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江姜恢复意识时烦恼地咕哝了两句，然后掀起被子盖住脑袋。
为什么光线这么强？斯莱特林的寝室最舒服的地方就是光线昏暗，可以睡到天荒地老。
等一下！唯一的可能是……这里不是斯莱特林的寝室？！
虽然这个猜想令她清醒了几分，但江姜还是睁不开眼睛。她在半梦半醒中轻轻嗅了嗅蒙住脑袋的这床被子的气味，却发现……好像的确不是她自己的味道，但又很熟悉。
江姜眼前浮现出暑假里被烤得发干的女贞路草坪，吃得剩下半盒的冰淇淋，还有……男孩颈侧，沐浴露留下的甜甜的味道。
“你知道吗，达力竟然忍不住喝了几口他自己的沐浴露，就因为它闻起来像水果糖。”和江姜分享这个消息的时候，哈利忍不住发笑，“然后佩妮姨妈就把这瓶沐浴露给我了……香气是不是有点太浓？”
啊，所以，这是哈利的被子啊。
刚从回忆中脱身，江姜又听见了一声梦呓：“姜姜……”
——这个称呼，应该是乔治吧？
不不不不，等、等一下……哈利的被子、乔治的声音？
“！！”江姜一个激灵坐起来，好在，映入眼帘的并没有什么不宜观看的可怕画面，而趴在她床边（哦不，应该是“沙发边”）睡着的男生全都衣衫整齐。
江姜长舒一口气。
她拍了拍脑袋，昨晚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喝蜂蜜酒这件事，从那之后就只有一些模糊不连贯的画面。
环顾四周，江姜立刻判断出这里是她一直想来“打卡”却没有机会实地考察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而哈利和乔治很和谐地裹着同一床被子，动作同步地用脑袋压住她的被角，露出两蓬乱哄哄的头发。
“咦？我还以为只有我会在圣诞节的第二天就早起看书，原来公共休息室已经有人了？”赫敏打着哈欠从楼梯上下来，“早上好……江姜？！”
“早上好，赫敏。”江姜尴尬一笑，“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为什么会在这。”
在赫敏惊讶的声音中，哈利先醒了过来，他揉着眼睛：“再等一会儿，赫敏，我们肯定不会迟到。”
接着，昨晚的回忆撞进他脑中，哈利想起了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他立刻睁开那双带着泪光的绿色眸子：“啊，姜。”
“哈利，抱歉，我想知道我昨晚是不是……”
“让乔治解释吧！”江姜话还没说完，哈利就捂着嘴“噔噔噔”地爬上了通往男生宿舍的楼梯。
“我猜他去刷牙了。”赫敏故作冷静地解释道。
“我……”江姜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气，“我想我也需要一点你的帮助……赫敏。”
“唔……”这时，某个心很大的家伙终于从被子里钻出来伸懒腰了。
乔治边伸懒腰边翻了个身，靠在江姜腿上仰面看着她，满面笑意：“早上好，姜姜。”
“好你个头。”江姜掀开被子，把腿抽出来，“你会有机会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的，但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得赶紧在更多人起床发现她之前离开，并且还必须先把身上的礼服换掉，以免引人侧目。
最终，赫敏带江姜到女生寝室，并好心地借了一套常服给她；临走前，哈利总算从男生寝室里出来了，手上还拿着隐形衣。
“你要不要披上这个？”他问。
“不了不了。”江姜慌张摆手。
隐形衣太“波特”了，她情愿让自己夜不归宿的“罪行”直接暴露在斯内普教授面前，也不愿让斯内普教授发现她不仅夜不归宿、还是和波特一起夜不归宿——那样的话她的死状应该会很好看。
“从这儿走。”赫敏贴心引路。
“总之，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很抱歉！”江姜边往外走边说，“详细的之后再说吧，我得先回去了。”
斯莱特林地窖，江姜小心地观察着周围有没有疑似斯内普教授的身影。
一切原本是非常顺利的，但她低声说完口令、快速闪进石门之后，却和正准备去吃早餐的德拉科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梅林啊，你昨晚去哪了！”阿斯托利亚迎上来，对她左看又看，“这身衣服是……”
“呃，那个，我……出了点小意外。”江姜瞟了德拉科一眼，却发现对方也正在看她。
经过昨晚的告白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多少有些尴尬。
“你什么时候开始梳两个辫子了？”潘西目带嫌弃，“太傻了，不适合你。”
“啊……”江姜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才想起醒来后这个发型还没拆，也不知道昨晚是哈利还是乔治帮她梳的。
这时，德拉科忽然往前一步，抬起手。
“你干嘛？”江姜警惕地望着他。
不至于吧，他该不会气到要动手吧……
德拉科没说话，只是从江姜肩膀上摘下了什么东西——是一根姜黄色的动物毛发，应该来自克鲁克山。
“要去吃早餐吗？”把那根毛扔掉后，德拉科平静地问。
意外，太意外了。
以江姜对德拉科的了解，他要么就是恼羞成怒和她决裂，要么就是面子受挫生闷气、干脆无视冷落她，但他现在表现得……竟然意外地“正常”？
——不对，或许更应该说是“成熟稳重”？
“不去了。”江姜也尽量自然地直视着他说话，“我回寝室整理一下，你们去吧。”
“嗯。”德拉科点点头，“好。”
说完，他带着他的小团体云淡风轻地扬长而去。
他这种礼貌得体、不多过问的表现反倒让江姜心里的内疚越来越浓。
德拉科这个人最好面子，或许她昨天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拒绝他？
可是……她更不想让他保留什么不该有的期待。
自那天之后，饶是其他人再迟钝，也看出德拉科和江姜之间的氛围发生了质变。
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相敬如冰”——德拉科依旧会带江姜加入他的小团体一起行动，但他不会总黏着江姜要她和他坐在一起；还有，自入校以来，这两个人对彼此使用“谢谢”这个词的频率达到了历史新高。
尽管大家都觉得事情古怪，但除了潘西之外，没人能猜到这背后真正的原因。噢，其实即使是潘西也不知道德拉科已经对江姜告白了，那天她只听完“和红毛鼬鼠跳舞”这段争执之后就离开了。
抛开对江姜的态度发生转变这事，德拉科表现得一切如常：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听别人讲“格兰芬多笑话”，然后再讽刺点评一番；他还是喜欢在魔药课上、斯内普教授的偏爱中拿分，并且和潘西一唱一和地挖苦可怜的纳威。
然而，又有什么东西切切实实地不同了，比如他最近很少再把“我爸爸”挂在嘴边，也对报纸上关于海格血统的新闻提不起劲来。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德拉科兴致缺缺地把报纸推开，“混血巨人——之前斯莱特林里不早就有人这么叫他了吗，不过当时只是跟泥……麻种巫师一样当做一个蔑称而已，现在竟然成真了。”
“你最近总是扫兴，德拉科。”达芙妮不满地把报纸收起来，“明明以前碰上这种事最开心的就是你，你会恨不得跑到波特面前大肆贬低他那个巨人朋友一番。”
“哦是吗。”德拉科瞥了正在戳着盘子里乱跑的布丁的江姜一眼，“那我以前可真够无聊的。一个无足轻重的蠢货的血统关我什么事？”
“我觉得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啊。”阿斯托利亚替他说话，“虽然我也不太喜欢海格教授和他的课，但他对学生还算友善。”
“呵，倒也不是因为什么‘友善’，我也并不想为那个混血巨人说好话。”德拉科放下叉子，“我吃饱了，等你们十分钟。”
江姜抬眸：“我要去一趟猫头鹰棚屋，一会儿你们先走吧。”
“好的。”德拉科干脆地点点头。
见气氛莫名僵硬，潘西一边内心抱怨着“为什么我成了活跃气氛担当”一边说：“呃，下个周六要一起去霍格莫德吗？”
无人答话。
顺着德拉科的目光，潘西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坐在她旁边的江姜：“江姜，一起吗？你是不是还没和我一起去过？办一次斯莱特林女生聚会，怎么样？”
“啊，抱歉。”江姜无奈笑笑，“我和别人约好了。”
德拉科非常想问她约的是谁，但又意识到自己并不想听到那个最有可能的答案。
他在潘西发出疑问之前抢着说：“那好吧。江姜不去，我倒是可以陪你去，潘西。”
“我也去。”达芙妮举手，“西奥多呢？”
“不去。”
“意料之中。”达芙妮皱皱鼻子，“布雷斯，你呢？”
“那我去吧。”布雷斯说，“德拉科一个男生要忍受你们两个，也太可怜了。”
十分钟后，斯莱特林小队与江姜分开行动。
“你变了，德拉科。”达芙妮长叹一口气，“变得不幼稚、不可爱了。”
——换做以前的话，他就算生拉硬拽找借口也要和江姜一起去霍格莫德的。
“看来失恋的确会让男人成长，是吧？”布雷斯用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说。
“你说什么？谁失恋了！”德拉科的反应之大，超出众人想象。
达芙妮抚着胸口：“噢，刚才那个瞬间，熟悉的的德拉科好像回来了。”
布雷斯眼含惊诧：“我随口一说……不会说中了吧？”
德拉科气急败坏地推了身侧拦路的低年级学生一下，边甩开他们朝前走边坚定地回答：“没有！”
现在江姜没有半点提起这件事的意思，所以他只希望波特、韦斯莱和迪戈里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尤其是——不能让他的斯莱特林朋友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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