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德拉科惊诧的表情来看,卢修斯并没有跟他讲过这件事——又或者他根本不敢和父亲提起有关江姜的话题。
事实上,他一直以为父亲不喜欢江姜只是因为她的血统以及和哈利·波特的关系而已。
可……江姜的父亲怎么会是食死徒?他不是哑炮么?
假穆迪咧嘴一笑:“看来你的朋友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他特意加重了“朋友”两个字,还若有似无地在额头上比划了一下,似乎是个闪电的形状。
——哈利吗?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准备把这件事告诉哈利?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也对,你的父亲即使在食死徒队伍里也只是个小喽啰而已;黑魔头看中的并不是他的个人能力,对么?”假穆迪接着说。
所有人都沉默了,审视的眼神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江姜身上。
江姜没想到,第一个说话的会是正在和她冷战的西奥多。
“这似乎和课堂内容无关,教授。”西奥多平静地说。
“是吗?”假穆迪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那你又如何呢?诺特,你父亲最近过得怎么样?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大概很想念他吧?是啊,食死徒的儿子和食死徒的女儿产生共情了,是吗?”
西奥多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德拉科。
假穆迪似乎根本不期待西奥多的回答,他继续死盯着江姜:“那么你来说说第三个不可饶恕咒是什么吧,江。”
江姜似乎根本感受不到他刺人的语气和目光,淡淡地说:“是阿瓦达索命咒。”
“是的,阿瓦达索命咒,死咒……”假穆迪喃喃着,又忽然拔高音量,“Avada Kedavra!”
被放大的蜘蛛立刻僵死,仿佛一片干枯的落叶。
假穆迪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抬头看向江姜的脸,他观察着她不为所动的表情,饶有兴味地说:“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会流露出一丝丝害怕呢?”
江姜偷偷攥住了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波澜不惊地说:“害怕不应该是展现给敌人的,教授。”
——这句话有两重意思。既可视作“食死徒的女儿”对“前傲罗”说的;也可视作“救世主的朋友”对“伪装后的食死徒”说的。
“敌人?”假穆迪笑了笑,“好了……让我们回到教学内容上。阿瓦达索命咒没有破解咒,同时它需要很强大的魔法力量作为基础——你们都可以把魔杖拿出来,对我念这句咒语,我怀疑最多只能让我流点鼻血,但没关系。”
当然没有人真的把魔杖拿出来。
“怎么了,小姑娘?不想对你的敌人试试吗?”假穆迪用那只魔眼盯着江姜的一举一动,“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的废材父亲都教了你点什么呢?”
江姜与他对峙着,把魔杖从袍子里拿出来:“您是说真的吗?教授。”
“你疯了?!”德拉科拉住江姜的手,这句话却是看着穆迪说的。
达芙妮也说:“你刚才说过了,这是不可饶恕咒,你想害她进阿兹卡班吗?!”
“闭嘴!这里是我的课堂。”假穆迪粗鲁地抹了抹脸,“你们该不会以为她能放出一个真正的死咒吧?认真听讲!魔法部可不会因为你举着魔杖空口说说这个咒语就把你关进阿兹卡班!但我倒是会给你关禁闭。”
“我看你真的是疯了……”布雷斯愤恨地瞪着穆迪。
“大家都这么说。”小克劳奇的戏依旧很足,好像他真的作为傲罗和食死徒们交手过似的,“我说过了,最多只是流鼻血……毕竟她那个怂包父亲一次都没成功地用过这个咒语,他的女儿怎么可能……”
“Avada Kedavra!”一阵绿光从江姜的魔杖尖端冒出,直奔假穆迪。
——江姜承认,那一刻她是有些不理性地上头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一想起这家伙不仅是间接害死塞德里克的凶手,还一个劲儿地贬低他的父亲,她的行动就越过了思维。
我的“怂包父亲”?不好意思,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父亲的确毫无建树,但在这方面,我受汤姆·里德尔本人亲传。
反正就如小克劳奇所说,她的魔咒不可能成功,但能让他流点鼻血也是好的。
“砰”的一声,假穆迪的身体撞上了身后的墙壁、无力地滑了下去,不再动弹。
“啊啊啊!”潘西惊声尖叫着,“江姜用死咒把疯眼汉穆迪杀死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女孩是个不稳定因素!
江姜手心发凉。
就在刚才,她感受到一阵割裂灵魂般的恶心,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几乎快握不住的悬铃木魔杖——不会吧……不能吧?再怎么说也不会吧,这太扯了……她才十四岁,再怎么开挂也绝不可能做到这种事啊?
“别、别担心。”德拉科的脸色更苍白了,“我们都会作证的,是他咄咄逼人地让你那么做的,我爸爸在威森加摩也说得上话。”
“你爸爸?”江姜脑袋有点发蒙,“他会很高兴我被判阿兹卡班终身监-禁的。”
“咳咳,用不着……”这时,假穆迪摇摇晃晃地从讲桌后站起来。
他那张五官歪扭拼凑而成的脸上的确鼻血横流——正如他先前所说。
“真正的阿瓦达索命咒是不会在中咒者身上留下任何伤痕的,包括流血。”假穆迪一边施咒为自己止血一边说,“一切在我预料之中,她并没有成功。”
话是这么说,其实小克劳奇也在心中暗自惊讶:虽然能肯定她不可能用出真正的索命咒,但这个程度也绝非仅仅是让他“流点鼻血”了。刚才有一瞬他的身体的确动不了了,而且头晕目眩。这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年级学生可以做到的程度。
这女孩身上,莫非有什么秘密……?
德拉科松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吓死我了……”
“现在放松还太早,小子。”假穆迪恶狠狠地说着,拽住江姜的袖子,“跟我来。”
“你要带她去哪?”德拉科紧张地拉住江姜的手腕,不让穆迪带她走。
“放心,我不会害她的,白鼬小子。”
“谁知道你会不会!”德拉科大着胆子顶撞他,“我也要一起去!”
假穆迪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转,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江姜就赶紧对德拉科摇摇头:“你好好待着。”
“我……”
“闭嘴,就这样。”江姜不容辩驳地说。
——待会儿或许会和小克劳奇对线,她根本顾不上德拉科。
但小克劳奇带她去的地方倒令她十分意外——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还是那样一派悠闲的模样,他甚至边吃太妃手指饼、边给江姜倒了一杯冰镇柠檬汁。
江姜也很佩服小克劳奇,虽然是假的,但他还毫不心虚地往这位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的伟大巫师面前凑;就好像他的的确确就是真穆迪一样。
他把事情的经过都和邓布利多说了,现在三个人面面相觑,等着江姜的院长——斯内普教授过来。
江姜已经能想到,魔药教室里那些装着不明物体的罐子大概是她最后的归宿。
“噢,不用那么紧张,姜。”邓布利多云淡风轻地说,“西弗勒斯不会因为你在课堂上配合老师、但下手重了点就把你做成药材的,毕竟你也不是什么魔法生物嘛。”
江姜抖了一抖——您很懂啊,校长先生。但并不好笑。
“让我想想……”邓布利多说,“实际上你用的当然不能算是那个咒语,否则就不是流点血那么简单了。那只能算是一个‘魔法伤害’,而且阿拉斯托已经把那点小伤治好了,对吧?这点事情,用不着麻烦魔法部了,毕竟大家现在已经够忙了,正为许多事焦头烂额呢。”
“要我说,你也该负起责任,阿拉斯托。”邓布利多双手交叠,“我听说你之前还把一个学生变成了白鼬?这次竟然要学生在课堂上使用这样的咒语,实在有些过分了。”
假穆迪的嘴唇动了动,就像一个尚有底线的前傲罗被教训得哑口无言那样。
“对斯莱特林的学生友善些,阿拉斯托。我知道你很难释怀,但他们还只是孩子、是学生,而非敌对者。年轻人总是冲动易怒,但我们得引导他们。”
假穆迪不情不愿地说:“知道了。”
邓布利多冲江姜眨眨眼睛,有些俏皮地说:“下次可不要说我只关照格兰芬多了。”
江姜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邓布利多现在是相当于把它轻轻放下了。
“不必了。”这时,斯内普教授风风火火地赶到,“我自己的学生由我自己管束。”
说完,他像提溜小鸡仔那样把江姜从穆迪身边提溜走了。
地窖,斯内普教授办公室。
“今年怎么那么早?”斯内普教授面色黑沉地问。
“啊?”江姜不明就里。
“你闯祸的时间——”斯内普教授语调轻柔地说,“去年你一直忍到学期末,我还以为你终于长进了呢。啊,二年级钻心剜骨,四年级阿瓦达索命,这么看来确实是长进了。五年级的目标是什么?阿兹卡班应该不太能满足我们的江小姐了,真是令人遗憾。”
江姜弱弱地反驳:“……是穆迪教授让我试试看的,所以我就试试了。”
斯内普教授愤怒了:“你蠢得像个格兰芬多!你难道以为对威森加摩解释说‘穆迪让我试试’,他们就会免你的罪?只要你是‘对人使用不可饶恕咒’,就会被有心的人诟病。大家都知道疯眼汉穆迪脑子不正常,所以他激你施咒又带你去找邓布利多告状。”
呃,在斯内普教授的词典里,“像个格兰芬多”或许是最高级别的“辱蛇”词汇?
然而,斯内普教授刚才的话中有一个点引起了江姜的注意——小克劳奇为什么特意带她去找邓布利多一趟?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他的意图了。
“他说了什么让你变蠢的话?”斯内普教授问。
“侮辱我的父亲。”
斯内普教授沉默良久,然后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说:“你的破绽太多了。太容易被激怒,不是好事。”
“……是,我知道。”
江姜明白,二年级对米里森那次是因为有日记本的力量在影响她情绪,但这次她的冲动的确有些偶然。
“我必须罚你关禁闭,直到万圣节前,你都得冷静一下你那颗长草的脑袋,有疑问吗?”
“没有,教授。”
江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脑海里没来由地蹦出二年级在密室里时她听到的那句话:“再送你一件礼物作为骗过我的奖励吧。”
那句话……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穆迪”——或者应该说小巴蒂·克劳奇坐在黑魔法防御术教师办公室的椅子上,摸着那条假肢。
这个老匹夫,装成他之后行动都没那么方便了!
但好在穆迪足够疯癫,让他借着他的名义临时起意做了许多事——包括戏弄那些叛徒和胆小鬼的孩子。
江麒?要不是他的女儿为马尔福的儿子出头、还有哈利·波特为她求情,他可能根本不会再去翻学生名册、从而想起这个名字。
今天他意外试探到:那个为麻瓜女人着迷的废物,竟然生出了一个在黑魔法方面颇有天赋的女儿?
而且,她还和哈利·波特的关系很好。
看样子……邓布利多对这个女孩也算得上信任,竟然没有一点追究的意思。
小克劳奇隐隐觉得,这会是一条对主人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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