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书里的魏无羡说他记起曾经背过蓝湛了,然后一幕幕关于云梦莲花坞的描写出现在魏无羡的面前,他看着出现在书里的江叔叔、虞夫人、师姐、江澄,还有其他的师兄弟,一个个都那么鲜活生动,魏无羡贪婪的逐字逐句细品,就连虞夫人尖锐的话语也觉得无比亲切,可是还是写到了温氏,那个让一切幸福画面土崩瓦解的太阳。

    在岐山教化司的那些记忆,随着书里的描写,魏无羡慢慢回想起来了,比如拒不缴剑的那一幕,是魏无羡第一次觉得金子轩还有不错的地方,书里寥寥几笔的场景在魏无羡的心里却越发清晰,他记得蓝湛孤身一人踏上台阶的场景,浑身带着冷寂,面色比以往还要冰冷,他唤了蓝湛几声,蓝湛均置之不理,可是后来温晁用鞭子抽打他的时候,蓝湛还是奋不顾身的过来救他了,他被蓝湛护在身后,看到他瘦削的脊背、颤抖的腿,决定一人承担温晁的怒火,小古板又不像他从小被罚惯了,腿又受了伤,不能再被人欺负了。

    只是魏无羡没有想到,温晁竟然在小黑屋里安排了巨犬,他又惊又怕还被咬伤了,是温情的蟾酥针将它弄晕,后来温宁又给他送来了外敷内服的药,他心里记挂着蓝湛的伤势,便把药留下了。但书里面却是他借着搭讪姑娘的名头为蓝湛讨来了伤药,“绵绵思远道”这一节在他去云深不知处之前就已经发生了,但书里蓝忘机那一句“玩弄字眼”却是让魏无羡看得乐开了花,他想若他真的在蓝湛面前如此言语,那个小古板肯定会说这样的话。

    可是看着书里面的描写,蓝忘机道“你对谁都是这样一派轻浮浪子的行径吗”“轻狂”,蓝忘机咬着牙,怒视也不屑再分给他一个,活脱脱一副吃醋的模样,他没有看错吧?

    再后来就是屠戮玄武那一节,情形大致相同,少了一个姑苏蓝氏外门弟子令人不齿的故事,但一样有人做了同样的事,魏无羡不知道这个外门弟子会在后来引起那么多的事,没有关注他继续看下去,原来是蓝忘机被玄武咬伤,书里的魏无羡背着他逃走,可实际上那个时候两个人受伤都很严重,相互搀扶着躲到山洞里,所以说他没有背过蓝湛。

    受伤场景描写的几乎没有差别,扯蓝湛抹额、脱衣服逼他吐淤血样样都写的十分详细,跟亲眼所见似的,这写话本的人难道后来听他仔细描述了,可是不看话本,他都快把这些记忆给忘了。

    “姑娘,这话本是谁写的啊?”魏无羡开始好奇起来,那姑娘一听着实觉得魏无羡太过好奇,但这个问题她能回答,便回答道:“墨香铜臭。”然后又问他,“你看到第几章了?”

    魏无羡翻了翻,答:“绝勇第十一。”

    那女声想了一下下便激动问:“是王八洞?”

    魏无羡想了想,那个玄武不就是个大王八吗,她没说错,便答是,女声又激动的想要问些什么,踟蹰了一下,还是催促他快点看,然后默默想:“反正我都见到真人了,说明这个世界肯定是存在的,故事也是真的,我都磕到真糖了,还是不浪费魏无羡的时间了。”

    对魏无羡来说,话本虽然好看,但他以前看的语言没有那么朴实无华,篇幅较短,用来消遣而已,像现在这样的长篇巨制着实费了他不少脑筋,好在写的挺好看的,他还挺想知道他后来跟蓝湛发生了什么。(你不是想知道十三年前的真相吗?怎么跑偏了?)

    书里书外的蓝湛都记得他身上被温氏烙铁烫出来的伤痕,同样也说了“你身上这个东西,一辈子都去不掉了”“你也知道,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了”“你要是没那个意思,就不要随便去撩拨别人”,当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如今越看越容易想歪,写话本都是人才。

    只是书里的蓝忘机狠狠的咬了魏无羡一口,现实里的小古板却没有,讲到云深不知处被烧了,书里的蓝忘机还哭了,哭了?魏无羡细看那段话,他可从来没有看见蓝湛哭过,仔细想想,那时蓝湛说完话后就闭上了眼,真的是到了亥时吗?他只看到了蓝湛的一半侧脸,另一半隐藏在阴影里,那个时候,蓝湛是不是偷偷的哭了?

    魏无羡想了想,决定下次看到蓝湛一定要问一下,可是他真的哭了自己又该怎么办,他最怕人哭了,还是别问了吧。

    杀屠戮玄武的那节他匆匆翻过,就翻到了他发烧的那段,书里写他发烧了好几日,可他除了刚杀死屠戮玄武的那天有记忆外,再次恢复神智时人已经出了暮溪山。那天蓝湛也没有跟他说那么多话,倒是一直闭着眼给他输送灵力,可能被他缠怕了,真的给他哼了一段曲子,他现在还能想起来曲调,下次用陈情吹一次试试。

    故事进行到王灵娇来到莲花坞那一段,那些惨痛的记忆在他眼前一一闪过,他不敢看这一段,快速翻过,就好像不看它,那些事情就没发生过一样。

    江澄被化丹、温宁救助姐弟三人、温情助他换丹,如此种种仿佛昨日,他不后悔救了温情一脉的人,他从不欠人恩情,而且,兰陵金氏确实做的不对,他也不后悔叛出江家,他不能让他人指责耻笑江澄与云梦江氏。

    夷陵乱葬岗那三个月果然一笔带过,魏无羡不会把遭受的痛苦说出来的,他不想让师姐江澄担心,看到书里王灵娇、温逐流、温晁三人先后殒命,魏无羡只觉得还不够,他当初不该那么轻易放过他们的,莲花坞的血海深仇怎么回报都不为过。

    魏无羡浑身涌现出一股怨气,一瞬间,这个通体皆白的空间有些不稳,白色的墙壁出现裂纹,桌椅抖动不停,那女声赶紧制止魏无羡:“魏无羡,你冷静点。”见他不听,学着蓝湛喊道“魏婴,凝神!”才让魏无羡安稳下来。

    “魏无羡,后面还有很多事情你没有看到,你可千万别失控了,我是为了不让那些悲剧发生才过来的,你一定要稳住心神。”女声急切道。

    是了,他现在只是看到这些段落就受不了了,等看到师姐跟金子轩殒命的场景,他会不会失控毁了这个空间,他还没有看到真相呢。魏无羡强迫自己冷静,深呼了一口气,继续往下看。

    江澄与蓝忘机一起看到他御鬼取温逐流性命的场景,那个时候,他其实知道房顶有人,但是他修诡道一事注定要摆在人前,世家弟子对修旁门邪道的人有多排斥他是知道的,但江澄是和他一起长大兄弟,蓝湛是他志同道合的知己,他以为他们会不一样。

    江澄身负血海深仇,很轻易的接受了他用这些手段,却还是希望他回归正道,可是魏无羡他没有金丹了啊。而蓝湛,一句“跟我回姑苏”让他失落又委屈,他岂非不知诡道有损心性,可他那时别无选择,他已经用尽办法让此道靠近正途,就连御鬼用的也是音律,蓝湛什么都不知道,就把他当成那些为了提高修为修习歪门邪道之人,还想把他带回姑苏看押镇守。

    可书里只写了魏无羡的感受,为什么不写蓝忘机的,魏无羡也想知道当初蓝湛到底是怎么想的,虽然后来两人和解了,魏无羡在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蓝湛说信他,会不会一直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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