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美的少年,粗大的锁链,淋漓的鲜血……这一切组成一副诡异画面,冲击着人的眼球。
过了!太过了!
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行刑场面。
不少人站出来提出异议,说青燃虽然是魔子,但他年岁尚小,还没做什么恶,还跟着他师父做过不少善事,不应处罚如此严重。
也有人说就算看在青眉仙尊的面上,也不应该如此。
还有人说等辛盟主赶到再做定夺。
黄游会脸冷下来:“诸位不必再多言,此子残害我门四大护法就是最大的罪孽!至于青眉仙尊,呵呵,这人收魔教余孽为徒,本就不对,待处置了这孽种,本座还要问她一个包庇魔子之罪,求一个公道!”
他才不怕青眉仙尊,那位仙尊虽然顶了个仙尊的名头,但无权无势,人又佛系低调,连徒弟也只有四个。功力据说很不错,但她人长的漂亮,又和辛枫言关系很好,很难说她的功夫不是被人吹出来的。
瞧,他的人接连毁掉了她四处住处,她也没敢出个声,没有辛枫言撑腰,她十有八九就是个窝囊废,不足为虑。
人群中自然也有纷纷附和他的,说要问青眉仙尊包庇之罪云云。
黄游会造势造的差不多了,终于一挥手:“行刑!”
事情发展到这里,青燃会被行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些同情他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在他身上。
有人忽然发现,这位少年受了这么大的罪,被人扣这么大的罪名,始终一声没吭,虽然脸色苍白的厉害,但唇角始终有一抹冷淡笑意,似不屑,又似绝望。
他明白他这次是在劫难逃,几乎整个修仙派的高手都在这里,没有人能在这种群雄环伺中把他救出去。
这次,他必死无疑。
他还是托大了,也高估了这位风林派宗主的人性,所以才吃了这么大的亏。
有白光自柱子顶部的兽形口中成形,飞旋而出,化为八柄飞刀,向着青燃身上割去。
有胆子小的不敢看这血腥的场面,闭上了眼睛。
……
我被追踪符送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在这一刹那,久违的狂怒在我胸臆间翻涌,几乎是不假思索,我抬手劈出了一剑!
我用上了上界的仙术,这一剑有毁天灭地的力量,霹雳一声响后,那根碍眼的柱子被雪亮的剑光劈成了整整齐齐的两半,那柱子上的机关刀自然也被破坏殆尽,飞出去的飞刀幻影尚没接触到青燃衣衫,就直接破碎散去。
青燃随同那半根柱子向我倒过来,我抬手将他接住,手指顺着一抹,将他锁住的铁链断裂,他和柱子终于分离。
我一手揽住他,另一手握住了穿透他琵琶骨的寒铁链,说一声:“有点疼,忍着点。”
他双眸闪亮,点头。
我运转仙力,那仙刀仙剑也无法在上面砍个豁子的锁灵链寸寸断裂,落了一地。
我又随手一剑,将他脚上的脚铐也砍断了。
再瞧了瞧他,手掌在他后背一拍,解开了他被点的哑穴。
青燃终于获得真正的自由,看着我:“师父!”声音微带哽咽,双眼中的光芒亮的吓人。
我带着他飞下了高台,群雄大概被我这超级强大的出场气势震住,居然呼啦一声散开,给我让出一块空地。
我问青燃:“能不能自己站着?”
“能!”
“那先自己站会,师父先毁了这破台子。”
“嗯。”
真乖,我满意。
上界的青燃帝君无人敢招惹,高高在上的,估计他自己也想不到下凡历劫后,有这么乖巧的时候。
我一抬手,掌心中冒出堪比小太阳的白光,在众人瞠目结舌中,轰隆一声响后,将那座高高矗立的行刑台轰成了渣。
“不可!”
“住手!”
“慢!”
耳边有些嘈杂,有人下意识想要阻止我,但被我周身熊熊燃烧的仙者气势所摄,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我拍了拍手,转头看了一圈众人,众人尚在震惊失态之中,一双双眼睛傻傻地看着我,个个失颜失色的。
也对,我此刻放出来的完全是上界仙者的气场,这个世界修炼最高者也达不到我此刻的级别,所以是完全的碾压,功力稍弱的已经被压得动弹不得,不由自主跪在地上。
就连黄游会双腿也像弹起了琵琶,哆嗦个不停,看着我:“你……您……您是?”
我瞧着他,忍不住失望。
此枫林派果然不是彼枫林派啊,风衍君的枫林派做事何等的光明磊落,这黄游会的枫林派连他一根小脚趾也比不上。
我一抬手,黄游会像个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砰地一声撞在一块尖锐的巨石上,巨石粉碎,黄游会也低叫一声,撞得头破血流,险些晕过去。
不待他起身,我再手一扬,又凭空将他提起来,白光卡在他的脖子上,让他瞬间喘不了气,一张脸涨成了紫茄子,他像条离水的鱼一般拼命扑腾。
“青眉……青眉仙尊,不可!”
“仙尊,请手下留情……”
四周响起求情的声音,我并不理会,问了一句:“本君的另一个弟子流云呢?”
黄游会张大了嘴想要回答,奈何上不来这口气。
幸好他的一位长老忙忙开口:“流云小友在……在宗内,仙尊请先放了我家宗主,我等即送流云小友过来……”
我冷笑:“很好,你们什么时候送他过来,本君就什么时候放过你们宗主。”
“这……”
我补一句:“本君倒是等得起,只怕你们宗主等不起。”黄游会已经被我卡得快翻白眼了。
枫林派的办事效率从来没这么快过。
枫林派的大长老急惊风似的去提了人,又急惊风似的返回来,前后用时不超过一盏茶的功夫。
流云也被送回来了,他也同样受了重伤,不过好在行动上尚能自如,他朝着我扑了过来:“师父!”
我顺手将已经被卡晕过去的黄游会一丢,黄游会刚刚缓过这口气,又撞到了脑袋,再次晕过去。
如不是有天规在那里,上界神仙不得杀修仙之士,我这一下就把他脑袋撞成烂西瓜了。
我不再管他,问流云:“怎么回事?说!”
流云满脸悲愤,向我告状,‘师父,他们无缘无故抓我当人质的!还不由分说用刑,逼我承认青燃师兄是魔,逼我承认师父有意包庇他……’
“事实证明,他确实是魔啊,你师父也在包庇他……”有一长老不服,嘟囔一句,被我扫了一眼后又怂了,改口:“或许……或许青眉仙尊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算……不算包庇……”
我懒得理会他,再问青燃:“为师不是让你这些日子好好闭关恢复恢复,怎么提前出关了?还跑到这破地方来和人死磕。”
青燃轻吸了一口气,道:“他们抓了流云师弟为质,弟子不想连累流云,故而亲自找上门,想要换流云出去。他们在门口也答应的好好的,说他们不会乱抓无辜,只要我束手就擒,他们就放流云师弟走,师父常说枫林派的人都是正人君子,徒儿就相信了他们,哪知道他们言而无信,抓了弟子后也不放流云,弟子气不过才和他们动了手,那四大护法好没道理,居然在战斗中又拿流云师弟挡刀,弟子才对他们下了重手……”
我揉了揉眉心:“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锅?”
青燃微抿了唇:“是徒儿轻信了人。”
我摆手:“算了,这次算是我识人不清,高估了枫林派宗主的品质。才让你们吃了这么大亏,为师也有错,不过你们盲目轻信也要不得,回去以后每人面壁思过三天!”
我的教育方式一向是谁的错谁领,不分尊卑贵贱,所以我门下的这几个小弟子在这方面都分外公平公正。
我的处罚可谓天公地道,两个徒弟一起应声。
我满意,环目一扫已经惊呆了的众人,一字一句开口:“青燃是本君的弟子,他就算是魔之子,但平生并未做坏事,虽然杀了枫林派的四位护法,但他们不义在前,青燃也只是正当反击,不算违背修仙条令。只能怨他们自己学艺不精。此事就此揭过,不许再提。谁再和他过不去,就是和我青门过不去!”
众人:“……”
我身上的仙气太凛冽,让他们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我觉得场面话说的也算是差不多了,抬头看了看天,天上乌云正在急速汇集——
我知道不能耽搁下去了,干脆一挥袖,将两个受伤徒弟一起卷起,凝出一个圆球似的结界,将他们放在里面,悬在我身侧,一闪身,直接瞬移消失。
我今天所用的术法都是仙术,每一个甩出来,都能震他们一震,到最后简直个个目瞪口呆。
我瞬移离开后,在场众人居然没有敢出来追的。
所以也就没人看到一刻钟后的我受到的天罚有多恐怖……
俗话说,虱子多了不咬,账多了不愁。
反正已经违背天规了,也不在乎多违背几次。
眼看着头顶上空的乌云越聚越多,电光已经开始在云层里飞窜。
为保险起见,我依旧用仙术把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一路狼烟滚滚,一刻钟的时间狂奔出五百多里。
两个徒弟在结界中倒是风吹不到,雨打不着的,他们明显有话想对我说,但刚一张嘴,就被我直接喝断:“闭嘴!”
于是,他们两个就闷声不语了。
前面现出一座高山,我载着两个徒弟一头钻进去,此处人迹罕至,正是个隐藏行迹的好地方。
我找了个山洞,将他们向山洞里一推,嘱咐一句:“等养好伤再出来。”转身就要飞。
青燃首先意识到不妥,他一把扯住了我的衣袖:“师父,发生了什么?也或者将要发生什么?”
我一把将衣袖扯回来:“和你们无关,乖乖在这里养伤。”飞步出洞,并随手在洞口设了禁制。
“喀!”一声巨响,一道电光直贯而下,幸好我躲闪得快,这道天雷劈在了我的脚底,直接留了一个深沟。
我低咒一声,知道其他天雷转眼即至,不敢耽搁,冲天而起。
违背天规被雷劈,我早有心理准备,更何况我今日已经不知道违背了多少次天规,所以会挨多少天雷我一时也拿不准。
我这人好面子,不想在徒弟们面前被劈得像烧糊的卷子似的,所以我想极力飞远些,再飞远些。
雷声阵阵,球形闪电一道接一道直贯而下,追着我劈——
我毕竟是飞升过,三十六道劫雷都挨过了,在被雷劈这方面,我算得上经验丰富,也比较会躲。
这违背天规之雷再厉害,能比劫雷厉害?
更何况我这次违背天规,也只是为了救人,救得还是尊贵的青燃帝君,我琢磨着老天看在我如此兢兢业业做任务的份上,这天雷上会给我放些水,意思意思劈几道也就行了。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老天是个不懂通融的老天,它这次降下的天雷足足有九十九道!
而且一道比一道厉害。
我被劈得很惨!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只隐约记得当我被劈得在泥地里打滚的时候,在眼角的余光中似乎看到有人奔了过来,还呼喊了什么。
雷声太大,我没听清,电光太亮,我也没看清。
只希望不是青燃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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