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一转而过。
今天就是权开霁去节目报道的日子,早在昨天,他就带着一小份行李到了河北。
梁丘现在放暑假,本想跟着他一起过来,但正赶上家里老人过生日,就没能腾出时间来。
一百多人的选手大群里,节目组通知今天所有选手都要自己带妆,早上七点钟在市郊的大厂集合,有乐器表演的也要自备设备。
权开霁没有公司没有团队,也就没在意妆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六点多钟的时候就清清爽爽地到了节目录制场地。
录制场地在一座山的半山腰,这里本来是景区,但被节目组豪气地租了下来。
权开霁远远地看去,被红绿格挡线围起来的山脚下,停了四五辆大巴,旁边架满了黑洞洞的摄影机,另一头还有缆车直通山腰。
山腰上有一栋大楼,大概七八层的样子。
刚下车,就有场务上前为他带路。
“你好,咱们的录制地在山上,你可以坐缆车上山,行李由我们的工作人员帮你运上去,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坐大巴,不过坐大巴的话要等一会儿。”
场务是个年轻小哥,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说话的时候带了点明显的北方口音。
权开霁只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和浅色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洋溢。
他看了眼能坐下二三十人的大巴,果断对着缆车的位置抬了抬下巴:“我坐缆车。”
“可以,那你的乐器......”场务小哥指了下他手里拎着的吉他包。
权开霁下意识摸了下裤兜,里面藏着他的“秘密武器”。
“我自己拿就可以。”
场务小哥也没再说别的,引着他走到缆车旁,尽职尽责地提醒:“节目已经开始录制了,缆车上也有gopro,一会儿上山之后按着节目流程,你要跟着路标提示找到休息室。”
权开霁摘下墨镜,对着他笑了下:“知道了,谢谢。”
之后坐上缆车一路向上,他也没留意场务小哥在他摘下墨镜后瞬间的惊讶。
权开霁漫无目的地看着缓缓略过眼前的山景,不得不承认,节目组这个场地选得不错。
四周风景秀丽,不远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清澈的河流,山间的风不时吹来,暑热都被吹散了一些。
是个“杀_人藏_尸”的好地方。
权开霁被自己这稀奇的脑回路逗笑了。
也不知道任子衿到没到,想到这他嘴角的笑意便更大了些。
下了缆车,眼前只有一条宽敞的石板路,有绿色的路标提示他直走。
权开霁端起笑,从容走过两边架着的十多台摄影机。
摄影师们都是老手,看到权开霁之后立刻把镜头对准他。
这之前已经有十多位选手坐着缆车上来过,但像权开霁这样有优越颜值的,他们还真没看到过。
他们可以想到,权开霁即便实力不够,仅凭着这优越的外形条件就能有不小的热度。
权开霁按着路标提示一路向前,走到一个有半人高的红色箱子前站定。
箱子上印着几个大字:抽取您的出场顺序。
出场顺序对应着休息室的号码,这是他在节目流程里看到过的。
权开霁佯装惊讶地看向最近的摄影机:“要抽签吗?”
摄影机配合地点了点头。
“Ok!”权开霁表现出适当的紧张,轻轻吐出口气后,伸手从箱子里摸出一个乒乓球。
三十二号。
整个节目虽然有百位练习生,但有一些是组合出场,所以分出来之后一共有五十多组选手,三十二号是个不前不后的位置。
权开霁有些失望,他其实希望能越早出场越好,毕竟焦虑的情绪会随着时间慢慢平息。
暴击是要接的越紧越好,他可不想让任子衿那么快适应他在节目的事实,毕竟他可是为这位前任准备了个大惊喜。
但失望是心里的,面上权开霁却大大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个位置不上不下最合适。”
他前两天看了几期第一季的“来割韭菜”,也通过微博知道了“人设”这个东西。
赶时髦的权开霁也给自己弄了个单纯无害的人设,这套流程,他在和任子衿在一起的那半年都演熟了,现在再捡起来简直得心应手。
“嘿!bro!”
身后远远传来一道带着浓浓法式口音的英文。
权开霁挑了下眉,转过头就看到一头“金毛”冲了过来。
“金毛”跑到他身边站定,深深呼出两口气,然后瞪着一双碧蓝的眼睛无辜地看向权开霁。
“泥豪,卧中文不抬浩!”金毛费力地想表达自己的意思,就差手脚并用。
权开霁心道你这是不太好的程度吗?他国外的室友说的都比这金毛标准点儿。
“你可以说法语。”权开霁直接张口就是标准的法语,他扬起唇角,露出一口白牙。
比利双眼一亮,确认他说的是法语不是英语后更激动了,此刻的权开霁在他眼里,似乎幻化成了天使的模样。
他为了参加节目远道而来,但语言不通和不识字是硬伤,就担心在节目不能融入。
却没想到能在节目碰上和他一样的“国外友人”,而且对方明显有亚洲血统,这可真是天降喜讯。
比利也不说中文了,直接用法语和权开霁对话,顺利地抽到了属于自己的号码,十八号。
不知道是不是来国内这几天给这孩子憋坏了,在跟着权开霁进大楼找休息室的路上,他那张嘴就没停下来过。
短短两三分钟,权开霁快连他底裤什么颜色都知道了。
眼前这只金毛名叫比利,才17岁,是瞒着家里人偷偷来参加节目的,至于参加节目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所谓的梦想,另一方面......
“权,我跟你说,我真是太喜欢金子了,他长得真的太美了,真的是我想象里中国人会有的样子!他的舞台也非常棒,我真是太崇拜他了。”
权开霁嘴角的笑快端不住了,暗暗咬牙,任子衿到底他妈哪儿来的这么多迷弟?
梁丘是,现在的比利也是,还有之前机场那些女孩儿。
“你的休息室到了。”
“啊?”比利愣了下,看了眼房间号,确实是阿拉伯数字“18”。
比利对他这个新朋友非常有好感,对方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更让他觉得亲上加亲。
“我们要分开坐吗?那等一下我先进场,我帮你占一个位置。”
权开霁微笑着点头:“好。”
之后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休息室。
休息室门刚一推开,他就看见一个人形立牌被他开门带出的风,一下扇到了地上,随之而来一声清脆的铁架砸地的声音。
权开霁走上前,把立牌扶了起来,这才看见正面。
权开霁:“......”
还真是冤家路窄。
休息室里竖着四个导师的立牌,偏偏就任子衿的被他撞倒了。
立牌上的任子衿穿着一套军绿色连体工装,半长的黑发在脑后随意的绑起来,脸颊两侧散乱地垂下来几绺,眉心微蹙下巴微抬,看着有些高傲。
想起网上那些粉丝们对他的评价,权开霁嗤笑一声,要不是自己和他睡了半年,他也会以为这人是个性/冷淡。
权开霁知道休息室里有好几台微型摄影机,但他此刻就有点儿不想装了。
他和那张立牌面对面站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
在摄影机的另一头,导师休息室里。
“不是吧!又一个任老师的粉丝?”舞蹈导师金羽略带调侃地看向任子衿。
金羽,是在韩务工的顶流女团队长,长相明艳。
今天穿了件黑金双色的舞台装,修长笔直的漫画腿看着就赏心悦目。
正红色的口红让她更添妩媚,坐在三个大男人中间尤其突出。
任子衿不着痕迹地避开桌下试探性伸过来的长腿,面色冷淡地看着屏幕里,和立牌大眼瞪小眼的权开霁。
“任老师,这位好像是混血吧。”声乐导师魏御峰朗声笑道,“看来任老师是挺招国外小男生喜欢,刚才那个金头发的孩子更夸张,看到你那个牌子都扑上去了。”
魏御峰,今年也才四十出头,看起来就像三十来岁,虽然年轻但却是国内乐坛的领军人物,说是一代人的记忆都不为过。
“魏老师,您别笑我了。”任子衿人冷声音也冷,但面对这个他极其尊重的乐坛前辈,多少还是少了些面对外人时的冷淡。
魏御峰笑出声,也不再逗他,倒是说唱导师历景有点儿不太爽。
“不是,这资料上这么多人说喜欢说唱喜欢我,咋到了现场之后,就一个个都投入任老师的怀抱了呢?”
“那当然是因为任老师是男团顶流啊,谁看见自己未来的目标会不激动呢?”金羽说到“未来的目标”的时候,意有所指地看向任子衿。
“老师们聊什么呢?”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卢川迈着长腿走到任子衿身边坐下,“是不是趁我不在欺负我队员呢?”
“来割韭菜”固定四位导师,每期一位飞行嘉宾被称为“X导师”,卢川就是第一期的X导师。
任子衿看到卢川后终于露出了点笑,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谁不知道卢队长护犊子护的紧,我们咋能跟你对着干呢?”历景好笑道,“万一你又一个激动,为了队友跟我们battle一分钟七十个俯卧撑,这谁受得住。”
闻言大家都笑起来,任子衿也弯了眼。
那时候他们刚刚出道,队里最小的孩子被一个进圈玩票的小少爷欺负,卢川知道后二话不说提出“男人的决斗”,一分钟做了七十个俯卧撑,把人家小少爷都气到哭鼻子了。
这件事儿后来在圈子里传开,大家也都知道了这个队长有多护犊子,敢直接和公司高层的小少爷对着干,就凭这一点,也够让人佩服的。
更别说现在这位小少爷都成了卢川的小迷弟,在圈里扬言卢川是他哥,算是给卢川打了一张底牌出去。
“哎不对。”卢川看了眼大屏幕里的权开霁,又迟疑地看向任子衿,“这个选手,怎么有点儿眼熟?”
任子衿握着笔的手慢慢攥紧。
刚要说点什么,他就看到屏幕里的权开霁动了。
任子衿双眼倏地睁大,“腾”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撞得椅子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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