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 谢棠把妹妹拉到了无人的中庭,余光瞥见她低头不语,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问“你还喜欢他”
谢悠悠立刻否认“怎么会我早就放下了”
瞧瞧这激动的
谢棠轻哼了声, 明显不信。
这丫头以前就是这样, 薄兰栖稍微给她点好脸色能高兴一整天, 今天来看她的首演,还破天荒亲自给她送花,估计又动摇了吧
心里窝火, 便放了狠话“我跟你说, 你要继续养鱼也好,找个男人结婚也好, 总之,你和薄兰栖我绝对不会同意”
谢悠悠拽住她手,停了下来。
谢棠回头,对上一双摇晃不定的眼眸,听见妹妹一字字,很坚决地说“二姐, 我发誓, 绝对不会再和薄兰栖有任何瓜葛, 如果我还对他有什么念想, 就让我”
谢棠听着不对, 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 制止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毒誓。
“呸呸呸”她呵斥,“乱发什么誓呢谁要你发誓了你爱喜欢谁喜欢谁去, 我才懒得管你”
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纵容和关心, 谢悠悠忍不住红了眼眶“二姐”
就这么一个妹妹, 不宠着干嘛
算了,她要喜欢薄兰栖,就让她喜欢吧
谢棠败下阵来,叹口气,做出让步“行了瞧你这没出息的,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去吧去吧”
见她误会,谢悠悠含着眼泪摇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对他真的没有任何想法了,永远都不会再有”
她受伤没关系,但她不能让家人像未来剧本里那样陷入危险。
她不能这么自私,因为自己的感情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谢棠看着她这副表情,沉默了。
她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把妹妹给逼成了这样,她情愿看她笑着去撞南墙,也不愿意看她哭着躲在安全区。
带着妹妹养鱼,让她把感情看做游戏这样,真的对吗
她不确定了
于是心乱如麻地思索了会儿,终于还是放下了自己的情绪,笑着对她说
“花很漂亮。”
“去拿回来吧。”
可惜,就是这样也没能喊动她。
谢悠悠说“何必一束花而已。”
谢棠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江屿和迟嘉树终于追了上来,两人都憋了一肚子的疑问,但不想在情敌面前显得沉不住气,便谁也没有先开口。
想证明给二姐自己真的不再在意薄兰栖,谢悠悠走去迟嘉树身边,拉了他手往休息室走,回头冲谢棠说“我带他去处理一下伤口,二姐,江屿就拜托你了。”
江屿下意识地想追,被谢棠无情拦下。
“怎么,还想过去搞事”
他不爽地“啧”了声,说“我也受伤了。”
“马上就是夏季赛了,你这时候把自己弄伤,成心想气死我”谢棠听他这么一说,立刻紧张地打量他,最后在他拳面找到一处蚂蚁大小的破皮,顿时无语,憋不住爆了粗口,“江屿,我可去你的”
休息室。
谢悠悠找出医药箱,仔细给迟嘉树处理伤口。
两个人的空间,一片安静。
迟嘉树抬眸注视着面前的女人。
她人虽然在这儿,但他却明显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
双氧水刺激伤口,他抿紧了唇,眉也跟着敛紧,终究是忍不住,捉了她手,止住她动作,开口问了“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江屿,我姐车队里的人。”谢悠悠说完便开始数落,“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干嘛和他起冲突以前好好先生的面具呢这时候就不能戴一戴”
“是他先挑衅。”迟嘉树不悦地解释了句,将话题重新转回,“我问的不是他。”
“那是玄卿”谢悠悠说,“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
“也不是他。”从她闪躲的态度就能判断,那个男人对她而言很特殊,便捉了她目光,不客气地拆穿,“你知道我问的是谁。”
谢悠悠错开眼,语气轻描淡写“你说薄兰栖圈子里的点头之交罢了。”
迟嘉树很肯定“你撒谎。”
谢悠悠无奈地看着他“我骗你做什么”
不想继续这一话题,她问,“对了,你说11点让我去演奏厅,到底是什么事不能提前说吗”
迟嘉树眼波晃了晃,别过脸说“今晚就算了,宴会结束后,你就回去吧。”
她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和她说那些。
谢悠悠也没深究,听他这么说,便点了头。
她这样的反应,明显就是根本不在意他约她是为了什么。
迟嘉树心口像被扎了下,隐隐作痛,在她又拿了棉签凑过来时,烦躁地打开了她的手。
“你出去。”他没去看她什么表情,垂着头,心里像闷着一场大雨,“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谢悠悠这会儿心里也很乱,自顾不暇,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顾及他的心情,于是什么也没说,放下东西默默离开。
脚步声远去。
迟嘉树终于绷不住表情,像只被抛弃的小猫,收起张牙舞爪,难过地望着那扇空荡荡的门,期待着她突然折返回来。
可惜,他等了很久,她都没有回来。
他不过是希望她能哄哄他能在意他
她却真的走了
离开休息室,谢悠悠没回宴会厅,脚下转了个方向,来到清净的东角花园。
她坐去石椅上,轻轻抱住膝盖。
内心就这么慢慢平静了下来。
难怪迟嘉树喜欢这里,真的很适合一个人整理心情。
不多时,有脚步声渐行渐近。
她抬起头。
天幕皎洁的圆月下,立着玄卿的身影,他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坐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安静地陪着她。
草丛里响起虫鸣。
衬得这夜晚越发宁静。
过了许久,玄卿说“他已经走了。”
谢悠悠盯着地面的月光“江屿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为什么都这么说
她哪里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谢悠悠咬着下唇,说“我不知道”
玄卿喉间酸涩,他苦笑着问“还是放不下吗”
没指望她会回答,也不指望她会说真心话,他看向她,目光流淌着比月光还温柔的深情,声音低低地说
“没关系,我陪你戒掉他。”
“好不好”
这样的温柔让谢悠悠鼻尖一酸,嗡着声音道“谁说我放不下我早就放下了”
玄卿静静看着她,也不争辩什么,他这双眼睛会看,他知道她所有的感受。
谢悠悠被看得不自在,别过脸,嘟囔着说“玄卿你这么好的条件,燕城多的是喜欢你的名媛,干嘛还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等喜欢的人怎么能叫浪费
玄卿轻轻地笑了,眼底倒映着她的身影,一字字道“六年我都等了,不介意继续等下去,反正,最坏也不过是等一辈子。”
十一点半。
宴会早已散场。
音乐厅一片安静。
谢悠悠这才收拾好心情,走出了大门。
家人没有找她,也没给她打电话,想也知道是二姐帮忙找了理由应付了过去。玄卿本想陪着她,最后还是拗不过她,被强行赶走。
一个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是她所没有料到的。
她站在已经暗了的灯牌下,长舒了口气,准备打电话让司机来接。
没等她掏出手机,便愣住了
本该走空的音乐厅门前竟还孤零零停着一辆车,双r的标识和极具辨识度的车牌号,让人一眼就知道车主是谁。
怎么会
怎么可能还没走
就在她再度怀疑自己眼花的时候,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出现在视野里的人不是薄兰栖又是谁
隔着十几层台阶,两人对视着。
谢悠悠的声音在喉咙里卡了好久,才艰难地挤出一句“你一直在等我”
薄兰栖望着她,眼眸泛着如夜般深邃的色泽,低低一声“嗯。”
谢悠悠不可置信“从十点等到现在”
薄兰栖点头“嗯。”
她眼睛睁得更圆“什么都没做地等了一个半小时”
薄兰栖又点了一下头“嗯。”
见她露出闯了鬼的表情,薄兰栖忍不住反问“很奇怪以前你不是经常等我到很晚”
谢悠悠不明白他现在提这些做什么,表情流露出疑惑“是这样没错”
然后便听到他以理所应当的语气说“所以,我等你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换做是别人的话,站在这里等她一晚上都不稀奇。
可对方是薄兰栖,时间观念比谁都重的薄兰栖,无论再大再重要的生意,只要对方迟到三分钟,他就直接走人,绝不拖沓。
结果现在他说,他就这么干等了她一晚上
谢悠悠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她不自在地错开视线,问“等这么久,找我是有什么事”
“是有事。”他说着一步步跨上台阶,像她曾经一步步走向他那样,来到了她的面前。
于是,谢悠悠就看见,那束她没有接下的花,再次出现在了视野中。
“我的心意,能收下吗”男人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是她曾经拿来当过铃声、睡梦中都想念着的声音。
谢悠悠看着那束花,有太多情绪翻涌而来,以至于堵了喉咙,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薄兰栖没有催促,就那么站在她面前,安静等待。
这般耐性,根本不像他。
谢悠悠深吸一口气,问他“所以,今天你是专门来看我的首演的”
“是。”
回答得那么干脆,连撒谎的余地都没有。
只是,他这样的举措却反常得让她不敢相信。
“那等我到现在,也只是为了送我花”她又问。
薄兰栖注视着她,道出另一目的“我们谈谈。”
她不知道在他拒绝了她之后,还跑来和她谈什么,请她原谅吗可他本来也没做错什么。他的眼里只有事业,不想她继续浪费时间,很干脆地拒绝了两家的联姻,没有欺骗她、没有戏耍她,从头到尾就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所以
“谈就不必了。”她错身走开一步,没有去接那束花,“薄总的心意我领了,花很好看,谢谢。”
她从他面前走过,没再看他一眼。
走下几层台阶,薄兰栖在身后喊住她“谢悠悠。”
“还有事”她没回头,声音冷淡。
知道今天又谈不成了,薄兰栖注视着她背影,喉结上下滚了滚,带出一片晦涩的茫然,他缓缓垂下手,握着的花束跟着黯淡地耷拉下了花瓣。
片刻的沉默后,他找回自己的声音,冲她由衷道“今晚的演出很精彩。”
“谢谢。”谢悠悠吸了吸鼻子,扔下这句话快步离去。
被她扔在身后的人静静地站了许久,脚下拉着落寞的影,随着音乐厅最后一道灯光暗下去,被夜色无情吞没。
而影子的主人,对着空旷的深夜,轻轻说了句“对不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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