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悠悠正跟着大家吃瓜呢冷不丁收到这一瞥, 不由诧异。
不是,薄兰栖看她做什么
他们又没接
突然想到什么,她脑中的否定戛然而止
不对她和薄兰栖
他们接过吻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也不能算是接吻,而是她单方面的偷吻。
当时他们也正参加着一场宴会。
薄兰栖替身体抱恙的老爷子挡酒,一不小心就喝多,被助理搀扶着去清净无人的休息厅。她瞧瞧尾随,想帮忙照顾。结果助理接到一个紧急电话, 放下薄兰栖就匆匆离开。
她在心里暗骂助理不称职, 就这么把喝醉了的薄兰栖扔在这儿, 出事了怎么办
然而骂完之后很快就真香了。
因为, 安静的休息厅里只有她和薄兰栖两个人,是难得一遇的独处机会。
“薄兰栖”她放轻脚步走进去,小声唤他的名字,想确认他是否醒着,又怕吵到他。
沙发上的人阖着眼没给她回应, 应该是睡着了。
怎么能在这儿睡过去感冒了怎么办
她嘟囔着, 四下张望, 终于找到张毯子, 轻手轻脚给他盖上后, 没舍得走,就那么坐在他旁边, 安静注视着他。
壁灯散发着温吞的光,将他轮廓勾勒出几分柔和。
宾客们的谈笑声从很远的地方隐隐传来,衬得此处越发的静, 就像是被世界抛弃一般, 这里只剩下她和他。
心情就这样雀跃起来, 为这能单独拥有他的片刻。
“薄兰栖”
“兰栖”
她呢喃着他的名字,满怀少女心事的声音像低唱着一首独属于他的情歌。
“我这么喜欢你,你能不能也喜欢我”
“我不贪心,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也好”
“所以,你就喜欢喜欢我吧”
她像个痴丨汉一样对着他自言自语,说的全是肉麻话,说到最后词穷,才意识到这份感情早已强烈到无法用言语来诠释。
于是鬼使神差,她凑近了他。
淡淡酒气与她局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她头脑发胀,太阳穴敲锣打鼓般直跳理智被冲动吞噬,她心一横,就那么胆大包天直接吻了上去
这样一张冷淡的面容,唇却是滚烫的。
因为紧张,她忘了呼吸,浑身发僵地贴着他嘴唇,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见他毫无反应,她咽了咽嗓子,又大胆了几分,试探着伸出舌尖,小心翼翼舔了舔他的唇缝。
兴许是动静太大,这回惊扰到了熟睡的人。
薄兰栖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响,微微皱眉,似醒非醒。
她吓坏了,立刻就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惊慌地闪到了沙发的另一边,险些尖叫。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薄兰栖换了个姿势,继续昏睡。
她木着身体枯坐了会儿,缓过来后发现自己背上全是汗。
毕竟是不光彩的事,她告诉自己还是算了,准备就此收手。可喜欢的人就醉倒在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简直就是无声的诱丨惑
她又不是什么圣人,哪招架得住
扛了会儿扛不住,再次靠近他,嘴里小声嘟囔着“对不起,我再亲一下,就一下”
为了让自己良心好受点,她无耻地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当是提前享受女友福利了反正反正你迟早会答应和我在一起的对不对”
面前的男人睡得很熟,或许是醉酒的缘故,脸孔和嘴唇都染上了浅淡的红,要命的诱人
她没出息地咕咚咽了咽嗓子,声音都在抖“那那我亲了哦”
预告之后,她就那么心安理得地再次吻住他,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回她直奔主题,唇贴上他的唇之后,便试探着加深了这个吻。
尝到他舌尖的酒气,她感觉自己也醉了,就这样头脑空白,沉溺在这个吻里。
好喜欢
好喜欢这个人
心跳强烈得快爆炸。
震耳欲聋。
此时此刻的感觉就像是从精美的糖果店里偷出来了一小颗,她躲在角落小心翼翼尝着幻想中的滋味,甜蜜,却明白这种幸福无法长久。
眼底漫上热气。
有点心酸,有点委屈。
她松开他,发颤的指尖描绘他眉眼,叹息着问“薄兰栖,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喜欢我”
他没有给她回答。
直到四年后她才知道答案
她用尽全力追逐的人,永远都不会喜欢她
年少无知做过的荒唐事过了那么多年,她以为她早忘了,没想到突然间回想起来,一切的一切还是那么清晰。
他嘴唇的温度,与她纠缠的呼吸,发烫的胸口。
清晰得像是上一秒发生的事。
她不自在地错开视线,难堪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偷吻的时候薄兰栖醉得不省人事,肯定不知道她都干了些什么龌龊事不然照他的性子,早找她算账了哪可能等到现在
她努力镇定下来,不断安慰自己刚才薄兰栖那一眼就是随意的一瞥,没有别的意思,是她做贼心虚,想多了。
道理如此,可毕竟做过亏心事,面对受害者,她坐立难安。
而这时,对面的薄兰栖晃了晃酒杯,说了句险些让她惊得跳起来的话
“当时喝醉了,记不清是谁。”
一帮人立刻炸了
“什么啊什么记不清了必须给我记起来”
“兰栖你故意的吧耍我们呢”
“喝醉了就你的酒量,喝得醉个屁”
谢悠悠的不安已经飙到顶峰,慌了神的她也没法思考薄兰栖这句话里的深意,再待不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了。
也就是她离开后没多久,薄兰栖放下酒杯,起身说要去趟洗手间。
“不是你说清楚了再走”
“到底跟没跟人接吻跟谁接的吻”
“就是我裤子都脱了你不能就这么跑了”
薄兰栖望着谢悠悠仓皇逃离的背影,唇角不动声色地向上牵了牵,声音也显露出几分温和“她应该不希望我说出来,所以,抱歉。”
扔下一群不满的人,他追着谢悠悠逃走的方向不紧不慢走过去。
有人眼尖地发觉这一细节,推了推脸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模仿柯南的口吻说道“真相只有一个那个人就是”
“是谁”
他没说话,抬了抬下巴,示意大家自己看。
于是,一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瞧见谢悠悠像背后有鬼追一样地走在前面,身后,是说要去洗手间却跟着往露台走的薄兰栖。
像发现了新大陆,一帮人托住脱臼的下巴,异口同声发出一句惊叹
“不是吧他和谢悠悠”
吓傻了的谢悠悠推开通往露台的玻璃门,室外剔透的空气扑面而来,这才让她稍微冷静几分。
薄兰栖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喝醉了记不清难不成她当时偷亲他是有意识的但是因为醉得太厉害所以不知道是谁在对他胡作非为
要真是这样还好,可他偏偏看了她一眼,难不成已经猜到是她
“真是丢脸死了”她气恼地从香槟塔下拿了一杯,两三口灌下一杯,越想越后悔,“我干嘛要做那种事”
正抓狂,面前落下一道人影。
她以为是薄兰栖来找她兴师问罪,吓得“啊”了声,朝后连退三步。
“我是鬼吗”那人开口,语气很不耐烦,“一惊一乍的。”
谢悠悠这才瞧清对方是金茂,高悬的心顿时放平,她将头发别到耳后,整理了一下表情,搪塞道“刚才眼花,以为香槟塔倒了。”
金茂没给她好脸色,见这会儿露台就他们两个人,索性直接把心里的不满说出来。
“眼花我看你是眼瞎”
他话里是浓浓的火丨药味,谢悠悠一愣“什么”
“别在我面前装无辜我不是玄卿,才不上你的当”金茂替好友鸣不平,“前脚收了玄卿的花,后脚又跟薄兰栖鬼混对你好的人看不见,偏去倒贴看不上你的,谢悠悠,你贱不贱啊”
谢家和金家没什么往来,谢悠悠是因为玄卿才和金茂有了交集,这人对她态度一直不怎么好,她看在玄卿的面子上没计较。
但劈头盖脸骂她,能忍
正要怼回去,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横在她腰间,将她往后带了带。紧接着,一杯香槟毫不客气地泼在了金茂脸上。
那人浑身冷气,轻飘飘的发问自头顶传来“说谁贱”
这个声音
是薄兰栖
谢悠悠愣住,一时间竟忘了从他怀里出来,就这么倚在他胸口,头脑混乱得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而她面前的金茂更懵,脸上的酒水都顾不上抹去,呆愣愣看着两人亲昵的姿势,半晌挤不出话来。
又是一杯香槟泼到脸上,伴着一声嘲讽“你吗”
金家再嚣张也嚣张不到薄家头上去,金茂敢欺负谢悠悠,但是薄兰栖,他半点不敬都不敢流露。被连泼两杯酒,他还得装孙子赔笑脸,顺着对方的话应道“是,我在说我自己。”
很显然,薄兰栖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目光落在他身上,脸色不见丝毫缓和。
金茂想不出他为什么突然冒出来,又为什么有这番举措,何况现在也没时间给他想,见他不满意,便暗暗咬了咬牙,狠下心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嘴巴“我贱我嘴贱不小心冒犯到您”
见这人还没搞清楚状况,薄兰栖垂眸看了眼谢悠悠,提醒道“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她。”
要他给谢悠悠这女人道歉
金茂一听这话,脸霎时憋得通红,都想甩头走人了管它妈什么后果可要真那么做了,他这个豪门少爷是别想当了,金家也会跟着遭殃,他爹为了保住金家肯定暴打他一顿,捆去薄兰栖面前赔罪,到时候就不是一声道歉能解决的了,他估计得给谢悠悠磕头
妈的为什么
薄兰栖不是看不上这女的吗干嘛要站出来帮她出气难不成谢悠悠还真把人勾搭上了那玄卿算什么一个被她吊了那么多年的可悲备胎
心里怄得要死,可权衡利弊后,他还是不情不愿说了句“对不起。”
他以为这样就算完事,结果下一秒,又一杯香槟迎面泼来。
面前的男人睨着他,神色帝王般倨傲“声音太小,听不见。”
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异况,陆陆续续投来疑惑的目光。
金茂可受不了被围观道歉的屈辱,趁事情闹大前,索性眼一闭,心一横,拔高分贝大声道“对不起”
“称呼被你吃了”瞧出他毫无悔意,薄兰栖语气更厉,“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看着她,好好道歉。”
知道这事没法糊弄过去,金茂哆嗦了下,强迫自己压下所有不满,扔掉颜面,对着谢悠悠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声音洪亮地说“谢小姐对不起刚才一时冲动冒犯到您恳请您原谅我”
已经有人好奇地聚集了过来。
谢悠悠也不想生事,坏了姐妹大喜的日子,便定了定神,姑且原谅他“没事了,你走吧。”
金茂没动,抬头打量薄兰栖的表情。
谢悠悠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没有分量,于是也跟着仰头看向身后的人。
半揽着她的人在这时低了头,两人面容离得很近,近到能从他眼里清晰地看到她的慌乱闪躲,以及那份无地自容。
她不自在地错开视线“他道歉了,这次就放过他好了,你也不想秦浩的婚礼闹出不愉快吧”
这番话才让薄兰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虽然从记事起便知道,他所拥有的一切能让燕城豪门圈里的任何人俯首称臣,但他从来不屑用身份压人,只是刚才一来就听见金茂那句刺耳的“贱不贱”,下意识便这么做了。
稍微找回点理智,他敛了敛唇,对着谢悠悠低低“嗯”了声,然后抬头看向金茂,目光不减丝毫警告“你欠她一个人情,记住了。”
欠人情他是没记住,但有一点记住了
以后别惹谢悠悠
金茂连声应好,一刻都待不下去,得了薄兰栖首肯,直接弓着身子逃难似的跑了。
谢悠悠看他吓得屁股尿流的模样,没给面子地噗嗤笑出声。
只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看着横在腰间的那只手,她眼皮跳了跳,心说哪有这么巧的事她前脚出来透气,薄兰栖后脚就来了,该不会是跑来和她算账的是她表现得太明显了吗让他猜到了她就是偷亲他的那个色丨贼
慌慌张张地推开他,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站在她自以为的安全区域,隔着香槟塔打量他片刻后,心虚地问“你怎么也出来了是有事找我”
瞥了眼落空的手,薄兰栖又去拿了杯香槟握在指间,也不喝,只是晃动着杯中酒液,过了半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反问“为什么这么说是觉得我该有事找你”
“没有,就随口一问。”谢悠悠才没蠢到自投罗网,一边和他打哈哈,一边观察他的反应,想弄清楚他究竟知不知道她偷亲他的事。
她可能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的意图就那么明晃晃写在脸上,想不发现都难。
薄兰栖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就像等待判决的犯人一样煎熬,其实,他完全可以装糊涂把这茬揭过去,就像当初那样。
可一旦放过了她,她就会立刻扭头走掉,再次系在他们之间的那条脆弱的线也会随之断开。
明明当初这线,是他亲手扯断。
现在舍不得的人却成了他
没来得及弄明白这份矛盾的心情,在漫长的沉默后,他抛下绅士风度,选择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将她手里紧攥着的遮羞布给拽了下来
“谢悠悠,那天我醒着。”
“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全都知道。”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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