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 不要让我撞见第二次。”
片刻的死寂后,薄兰栖开了口,语气比先前更沉更厉。
只不过, 正有条不紊进行着扳倒他的计划, 来自他的威慑力就弱了不少。听了这话,贺厉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畏惧,甚至大胆挑衅。
“薄兰栖,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别忘了,过去的六年里一直不肯接受谢悠悠的人是你,当众拒婚让她难堪的也是你, 还他念念不忘意难平的人还是你”
“跟你相比, 我做的那些事对她造成的伤害, 根本不值一提”
他不爱她的时候,可都是他在陪着谢悠悠, 以替身的身份圆她一个求而不得的梦即便一切的甜蜜幸福都建立在虚假之上, 但他至少,还是带给过她快乐。
不像薄兰栖,只带给她伤怀。
所以, 他有什么资格训斥他他配吗
这番指责让薄兰栖陷入沉默,也让一旁乔佑耳边嗡地炸响。他表情复杂地看向薄兰栖,虽然刚才他就敏锐地嗅到了情敌的气息,可怎么也没想过, 这会是悠悠喜欢了六年却被拒婚的人
怎么会
怎么可能
这个人看悠悠的眼神分明就是喜欢的, 那根本就做不了戏, 也装不出来。
他头脑一片混乱, 想赶紧知道他们之间的事, 却又排斥知道。原来那些他辗转反侧等她回来的日子里, 她正爱着另一个人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他嫉妒得要疯掉
顾不得弄清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有什么不得已还是别的误会,总之,他不希望他们之间再有交集,他现在只想带着悠悠赶紧离开这里
“悠悠。”又将怀里的人攥紧了些,他哑着嗓子,低声在她耳边呢喃,“我有点不舒服。”
如他所愿,谢悠悠的注意力立刻被拉回到他身上,女人回头望着他,伸手探他额头,皱眉关切道“哪儿不舒服是发烧不舒服还是刚才被伤到哪儿了”
她一个门外汉,问也问不出什么,还是去医院保险。
警局门口站了大半天都没瞧见一辆出租车经过,她索性还是给自家司机打了电话来接,一边摸手机,一边说“我让司机过来,我们再去医院看看”
不舒服的不是身体,而是心,去了医院也于事无补。
乔佑按住她的手“不用,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那怎么行”谢悠悠当他是害怕打针,于是哄说,“放心,能不打针就不打针,你乖。”
“真的没事,就是折腾了一阵有点累。”乔佑余光扫了眼薄兰栖,见他正看着,暗暗咬了下嘴唇,故意把话说得很暧昧,“回去还是陪着我睡,这次别再醒了就偷偷走掉。”
病患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想着这会儿要是再去医院的话又是一阵折腾,索性依了他。
“那好,我们回去睡觉。”谢悠悠应完,拿开他的手,准备继续给司机打电话。
她口中的睡觉就只是睡觉而已,可在旁人听来就不是那么纯洁的事了。
贺厉没忍住,出声讥讽“谢悠悠你要对我发气可以,但用别的方式不行为什么非要选这种损人损己的办法”
谢悠悠张口怼回去“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和乔佑交往可不是为了气你更谈不上损人损己。”
贺厉冷笑“那你还真是什么屎都吃得下去。”
要不是碍于这里是警局门口,乔佑早撸袖子上去干架了无奈警员就在不远处看着,只能抻着脖子,憋屈地质问“骂谁呢”
贺厉“谁答应,骂的就是谁。”
乔佑“我看你才像坨屎”
一旁沉默良久的薄兰栖,出声打断两人间幼稚的对骂。
他看着谢悠悠,提议“我认为还是去一趟医院比较好,有些病不是睡一觉就能痊愈。”
这倒是
谢悠悠对此表示认同,乔佑发烧是一回事,她这会儿更担心之前他跟贺厉打架受了什么隐性的伤。
加上旁人也这么建议,她没法再由着乔佑任性。
“我们还是去趟医院。”她拽了下对着贺厉怒目而视的乔佑,语气是不容反驳的强硬。
才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改主意了
乔佑试图说服她“不是说好了不去我还想吃你亲手熬的粥,再折腾下去今晚就吃不到了。”
“你想吃粥我之后随时可以给你做,但是病情伤势耽误不起。”谢悠悠摆出姐姐架子,严词厉色,“乔佑你听话,别闹。”
明明刚才都已经说好了,就因为薄兰栖一句话,她就改了主意
乔佑不爽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察觉他的视线,薄兰栖面无表情地回看了过来,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倨傲神色,让他很不舒服,尤其这个人还是悠悠喜欢了六年的人,越看心里堵得越慌。
一时没克制住,有些赌气地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不信我说的,倒信外人胡扯”
薄兰栖“我只是建议,去不去随你。”
乔佑扯了扯嘴角“那我不去。”
知道他吃醋,可吃醋归吃醋,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谢悠悠见他这个态度,有些生气“你和他较什么劲要是不去医院的话,我回家了。”
盼望许久的第一次约会,他不想在不愉快中结束。
见她这话不是开玩笑,乔佑顿时慌张,连忙改口道歉“悠悠,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医院我去就是了,别走”
他肯去,谢悠悠松口气,缓和了脸色,说“嗯,那我打电话给司机。”
这时,薄兰栖再次开口“谢家离这边太远,不如我送你们。附近就有一家医院,车程十分钟。”
再平静不过的语气,再寻常不过的话,谢悠悠没听出什么不对劲,乔佑心里却明镜似的,想拒绝,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去,可又怕谢悠悠觉得他小题大做生气,只好咽下不满,佯装大度地应下“行啊,那就麻烦你给我们当司机了。”
拒绝的话谢悠悠都已经递到了嘴边,结果他倒是替她答应了下来,她想着也就十分钟车程,磨磨唧唧推辞来推辞去的太矫情,便点头,对薄兰栖说“也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她可不想继续呆在有贺厉在的地方。
三人一起来到薄兰栖的车边。
谢悠悠和乔佑上了后座,薄兰栖绕至驾驶座,上车前,他又抬头朝警局大门的方向望了眼。
贺厉还站在那儿,路灯照不到的身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这么多年的手足情演变成如今的势不两立,说实话,他心里并不好受,但疼爱的表弟和喜欢的女人之中,他选择了后者,所以
贺厉,你好自为之。
薄兰栖的车前脚离开,玄卿的车后脚就到了警局。
推门下车后,他意外地看到一个人站在那儿抽烟的贺厉,对方咬着滤嘴,眼皮都没抬一下,却是很笃定地说“你也是得了消息过来”
玄卿敏锐地捕捉到了重要字眼“也”
贺厉没急着回答,连吸了几口烟,吐了一串很长的烟圈后,才说“薄兰栖比你先来一步,已经把谢悠悠接走了。”
玄卿表情顿时一凝。
比他先来一步也就是说,薄兰栖他也在留意着谢悠悠的消息。
危机感扑面而来,扣着车门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他看着贺厉,艰涩地问“今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在这里”
“啊”贺厉弹掉积攒的烟蒂,终于抬起头,表情似笑非笑,“替你打抱不平来着。”
“什么”玄卿没明白。
“你知道谢悠悠又交往了新男友的事吗”贺厉一边说,一边注意他表情,瞧着是不知情的,鼻腔里便哼出一声讽刺的轻笑,“我也是偶然撞见,谢悠悠和一个陌生男人亲密地进了一栋公寓楼,想也知道是要去干什么。”
玄卿眼波晃了晃。
很快又听见他接着说,“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凭什么跟你抢女人我看不过去,就跟那小子起了冲突,这不,打到警局来了”
他扔了烟头,踩灭时,垂落的掌心露出来,狰狞的伤口也随之映入玄卿眼里。
因为有着共同的敌人,玄卿对贺厉没有设防,对他的话也没有怀疑,沉默半晌,他说了句“长不了的,她和新男友。”
贺厉心里也明白,嘴上却问“你怎么知道”
玄卿很淡地笑了笑,说“我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
除了薄兰栖,她心里装不下任何人。
只是这话,贺厉却不认同,轻嗤了声,眯着眼说“你们都没睡过,能了解多深”
那些辨不清日夜的纠缠,他比谁都用力地占有过她,真正了解她的人,是他才对。
“同床共枕的不一定是最亲密的人。”玄卿顿了顿,缓声道出后话,“也可能是仇人。”
即便是无心,这话还是刺痛了他。
贺厉沉着脸又摸出一支烟,低眉点燃的空档,转移话题“我们的动作必须再快一点,你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谢悠悠被抢走吧。”
斜照而来的灯光下,温润眉眼镀满阴翳。
“当然。”玄卿说。
那头,薄兰栖的车已经抵达了医院。
如他所言,确实是车程十分钟。
谢悠悠道了谢,领着乔佑下车,直奔夜诊部。
薄兰栖摇下车窗,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喊住她。
他熄灭了车灯,没急着走,在通讯录里翻找了一阵,给这所医院的院长打了电话,接通后没有过多寒暄,直奔主题。
“刚进去的姓乔的病人,想办法让他住院观察。”
那头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多去打探什么,只恭恭敬敬地询问要让多久。
“多久”薄兰栖抬手松了松领结,迟疑了几秒,还是说,“当然是能多久就多久。”
挂断电话,他仰头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只觉陌生得有些恍惚。
这是他第一次将心机用在了生意场以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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