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一个符医的本事除了受限于自身能力，所会画的药纹多少，还有掌握的符方数量。

    正常情况来讲，符医的自身能力基本就代表了他未来的发展潜力，除非有奇遇。可奇遇是那么好遇到的吗？没有主角的命，偏得了主角坠个山就能撞上宝山的百发百命中技能，十有八九你要倒霉——

    如果主角遇到的是和蔼可亲连棺材本都要双手奉上的老爷爷，那你遇到的几乎就是随时随地觊觎你的□□，好不容易求教个技能都是一步一坑步步杀机，赐个武器必定反噬把你搞到丧心病狂，最少也是惨死千年以上的老阴比。

    药纹的话，这是画药符的基础。不会画药纹，即使对方告诉你一张药符怎么画，你要么只能画个缺胳膊少腿的出来，要不干脆就两眼发直当场实力演绎什么叫年纪轻轻怎么忽然就老年痴呆。

    会画药纹也不够，得有符方才行。药纹得用符液画才有用，符液总不能随手抓来一把药草乱搅一通就行吧？不是的，符液必须照着符方来配置，多一点少一点的都不行，否则结果就不是救人而是搞死人了。

    符方的效果决定了整张药符会有个什么作用，季潋不怕方子奇葩，就怕翻遍他朴素的小药园都配不齐一个符方出来。

    所幸生活还是有点人情味的，季潋眼都瞅花了，总算找齐两个符方出来。

    没办法，洛斯特帝国办事就是那么中看不中用。乍一看送来的药草数量吓死人，凑近细瞧，全是一溜的粘贴复制品——都是同族草啊！

    因为低级药草占据大头，季潋配齐的两个符方也都是低级的。分别是用来止血的血立停药符，和为了让修士们能够争分夺秒狂熬十天十夜地修炼都不会饿肚子的用来饱腹的饿立消药符。

    季潋对这两个符方不大满意，总觉得等级太低影响他将来在虫族建起宏图大业的初始发展根基。

    他想要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下子惊呆虫族的眼球才会对他印象深刻难忘不是吗？

    徐徐图之这要搞到什么时候？！

    季潋选择性地遗忘了就算给他个高级符方他实际并不一定能画出来的事实……

    *

    没多拔，季潋每个符方拔了两副药草就兴冲冲跑回房间做实践了。

    都是低级符方，即使用的是低级药草也用不到多少株。

    血立停符方只需要三株药草：艾子果，杯形草，尘盐花。都是止血加速伤口愈合的。

    饿立消符方要少一种，只要爆灵花和爆能草。都是超级能抢夺灵气心惊胆颤时时刻刻在撑爆边缘徘徊的。

    所需药草最少的反而是制作难度最大的，因此季潋先对血立停符方下手。

    虽说叫的是符液，但最后做出来的成品却并不一定是液体，还可能是一堆粉末。

    季潋照着宝典记载的符方，先拿了艾子果剥皮。这种赤色的小果实小拇指肚大小，外皮有点硬，季潋颇费了点功夫才终于把它剥得光溜溜，只剩下红色的果肉。七颗果肉被季潋放到碗里，抓起工具就是一顿“通通通”把它们捣成了果泥。

    然后是就爱凹成水杯摆造型的杯形草，一共七根被季潋一通剁，剁成黑色碎末末跟果泥装一块。

    尘盐花就识相多了，季潋把它从枝干上一往下摘，雪白的花瓣沙似的“扑沙沙”变成一粒粒雪白似盐粒的小颗粒就落入了碗中。

    季潋端起碗把它们搅匀，正戏就来了。

    先给它们喂灵元，让它们吃到再也吃不下去就会乖乖把杂质给吐出来被分解消弭。杂质消灭得越多越好，这代表药草们身心越加纯净。等杂质再无可出了，就继续用灵元，外加一点点精神力把它们融合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我傻傻分不清彼此的液体或者是粉末。

    新鲜出炉的符液就做好了。

    *

    上桌子摆符纸，季潋捧着刚做好的符液屁颠颠搁在桌上，执起符笔正式开画。桌子是矮的，没法维持一手执笔一手背在身后高人风范的季潋，只好乖乖巧巧跪在了桌前。

    两辈子加起来都是第一次画符，一时心情激荡地幻想着以后呼风唤雨的生活，一时又想着自己一笔即成符点亮玄符界天才们都极少达成的成就，心分几用的季潋“嘿嘿嘿”的就悲催了。

    心静不下来！

    想得太美导致握着符笔的手要多僵硬就多僵硬！

    动手时横平竖直压根不会拐弯，要不就是直接扭出九曲十八弯！

    默默盯了几秒自己的“坨坨”大作，季潋狗狗眼眨巴眨巴，随即就乐颠颠地把符纸给毁尸灭迹了。

    ——反正没人在看，只要他说自己是一次成功那就是一次成功~

    重新处理好备用药草，季潋这次收敛心神努力控制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了。

    符笔浸润到符液里，看着殷红的液体将笔头染透，季潋小心用精神力包住整根符笔，欲掉不掉的符液就黏在笔头上不晃了。

    握着符笔轻轻跟符纸接触，季潋的手动得很慢。他一点一点不骄不躁地照着脑袋里的药纹画着，时而笔触重如千钧时而轻弱鸿毛，时而一口气不歇笔尖连转再连转，随后屏气凝神一笔直到底。

    画药符期间不能有丝毫间断，不该断的时候断上半秒不到都是失败。

    画完三个排列组合的药纹，季潋将符笔轻轻放下，深深吐出一口长气。

    成了！

    *

    虽然画的药纹不多，但是画的时候要一直用精神力操控符液依照特定的方式或多或少，或深或浅地勾画出每一道药纹，这是很费精力的。药纹并不是每一道都要符液均匀分配，这样的话反而要简单很多——直接控制匀序输出就够了。

    季潋不舍得去碰自己成功画出的药符，他怕不小心碰坏了。于是就俯下上半身，姿势略艰难地眯眼欣赏自己的杰作。

    首先要强调一点。

    符医们用的符方都是一样的，那种高高跃出修仙界范畴的符医不包括在内。他们凌空画符都是小菜一碟，这么高逼格还照符方来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就算有符方那也是他们亲自精简再精简过的。当然药草不会精简，就是药纹数量和笔数会精简到没超脱的符医一瞧就会马上开喷，什么“这都能画出药符我就立刻磕头拜师”、“谁画出我都封笔”之类的自毁宣言。

    就和有人能精简药纹一样，同一种药纹，每个符医画出来的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同，美其名曰就是独具个人风格。俗气点讲，就跟人写字各有各的样子，哪怕是临摹同一张帖子都极难做到一模一样差不多。

    药符同理。

    季潋的风格在洛斯特帝国时王后和一众女仆就有幸亲身体验过——

    怎么看都是大坨小坨一堆圆坨坨垒一块那种。

    有人五音不全偏深信自己唱歌是天籁之音，有人画的圆坨可就是觉得它圆润可爱，骨感丰满各有千秋。

    季潋对自己就是这种毫不动摇可怕到极点的认知。

    话说回来，符医是画符的，尽管有个“画”字，可不表示他们个个就是大画家。药符画得兼具实用和美态的在玄符界少，绝大部分都是丑到各有特色，谁都不用笑谁。

    在符医们看来，他们画出来的是药纹就对了。有那时间把药纹画得更美，不如去练习还不会画的，到处探险搜集更多药纹更是很重要的事。又不是时间多到长霉。在修者们眼中，药符美不美观就更不重要了。就是画出一坨屎来，只要效果够美，多的是修者大打出手。君不见多少修者为了强大把自己搞到人不成人鬼都嫌弃的？对自己都能改造成奇形怪状，药纹的好看？只怕他们从没注意过。

    *

    每份符液满额能画出五十张药符来，等级越高随之锐减。

    去小药园又取了份药草处理，季潋一股脑儿画够百张血立停药符过足瘾，洋洋得意地把它们放一边让空气瞻仰，取过一张空白符纸画饿立消药符。

    这种能顶替食物的药符还是很能卖的。修者们常常历险，一个不注意就要被困到某个绝地十年几十年的，能找出吃的来还好，找不到难道就要饿死？所以包中常备饿立消是基础中的基础。有钱修者不算数，只要他们大方奢侈，完全能任意妄为带吃都吃不完的新鲜食物储存。

    饿立消药符还有个好处，它不仅能饱腹，还提供灵元给用。它的本质其实就是灵元压缩体跟药草效用结合产生的。试想双方都灵元耗尽的绝境下，是不是谁能挤谁就胜？饿立消的主作用还是填肚子，那丁点微不足道的灵元对强大修者不算什么。可万一恰好是菜鸡互啄呢？已经修炼出灵元的可不是能秒掉还只会拳打脚踢的？

    低级饿立消一符顶十天，中级一符顶半年，高级直接三年不用吃喝。

    药符效果强弱跟药草等级挂钩，季潋暂时肖想不了，还是脚踏实地从低级走起。

    爆灵花和爆能草本就是灵气集合体，杂质非常非常少，季潋稍稍一下子就把它们剔除掉了。在把自己的灵元输入进两种药草后，它们蕴含的灵气会转化成灵元，处理它们就用不着灵元和精神力共同协作，只用精神力把它们做成符液就行。

    有了血立停药符练手，季潋画起饿立消药符来不仅又快又稳，中途一两次险些出现的差错也完美规避，第一张饿立消药符成功现世。

    不用说，仍旧丝毫不差保持季潋固有风格。

    这其实也是优点，就算被谁偷学了除了本人外大概没谁认得出画了些什么药纹。

    如果本人也认不出来，那恭喜你，无敌了。

    饿立消药符并没来够百张季潋就不得不认虚搁笔了。

    ——他的精神力怎么说都是两世叠加，谁说虚他跟谁急。灵元就不得不服嫩了。是啊，他太嫩了，经不起时间摧残。

    找个背包把两种药符齐齐整整放好，季潋迫不及待想要对自己的成果进行人体试验了！

    *

    想错了，是虫体试验才对。

    再不济，林子里的小动物季潋也是欢迎的。

    总之别是人体试验就好。

    本来这里的人就少得可怜，季潋至今为止就见过一个唐恩。他估摸着就是见到其他人大家也都逃不开虫粮的命。都是虫族粮，虫粮何苦难为虫粮？季潋发自内心地盼他们好，一个小病小伤都不要有。

    所以，试验要从哪里下手？

    自己割自己一把测试？还是等自残熟练度先升一升再说吧。

    季潋冥思苦想了半天，忽然一拍自己脑袋，笑得见牙不见眼——

    怎么把自己的粮友给忘了，他可是给了自己关于虫族的秘密资料啊！

    二话不说打开光脑就是一顿翻找阅读，季潋嘴角的笑容僵啊僵的，差点就没维持住。

    原来他的粮友不只是人冷话不多，做事风格也如出一辙啊。

    传过来的所有内容整个如下——

    【虫族：战斗兵（强悍，性凶猛，远离）、辅助兵（同上）、医疗兵（稍弱，性暴躁，远离）。】

    最后附言：【别乱跑。】

    季潋：“……”。

    唉，朋友啊，你为何如此吝啬语言？连个介绍图像都没有，他见到虫族不还是分不清哪个兵是哪个兵？毫无卵用啊！要不是看在除了唐恩自己就近乎于没朋友的份上，真想绝交好几天。

    季潋盯着这条信息反反复复看，努力从那少得像快秃的头壳的字眼里发现暗藏的隐秘。

    混蛋啊，有个屁的隐秘。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中间看，他都只知道了虫族有三个大兵种，还全都是清一色的性格极度不好。战斗虫族和辅助虫族就算了，医疗虫族也那么暴躁确定是治虫不是成全虫吗？！

    季潋想随便找个虫族套近乎的想法就这么被吓没了。

    明明绿皮虫族们很友好啊。

    是了，他干嘛不去找绿皮虫族推销、呸！是求援呢？尽管或许他们帮不上多大的忙——没瞧见粮友给他罗列的三大兵种一水的凶暴吗？绿皮虫族那么友好亲切话痨可爱，光是属性就打从根子里不合格。

    不过强虫有强虫的好，弱虫有弱虫的妙。

    小底层有自己的混法嘛。好歹是能登上星舰出星球溜一圈的虫，季潋对他们给予高度厚望。

    幸好，绿皮虫族是唯二季潋来到虫族后加了好友的。

    *

    给绿皮虫族发了消息，耐着性子等了十几分钟没回应。季潋担心它是不是没注意到，于是一连又发出三条去。再次耐心等十分钟，仍然没回应。

    “怎么不回消息？难道是把我忘了？”季潋愤愤地鼓了鼓双颊，思忖几秒直接发了通话请求过去。

    ——没虫接。

    继续发继续得到自然拒。瞧瞧时间，没出错，这个点是绿皮虫族说过的他的自由活动时间。

    季潋偏就不信这个邪了，他不相信他们的友情不见面就死。再退一步，没朋友情画友情该有吧？不同意？把他的绝世画作还回来！

    通话请求不间断地发了十几次，就在季潋失望到心痛想放弃时，它接通了。

    “有、有事吗？”气若游丝的声音费力地飘到季潋耳朵里，绿皮虫族伤痕累累的身躯投影在季潋房间。

    “你怎么变得这么惨？”看起来随时都要挂掉的样子。

    绿皮虫族此时躺在一个大坑里，整个虫身上墨绿色的硬甲七零八落，不知道掉了多少。露出来的肉皮也瞧不清什么样，乌漆嘛黑处处是烧焦的痕迹，季潋觉得自己都恍惚闻到了虫肉香。尤其危险的是，绿皮虫族光滑无比的西瓜头变得坑坑洼洼，哪哪儿都是洞，季潋眼尖地发现一个洞已经深到贯穿了他的颅盖骨，里面好像有什么在晃晃悠悠。硬要说哪里好一点，如果把他那弯刃似的缺了好几根的手、脚指当成是掉了几片指甲的话，那勉勉强强身体算是齐全没缺零件。

    “吃、吃……”绿皮虫族嘴巴许久才蹦出来两个字眼。

    季潋听得眼睛都瞪圆了。

    吃？？？

    吃什么能把自己吃到死？

    绿皮虫族缓了缓，艰难地又挤出几个字来：“战……打、打……”

    季潋沉默了，他明白了绿皮虫族的意思。

    星际凡是跟虫族有关系的战争，貌似都是虫族主动挑起的。各种记录报道中把它们描述得凶残可怖，有限的影像中都是虫族在大肆啃吃的画面，匆匆几秒让人骇心动目，“侵略者”的帽子戴得紧紧的。

    季潋虽然要在虫族求生，有限接触过的绿皮虫族也并不认为他们有多么残忍，甚至觉得挺好相处挺温和的。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法昧着良心对虫族这个“侵略者”说出什么战争方面安慰的话。

    不等季潋从其它方面入手，他就看到投影中的大坑里又跳进一只虫族来。

    *

    是季潋作为皇子跟虫族联姻时，洛斯特帝国的军人把自己装进安全舱跟交接的那只虫族的同族虫！

    异常庞大的身躯，别说季潋自己了，就是绿皮虫族在它面前都变得渺小无比。

    季潋这一次完完全全看清楚了它全部的身躯！

    它就像一座小山。如果不是投影比例自动智能调小了，季潋的房子连它完整的身躯都投影不进来。

    它没有眼睛鼻子耳朵，浑身像是银色金属做成的一颗巨球，背部中央是长满利齿的巨大嘴巴。最引人注目的，是这种虫族的腿非常多，腿外侧矗立着一面薄薄的刃刀，所过之处能把一切都割裂。它的前肢长在身体两侧，位置高于腿部，又细又长像是锁链，前端是锐利的勾尖。

    “就是那个勾把我叉来叉去的！”季潋忍不住叫起来，然后就看见绿皮虫族被同样的方式给直接透胸而过。

    那个孔又大又圆，就像哗啦啦冒出的血又多又红。季潋感到胸口凉飕飕，不由得感谢当初那只虫族对自己的勾下留情。

    命运重合，绿皮虫族被叉了起来，高高吊在半空。叉着他的前肢晃来晃去，带着他朝坑外慢悠悠爬出去。

    “它要带你去哪里？”季潋对着另一端急声大喊。

    绿皮虫族四只眼睛闭上了三只半，唯一半睁着的眼里露出昏沉的光。

    “死、死……”他喃喃着重复这个字。

    “你要死了吗？”季潋悲伤地问。

    绿皮虫族没回答他，从自己小腹的空间黑洞里极其费力地轻轻夹出了从季潋这儿抢走的布料。

    “谢、谢……”

    “……喜、喜。”

    它话总是说得不流利，一个字要重复老半天，几乎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脑子慢，一句话要掰开揉碎了解释几十次，到最后还老是答非所问，只挑着自己喜欢的重复说说说。

    现在都要死了，还要挣扎完那点老力跟他说“喜欢”。

    “我知道你喜欢啊。”季潋觉得鼻子有点酸，“死到临头还要对我这个偶像表白，傻透了……”

    嘴里这么说，季潋眼睛死死黏在投影上，想要找到一处自己见过的地方。

    绿皮虫族被吊着走过一个又一个巨坑，终于在季潋祈祷中走过当初星舰停下的地方。季潋再不耽搁，拔腿就朝外冲。

    一路偷偷摸摸，远远避开虫族住着的大坑，季潋费尽心力总算摸到星舰停留的位置。他到了这里时，绿皮虫族早就走到更远处了。好在那只巨大型虫族腿多带刀，行走间一路尘土带飞石，途经路径简直不要太明显。

    季潋就寻着明晃晃的痕迹在后面偷摸摸地追。

    路越来越偏，宽阔的土地变成对巨大型虫族来说越来越窄的羊肠小径。季潋看它走得碰碰撞撞，自己却脚踏大马路，忽然明悟小也是有小的好处的。

    终于，巨大型虫族在一片林子前停下。

    季潋“嗖”藏在不远处一颗大石头后。

    他看到巨大型虫族甩了甩锁链似的前肢，抡了一阵带残影地圈，随后就把绿皮虫族丢进了密林里。

    季潋：“？？？”

    等巨大型虫族一离开，他就飞快往密林里奔。

    为什么是飞快地奔，连一丝迟疑都没有，因为季潋想起来了，这里分明就是唐恩带他逃离合木林时走过的路！

    季潋忖度着绿皮虫族该不会是往合木林那儿被扔的吧？

    可是为什么？

    他试着朝合木林那儿跑，跑到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望到了绿皮虫族的身影。

    绿皮虫族坠落的地方果真是在那片合木林。

    该说真不愧是巨大型虫族吗？使劲一扔自己就要跑断腿。

    *

    绿皮虫族掉在了一堆吊着的蛋壳下。

    蛋壳里令人汗毛直竖的声音很快传来。

    同族该不会难为同族吧？摸不清这究竟是什么用意的季潋决定先观望一下。

    蛋壳里探出了虫族的肢节，许多肢节在半空就交起肢来。其中一根异常粗壮的肢节打折了其它肢节，朝着自己的胜利品绿皮虫族刺过去。

    然后……大腿又是一个透凉洞。季潋怎么看都不觉得那根肢节怀有好意。

    眼看再慢一下绿皮虫族就要真的凉，季潋牙一咬，不管了！

    他拔腿冲向绿皮虫族。

    他顺顺利利抵达目的地，拽起绿皮虫族就逃。

    季潋憋红了脸——

    好、好重。

    跑不得已变成快走。

    开始有虫族从蛋壳里跳出来，不断朝着季潋挥刀子。

    季潋二话不说就是一把药符拍拍拍，全部拍在了伸过来的肢节上。

    每根前肢最少拍两张以上。

    见证奇迹的时间到了。中了药符的虫族们噼里啪啦倒在了地上，一个个边打嗝边抱着肚子翻来滚去地痛苦呻、吟。

    季潋趁机拽着绿皮虫族使出吃奶的力气就往合木林中心逃。

    他要去最粗最壮的合木那里寻求安慰！

    ……

    药符都要贴尽时，季潋望眼欲穿的那棵合木可算被他靠到了。

    季潋呼哧呼哧大喘气，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抓出一把血立停药符拍在绿皮虫族身上，就暂时顾不上慢跑气的绿皮虫族了。

    他慢慢平复呼吸恢复力气，目光望着远处那些被迫吃撑到恨不得肚子立即爆炸，实在疼痛难忍的虫族们，乐不可支地一阵阵断断续续地笑。

    ——笑太久了肚子都笑疼了。

    季潋对自己的特殊版饿立消药符很满意。

    他本来并没注意到这个，是画药符画累了休息在脑袋里翻宝典翻到的。当时他只是对那个标注为“普普通通吓死你”的分类很感兴趣就随意翻了开，没想到大开眼界。

    原来很多他以为正常的药符跟奇葩间就只是一线之隔。

    就比如饿立消药符，画符时稍微改变下每道药纹的符液分布量，到手的就是加强版饿立消——不仅解决饿，还要撑死你！

    “哈哈哈哈——”季潋得意地笑。

    两份药草该出百张满额药符才对，以为他没画够百张是出错导致了损毁？

    啧啧啧，太天真了。

    因为他都画了加强特殊版啊！

    介于低级和中级间的药符，满额药符数可是三十五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