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前由希的“死亡视线”中,拿着球拍的精市无奈地退到边上和对面的桦地担任了一样的角色。

    由希也有着帮忙吸引火力的想法,她下意识的帮他在对手面前遮掩身体健康状况,况且病号可没有任性的权利。

    街头的露天网球场因为场地有限,所以通常流传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能打双打。这一方面让场地得到了充分利用,另一方面更多的年轻人能在有限的场地有限的时间内感受到和同伴一起挥拍的快乐。

    常来这里的当地人或许认不出来自立海大的王者,但绝对眼熟冰帝学园迹部景吾。稍微地谈一下后,对方愉快地让出场地,能欣赏一场高水平高质量的比赛,他们乐见其成。

    “需要本大爷让你发球权吗?”站在球场上的迹部景吾浑身散发着名为“自信”的强大气场。

    “别了吧,我怕你后悔。”与迹部大有不同,由希提不起多少精神,相比之下,只能说有点丧。仔细一想,决定按下“暂停”键的她实际上以三两天打一场球的频率匀速运动着。

    因为迹部在东京的名头,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他们虽然不懂迹部景吾为什么要和一个女生打球,看起来还十分严肃,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看热闹,炙热的目光让由希想起在美国“东躲西藏”的日子,下意识地就想掏出口罩和墨镜。

    小黄球撞击地面的闷响声是迹部景吾最爱听的声音,尤胜于他对歌剧的喜爱,他再次接起从地面弹起的网球,往上一抛,随即高高跳起,右手的拍子大力挥去,“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下吧!”

    开场便是一记劲道十足的发球!

    幸村精市心思一动,迹部这是认真的。

    “迹部发球得分,15-0。”充当临时裁判的路人甲吹哨子。

    由希双手持拍,一动不动。

    场内的人尚且没有反应,场外的观众却开始窃窃私语。他们大多是男孩子,认为网球始终是男生的运动,女孩子应该去踢踢毽子、打打室内排球、跳跳绳就好了。

    “这就是冰帝的迹部,这一记发球真猛。”

    “说起来,为什么要和一个女生打啊……真掉价。”

    “女孩子嘛,踢踢毽子就行了,玩什么网球。”

    “是啊是啊,你们看,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倒是同情那个女生,冰帝的迹部是不是有些欺负人了?”

    “……难道不是场上站到一边的那两个男生更奇怪吗?他们倒是是单打还是双打啊?”

    “刚刚那个是迈向破灭的圆舞曲吗!”

    “操!来真的啊!”

    ……

    “迹部获胜,1-0。”

    当然来真的,他可不敢小瞧她。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打败不二挑翻整个青学的人,实力就这样吗?

    当然不是,第二局是让迹部震撼的一局。所有他在第一局中使出来的招数,甚至于还未使出过的招数,一概无用。

    每一个发球,每一次还击其实都有迹可循,越前由希用一局看穿了迹部景吾的网球。之前场外的闲言碎语也隐约传进了由希的耳朵,她不甚在意,却也有些不舒服。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招你惹你了?

    迈向破灭的圆舞曲,大概是在回球中,当对手打出高球的情况下,第一次起跳扣杀打掉对手的球拍,并且在球反落回自己的球场时第二次起跳扣杀,一气呵成。

    由希看了一眼刚才被打的右手手腕后,在迹部第一次扣杀的瞬间迅速换手,左手持拍将小黄球拍至对面半场。

    力道更甚,旋转更快。

    确实是个华丽的美技,但大多数漂亮的东西都确实一定的实用性不是吗?只要遏制第一次的扣杀,哪来的第二次扣杀?

    “二刀流!”

    “左右开弓!!”

    “骗人的吧!!!”

    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闭嘴观看的围观群众惊呼。

    由希没什么表情,慢吞吞地退回到场中央,膝盖微曲,双手持拍。换拍对越前家的人而言是在正常不过的回球手段,二刀流的创始人就是她老爸越前南次郎,据说是因为国中的时候反手还击总是教不好才发明的二刀流……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和部长级的人打球。新官上任时放的火是不可能烧到手冢部长头上的,不然立起了助教的名头却失去了部长的威望,龙崎教练怕是对招她入部这件事追悔莫及。而与不二周助的比赛其实也并不是他人以为的那样,是6-0,但远没有到拼命的地步,那个男生并没有他的球那么容易懂,应该还有一些底牌没有使出来。所以说,什么完虐天才不二、挑翻青学网球部都是带着水分的“假”消息。

    “你是左撇子?”迹部景吾看向她握拍的右手,狭长深邃的眼睛里星星点点全是憋屈的怒火。

    “也不算是,但我确实左手打得比右手好一些。”由希微抬起左脚,再次将前方的球扫了回去,“ 不过对你而言,左手右手都一样吧。”

    迹部景吾……迹部景吾感觉头顶的青筋在抖。

    场内的迹部气成河豚,场边的幸村沉默了两秒后又扬起了温和的笑容。

    见过温水煮青蛙吗?

    将青蛙投入已经煮沸的开水中时,青蛙因受不了突入其来的高温刺激立即奋力从开水中跳出来得以成功逃生。但当把青蛙先放入装着冷水的容器中,然后再加热,结果就不一样了。青蛙反倒因为开始时水温的舒适而在水中悠然自得。当青蛙发现无法忍受高温时,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不知不觉被煮死在热水中。

    越前由希的网球便是如此,与别人压迫性十足的气场不同,站在她对面的人感受不到任何压力,但当你察觉到时为时已晚,早已离不开。也并不是一开始就足够警惕就能存活,因为越前由希早在开始前就给“容器”加了一个“盖子”。

    一向是优秀洞察力自豪的“青蛙”开始焦躁。

    没有死角!他完全看不到!

    这不可能,正如这世间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事物一样,也不可能存在绝对完美的网球,他以为,无论什么样的打球风格,无论怎样的招式都存在死角,迹部脸色阴沉,他有预感这场比赛或许会成为他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我看不见你的死角,这不可能。”

    “这没什么不可能,很多人都看不见。”由希十分耿直地实话实说,“你不必问我,如果你看不见,只能是你的实力尚不足支撑你看得见。你还差得远呢……”多练练就好了,她很有眼力劲地吞下了后半句,她觑对面人的脸色,害怕他会甩了拍子上来揍人。

    越前家惹人的本领倒真是一脉相传。

    不过显然是她想多了,迹部家的教养不允许他做出那样丢人的事情。男生在几记深呼吸后沉着脸再次专注于眼中的小黄球。

    这绝对迹部景吾打的最不华丽的一场球。

    我们像向往着光和热一样向往着胜利,所以哪怕遍体鳞伤也要朝着前方一步一步走去。望着越前由希,幸村精市突然理解了那个在金井医院对藤原医生说“不打了”的那个惆怅的人。

    有什么办法呢?别人走的是曲折的荆棘小路,她走的是笔直的康庄大道,一下子就跑到了遥远的前方。

    最后比分停留在了4-1,喊停的是由希。

    “不打了吧,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她意有所指。

    迹部沉默摆手,他不是输不起的人。他也知道再打下去他只会输,输得惨烈,球网对面的女生都没有尽力,便把他压得难以喘息,而她都居然并没有流汗的迹象,竟没有半点疲态。

    实力深不可测,这是一个比“神之子”更加可怕的人,他看向幸村精市的眼神意味深长,女朋友实力比自己强对于胜负欲强烈的人而言可不是一件舒心愉悦的事。

    由希见他依旧如临大敌,眼神犀利,屈膝弯腰做好了回球的准备,她“啧”了一声后解释道:“天黑了,我是一个有门禁的乖乖女。”

    这个点还不回家,怕是南次郎已经抱着小板凳在庭院里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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