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燃帝君步子略略一顿, 声音很淡“不必。”
九婴讶然看着他,难道帝君真的放下了
青燃帝君却不再看他,只吩咐他们两个“加派人手, 速速寻找烛少绾,有消息禀报。”
“是”
青燃帝君转身消失。
相见争如不见, 如果相见只会让两个人更难过,那就不如不去见,不去看。
时间是治愈一切伤口的良药,她如果已经将他放下, 他再出现在她面前说不定她又会难过。
而他也会心绪更不稳。
紫怡山上。
小楼外花香扑鼻,绿草茵茵, 小楼内布置精雅,一桌一椅都精巧别致,看上去极有生活气息。
墙上挂的是两幅画, 一幅是山水画,一幅是人物群像图。
山水画倒没什么, 有山有水, 山磅礴大气, 水玉带环绕, 瞧着就有大格局。
那人物群像图却是各色人物都有, 很有点清明上河图的味道。
青燃帝君在那画里找了半晌, 也没找到有哪个人像他
青燃帝君站在屋中, 神色晦暗难辨。
他明明没想来这里的,结果在四处寻找烛少绾的途中,他不知为何顺脚这么一拐, 就拐到这座山上来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 人已经站在了小院外。
这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 他颇为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想要见见她的念头再压不住。
他就悄悄看她一眼,一眼就足够了
所以他隐身进了小院,隐身进了小楼,结果她压根没在小楼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在小楼里转了一圈,梳妆台上东西不少,各种瓶瓶罐罐的,有胭脂,有粉,还有她自己调制的玫瑰露
镜子旁还有一把梳子。
他下意识拿起那把梳子把玩,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将上面残留的头发归拢到一起,束成一小束,静静躺在他掌心。
青燃帝君“”
有些动作已经成了本能,还不等大脑反应过来就已经自动收集有关她的信息。
心脏那里像是溺了水,窒痛到无法呼吸。
喉咙处像是被人塞了石头,噎在那里,上不来下不去。
他将那缕头发缓缓握紧,微微闭了眼睛。
花绛
曾经的执念太深,放手远比想象中艰难。
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他在屋里慢慢地转了一圈。
重点是看了看墙上的画,能看出是出自于她的手,画上那两句诗也是她题上去的。
那两句诗是红尘逍遥懒提笔,画尽人间百般色。
笔锋写意,带着看透一切逍遥度日的洒脱。
她画的人物也是各种各样的,每一位都极传神,栩栩如生,也各个不同,看来她没少观察人。
但这里面足足画了八十一人,却没有一个像他的
青燃帝君眸中划过一抹失落。
他记得曾经听人说过,当特别思念一个人时会时不时想画他她,画千人都像那一个。
就譬如他,常常情不自禁来画她,含笑的,怒的,哭的,甚至有做鬼脸的有时候想画个风景都忍不住画上她去,饮鸩止渴般不能自已。
明知道不对却无法自控,就如同对她的感情一样。
而花绛画了这么多,却没有一个有他的影子,哪怕一根手指像的也没有
看来她确实已经放下他了。
也或者她从未将他真正放在心上过
虽然这也正是他希望的,但真正看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青燃帝君的心里还是像一脚踩空了似的,一片空洞苍茫。
他知道自己不该来,如果让九婴知道肯定会以为自家帝君癔症了
连他自己也有些瞧不起自己,拿得起却放不下,明明说好了要放手,可是就是放不开。
或许,他还是需要时间来遗忘吧。
再给他一些时日,他肯定能放下,肯定的
他又出来转了一圈,河里她的小船在那里自荡,四周密林中也没她的影子。她去哪里了
九婴说她的日子过的极简单,几乎是三点一线,卧房,船上,密林中打猎
偶尔去集市上走一圈,买些油盐酱醋之类的。
而且她待在楼里的时间最多,这次她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还有,难道去集市上转悠了
他正沉吟,腰间传音符亮了起来,是九婴。
接起,那边传来九婴的禀报“帝君,烛姑娘大概落在风连衡手里了,据说,据说他的属下无意中捉了一条头上长灯笼的白泥鳅”
青燃帝君“”
这个世上只有一条白烛龙,那就是烛少绾,看来她摔伤了,以至于现出原形
我悄悄地缀在小贼身后。
他很警醒,从我那里出来后他并没有直接去找那贼头,而是转了好几个地方。
先去酒楼喝了一顿酒,又去集市逛了一下午,甚至还在一家客栈借宿了两晚。
这么折腾一圈他确认没跟踪者后,一头扎进一座青楼。
一直缀在他身后的我“”
我的跟踪术是一流的,小贼再机警也发现不了我。
而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所以他虽然折腾的很厉害,我依旧很淡定。
他跑到哪里我跟到哪里,甚至他进酒楼的时候我也顺了酒保一坛子佳酿,坐在房梁上美美喝了一顿。
此刻我站在那座青楼外,稍稍有点小纠结,在思索要不要再跟进去瞧瞧。
倒不是我有多清雅瞧不上这里,而是这里我曾经来过。
我这人好奇心重,早些年也进过青楼参观,甚至还叫过一位漂亮姑娘陪酒。
但从认识风衍君后我就改邪归正了,
而且也觉得没多少意思,甚至有些时候真的污眼睛。所以再没进过这种地方。
这次重返星诞大陆,我倒也捞到一样好处,我恢复在星诞大陆的所有记忆了
自然就记起了风衍君,记起了关于他的一切。
当然也就明白帝紫烨更改了我的记忆,把我脑海中关于风衍君的一切全部转换成他的
当然,现在再明白这个其实也没多少用,对风衍君的感情也早淡如烟云了。
我也就懒得再计较,但整个人也彻底放开了,恢复了我本初的性子。
我重返这里后,因为闲极无聊,对如今全民修仙状态的青楼产生好奇,曾经化身成翩翩公子进来瞧过。
结果,我无语了。
原先来这里的客人都很豪爽,喜欢直来直去,基本看到顺眼的姑娘谈妥价格,那就领进房间玩个痛快,不遮不掩。
而且什么性子都有,一个不痛快轮凳子拍人的也常常见到,十分地接地气。
但再进来后发现这里无论客人还是姑娘,那都是文质彬彬的。
“姑娘,我与姑娘一见如故,可否切磋双修一下,共证天人合一之境”
“可,奴家愿和公子深入探讨交流。”
一番道家机锋似的对话说完,才相携入房,共谐雨水之欢。
一对这样的那叫情趣,全部这样那就未免无聊了,让人看得直打哈欠。
所以我来过一次后就再没进去过。
现在没想到小贼又进去了,看上去还急乎乎的。
我鄙视他。
这家伙常常和我说他生平不近女色,从不将任何女子放在眼里,以至于让我以为他是个雏儿,倒没想到他是逛窑子的老手
果然男人的嘴是最不可信的,都是骗小姑娘上当的。
小贼看来是这些日子素得太狠了,所以一得自由就先到这里来释放解压。
我懂
那我就没必要再跟进去了吧
于是,我就进了青楼对门的茶馆要了一壶茶在那里慢慢等。
我估摸着等我喝完这壶茶,他应该就能完事出来了。
结果我在这里足足喝了两壶茶进肚,还是不见小贼影踪。
难道他察觉到有人跟踪他,从后门跑了
哼,那休想逃出我是五指山,我可是在小贼身上做了手脚的。他无论走到哪里我都能寻迹找过去,想彻底甩掉我门也没有
我略感应了一下,发现小贼还在青楼之中,并没跑路。
我讶异,看不出来这小贼这方面功夫这么强啊人家姑娘受得了不
还是说,这里面其实是有猫腻的
我略顿了一下,摇身一变,化为一翩翩少年郎,走了过去
进来后我就惊了。
这里面的姑娘居然不是文雅羞答答类型的,而是各有特色。
火辣者似玫瑰,妖娆者似水仙,冷傲者似冬梅花团锦簇,让人目不暇接。
竟然颇有当年众生野蛮生长之时的情态,让我颇感亲切熟悉。
我刚刚进屋,就看到舞台上有美人正在大跳艳舞。
那美人穿一身紫衣,面上罩了一截的面纱,面纱半透明,让她一张俏脸若隐若现,神秘莫测,一双眼睛里波光流转,看人一眼便让人销魂蚀骨。
舞台前站着不少看客,其中就包括那早已进来的小贼。
我看看舞台上的女子,再看看一脸严肃望着看台的小贼,一个猜测泛上心头,难道这姑娘是小贼的相好
看他表情还挺虔诚的。
那女子在台上旋风似的舞,动作大气中又透着妖娆的美。
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有龟奴上前来殷勤问我想要什么姑娘,我顺手一指台上“这姑娘就可以。”
龟奴窒了一窒,赔笑“公子,我家老板是卖艺不卖身。”
这漂亮女子居然是此楼的老板我还以为是花魁来着,走眼了。
我再瞥一眼小贼,小贼眼里压根没旁人,一直望着台上静静地等。
于是,我双臂一抱,干脆找了张桌子,要了一壶酒,两碟子菜,坐那里欣赏。
那龟奴又锲而不舍地过来问我要什么姑娘,我想了一想,给他出了个难题“本公子要姑娘要么就要最顶尖的,要么就不要。也或者找两个漂亮有特色小公子相陪”
这里是青楼,不是小倌楼,所以他找不出小倌来陪我的,就会识趣退下。我也能得个清净。
没想到那龟奴微微一笑“那是有的,公子稍等。”
弯腰下去,片刻后他带了两名长相清秀小倌过来。
两个小倌一高一矮,高者如玉树临风,矮者如闲花照水,高者高冷如雪,矮者活泼如兔,一举一动都带着说不出的韵味,
我看得一呆之际,这两位已经分别一左一右在我身边坐下,然后那矮者趴在我肩头在我耳边吹气如兰“公子,要喝什么酒呢”
高者则唇角挑笑,幽幽看我一眼,那眼神勾魂夺魄,让我心尖一颤。再然后他开口,声音幽幽的,像带了凉沁沁的冰雪“公子,让我们俩个侍候您如何”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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