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父亲送给她的礼物就是辆贴了满钻的车,不过钻石是粉钻。
谢苍耀眼睁睁看着她上了周照的车,一时脚步像有千斤压在上边,动弹不得。
她说,他不爱装爱又是什么意思?
他这种阶层的人,需要去假装爱一个不爱的人?
坐回车里,谢初澜刚才的表情一遍遍地回放在眼前。
她眼中的鄙夷...是看不上他这辆车?还是,他这个人。
事到如今,谢苍耀仍觉得难以置信。
她对自己的那些误会,那根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验孕棒还有他帮棠好找医生的事,每一项都在指明他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男人跟女人思维不同,她以为他是爱她才会那样,却没过愧疚也会让他做同样的事。
谢苍耀一头雾水。
打了方向盘驱车离开。
女人简直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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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行走的大钻石开在车上,想不吸引眼球都不可能。
谢苍耀把车停在哪都是一片羡慕地低呼声,没了去月上的兴致,他回了万里域景,刚进家门,沈南川的电话顷刻就跟了过来。
“不来玩?”
“没心情。”谢苍耀开了免提,给自己倒了杯冰水,走到窗前一览夜景:“有事说事。”
沈南川从来都很少参加他们的聚会,哪次不是请他来?
今天这么主动要他过去,一定有猫腻。
听筒里传来笑声,“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帮我一哥们查他女朋友在我叔叔酒店的开房记录时,发现了点有趣的小玩意。”
沈南川随口报了个日期给他,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天你在哪?”
谢苍耀皱了下眉,很快从记忆中锁定了那个日期,那天周末他上午加班,晚上请人吃饭去了谢烟的餐厅捧场,而没多久,棠好也跟了过来,把自己灌醉,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只能送她回去。
“问这干嘛?”
“哦,也没什么,就是那天晚上你家谢初澜在我叔叔酒店顶层睡了一晚而已,而且凌晨一点有个男的从她房间走出来。”沈南川发了张图片过来:“监控发你了,你看看认不认识。”
“反正我是不相信成年男女还能盖着棉被纯聊天。”
事说完,他很有求生欲的把电话挂断。
说来也巧。
原本是帮他一个做餐饮的朋友来查他有没有变成草原滚滚,结果——
查到了谢苍耀头上。
这位初澜妹妹可真是一狠人。
另一边,在接收到这个消息之后,谢苍耀终于弄明白她死活非要分手到底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他就说,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在爱他爱的要死要活之后还能抽身抽的这么干脆利落的。
原来是有了别人。
视频循环播放了好几遍,他终于从那个模模糊糊的视频里看出了有关那个男人的一丝端倪。
是他。
那个在月上为她大打出手的男人。
今天把宾利停在他车旁接她离开的人。
绚烂夜景如琉璃盏推杯幻影,落在谢苍耀眼中却是一片死寂。
良久,一条消息发到徐承手机上。
【再去查她在国外工作读书的人际关系。】他停顿了下,后又补充:【尤其是在律所那段时间。】
发完消息,谢苍耀仍觉得一颗心没有落地。
他丝毫没有睡意,发现谢初澜来真的以后,他反而越来越多的会想起她。
以前也会想,但并没有那种让他挠心挠肺般的感觉。
挠到——会让他失眠的地步。
人大多都是爱犯贱的。
谢苍耀把玩着打火机,空档的房子里只有他发出的这一点微弱的声音,明明他以前是会享受孤单的一个人。
现在他反而先受不了了。
她可真厉害。
不过再厉害也没那个能力让他臣服。
服软低头退步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
谢苍耀是真心觉得她最好见好就收,不然...他就要用自己原本的那套解决方案来了。
-
翌日上班。
入秋后早晚天气凉了不少,谢初澜出门时都会在菜篮子里放一个薄一点的外套,有时候塞得鼓鼓囊囊,陆庭斟看了每每都会叹口气。
公司部门内其他人更别提了。
背后议论过得八卦比谢初澜一周下来说的话都多。
职场女人嘛,除了几个混到格外高处的,大多都是混日子选手,对她讨论点也无非就是吃穿用度上。
才进办公室坐稳,连咖啡都没来得及泡一杯,门外就有人捧着束花来敲她的门,是三组的小电报林漾。
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硕大一束花被她艰难地举着递给她:“澜姐,这花是刚才小哥哥送来的。”
“给我?”谢初澜愣了下,只心道别又是谢苍耀送来,这个念头在翻找花束里几分钟都无果的后,她说不清楚是失落还是庆幸。
伸手接过花,才跟林漾道谢。
人出去后,她把花扔在桌上,开始查看手机的消息。
没人发给她。
还挺神秘的。
既找不到送花人,那她也没办法把花退回去,这么大一束放在办公室里也挺赏心悦目的。
工作到十点,谢初澜收到家里大人打来的电话,是谢母文慧英。
“你爷爷决定回国养老,老人想过年回去,看好个老房子,图片已经发给你哥了,你帮着你哥尽量把房子买下,价钱好商量。”女人嗓音柔柔的,她那边还仍是清晨,她算着时间给女儿打过来电话,上次通话还是半个月以前:“你工作别太辛苦了,实在不行就回家嘛,闲的无聊去你爸公司玩几天也可以。”
谢初澜一阵无语。
谢家的规矩从来都是疼女不疼男,仿佛儿子不是亲生的一般。
一段时间没见面,谢初澜心里也记挂着父母,在电话撒了会娇后,听出母亲还在犯困,就没好意思再打扰她睡觉。
爷爷早就想回国,随着年纪越大,这个念头越发强烈,落地归根。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谢初澜收到陆庭斟发来的消息,【你早点下班,晚上跟我去个拍卖会。】
拍卖会这种地方其实挺无聊的,她以前都没参加过几次,可晚上也没什么事,还不如就跟着一起去玩玩。
【那我先回家换衣服,你到点来接我。先说好,我就在包间里不露脸,这种小场合小陆出面就可以了。】
陆庭斟打趣她:【怎么?怕有人看上你?】
【我只是害怕太多人追我会让我很困扰。】
陆庭斟笑:【放心,没人会看得上一个穷鬼。真当有情饮水饱?真爱当饼嚼?】
【晚上不需要露面,盲拍。】
那种场合是玩票交际的地儿,人人脸上都挂了一个面具,谁会裸奔啊。
谢初澜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挂了电话收拾东西明目张胆的打卡早退,算算时间,除开化妆泡澡,她还能睡两个小时。
最近晚上都没睡好,总是做梦。
梦到谢苍耀教谢烟开车那会,只不过梦里的谢烟变成了她自己。
晚上的拍卖会是盲拍,彼此在不同的包间内根本不知道跟自己竞拍的对家是谁,谢初澜只参加过一次这种形式的,通常来讲以这种形式竞拍的物件一定是极品。
只不过爷爷居然想要一幢老宅子做什么?
回国这么久,谢初澜的大小姐身份一直藏得好好的,就连谢烟也不知情,只知道她家底挺厚,能随她折腾也不怕。
跟着服务员来到陆庭斟的包间,硕大一面透亮的落地窗摆在眼前,下边正对着的就是拍卖台,十几个包间连成了一个半圆,竞拍者可以通过这扇落地窗来看下边的展品。
而那个小小白色小圆饼就放在桌子正中央。
一旁服务员听说谢初澜晚上没吃晚饭,当下就从一旁抽屉中拿了本精致的点餐单递过来。
谢初澜默默扫了一眼其中菜品:......
现在服务已经这么周到了么。
纤细手指点了其中一个小碗,她仰着头跟他说:“我要这个。”
这场拍卖会一共有十件物品,而爷爷想要的那套别墅在最后才出来。
闲的无聊,陆庭斟开始处理工作,刚才已经跟他们工作人员交代过,房子出来前会有人来提醒。
陆庭斟是个只要手边有电脑,就可以随时进入工作状态。
谢初澜见他忙着,也不想打扰他,自己坐在一边自拍了几张后她点的餐到了。
吃到一半,眼睛长在电脑上的人终于闻着味看过来,“你点了什么?”
“螺蛳粉啊。”谢初澜吃的大汗淋漓,本来她没点可乐的,但服务员很贴心地送了她一瓶,她把粉拿筷子绕起来吃,见陆庭斟还望着自己,她回看向他:“你也想吃?”
“谢谢,不用。”男人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
谁要吃屎。
一直等到十点半才轮到那幢房子,谢初澜都已经在沙发上眯了一小会,竞拍正式开始。
陆庭斟原本以为买个房子多个几百万出来就行,谁知道会很抢手,有个对家一直跟着他在加价。
几轮喊过去,已经加到快九千万。
谢初澜咂舌:“他是不是跟你有仇?为什么一直追着你咬?”
陆庭斟拧着眉,也是不解。
但这个房子是给爷爷回国后养老住的,人为什么要努力赚钱?
还不是要花在刀刃上。
那片小圆饼被陆庭斟再次按响,同一时间,下边传来热烈兴奋的女声——
“恭喜我们一号先生,以高出原价一亿五千万的价格竞拍成功。”
谢初澜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同时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走吧,我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出来的时候陆庭斟忽然要去洗手间,谢初澜一个人在包间里等他,没多久,有服务员过来跟她说,十一号房间的先生想跟陆庭斟聊一聊,似乎想他把房子让给他。
谢初澜头都没抬,笑道:“行啊,你让他加个二十亿,我就同意。”
要真能下血本,刚也不会被陆庭斟拿下。
服务员脸上闪过怔楞表情后,很快关门离开,把她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了十一号包间的两个人。
沈南川噙着笑,挑眉看向背对他而站的男人:“南城什么时候来了我们不知道的大人物?要不要去会会?”
“当然要。”谢苍耀语气淡淡,倒不是他舍不得那点钱,而是爷爷这次给他的任务没有说一定必须要,而且那个房子并不值这么多钱,他打了个电话确认爷爷心意的时间,就被对方抢先。
“走吧,去看看。”男人背脊笔直,黑色西装裤下包裹着修长双腿,连背影都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沈南川忽然想起以前朋友开玩笑时说过的一句话,谢苍耀的腿,黎画的腰,并称:南城二宝。
还有名媛圈暗暗在吃他俩cp的。
-
陆庭斟在洗手间内抽了根才出来,还把这个好消息一同报家里,挂断电话前,他才看到苏别予十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晚上你还过来么?你不来我就打算锁门了。】
她一向胆子小,又因为不能说话,每天晚上都会把房门从里边锁起来。
陆庭斟不止提过一次让她搬过来跟他一起住,无奈她不愿意。
【回去,等我。】
一想到她在等他,陆庭斟就恨不得立刻插了翅膀飞回去。
跟谢初澜汇合后一起从电梯里往下走,等电梯的时候,谢初澜却有种莫名的感觉。
怎么说呢,危机四伏。
她警惕心竖起,四下张望,却听到有隐隐的脚步声传来,没多久,就看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
她正好在一个拐角的地方,能看到他们,却不让他们发现。
“砰——砰——砰——”
谢初澜心脏狂跳,她本能地拿手捂着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谢苍耀怎么也在这?
还有沈南川!!
第一个冲在脑海里的念头就是她绝不能让自己的小马甲就这么被脱掉!
“哥!哥——”女人站在阴暗处小声地喊陆庭斟,陆庭斟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转过身却隔着走廊跟谢苍耀四目相对,谁都没先说话,陆庭斟迈了一大步,反手把自己身上西服脱下来“嗖”一下扔出去。
不偏不倚。
恰恰好地盖在谢初澜头上。
一双手握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墙边,她拿手扶着,视线里只能看到自己和哥哥的鞋。
她攥着陆庭斟身后的衬衣有点不安。
倒也不是怕他,就是不想被他发现,再跟他有什么牵扯。
她甚至都能想象出谢苍耀发现后会怎么挤兑她。
“你自己不是也在骗我?你骗我一次,我也骗你一次,咱俩扯平,不分手,好不好?”
一想到这,谢初澜就恨不得化成隐形人。
脚步声渐渐走近,陆庭斟挡在她面前反手抱着她,从外人看起来就像是打扰了情侣之间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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