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云芽一返校就感觉怪怪的，走在校园里时不时有人对她指指点点，云芽环顾四周，发现真的是在说她，偶尔还能听到难听的骂人词汇。
云芽不明所以，加快脚步跑回寝室。
不到十分钟，云芽跑上楼关门，她双手撑在门背后，劫后余生般喘着气。
听见动静，寝室里的陈琪和曹颖娇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但无一人说话，气氛微妙至极。
云芽平稳好呼吸，满脸疑问的走近寝室里，“好奇怪，我刚才走在校区里，几乎每个人都在看我…这怎么回事？”
陈琪脸色一变，“九九，你还不知道？学校论坛里都炸翻了。”
“我从来没上过论坛…”
陈琪把手机直接递给了云芽，“你看。”
云芽定睛，首页上万的回复热贴：
发帖人：替□□道的小蛟龙
扒皮——临床三班云芽，陆川市本地人，童养媳，狗屁系花只会装纯，就这B样，从高中开始就死缠烂打校园男神岳衍阳，并且还被神秘人包养，是个公交车，不要钱就上的那种。
跟着图片是云芽在操场和岳衍阳说话的照片，以及她从林如桢车上下来的照片。
下面评论的各种荤话不堪入目。
云芽小脸白了白，陈琪把手机夺了回来，“九九，你别看了。”
看云芽缄默，陈琪又说，“云芽，我们都知道是岳衍阳先喜欢你的，那个车也是林姐姐的，不存在包养一事，还有童养媳，就是你从小定亲的事情，这只有我们寝室的人才知道。”
说着陈琪看了看曹颖娇。
曹颖娇感受到目光立马反驳，“九九，不是我，虽然之前我和你有矛盾，但是我收了你橙汁，就已经不在乎了，况且我刚才在论坛里也跟帖了。”
曹颖娇打开电脑，“不信你看。”
云芽搭了一眼，曹颖娇ID：迷路的娇娇
发帖为：
辟谣——本人为云芽朋友！绝非如此！童养媳是云芽从小定亲一说，云芽和岳衍阳是单纯的高中同学，黑色轿车是她很好的朋友！
曹颖娇急急解释，“只不过我人言微轻，虽然有上百个小号，但帖子一发就沉了，这我也没办法啊。云芽，你相信我，绝对不是我！”
见众人沉默，曹颖娇脸色不悦，补充，“如果是我，你们第一个念头一定是怀疑我，不是吗？”
陈琪白了眼，追问，“但也肯定是我们之中有一个人说了，不是吗？”
曹颖娇来了气，“陈琪，你是不是就是针对我？就不可能是王思懿吗？”
陈琪：“我只是实话实说。”
曹颖娇：“云芽，你难道以前从来没跟人说过你定亲的事情吗？或者…或者就是你陈琪贼喊捉贼…”
陈琪气极，就差指着曹颖娇的鼻子骂，“曹颖娇，你怎么是这种人呢？”
曹颖娇：“我怎么了？我还不是实话实说。”
云芽被吵的头痛，她打断两人，“琪琪娇娇，我现在不想说话，你们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寝室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总之还是谢谢你们了。”云芽划破尴尬的局面爬上了床，把被子蒙过头。
被子里漆黑一片，云芽胸口有点堵，她很快又听得陈琪泡剧的声音，以及曹颖娇打游戏的声音。
在这个十二月的冬天里，云芽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和无助，有好多话在她的心口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别人的诋毁和谣言，像曹颖娇那样发个声明贴，然后就这么沉没下去？
比起事情的真相，大家可能更喜欢八卦和肆意评价。
云芽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机屏幕映照出她苍白的脸，她手指划过一个个名字，老爸、老妈、哥哥，最终指尖停在林如桢的名字上，她点开，那十三个数字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烂熟于心。
云芽手指蜷了蜷，她不想像一个小孩摔倒了那样去求林如桢抱。
小小的被窝里云芽闷得快要窒息，她手指微抖，拨通电话，“喂——”
“九九，怎么了？”
“绿绿，我…”
听得云芽声音哽咽，习绿蹭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怎么了？九九，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揍他！”
云芽扑哧一笑，想说的话却又堵在了嘴边，“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打个电话问问你，好了，不说了，我要去图书馆了。”
“喂…”
云芽急匆匆地挂完电话，她身子不断的蜷缩着，小手把手机攥紧靠近心口，蜷成一个婴儿姿态。
习绿匪夷所思，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岳衍阳打个电话，在她的百般追问下，岳衍阳支支吾吾，最后给她发了一个帖子过来。
习绿一看就一股热血上了头，这是什么骚浪贱货发的帖子，看她不把她揪出来暴打十顿，习绿给现男友储靳发了微信，让他帮忙查查帖子的IP，同时，习绿再次拨通云芽的电话。
云芽看向来电人，她吸了吸鼻子，“喂，绿绿。”
“九九，不准磨磨唧唧哭！我现在马上过来找你。”习绿好气又好笑，“多大点事情，不就是个帖子吗，看我不把她揪出来给你下跪道歉。”
“绿绿…”
“好了，见面再说。”习绿直接挂断了电话。
云芽把被子捞开一角，深呼吸了几下，调整好呼吸起床，本来喧闹的寝室看到她下床的动作又突然停了下来，云芽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出去有点事情。”
“那你要不要戴个帽子，口罩之类的？我这里有。”陈琪问。
“不用。”
曹颖娇冷不丁一句，“云芽，你恐怕还不知道舆论的力量吧？”
“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怕？”
曹颖娇嘴角下弯了弯，“好吧…”
云芽洗了把脸就出寝室了，和习绿约的是校门口不远的商场，走路出去十几分钟左右，一路上周围响起细细碎碎的讨论声，还有人拿起手机偷偷拍她，甚至有女生迎面走来故意撞她肩膀，警告她离岳衍阳远一点。
云芽不明白，怎么平时看起来友善的同学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云芽硬是没低头，背脊挺直直的，一路穿过校园。
云芽没等一会儿，习绿就带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跑了过来，习绿把云芽拉进一个奶茶店。
习绿坐下，“话不多说，开工，储靳你说。”
储靳把包里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随意的操作了下，“也没什么难度，你看就是这样，一些简单的数学算法，主要是目的地也很简单，这个ID为替□□道的皎月亮，是在一家名为小青蛙的网吧发的帖子。”
“小青蛙网吧？”云芽想了想，“在我们学校附近。”
“嗯…虽然查出来的地址比较笼统，但是我们可以去查网吧的监控录像。况且…以你这样单纯无害的性格，我敢保证绝对是你身边的熟人！到时候你只需要指认就行了。”习绿一叹，“上了大学之后，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很多人表面上对你好，实际上在背地里捅你刀子。”
云芽嘴唇抿了抿，“找到证据，让她把帖子删除就好了。”
习绿不耐道：“按我说，查到她是谁之后，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发个帖子攻击她。”
储靳笑了笑：“你被狗咬了，还要咬回去吗？”
习绿：“那就这样算了？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云芽陷入沉思，没有说话。
三人很快就找到了小青蛙网吧，习绿称自己昨天陪人上网结果钱包丢了，网板老板也没为难，就找了个网管陪她们一起看，网管看了一会儿，前台忙又跑去帮忙了。
于是监控器前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了。
发帖的时间是周六下午六点，云芽一行人从下午六点看到晚上九点进出网吧的人，都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或者都是戴了帽子的，根本无法分辨。
习绿又面露难色。
云芽揉揉眼睛，“谢谢你绿绿，今天就算了吧。”
储靳一拍手，“对了，我想起了，帖子有可能她是定时发送的啊，我上过这个论坛，最多只设置一天，咱们应该一直往前看，肯定有。”
云芽有点心灰意冷了，她看着习绿发红的双眼，自责的说，“绿绿，我是不是很没有用啊？从小到大就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云芽又垂头盯着脚尖，她想起每每看到林如桢都是自信十足的模样，仿佛没有什么难题能难住她，而自己脑中总是一团乱麻。
“别想那么多了，九九。”习绿抱着云芽的手臂，“朋友不就是用来解决麻烦的吗？”
云芽应了一声，继续看监控器。
“等等…这个人…再往前十分钟…”云芽凑近屏幕前，看了又看。
“你认识？”习绿问。
“嗯，室友。”
“看！我就说了吧，知人知面不知心。”习绿把监控室里的内容拍下来，发到云芽手机上，“九九，虽然我很想揍这个女生一顿，但她既然是你室友，我就尊重你，你想让她删就删，或者你想打她，我第一个上…”
习绿话还没说完，云芽鼻子就已经酸了，她抱住习绿，“谢谢你，绿绿。”
习绿拍着云芽的背，“好了好了，累了一晚上快回去休息吧。”
“嗯嗯。”
习绿和储靳直接把云芽送到了寝室楼门口，还好晚上校园里人不多，也没有像白天那么让人难受。
云芽上楼，推开寝室门，陈琪和曹颖娇都已经躺在了床上，王思懿刚刚洗完衣服正准备上床。
云芽正声，“思懿，我想问你一点事情。”
“什么事？”
“外面说吧。”说着云芽先走出寝室外，在走廊等她。
“好。”王思懿从床上爬了下来。
云芽靠在走廊墙壁上，把手中照片递给王思懿看，语气不卑不亢，“思懿，把帖子删除吧。”
“什么帖子？我不知道啊？”王思懿接过云芽的手机，看了看照片，“小青蛙网吧？我记得这天有个陌生人打电话说捡到了我的学生证，让我去网吧拿。”
云芽讶异，“不是你？”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云芽审视着王思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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