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景安在是被终鹏天叫醒的。
“嗯?”他微微眯眼,狭小的视线硬是挤进三张大脸。
“你醒啦……”三人异口同声道。
卧槽!景安在瞪大眼,顿时精神了,他是睡在里面的,注意到顾九岑不见了,他心里一惊:“顾九岑人呢?”
终鹏天精神不振,显然经过昨晚胆战心惊的一夜,他的精神紧绷到极点,“他说要去外面的井打水洗脸。”
“什么?!”景安在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单独行动多危险,何况井很容易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他掀开门口的帘子时正好对上回来的顾九岑。
“你没事吧?”景安在上下打量他,看上去没有异常。
顾九岑把装满水的盆放置在桌子,“我出去看看,顺便打水给你洗脸。”
说到这他瞥向其余三人:“你们没睡觉就不用洗脸了吧?”
其余三人:“……”
景安在简单洗漱了一下,随后他们都坐到椅子上,他问顾九岑:“外面的情况怎样?”
顾九岑说:“和我们昨天看到的一样,每家每户大门紧闭,没有声音,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一夜没有发生异常,陶素洁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她说:“这种落后的村庄一般来说年轻人都去城市打工定居,剩下的都是一些老人,人烟稀少很正常。”
显然乐观的只有她,山知睿低声的问:“主线任务的找到离开方法,是不是说明我们现在就算原路返回也完成不了任务?”
景安在点头,他想到上个游戏里的左魏,心里有些感慨:“我们需要查清楚这里的一切,另外支线任务里的林小妹和她的爱人也要找机会打听清楚,这有可能是帮助我们通关的线索。”
众人明白,终鹏天看向外面:“可是现在外面安全吗?”
景安在看着外面正在下的雨:“现在才是最安全的时刻。”
一旁不说话的顾九岑弯了弯唇。
终鹏天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下雨天‘他们’不出来。”景安在一直记得这句话,只是他没想到顾九岑也记在心里,想到这他看向顾九岑,对方竟也在看他。
景安在老脸一红,立刻转头当做无事发生。
景安在和顾九岑的眼神互动让终鹏天心里不是滋味,他说:“既然如此,我们就趁现在去调查,雨停了就回来屋子集合。”
屋外的雨很大,万幸的是山知睿从一堆纸人中找到了三把纸伞。
景安在拿起一把说:“这场雨不会下久,一起行动效率太低,分为三组行动吧。”
一听到要分组,山知睿就心生不好的预感,显然联想到吊桥时孤独的自己。
果然,景安在说:“我和顾九岑一组,终鹏天和陶素洁……”
他看向山知睿,露出和蔼的微笑:“山知睿你有金手指,要是遇到什么意外也不会出问题。”
山知睿哭了,他扑通一下跪在景安在面前,要不是后者反应快退了一步,还得被他抱住大腿。
“我不行……我真的不行啊!”都说面由心生,加上通过短暂的相处,山知睿深知景安在是他们这行人中最可靠的好人,虽然他很害怕顾九岑,但更害怕一个人去面对未知的危险。
“景哥,让我跟你一起行动吧!”
景安在蹙眉,他能看出山知睿真的很害怕,但如果在游戏里被害怕占据全部心神就离死不远了。
“能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景安在说,“丑话我要说在前头,你可以跟我行动,但是遇到危险时我会优先救顾九岑。”
“凭什么?!”山知睿压抑的情绪爆发,指着顾九岑,不甘心的说,“他明明没有金手指,你为什么总是偏袒他!!!”
他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任谁都没想到看似软弱好欺的山知睿会突然爆发,用指责的口吻责备景安在的不公平。
气氛一下子陷入难以打破的沉默局面,顾九岑除了涉及游戏的事情会话多以外,其余时间都宛如隐形人,哪怕此事因他而起,他脸上也是一副“挂机中勿扰”。
而另外三人,显然在等景安在的回答。
“不是偏袒,而是选择。”景安在如他所愿,耐心的解释,“顾九岑比你们都具备一名游戏玩家的素质,冷静和胆量。”
景安在蹲下来和山知睿平视:“你问我凭什么……就凭他敢因为NPC一句可有可无的话单独去井里打水,这就是我选择他的原因。”
山知睿肩膀一塌,像是失去了说话的力气般。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景安在起身,他虽然作为引导者,可如果不端正态度做任务,阴沟翻船也是有可能的,他可不想通关失败被威金记录在引导者失败记录中。
“哦哦,走吧。”终鹏天示意陶素洁跟上,刚才景安在那番话导致他们也不好对分组有意见,他们心里憋着一股气,想得都是快点找到线索让景安在刮目相看。
推开门,终鹏天他们先走了出去,顾九岑撑着伞等景安在出来,景安在踏出门口时转头,对跪在地上的山知睿说:“还不起来?我们可不会放慢脚步等你。”
山知睿怔了一下,明白了景安在的意思,连忙爬起来跟上。
踩在松软的泥土里,耳边是哗啦啦的雨声,景安在突然听到顾九岑说:“我很意外。”
他指得是跟在身后几步开外的山知睿,明明说的话十分决绝,可最后还是放任对方跟随。
景安在深知山知睿有那么激烈的反应有一部分是因为万人迷效果导致,大家都被强制性的对他有喜爱和占有欲,面对一群喜欢自己的人,他做不到太过绝情。
相比之下顾九岑好像没怎么被他金手指影响,和对方在一起时格外轻松,他问:“意外什么?是指我对山知睿的冷酷?”
“不,恰恰相反,你是一个好人。”顾九岑说到好人这两字时语气平静,显然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意外的是……为什么所有人都会喜欢你。”
这一刻景安在耳边所有的声音消失了,顾九岑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他喜欢他。
四舍五入这就是告白了!
景安在心里又开始躁动了。
顾九岑一直在观察景安在的微表情,试图看出点什么,可惜对方神情冷淡,眼神古井无波。
真是深不可测的男人,顾九岑暂时放弃探究景安在隐藏的秘密,转而说:“到了。”
景安在含情脉脉的看着顾九岑:“嗯……是到了。”甜甜的爱情到了。
顾九岑被他看得一脸莫名,还以为是对方谨慎不愿意开门,他只好抬手敲了下门:“有人在吗?”
景安在这时才回过神,他试着推门,结果很顺利就推开了,“门没锁,我们进去吧。”
顾九岑瞥了一眼门把硬生生断开的锁,对景安在的忌惮更上了一层,“嗯。”
虽然是白天,可房屋只有一个很小的通风口,只有那里透进来微亮的光,可见度很低。
景安在虽然夜视能力不错,但不可能清晰的看到物品,只好一边缓缓前进一边摸索。
“前面是不是站着一个人?”顾九岑轻柔的声音在黑暗中多了一股阴森味道,说出来的话都自带一丝凉意。
景安在不怕鬼,只是会担心未知的危险,他眯着眼看过去,“好像是人的形状,我上前看看,如果发生什么你就往外跑。”
“我不会跑的。”顾九岑很有自知之明,如果真的有鬼,跑哪里都不如在景安在身边安全。
景安在心里又是一颤,不过他知道这时候可不是心动的好时机,稳住心神后他慢慢靠近,已经做好了召唤长剑的准备。
待他完全靠近后,发现是一个高约一米八的纸人,五官已经画上,在昏暗中显得栩栩如生。
景安在和纸人对视片刻,把纸人夹在胳膊下走了回来。
“纸人?”顾九岑看清景安在带回来的玩意,“这村庄会不会每家每户都会扎纸人?”
景安在:“不知道,还得去其他房屋确认。”
顾九岑:“那你把它拿出来做什么?”
景安在拖到门口,这时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山知睿看到纸人时吓一跳。
景安在没有理他,而是借着光亮打量眼前的纸人,纸人的头发,身上的黑色中式衣服均是彩纸制成的,他现实曾经在亲人逝世时在寿装店看到过,那里的纸人都没有眼前的纸人来得精细。
精细到在黑暗下像个活人。
“任务让我们做纸人,我想先看看。”景安在招呼山知睿,“你要不要也来看看?”
“不了不了,我觉得好瘆人……”山知睿连连拒绝。
景安在把纸人放置好,“那我们去下一个屋子。”
村庄的房屋每一户挨得很近,外面都是荒废的地和养禽类的围栏,这次景安在注意到门被锁住,于是省了顾九岑多余的敲门,直接暴力破锁。
这回山知睿跟着一起进来,结果他看到坐在桌上的一家四口时吓得退到门口,被门槛绊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景安在没有理会他,而是观察这四个纸人。
顾九岑在他身边,见状说:“按照常理推测,这户人家把纸人当成玩偶一样摆弄。”
景安在想听听顾九岑的看法:“那要是非常理呢?”
顾九岑意味深长道:“那就得问那位负责锁门的是怎么想了。”
一个钟头后,雨势渐小,他们回到原来的房屋,终鹏天和陶素洁比他们早到一步,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景安在还以为他们遇到了危险,结果一听和他们一样,只是看到了空无一人的房屋内放着活灵活现的纸人。
“这个村庄都是扎纸人的,难怪感觉阴森森的……”陶素洁抱住双臂。
终鹏天丝毫不掩饰他的害怕,在他看来这种情形下害怕挺正常的,他说:“更恐怖的是没人啊!人都去哪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安静下来,没人知道这个答案。
突然光线一暗,景安在往门口看去,是那名老人站在门口。
“吃饭了。”老人说这话的语气让人不自主联想到断头饭。
她把饭端上来,众人一看是很清淡的白粥,还有一碟咸菜。
之前过于紧张,现在看到吃的众人都饿了,想都没想就开始吃起来。
景安在闻到了老人身上浓重的草药味:“奶奶你生病了?”
“老毛病了,不碍事。”老人说,“吃完就开始扎纸人。”
众人一听加快速度吃,恨不得立刻通关游戏离开这个鬼地方,景安在看出他们心中想法,暗暗摇头,感叹新人的天真。
这里还能吃上粥,在模拟城市的新人只有硬如石头的馒头。
吃完后老人从柜子拿出几根红蜡烛放在桌上,点燃一根放在桌子正中间。
明明是大白天,可屋内暗到必须使用蜡烛才能看清东西的程度。
点燃蜡烛时景安在看到红蜡烛上面的囍字,问道:“奶奶家里曾经办过喜事吗?”
老人的手一顿,苍老的面容不再是死气沉沉,而是多了几分动容,她看向点燃烛火的红蜡烛说:“这是我年轻结婚时候留下的。”
陶素洁找到讨好NPC的机会,赞叹道:“奶奶年轻时候一定是个大美女。”
老人看上去并没有多高兴:“我都不记得自己年轻时候是什么模样了。”
顾九岑突然说:“虽然奶奶不记得了,但您的爱人一定永远记得您年轻时的容颜。”
景安在知道顾九岑是在试探老人,目前来看这位老人极大可能就是支线任务里的林小妹。
只可惜老人对顾九岑这句话没有反应,转身走向另一边说:“扎纸人的材料都在这。”
大家都在一起,终鹏天又恢复原本的霸道和主宰,他跟着老人走过去,很快搬过来一大把用绳子绑住的竹皮和彩纸。
“竹皮为瓤,彩纸为囊。”老人说完这句话,竟站在一旁不做任何指导。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陶素洁说:“奶奶,你能不能示范下?”
“竹皮为瓤,彩纸为囊。”老人依旧是这句话。
“这时候倒是像个NPC了……”终鹏天不满的嘀咕。
“竹皮用来编织成纸人的内框架,类似于我们人的骨头,做好内部后才能贴上彩纸。”景安在刚才仔细观察了一下纸人,发现不是很难。
然而脑子学会了不代表手学会了,景安在掰断第六根竹皮时对上顾九岑那探究的眼神,默默低下头。
顾九岑进度是所有人中最快的,已经拿着选好的彩纸颜色糊在竹皮上,他是被景安在不停弄断竹皮的声音引起注意,一看好家伙,把制作过程说得如此自信的人,竟然是个手工废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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