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第二天,云芽吃过午饭后,就在寝室做起了拉伸运动。
“九九,你紧张啊?”王思懿问。
“嗯,有点。”
“那等会儿我陪你。”
“好。”云芽嘴角弯了弯,“谢谢你。”
下午一点云芽就去检录处检录,领了号码牌入场后云芽就独自坐在一旁候着。云芽看了看手中6号号码牌,她让云遥不来就真的不来,其他事情又没见云遥这么听话过。
云芽垂头丧气盯着脚尖儿看。
裁判过来统一讲了讲参赛规则,400米的跑道要跑12圈半,尤其划重点不要少跑了圈,以为跑到了终点,在那里自嗨,以及跑不到终点千万不要硬抗,虽然旁边就是人民医院,但没必要过去友好交流,还有葡萄糖也是备足了,想喝的可以提前喝。
云芽接了小杯热水,倒了点葡萄糖粉进去搅匀
仰头一口喝下去,甜得发齁,又有些苦了。
比赛分了男女两组,男生先跑,女生后跑。
天气阴沉湿冷,空旷的操场秋风一阵接着一阵,云芽穿的运动服有点透风,但凡有口的地方,风就一直往里钻。
云芽身子微抖,缩成小小一团坐在蓝色塑料登上。
一声枪响,男生跑了起来。
这种长跑比的就是耐力,冲在前面的到了后面往往就会逐渐吃力,所以保存实力匀速跑才会厚积薄发,但毕竟是比赛,谁都想拿第一,还是会尽可能的提速。
跑了六圈之后,所有人的速度几乎都慢了。
八圈以后有人选择了放弃,十圈以后就有人在操场散步了。
场内跑着的还剩七、个男生,为首的是一个个子小小的黑瘦男生,呼吸张弛有度,跑步动作不紧不慢
云芽一圈一圈盯着看,脑袋都盯晕了。
云芽反复深呼吸,舒缓紧张的情绪。
又一声枪响——
“破纪录了!18:34:21!”
冲破终点的那一刻,黑瘦男生全身无力瘫软到了地上
在终点迎接的同学立马把黑瘦男生团团围住,送衣服的送衣服,喂水的喂水,擦汗的擦汗。
云芽移回目光。
心想完了。
她可能要交待在这儿。
“女生准备——”裁判吹了吹口哨。
上战场了。
-
林如桢开车到陆川大学附近。
等红绿灯时,听见校园里响起运动会的声音,她怔松的想起上周末云芽说要跑五千米的事情,也不知道云芽跑过了没,她停好车,决心去校园里看看。
林如桢走近操场,稍稍挤开人流,找了个还算不错的至高点看场内情况。
场内助油广播声响起:“…临床医学三班的云芽同学,你是运动场的心脏,跳动梦想!你是漫长路的精神,激励辉煌!风为你加油!云为你助兴!”
…挺好。
林如桢桃花眼微闪,眼睛在场内搜寻,最终在人群的后面看见了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云芽马尾高高梳起,小脸微红,闷声节律的跑着。
“…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既然目标是地平线,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长跑运动员们,冲啊!”
林如桢眼睛紧紧跟随着6号身影,前两个周末她倚在家里阳台栏杆也是这样看云芽跑步。
那时候,云芽戴着耳机一直向前奔跑,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离。
傍晚细碎的、金色的光铺洒她身上,给她渡上了一层奇异的色彩,就像是一件稀世珍宝。
云芽跑了五圈之后就逐渐乏力了,刚才坐在凳子上被冷风吹了半个多小时,现在跑了步后,背上和额头出了汗,冷热交加让她的头有点晕。
云芽皱紧小脸,咬咬舌尖,疼痛的感觉让她精神一振。
跑了八圈后云芽脚步虚涂,眼睛看向密密麻麻的场外观众全成了黑压压一片。
云芽佝着头,脚重的抬不起,只凭身体的本能再跑。
身边的第一名又跑过了云芽的身边,云芽看着那黑色背影,第一名是超她一圈还是两圈来着,云芽有点模糊了。
感觉有点不对。
林如桢眉头皱了皱,这和平时云芽跑步的状态不对,云芽小脸发白,几乎没了唇色,跑起来就跟个纸片人似的,似乎风一吹就能吹倒。
林如桢绕到终点侧,挤了挤人群,“麻烦请让一让。”
林如桢穿过人群,到达了比赛区域,裁判立即过来喝止。
林如桢没有要退步的意思,“我是6号的姐姐,在终点接她。”
“哦,那好吧。”裁判点了点头:“你靠后点,跑完了再上来。”
云芽跑过一圈再一圈,抬头忽然在起点处看见了一身熟悉的黑白职业装。
是林如桢来了。
云芽鼻子突然泛起了酸意,她的五官耳识仿佛此刻才打开,场外的加油声和喝彩声让她重新打起精神。
是了,最后两圈。
云芽的汗糊了眼睛,她伸出乱抹了一把脸,嘴巴里尝到黏黏的感觉。
是她跑哭了?还是在流鼻涕?
云芽手背碰了碰冰凉的鼻尖,又潮又湿。
不是吧?也太丢脸了,云芽狂吸鼻涕,咬紧牙关。
冲呀——
终点线就在前方,云芽脚已经不是自己了,前面有好几个人已经达到终点,正瘫成一滩软泥。
在云芽拖着惨败的躯体停在终点线喘了一口粗气后,旁边戴着白帽的志愿者同学提醒,“6号还有最后一圈。”
云芽瞪过去一眼:
同学你还是人吗?我不跑了行不行?
云芽顺着望去不远处静静站立的林如桢。
云芽微顿,好的,不就400米吗?她就算爬也要爬到终点。
云芽这样想着,就再次跑了起来。
只不过歇了两分钟后,跑起来更费力了。
红色跑道上每个人的距离都拉得很远,云芽感觉身体的力量正在消失,大脑在忽然之间陷入了一片空白,什么名次、以及她夸下的海口都不重要了。
QvQ…她狗命就快没了啊!
那一刻云芽甚至想好了遗嘱,能不能让云遥那个老赖先把愿望还给她!!
云芽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
白帽志愿者见势不对,飞跑过来蹲在她身边,焦急的问,“云芽,你没事吧?怎么了?”
云芽双肘摔在地上,擦得火辣辣的疼。
终点不过二十米,云芽双手撑起上半身,口腔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咬紧嘴唇,“没事。”
云芽再次起身,脑子里只有一根筋,她就算滚也要滚到终点…
林如桢心弦一直紧绷着,在她以为云芽因摔倒就要放弃的时候,云芽又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她看向云芽的目光里不由得加上了赞赏和欣喜的意味,这个小小的身躯到底蕴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力量。
直至云芽离终点还有十米,林如桢推开面前的障碍物直接进入了场内,在终点迎接小朋友。
云芽看着林如桢缓缓朝自己张开了怀抱。
那股酸酸的、涩涩的委屈又袭上她心头。
几乎是踏过终点的一瞬间,旁边一双有力的手把云芽扯了过去。
云芽没站稳,脚踝一扭,发出轻咔一声,痛到灵魂都在颤抖,云芽脑袋一重,眼前发黑倒了下去。
晕之前云芽看清了抱着她的白帽志愿者岳衍阳
岳衍阳大手抹了抹云芽的小脸,擦了擦她的汗,嘘声,“…云芽,你其实还有一圈。”
“……”
“嘘——嘘——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跟老师说的。”
“……”
啊啊啊!她的五千米啊!云芽想打死岳衍阳的心都有了!
说着岳衍阳把云芽打横抱起来,“云芽,你放心吧,我送你去医务室。”
放心你个大头鬼!
云芽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林如桢两步作三步跑到云芽身边,看云芽身体软在岳衍阳怀里,双眼紧闭,小脸惨白。
林如桢敛神,呼吸微屏,“先送医务室,我马上联系医院。”
-
云遥给领导好说歹说周四请了假去看云芽比赛,回了家之后他才想起云芽说了周四但没说几点啊,他小睡个午觉睡过了头,等他醒来一看时间三点多了,心想糟了,急忙往陆川大学赶。
一走进操场云遥就看见人群之中一个陌生男生正抱着人事不醒的云芽。
……什么情况?
只见男生后面跟着一张熟悉的面孔,隔壁女神林如桢?那么眼前这个男生…就是林如桢所说缠着他妹妹的男生了?
云遥多看了一眼林如桢。
觉得是时候表现真正的男子气概了,云遥表情严肃,急步走来。
林如桢看着逐渐走来号称‘隔壁大帅哥’的男人,看他盛气凌人的停在岳衍阳面前,语气强硬,“把云芽给我。”
“?”
岳衍阳下意识把云芽藏了藏。
云芽在岳衍阳怀里颠得慌,她强行睁开一条眼睛缝,看见面前男人,云芽伸出一截藕臂,狗狗眼含着热泪,“哥哥…救我…”
云遥一股热血上了头,直接把云芽从岳衍阳的怀里夺了过来,抱紧在自己怀里,看云芽可怜兮兮的表情,突然有点幸灾乐祸,“小祖宗,这会儿知道喊哥哥了?”
云芽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说,“哥哥,快把我送去医务室抢救,顺便给你自己挂个号看看脑子。”
“……”
云遥把云芽揽在怀里,看向旁边的臭小子,语气又凶了起来,“医务室在哪里?”
“这边…”少年岳衍阳有点呆木。
“带路。”
林如桢看着三人前进小跑的步伐。
如果她刚才没有听错的话,云芽喊‘隔壁大帅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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