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健成来得比明珠猜测得要晚。
那日,玉家的铺子出了事,玉健成一夜未归,一直在处理铺子的事情。
有伙计泄露了顾客的资料,被人起诉了。
而泄露的,正好是县令之子,他的准女婿萧珏的资料。为这事,他头都大了。
想拜访萧家,递了帖子,却并没有得到萧珏的回应,他想到了家里的长女。
刚到家,还没有走进府门,就看到庶女玉宝珠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哭哭啼啼。
以往看到宝珠这副模样,他只有心疼,但这会他正烦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爹爹……”玉宝珠嘤嘤嘤,欲言又止。
玉健成:“什么事,说?”
此时,他正急着去永锦阁,或不是平日里疼着这庶女,他早就拂袖而去。
玉宝珠善于察言观色,此时玉健成脸色不好,她倒没有急着告状。
“爹爹有事先忙,我……没事。”玉宝珠吞下了到了嘴边的话,朝玉健成强颜欢笑。
玉健成此时没心思去看玉宝珠的表情如何,但他毕竟是宠了玉宝珠这么多年。
他道:“爹爹今天有事,等我忙完回来。”说完就拐进了拱门,直往内院而去。
玉宝珠的眼泪说成就收,站在那里看着爹爹离去的身影,朝一旁丫鬟小翠道:“去看看爹爹去了哪里。”
很快,小翠就回来报告:“姑娘,老爷往永锦阁方向去了。”
永锦阁?玉宝珠冷眉,她这被玉明珠当着下人的面扔了出去,爹爹却去了永锦阁?
是因为主母吗?
玉宝珠委屈至极,不行?我得找娘商量商量。
心里想着,她迈向自己房间的脚步一顿,转而往水姨娘的厢房方向而去。
此时,明珠和秦氏正在用膳。
她们母女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用膳了。
对于秦氏来说,女儿只是昏迷了几日,前几日她们还在一起吃的饭。
但对明珠而言,那就是二十多年了,隔着一辈子。
前世她醒来后,秦氏就已经去世了,后来等到她及笄之后,她又遭了不幸,做了二十年的鬼。
能跟母亲一起吃顿饭,是她现在最享受的温馨。
但是,这份温馨,却被玉健成打破了。
看到玉健成沉着脸进来,明珠想到了下午玉宝珠出丑的事,眉心折了起来。
秦氏也想到了这一出,一脸不悦地瞪向玉健成。
玉健成来得匆忙,并没有看到秦氏,他的目光紧紧地锁住明珠,伸手过去拉她:“明珠,随我去萧府。”
明珠以为父亲是兴事问罪的,都已经在心里打好了腹稿,该怎么回家。
没曾想,父亲一来,就让她去萧家?
这时,突然一个声音道:“老爷,你想干什么?”
玉健成这才发现,屋子不只明珠和她的丫鬟,还有一个人。
“夫人,你也在啊?”玉健成只是一愣之后,脸上已堆了笑容。
秦氏:“老爷,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不相信他突然来找明珠,只是单纯地为了明珠好。
玉健成:“我只是想带明珠去萧家,她和萧珏订了婚事,也该去认认门了。”
秦氏冷笑:“老爷,你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可笑吗?明珠和萧珏是未婚夫妻,你却让明珠过去见他?这是在帮明珠,还是在害她?”
玉健成:“这有什么,他们总是要成亲的,如今见见,并没有什么。”
秦氏:“那也应该是我向萧家递帖子,带着明珠上去。你这样带着明珠上门,这是置明珠的名声于何地?”
玉健成知道自己这么做草率了,但是他暂时想不出办法。
那家铺子出事,还是他最赚钱的一家铺子,得罪了萧二公子,他能怎么办?
他最怕的就是,不只是那一家铺子出事,后面还会引来更大的损失。
他不知道这次出事,是有意还是无意。
很快,他否定了自己的猜测,玉家和萧家联姻,萧家不可能这么做。
“到底出了什么事?需要明珠出面挽回?”
明珠也道:“对啊,父亲,可是出了事?”
玉健成叹了一声,这才把名下铺子出事的事情告诉了妻儿。
秦氏&明珠:“……”
两人相视而望,她们早在昨日就得到了铺子出事的消息,又有明珠上辈子的事,自然没有太惊讶。
只是,这事竟牵扯到了萧家?
这是明珠没有想到的。
玉健成舍了老脸,道:“明珠,爹这次真的没有办法,你随我去见了萧珏,跟他求求情,将何掌柜放出来吧。”
何掌柜就是那家银楼的掌柜。
秦氏目瞪口呆,她突然想起了明珠说的那个梦。
细思极恐。
明珠说,五日内,玉家一家铺子会出事,铺子的掌柜死了。
现在听老爷的意思,那家银楼的掌柜没有死,但已经被人抓进牢里了。
这将对那家银楼有致命的伤害,甚至对整个玉家的生意都会有损失。
他急成这样,也能够理解。
秦氏想着,如果任由事态恶化,老爷真的可能丢车保帅。
那何掌柜死亡的可能性极大。
明珠也在想着这事,前世她醒来时,这事已经发生了,但她没有听说这事是跟萧珏有关的。
父亲更没有让她陪去萧家找过萧珏。
只知道何掌柜犯了事,后来自尽在狱中,后来玉家的生意确实有了一定损失,后来好不容易才好起来。
最后父亲投靠了淮南王之后,才真正脱离困境。
也是在那个时候,父亲打算将她送给淮南王世子做妾。
这一世,还是延续上一世的事情发展,只不过怎么带上了萧珏?
前世是不是也有这一出?萧家最后败落,是不是跟这事有关?
明珠理不清,心里有太多疑问。
……
而此时,萧珏正坐在茶馆的二楼,一边品茗,一边望着街对面的玉氏银楼。
楼对面,一片乱。
此时,已经看不出来银楼原来的样子,很多的百姓拥在门口,正在骂着什么。
萧珏冷眼看着,目光森森,手指在无意识地轻轻敲打着杯口,似在想着什么。
“那可是你老丈人的银楼,你也能狠得下心。”旁边一个白衣少年道。
如果明珠在这里,定能认出他就是翟神医。
萧珏却只笑不语,手指摩擦着杯口,谁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翟衍好奇,好友心里在打算着什么?明明和玉家姑娘订婚,哪怕这是长辈订下的婚约,那也是他未来的妻家,想下手就下手了。
“你就不怕玉姑娘生气?”翟衍又问。
“她和玉健成不一样。”
翟衍:“再不一样,她也是玉家的女儿,还能撇开玉家不成?”
刚说完,他就觉得厢房里的突然寂静得可怕。
萧珏没有说话,但是翟衍明显能够感觉到,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萧珏周围的温度突然就降了下去。
还有他周身的气场,让他感觉像面对自己父亲一样。
翟衍眨了眨眼睛,这是遇到什么事了,能让他气成这样?
他和萧珏已经有三年没见了,三年前萧珏十二岁,正考上了秀才,而他是童生。
如今,再过一年,萧珏就该下场乡试了,他还在院试上拼搏。
但翟家,就出了他一个读书人,十六岁的童生,那也是天才了。
如今再见萧珏,只觉得他比三年前见到时,更深沉了些。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的性格又内敛了几分?
他的好友,以前虽也不爱说话,但是待人接物,向来温和如玉,可不像现在这般,猜不透。
“你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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