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门敞着,金娥坐在门前的杌子上,手里是正在忙活的绣火,她似是听到了什么话,面上一喜,瞅了眼寝屋,压低了声音:“你说的可是真的?”
原来眉芳在堂屋里整理书桌上的纸笔,末了,小步走到门口,道:“自然是真的,格格病好了有一个多月,一直未曾换洗过。听如烟的意思,格格的口味也变了许多,我估摸着是八九不离十的!”
她圆润的脸上是满满的认真,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对,不住的点头。
外头烈日炎炎,屋内温度适宜。金娥坐在交接处不凉也不热,只是有点晒,她用手背碰了碰脸颊,“先前格格病着,自然与现在口味不同。再说了,格格刚好了没多久,不换洗也是正常的,你们怎么就猜起来了,传出去,可不得说格格孟浪?”
“偏你是个思虑周全的!”眉芳瘪了瘪嘴:“还不是格格没赶上好时候,这阵子……说不准贝勒爷什么时候才会进后院,格格若是能……才是真的熬出头了。”
她语焉不详的,金娥也明白什么意思,她摇了摇头:“格格都不急,你倒是急起来了。瞧着吧,格格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眉芳见她信誓旦旦的,好奇的问:“你又知道了什么?”
金娥笑了笑,低头绣起手帕了,不说话了。
眉芳皱着眉,还是觉得如烟姐姐猜的不错,她可得好好注意着,不让格格磕着碰着。
屋内魏紫已经撑着下巴听了好一会儿,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类话,只不过前两次都是如烟同眉芳在说。
这么听起来,金娥是个能沉得住气的,日后让金娥升一等丫鬟,想来是压得住的。
至于她们谈论的,魏紫不解的摸了摸小腹,她自然是没怀孕的,只要她不想,就不会怀上。
只是她对孩子什么感觉,胤禛呢?若是救命恩人差几个孩子,她是不在意给他生几个的,反正又不碍事。
魏紫挠了挠下巴,准备下次问问。
就在眉芳注意着的第二日,魏紫便换洗了。
金娥路过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快去拿月事带,愣着做什么?”
眉芳见金娥面上的笑意,跺了跺脚:“你惯会取笑我。”
说罢,她转身去拿月事带,路上碰到端着红糖水的如烟,眉芳戳了戳她,“姐姐害的我被金娥取笑!”
如烟面上发热,她是真的觉得格格说不准是有了,预计再看几天就往那头报信儿的,没成想竟是她弄错了,不得不哄道:“是我糊涂了,妹妹消消气儿。”
“我才不气。”眉芳这话是真的,比起气,她更多的是失望,却不敢表现出来,只道:“姐姐快进去吧,我去拿月事带。”
如烟看了眼眉芳的背影,转过身进了寝屋,奉上红糖水,“格格喝些糖水,身子能舒坦些。”
魏紫接过那一大碗红糖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放到如烟手中,摆摆手道:“太多了,我喝不下了。”
她脸色有些发白,厌厌的半坐着。
“那便不喝了,晚些再喝。格格,可疼的厉害?”如烟给她掖了掖被角,担忧的问道。
魏紫慢了半拍的摇了摇头,粉唇微动:“我不疼。”
是真的不疼,就是……感觉奇奇怪怪的。女人竟然这么厉害,每月连续数日出血,还能活蹦乱跳的。
她有点对后院的女人们改观了。
如烟却不信,看着她巴掌大的苍白小脸和没什么神采的杏眸,想了想道:“我给您揉揉小肚子可好?”
魏紫无奈:“不用,我真的不疼……”
如烟目光柔了柔,格格太心善了,都疼着这样了还忍着。
帘子又被挑了起来,眉芳进来了。
“我想睡会儿。”魏紫换了月事带,揉了揉眼睛,蹭了蹭,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这奇怪的月事,连她都觉得困乏。
待魏紫睡着后,如烟和眉芳才一并出了寝屋。
“对了,格格许久没来月事,记得向任嬷嬷那里说一声。”来了月事自然不能伺候贝勒爷,府里负责此事的是任嬷嬷。如烟忙昏了头,这会儿才想起来。
金娥应了声,往任嬷嬷处去了。
本以为这便算是处理好了,谁知晚间,小十日不曾留宿后院的胤禛竟然来了听雨轩。
望着那道身姿挺拔的青色背影,如烟脸都白了,忙看向金娥,见她也白着脸点头,深呼了口气,向苏培盛那里走去。
“苏公公,我家格格身子不便,早间便禀给了任嬷嬷,贝勒爷怎么会……”
“什么?”苏培盛脸色一僵,招手让王正过来问他,谁知王正也是一脸茫然。
“今日任嬷嬷那里没差人过来啊,师父这可怎么办?”王正冷汗直流,贝勒爷可都进去了啊!
苏培盛咬了咬牙,他倒不觉得是听雨轩这头出了问题,只要向任嬷嬷问一问便知道金娥有没有去过。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他没查不能妄下定论,只是今夜,该怎么着!
“等着!”苏培盛脸色十分难看,硬邦邦道。
屋内魏紫见胤禛来了也是一惊,她身子不舒坦,便封了感识,没听到胤禛的脚步声,当即便下床行礼。
胤禛没在意魏紫未出门迎他的事,反而扯着身子都没蹲下去的魏紫坐到了床上,皱眉问道:“怎得面色这么差?”
魏紫困惑:“爷……妾身不方便呀。”
见她一脸无辜迷惑的模样,胤禛脸色一青,伸手拽了下魏紫从未用过的摇铃。
不过两息,苏培盛便连滚带爬的进来了,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胤禛冷冷问道。
苏培盛快速的说了一遍自己知道的,垂着头不敢说话。
“去查。”胤禛道。
“嗻。”苏培盛猛的松了口气,退了出去,见门外一堆人眼巴巴的望着他,没好气道:“看着我干什么!小正子,你和金娥一起去任嬷嬷处,查清楚了再回来。”
回来?如烟眼神一动,“贝勒爷今夜……”
苏培盛正了正帽子,吊着嗓子慢悠悠道:“不走了。”
魏紫也在问这个问题,她望着已经开始脱靴的胤禛,嗫嚅道:“爷,今夜睡在这儿吗?”
屋内烛火点着,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有韵味,更别提美人自有一番西子捧心之态。胤禛眼底涌上暗色,捏着魏紫的下巴,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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