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人鱼群比想象中的简单。
他们遍布海洋,犹如人类遍布大陆。
但具体找到那五个人鱼还是有点困难的,毕竟人鱼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宴清抓狂,这一个个的都是黑长直,尾巴的颜色也一模一样,五官或俊美或妖艳。
除了能够分清楚成年鱼和小人鱼,男女区别以外,在宴清的眼里,他们长得就和美剧里的白种人一样,没什么差别。
而且还有语言上的不通,物种与物种之间的隔阂不是说着玩的。
宴清尾随人鱼群,一边寻找那五个人鱼,一边观察他们。
他们口味非常挑剔,只喜欢吃大鱼,到嘴的小海鱼不吃,反倒是用来玩,跟扔个球似的踢来踢去,可怜的小海鱼活活被折腾死。
记得现代故事里描绘的美人鱼,他们或是善良,或是妖异。
这群人鱼不一样,完全就像是一群熊孩子,包括已经成年了的。
不仅喜欢捉弄同族,脾气也很差,动不动就要喷人,宴清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有幸观望过一场群体互喷,场面一度失控,就差要群殴了。
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尾随了几日后,宴清终于找到了熟悉的五个人鱼。
他们五个并不是经常凑在一起,而是跟在自己的父母身后,在父母面前,他们并不抑制自己的性情,一起抓到大鱼后,也没有互相谦让的意图,各个争抢最美味的部分,有时候家人之间还会打起来。
这些举动让宴清明白,人鱼接近于兽性,而非人性。
与那五个人鱼相比较,宴清觉得自己的一只手若是光明正大地现身,怕是会被撕成渣渣,然后被他们嫌弃地扔掉,她不敢贸然现身,而是选择在他们沉睡后出现。
人鱼是要睡觉的,不是躺在地上像个人类一样睡,而是漂浮在水中,各种姿/势都有,倒立的,横的,竖的,斜的,简直五花八门。
作为群居动物,他们睡在一起,间隔不远,宴清勉强能够从边沿缝隙间通过,其实她是魂体,可以直接穿过去,但重叠在一起就是感觉别扭,于是老老实实地转过十八个弯,到达第一个要下手的人鱼处。
她眦开白皙的牙齿,心想,做坏事就要做好报应的准备。
承受我的怒火吧!
谁让你们没有小人鱼长得好看呢!
打碎美丽的事物,是要遭天谴的,天谴没有,她就自己替□□道了!
宴清拿起一条牙齿尖利的小海鱼,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来。
那条海鱼越靠越近,出于猎物面对捕猎者的本能,惊恐地剧烈挣扎起来。宴清一只手快抓不住了,连忙把它恁死,然后用工具鱼的牙齿一点一点啃掉了人鱼的黑色长发,啃得像个草窝头,这才收手。
想到小人鱼几乎快要脱落完的鳞片,宴清迟疑了片刻,用工具鱼把人鱼打晕后,拍拍他的脸颊,用力扭他的肌肉。
可以,没醒。
接着伸出罪恶的双手,一块块将人鱼的鳞片抽出。
每抽出一片,淡淡的血色随着水流飘出来,因为动作缓慢,流动的海水冲将血液冲走,很快这片血色消失了。
花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完工。
宴清手不酸,就是心累。
接下来还有四条鱼……这还是个苦力活。
干完一切后,天都亮了。
她收回手,变成透明色,等待人鱼的苏醒。
那五个人鱼醒来后,眼睛张开到一半,便看见身边的鱼对着他们大声嘲笑,笑得尾巴一甩一甩的,脸都扭曲成一团了。
笑什么呢?五个人鱼迷惑了。
顺着其他鱼的视线,慢慢地往下,看到自己光秃秃的尾巴,凄惨的样子。
那五个人鱼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极其尖锐的声音,咕——
他们的惨叫声和身边人鱼的嘲笑声混杂在一起。
五个人鱼好像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自己这个丑陋难堪的样子,他们一边翻滚扑腾,一边尖叫,无意义地挥舞着手臂。
过了一会儿他们大哭起来,抱着自己的头发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躲避同伴毫不掩饰的目光。
等摸到自己的头发,他们的哭声一顿,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珍惜无比的头发已经被残忍地剪断。
他们的脸僵住了,又开始鬼哭狼嚎。
“叽里咕噜”
“嘻嘻嘻”
“嗬嗬嗬”
奇奇怪怪的说话声,嘲讽的讥笑声避无可避。
宴清虽然听不懂,但从人鱼们的表情动作上看,明显不是什么友好的态度,类似于冷嘲热讽,雪上加霜。
果然,听到这赤/裸/裸的嘲讽,五个人鱼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万念俱灰、泪流满面过后,便是冲上脑袋的愤怒,他们向四周的同伴怒吼,大概是怀疑是某条鱼做的,不顾一切地无差别攻击。
这一根点火锁,炸了整个人鱼群。
所有人鱼尖啸起来,声音传得很远很远,宴清眼角一瞥,距离八百米远的附近,几条路过的吃瓜群鱼瞬间溜得无影无踪了。
再回头一看,人鱼群已经乱七八糟地打起来,多数都朝着这五条人鱼攻击。
五个人鱼被打得很惨,边被围殴边惨叫,身上残留的几个鳞片在混乱中彻底拔除,被同伴咬到的伤口深可见骨,与小人鱼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啧啧啧。
宴清不厚道地笑起来,观赏片刻后,拂衣而去,深藏功与名。
在鱼群中穿梭,她接着找那个族长,这种包庇熊孩子的家长最该得到最惨痛的教训,她暗搓搓地想好了365种替小人鱼报复他的办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观察他最珍惜的东西,用自己便捷的体质偷偷销毁掉;或者借由人鱼的手,毁去他一族之长的名誉……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在找了几天后,族长全无踪迹,仿佛从海底消失了。
宴清失落了一会儿,也不执着,转头回到禁闭小人鱼的海谷,还抓了一条比她脑袋还大的海鱼带回去,再大点就不行,一只手承受不住。
作为一个颜控,她挺喜欢这条人鱼的,对于他的那些可怕遭遇,她不能用语言安慰,就用实际的行动表达自己的友好和安抚之意。
走进谷中,那小人鱼和最初的姿势没什么差别,蜷缩成一团,小小的,一条鱼可怜兮兮的,看得宴清产生了一种怜爱之情,类似于外婆家的小猫刚到家时,看到它战战栗栗缩在沙发底下的心情。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好久没吃鱼了吧。”
宴清轻柔地说话,生怕惊到他。
然而即使小声说也没什么用,小人鱼还是震动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瞧了一眼出口边上的宴清,他的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在地面发光的物体照亮下,眼眸从深蓝色变作如水的墨色,然后瞳仁竖成一根细细的线条。
他又摆出攻击的姿势,喉咙“咕噜咕噜”地发出声,快要扑上来。
虽然受伤后看上去柔弱,但他的爪子和牙齿可不是开玩笑的,假如她还有实体,锋利得几乎能直接一抓把她的肚皮都剥开。
宴清赶忙把鱼扔给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说:“别怕,我不会害你的。这是我给你带的食物,你快吃吧。”
小人鱼听不懂,但看懂了她的手势。
然而依然不放松警惕,紧绷着身躯,像是想起什么,眼神变得更加吓人。
冰冷的,属于海底最高等捕猎者的眼神。
他拿起那条鱼,在宴清期待的目光下,尖锐的指甲两三下把鱼撕成碎片,一副拒绝接受好意的样子。
然后毫无犹豫地张着比人类更加锋锐的牙齿,扑过来一口咬下,冲着她的脖子,准备一击必杀。
扑了个空。
小人鱼不甘地一咬再咬,还带着伤的尾巴不停拍打地面,晃得水流激荡。
还是咬住了空气。
头部和她的脖子重叠在一起。
他的眼神从凶狠变得茫然,有些怀疑鱼生地退了回去,抱着自己的尾巴思考鱼生。
宴清大声笑起来,小人鱼恶狠狠地盯了她一眼,接着移开视线,再也不看她。
不管她怎么打趣,怎么逗弄,他都缩在一边,假装听不到,只用眼神把她从上到下剐了一遍又一遍。
宴清心想,这语言不通确实很难办,都没有办法解释那件事。
一人一鱼面面相觑。
可能是身边有个陌生的无法攻击的敌人在,小人鱼显得很不安,犹豫地看了一眼宴清,爪子把地上的收集品拨了拨,在海谷更里面的位置挖开一个大坑,比原先埋藏的位置更深,然后一股脑将绝大部分发光的收集物埋下,只留了一块珍珠。
生怕她偷抢似的,整条漂亮的鱼尾巴严严实实地盖住,然后偷偷用戒备的眼神瞄了她一眼。
宴清:……
看了想打鱼,她像是那种人嘛?
她窒息了片刻,又死灰复燃般的想要作弄他,趁他不注意悄悄上前了两步。
小人鱼的眼角注意到她的动作后,不怕疼似的,尾巴大力地拍打地面,本来就受伤的部分又冒出血液,但他坚持不懈地继续恐吓。
“好了好了,我不靠近你了。”宴清决定认输,老老实实地坐在海谷出口附近。
她什么也不做,当做实验般的,观察小人鱼的一举一动。
或许是身上疼,他不大动,安安静静无比的温顺,像个小绵羊,紧紧靠在这颗鸡蛋大的珍珠身边,仿佛在黑暗中汲取温暖般的光。
接下来几日小人鱼除了睡觉便是睡觉,身上逐渐长出新的鳞片,璀璨的发光,比那颗珍珠还要耀眼夺目。
恢复能力太强了。
宴清耐不住想和他说说话,这世界上只有他瞧得见自己。
可是小人鱼依旧不搭理她。
被鱼忽视后,宴清不贴冷屁股了,无聊地飘出去。
海底并不全是黑暗无光的,当日出时,海面的光经过反射,透过深邃的海水,落至最底下,还带有微弱的光环;当日落时,便彻底的黑下来,犹如不曾污染过的夜晚星空,黑暗的是水,闪烁荧光的是鱼类和珊瑚。
这时是白日,海水灰蓝中透出一丝光,显得沉静安详。
宴清不停地往上飘,想看看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
当她从海面上钻出来,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平面。
她随意地找了个方向,一直飘,一直飘,终于远处的天边显露出朦胧的山影,还在海面上看到了一个摇晃的小渔船。
渔船上有个正在休息的渔夫,和一个面无表情垂钓的女孩子。
宴清从他们身边经过时,总觉得那女孩子似乎朝自己看了一眼。
大概是错觉吧,人鱼和海鱼都看不见自己,自然人也不可能看得见。
她听到那个渔夫说着一口略带乡音的话,接近汉语,勉强能听得懂。
“娃儿,你都钓了好多月了,钓啥鱼呢,爹给你找。”
“食梦鱼。”那女孩漠着脸说,“一般人找不到的。”
“没听说这种鱼啊。”渔夫嘀嘀咕咕地说话,那女孩专心看海面,并未作声。
飘过小渔船后,宴清来到海岸,顺着东方一直飘,期间路过在渡□□谈的渔夫,得知这一片海叫做“浮海”,而他们的国家称作“浮海国。”
浮海国比想象中的大多了,几乎整片大陆只有这一个国家,其他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弹丸之地,而且和认识中的古代不大一样,浮海国由一个叫做广成宫的门派管理,这门派还是个修仙的!!
意识到自己穿越的是个玄幻世界后,宴清眼前一亮。
这是不是说明她还能转世,甚至运气好能跟小说里的主人公一个待遇,附身到望门贵族身上?
怀着这宏伟的志愿,宴清转悠了整片大陆,除了浮海国,周边的小国也没落下。
这一转悠,就花了大约三个月时间。
转世附身的办法没找到,倒是发现自己离死不远了。
魂体越来越淡,从30%透明度,达到了80%透明度!眼看就要化作一缕轻烟魂飞魄散。
她慌极了,满世界跑酷,从东跑到西,又从北跑到南,愣是一个世外高人也没碰到。
传说中的重生机遇莫得,连个存在感都莫得。
难道这就是非主人公的待遇?
宴清抹了一把辛酸泪,抱着要死也要死得离原世界最近的地方,重新回到了浮海。
昔日平静的浮海显得有些热闹。
陆陆续续有穿着青色道袍的广成宫弟子从海底飞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些蓝色的鳞片和小颗的水滴状珍珠。
宴清呆住了,产生了一个不妙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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