贪官污吏,就越想越气
瓜还没吃完,两个瓜农又种出一地的巨瓜。
捧哏李兄一脸愤然,唾弃道“国库的银子是大清之本,这帮蛀虫将大清之本蛀空了怪不得太子爷的门人会出来做生意,还听闻当年建威海水师都是太子爷私下掏的腰包”
“太子爷自掏腰包,铁定是国库没有银子了呗”
“我三姑的二表舅的堂侄的表侄孙是威海水师的一个小兵,听他传来的消息,连战船都是太子爷自掏腰包”
“所以,太子爷卖玻璃是为了养威海水师”
“这帮蛀虫不死,大清危矣”
最后这句有点演过头了,铺子里的护卫指着二人怒声斥道“你们二人不可胡言,大清必将千秋万代”
两个托混在人群里,然后跑路了。
留下的吃瓜群众们手里的瓜掉了一地,都快傻了。
天啦,这是什么惊天巨闻
那些贪官污吏掏空了国库,逼得当朝太子做生意建水师、养一支水师,甚至连战船都要他掏腰包
这个瓜远比胤祜体弱的瓜要香甜。
胤祜瞬间成了过气瓜农。
贪官污吏在任何时代都是最拉仇恨的存在,极易引起民愤。
普通的贪官已经很遭恨了,对国库下手更是忍无可忍。何况他们还掏空了国库,建水师这种国家大事都拿不出银子了,国库已经被他们蛀空了
可见这群蛀虫有多可恨
现场的群众赶紧闹了起来,逼问铺子里的护卫和大掌柜。
“掏空国库的蛀虫究竟有谁”
“请将他们的大名写在白纸上,铺子里的各位请放心,我们都是斯文人,没有任何恶意,也做不出蛮横的事,不会去他们家闹事。最多给他们写个挽联,送到他们家聊表心意”
大掌柜心道都要给人家送挽联了,还叫没有恶意
恶意满满还叫聊表心意,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
大掌柜朝人群拱了拱手,在火上浇了一桶热油。
“对不住各位,我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敢得罪那些贵人。还望各位多多包容,多关注一下詹事府新出的怀表和座钟”
听听这话,那些贪官污吏着实可恨,这是詹事府的铺子,大掌柜是太子的门人,还要担心被他们报复
现场的呼声越来越高。
“写名单吧,我们都在等”
“快写名单”
“写名单”
“写名单”
“”
现场的人越聚越多,后来的人不明所以,就有吃完整个瓜的热心群众给他们科普,后来的人马上就炸了。
眼看着场面即将失控,铺子里的人纷纷对视。
还能怎么着赶紧关门啊
吃完了整个瓜,又有托混在人群里控场,现场的人在气愤也不敢砸詹事府的铺子,毕竟那帮蛀虫与太子无关。
在蛀虫的衬托下,太子真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太子。
不不对,他们没资格跟太子相提并论
事情闹得太大,还传到宫里惊动了康熙。
命九门提督凯音布去维护秩序,民愤待平,不可强行镇压,以免百姓暴动,另让丰台大营随时待命。
之前还说得好好的,五年前詹事府造出玻璃,太子虽然提及国库欠银,但他的态度很平和,也只是私下限制。
还有上回跟四阿哥将欠银数目呈到御前,四阿哥的模样有些气愤,太子心态很稳,也是他安抚了四阿哥。
才短短一个多月,怎就行事这般激进
突然对群臣发难,让百姓躁动不动,事情闹得那么大,他有想过如何收场吗那些官员该有多恨他
康熙气那些官员不争气,也气太子不计后果。
可还是要替他收拾烂摊子。
今日是皇后千秋,没有大办,但太子和众多皇子都在钟粹宫给皇后贺寿,康熙不好在皇后寿宴上教训太子。
他沉着脸道“魏珠,去钟粹宫将太子找来”
魏珠窥了眼他的脸色,赶紧俯身道“奴才领命”
钟粹宫里热热闹闹的,几位搞事的皇子消息没有康熙那么灵通,还不知道宫外引起了民愤,都在嘻嘻哈哈的笑。
魏珠过来找人,几个搞事的皇子心里一突。
太子给了他们个安抚的眼神,“哥哥去去就回。”
大阿哥不在,他是最大的哥哥,剩下的全是弟弟。
几个弟弟瞬间安心了。
他们是安心了,康熙憋了一肚子火要发,等太子一进殿中,魏珠立刻对殿中的奴才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出去。
顺便将门带上了。
康熙冷眼看着太子,太子不为所动,让他看。
良久,康熙在冷笑“你是嫌储君的位子坐得太稳了”
太子道“儿臣绝无此意”
“无此意,你给朕闹出这么大的事。若有此意,岂不将大清翻了过来是朕小瞧你了,一直当你是个稳重的,却没想到你比谁都能闹事。这一闹,连丰台大营都要出动了”
康熙指着太子怒骂。
“皇阿玛过誉了。”太子道。
“朕没夸你京城里激起了民愤,百姓们闹起来了。若有乱党从中作梗,你可知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民愤是针对蛀虫,而非大清,皇阿玛无需担忧。再者,儿臣相信皇阿玛的能力与手段,不会给乱党机会”
“朕是不是该感谢你这般看得起朕”康熙讥笑反问。
“儿臣只是实话实说。”太子道。
“呵你”康熙站起来指着他,半分钟没说话,再开口就是连名带姓地喊太子“爱新觉罗胤礽,闹出这么大的事,你竟无悔意你当朕非你不可,没有其他继承人是吧”
“儿臣并无此意。”
见康熙一身气息越发沉郁,太子回以冷笑。
“儿臣原本没想把事情做绝,是他们欺压到儿臣头上,口出恶言诋毁儿臣的弟弟,儿臣不想再听人说小六命不久矣。若连亲弟弟都护不住,这储君儿臣不当也罢”
太子没有供出几个弟弟是帮凶,一个人把事情揽了下来。
即便另几个弟弟不来凑热闹,他自己也会把事情闹大。
那是他两辈子的亲弟弟,他会护着他
听了最后一句话,康熙瞳孔猛地一缩。
早在很久以前康熙就知道太子有多宠弟弟,不但如珠如宝地哄着弟弟,还多次踩着他给自己塑造好哥哥的形象,他甚至怀疑过太子是捧杀胤祜,有心将弟弟养废。
今日一看,是他想错了,他这个儿子就是个疯子
碰到弟弟的任何事,他能发疯
“你以为你是为他好你现在是太子,今日之事足以让群臣恨死你了。他日,你若不是太子了,你今日树立的敌人,能放过你和你弟弟你是在害他,是在给他招恨”
太子嘴角微扬,无所畏惧。
“真到了那一天,还望皇阿玛看在多年父子之情的份上,放儿臣与小六一条活路,允许我们去海外求生”
一句话又踩了康熙的爆点,“你个逆子”
他捞起砚台就砸向太子,砸在太子肩上,乌黑的墨汁洒了太子一身,太子也不呼痛,低头看了衣脏污的衣裳。
康熙以前再生气,也只是扔折子砸他。
气到拿砚台砸儿子还是第一回。
“所以,你早就在谋划了”
“你出资建立威海水师,声称为了大清攻打海外,真正的目的是想带你弟弟远走海外你置朕于何地”
“朕还不如马上赐死你省得将来你逃之夭夭,有你这个儿子也跟没有一样,还要带走朕另一个儿子”
“朕欠你的”
康熙几乎暴怒,一声声怒吼。
魏珠贴着门,隐约听到康熙的怒吼的,就吓得一抖。
“皇阿玛误会了,儿臣想攻打海外,绝无私心。”这一句太子说的是实话,“但亲弟弟只有一个,他过得好,儿臣不会带他到处飘。若他过不得好,儿臣身为哥哥本该照顾弟弟。”
康熙听了又想砸他了。
“朕的儿子,他有阿玛有额娘,要你来充大”
“有皇阿玛相护,自然是最好的。”
康熙将他油盐不进的态度看在眼里,惹下这么大的事,他毫无悔意,声称要带弟弟远走海外,还不觉得愧对他。
真的是个疯子
“滚出去”
等太子走后,康熙依然怒气未平。
今天京城百姓闹事,逼得欠银官员归还欠银,过阵子风波平息了,所有的矛头都会对着太子,有他有苦难言的时候。
但一想到太子早就在谋划要带弟弟出海,康熙只能憋着满腔怒火替他收拾烂摊子,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当天中午,康熙一连罢免了几个欠银的官员。
又命其他人尽快归还欠银,免得丢了顶戴花翎。
康熙表明了态度,又是罢免官员又是主动催债,落到外人眼里,詹事府玻璃铺子搞的事就是他授意的。
若是平常时候,指不定有人会跑到康熙面前哭穷。
但今时不同往日,康熙态度强硬催债,且民心不可违。
那帮欠银官员终于慌了。
一个个从衙门跑回家,赶紧到库房里找银子,再找账本算算这些年从国库借过多少银子,也不知道家里的银子够不够还。
欠银少的或家底丰厚的,算完账多少松了口气。
但那些欠银多,家里的银子不够还欠银的,就开始找家里值钱的东西了,挑挑拣拣准备卖东西筹银子。
问题是大家挤在一块筹银子,一些古董字画很难脱手。
一来,卖东西的人太多,古董字画太多没人吃得下。
二来,他们越急着筹钱,买家越是拿乔,还要死命压价。
碰到买家趁火打劫,古董字画的市场也被搅浑了。
眼看着卖东西的人家越来越多,价格也越压越低。
到底是要脸,出来卖东西的都是下人,价格落差太多,只能回府问过自家主人的意见,再回来买家又降价了。
真的是一会一个价,又不得不卖。
卖完古董字画,筹到的银子远远不够,又来卖珠宝。
还有人卖良田、卖宅子。
急着出手又因为量大,只能贱卖。
京城里一片呜呼哀哉。
太子早有准备,拿着大笔银子给伴读,让伴读帮忙买地。
送上门的羊毛必须要薅,买来送给自家弟弟。
幸好詹事府的玻璃不卖给欠银官银,否则玻璃的市场也会被搅浑,真的是一群老鼠屎,搞砸一个又一个行当。
筹钱的官员着急上火。
银子够还的人来到户部想归还欠银,也遭到当头棒喝。
他们带着银子来到户部,才知道人心险恶,欠银是四阿哥在管,账本锁在户部一间屋子里,钥匙在四阿哥手里,今日是皇后娘娘千秋,四阿哥在宫里给皇后娘娘贺寿。
他手下的一帮人今日也不见人影。
还钱的官员没有一个是傻子,这是明晃晃地针对。
银子不够还的官员在急着四处筹钱,他们这些有钱不还的人也没有好果子吃,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有钱不还,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们以为想还就还,不想还就不还,谁给他们的脸
现在想还了,找不到门路了。
来户部归还欠银的官员成群聚集在一起。
一个个哭丧着脸,詹事府推出玻璃的时候有人想还,又怕得罪人,不想当出头鸟,一拖再拖,拖了五年险些把自己拖死。
有人贴在至交好友耳边“好想放火把一屋子账本烧了”
烧了账本大家一了百了,省得在这里折磨他们。
好友赶紧劝他“别说胡话。咱们又不是还不上。那些还不上的人还没走上这一步,咱们急什么”
顿了下,又告诉他“这些账目四阿哥带着手下先是算了一遍,算完之后又花了大量时间核对了两遍,还抄了一份备着。便是烧了这一屋子账本,人家手里还有一份。”
说要烧账本的官员倒抽了口凉气。
好友又道“万寿节前已算清所有账目。等到五月才呈到御前,你想想这多出的一个半月他们在干嘛。”
“四阿哥好本事,也沉得住气”
“唉,哪是四阿哥年初一群皇子扎进户部算账,除了皇上授意的,四阿哥哪有本事使唤其他皇子”
说起来是这个道理,所有在读书的皇子都在户部算账。
区区四阿哥是没这个本事。
除了皇上,不会有其他人了。
闹到现在,他们能怎么办
皇上摆明了要治他们,突然发难不给他们准备时间,还不给还银子的门路,他们只能带着银子进宫请罪,趁早把银子还了。
怕再闹下去真的会丢了官帽,也怕在民间名声扫地。
这些欠银官员说白了就是贱性,给他们点脸面,他们一个个当自己是大爷了,手里有钱也不还,还要再借。
给他们个厉害的,马上就屈服了。
于是,当天下午就有一批官员带着银子想要进宫面圣。
闹到这个地步了,康熙替儿子背了黑锅,肯定要一背到底。
这群进宫还债的官员被晾在宫门口,烈日当头本就难熬,还伴随着心理折磨,时刻担心自己的顶戴花翎。
康熙迟迟不见他们,更是坐实了是康熙授意的。
太子和四阿哥完美脱罪,所有的锅康熙一人背了。
康熙对朝臣仁慈的时候,还要在意一下名声,一旦他强势起来,这些原本仗着他仁慈的朝臣们谁也不敢违逆,再加上骂名被欠银官员背了,也骂不到康熙头上,名声也不算事了。
在宫门口一堵,就是整整一下午。
归还欠银的官员能怎么办
只能跪在宫门口,继续求见。
人越来越多,临近天黑,有人一下午水米未进,已经摇摇欲坠了,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了,康熙这才召见他们。
在场的还有一群皇子,像看猴戏一样在围观他们。
这些朝臣何时那么丢过脸
却不得不跪地请罪,请罪的呼声连成一片。
在户部受过罪的阿哥们轻轻地吐了口气,终于舒坦了
想当初他们每天看账本看到两眼昏花、头昏脑胀,脑袋里全是一个个的数字,跟个幽魂一样走路像在飘。
眼前这群人,就是害他们受苦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伏法,状态不比算账的他们强,总算出了口恶气
太他爹的解气了
在场的皇子一个个挺直了腰杆,嘴角挂着笑,感到骄傲。
没去算过账的三阿哥也很高兴,詹事府的铺子外张贴的红纸是他打的草稿,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康熙骂儿子是一把好手,骂起朝臣时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指着下方跪成一地的朝臣就在唾骂。
“你们这些人,都是大清栋梁,是朕为之倚重的朝官,也是百姓的父母官朕优待朝臣,给你们开了方便之门,让那些家里揭不开锅的人能借点银子应个急。朕出于一片好意,你们却将国库当成了自家的私库,恨不能搬空国库”
“在自称大清的栋梁时,你们不感到羞愧吗”
“你们哪来的颜面面对朕你们对得起朕的信任、对得起身上的官服、对得起全大清的百姓吗”
之前对面太子时,康熙憋了一肚子火,正好撒在他们身上。
眼前这群人搬空了国库,还造谣诋毁他儿子。
太子亲口说过,若在大清没有活路,他会带着弟弟去海外飘荡,康熙绝不质疑这句话的真假。
只看太子为了给弟弟出口恶气,就能出手对付朝臣,就知道他较起真来一定能做到带弟弟出走的事。
一个是他培养多年的继承人,一个是他宠爱多年的儿子,还是他仅有的两个嫡子,光是想想两个嫡子也许哪天就被逼走了,康熙就有骂不完的人,想把那些人骂到入土为安。
“朕对你们还不够仁慈吗你们是怎么回报朕的”
“一个个家里不缺银子,还要搬空国库的银子。你们存的是什么心百姓遭遇天灾,国库掏不出银子赈灾,你们睡得踏实吗你们从国库里拿出的每一两银子,都是百姓的血泪。你们花的不是银子,是在啃百姓的血和肉”
“你们愧对朕的信任愧对天下百姓你们想想自己刚入官场时的雄心壮志,再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们的心何时染黑的你们最愧对的人是你们自己是你们的初衷”
“你们枉为臣子枉为人”
“”
康熙开起火来,就停不下来了。
骂得底下的朝臣痛哭流涕,一个个都抬不起头了。
一群皇子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和其他兄弟交换了一个眼神,敢情皇阿玛骂他们的时候已经在控制自己了。
是他们错怪皇阿玛了。
皇阿玛最多骂他们不孝子和猪脑袋,对比一下被骂不配为人的朝臣,皇阿玛对他们真的太仁慈了
胤祜星星眼,还悄悄竖起大拇指。
中国话真是优美又动听,特别是骂人的时候,跟仙乐一般悦耳,再配合底下这群老赖的哭声,效果绝了
可惜没饭给他吃,否则他听这些声音下饭,肯定多吃两碗。
胤祜瞄上了御案上的点心碟子。
没有饭,吃点心将就一下吧。
趁着无人注意他,胤祜蹑手蹑脚地靠近御案,将碟子端走,找了张凳子坐下,又对魏珠比了个喝茶的手势。
魏珠接收到信息,转身离开,很快又亲自给他上了碗热茶。
有茶水有点心,还有开胃的bg,快活似神仙。
胤祜坐在那里吃上了。
三阿哥等人频频对他使眼色,可惜胤祜的目光不在他们身上,他要吃瓜看戏,还要做好撤离的准备。
康熙背对着一群儿子,骂得正起劲。
等他骂累了,胤祜多警觉啊
他迅速起身,挡住了小桌上的茶水和点心,站在那里装乖,一点都看不出他刚拿康熙骂人的声音下饭。
康熙看向四阿哥“老四,账本带了吗”
被点了名,四阿哥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回道“回皇阿玛,账本太多,不宜随身携带。不如让诸位大人回去,待儿臣明日去了户部,再让大人们带着银子去户部还账”
说不方便随身携带肯定是骗人的。
他有一本账本记了所有人的欠银总数目。
账本捏在他手里,他一个人说了算,他说没有就是没有。
康熙点点头,再看向一群朝臣。
一群朝臣如蒙大赦“微臣奴才明日去户部等着四阿哥”
已经骂过了,气也出了,他们也有心归还欠银。
康熙一挥手“行了,赶紧滚”
一个个杵在他面前实在碍眼。
气已经出够了,康熙暂时放过这群老赖了了。
一群人膝盖都跪肿了,还健步如飞,眨眼人就没了。
康熙再瞪了眼一群看热闹的儿子,警告他们“你们十一个也是,都给朕安分一点,少惹事”
除了大阿哥不在,另十一个到齐了。
一个个装乖倒是一把好手,“谨遵皇阿玛教诲”
连太子也装得若无其事。
直到康熙摆手赶他们走,一群人迅速开溜。
胤祜拉着胤禟和胤祹跑得比兔子还快,主要是自己做了坏事,跑得快还没事儿,跑得慢少不了一顿骂。
跑完了他们三个就笑成一团。
“我想跟皇阿玛学两手,皇阿玛太会骂人了,我跟皇阿玛直说,皇阿玛会不会教我”胤祹羡慕极了。
“不会,还会骂你一顿。”胤禟道。
“唉我就是吃了不会骂人的亏,不然我早就在宫里横着走了”胤祹脸上的期待瞬间就没了。
“谁告诉你会骂人就能横着走”胤禟纳闷了。
“我吵架吵不过七哥,每次跟他吵完架,我都会一个人气很久,气自己吵架时嘴太笨,恨不能重新再吵。”
胤祹说起来就忍不住咬牙切齿,每次吵不过,回头生闷气时都在想下回吵架要怎么骂回去,结果下一回他又嘴笨了。
他和七阿哥吵架从来没有吵赢过对方,就很气。
胤祜摸摸傻弟弟的头,太惨了
“吵不赢就跟老七打一架。”
“不行,兄弟打架会被皇阿玛打的。”胤祹摇头。
那就无解了。
吵架吵不赢,打架还会被制裁,能怎么办
“小七的小白是母的,你去猫狗房抱一只公的回来,让你的狗去勾搭他的小白。等你把小白骗到手,就轮到他求你了。”胤祜不愧是忽悠弟弟的小能手,忽悠起弟弟来一套一套的。
胤祹一听,眼睛马上就亮了。
“六哥,你果然是我亲哥,这个主意绝好”
七阿哥把小白当成宝贝在养,十年过去,小白已经是条十岁的老狗子,七阿哥依然很宝贝它,口口声声小白最可爱。
若能将小白骗到手,七阿哥肯定会跳脚。
胤禟摇了摇头,觉得不太乐观。
“主意是个好主意,就怕十二弟养的小狗骗不到小白,还会被小白骗走。到时候哭的人还是十二弟。”
“你对我连这点信心都没有”胤祹还很不服气了。
“我对你有信心,你就能行吗”胤禟问。
“你不是个好人”胤祹哼他一脸,又拉着胤祜问“六哥,你觉得我能行吗你信得过我吗”
“我若是觉得你不行,会给你出这个主意吗”胤祜反问。
“我就知道六哥最喜欢我了”胤祹瞬间满血复活。
已经打定主意明天就要去猫狗房抱只小狗回来。
“你要养狗没关系,千万别带去钟粹宫,皇额娘不喜欢掉毛的动物,猫狗都不行。”胤祜提醒傻弟弟一句。
“我知道。”胤祹应道。
他们都知道皇额娘不喜欢猫猫狗狗,所以六哥从小养鱼。
六月初三,经过一夜发酵,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蛀虫快把国库蛀空了,太子被逼得做生意养威海水师。
太子在京城声望空前高涨。
天还未亮,昨天进宫的一群老赖几乎一夜未眠,明知户部还没开门,但是他们等不及了,都守在户部大门外。
好在农历六月已经不冷了,坐在一起还能聊个天。
等到天色大亮,四阿哥才坐着马车来户部。
户部大门早就开了,还有人杵在门口放风,四阿哥刚下马车,那人马上就飞奔进去,给那些归还欠银的老赖通风报信。
四阿哥见状,还觉得好笑。
之前手里有银子不肯还,现在求着要还欠银。
啧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四阿哥心态很稳,跨进户部大门,每一步都走得四平八稳,还双手抱拳对一群来还钱的朝臣拱了拱手。
“让诸位大人久等了。”
“不敢当,是我们来早了。”
只求这祖宗早点拿钥匙开门,让他们尽快解决这桩大事。
四阿哥的帮手们早就到了,钥匙只有一枚,等四阿哥把门打开,众位还钱的官员才松了口气。
担心了一夜,总算可以安心了。
一个个排队办事。
四阿哥拿着账本,他的一个伴读在拨算盘,其他帮手在清点银子,一群人各司其职配合得很好,尽管排队的人多,也不见他们手忙脚乱,一看便知是提前安排好的。
等这些人还完银子,再让户部管国库的人接手银子,四阿哥办起正事来特别严谨,半点后患也不留下。
清点了银子,还要签字画押。
走完所有程序才将银子搬进国库。
忙完之后,已是中午,却见那群刚清了账的官员还没走。
四阿哥伸了个懒腰,再活动了一下身子,才问他们“已经中午了,该用午膳了,诸位大人还不走吗”
走当然是要走的,但他们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办。
一群人也豁得出脸。
“四阿哥,我等想去詹事府的铺子关照一下生意。”
“早就听闻詹事府造的玻璃镜子清晰照人,家中的妻女一直心生向往,下官也想多宠爱一下她们。”
他们归还了欠银,但是詹事府的玻璃铺子没有还款名单,要提醒一下四阿哥赶紧把还款名单送去铺子里。
他们心里都明白,哪怕大声说自己不是蛀虫,恐怕也没有百姓相信,自己还是要背负一身骂名。
不如大摇大摆去詹事府的铺子里买玻璃,玻璃大件,买完还要当众搬回家,还不能从马车上,必须一路走回去。
为了洗白自己的名声,这群官员也是拼了。
不就是砸银子解决的问题吗
那就砸银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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