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最繁华的商圈高楼林立，华灯初上，透过光滑的玻璃窗能看见许多写字楼都还亮着灯。
余君凡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一片璀璨，脸色阴沉，对着手机呵斥道：“不是说了不许骑机车上学吗？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染头发也就罢了，已经跟媒体说了你是玩摇滚，是个性，你现在是无证驾驶你知道吗？”
“无证驾驶还载人？！飙车！你是不是早恋了，怎么会有个女孩子一起？！”
余杭懒懒地喝了一口外卖的蒸汤，手机放在餐桌上摆着，开着扬声器：“不是早恋，载的是念念。”
“谁让你去接念念了？！她不会自己回家吗？”余君凡骂道。
“爸，你怎么这样？好歹也是亲女儿吧，念念初来乍到，总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吧，万一她不认得路，弄丢了怎么办？”余杭还很无辜地辩解，忽然，他又小声嘀咕，“哦，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拍到念念的脸，说实在，念念跟你长得还挺像的。”
余君凡沉默了。
余一念安静吃盒饭，得，她懂了，余杭发现了狗仔队跟踪都还坚持来接她，就是为了坑爹。
他们已经回家一个多小时了，最快不用三个小时，互联网肯定会有消息爆出，除非渣爹抢先花钱拦截消息。
余君凡不吭声，似乎在想对策，余杭还在嘀咕：“念念也姓余，说是亲戚家的孩子吧，我又没有什么叔叔伯伯……”
“你们两个别管，我处理好就行了，吃完饭做完作业就洗洗睡。”余君凡愠怒地训斥两句就挂了线。
余一念扫了他一眼，问：“你是故意的吧？”
余杭关掉手机屏幕：“故意？不可能。狗仔队又不是我叫来的是不？本来也说好了放学去接你一起回家。”
余一念挑眉，小鬼说得还有理有据的。
他们两个拐了很久才甩开狗仔队，然后不敢出门了，余杭点了外卖一起吃。
其实余一念看得出余杭也很不安，但即便不安，他也还是在语言上刺激老爸，也不知是不是青春期叛逆的缘故。
学校不强制走读生上晚自习，所以他们吃完饭就在书房做作业。
原本书房有一张大书桌，摆得十分豪气，平时也就余杭一个人用，书本摆放得乱七八糟。
余一念芯子里都大学毕业了，本来也只是个体育生，文化课都是马马虎虎，及格万岁。
现在再回头做初中的题目，这才体会到什么是力不从心。
她在习题册上写写画画，终于，放下成年人的倔强，露出个示好的微笑，甜甜地问：“哥哥，这题怎么做？”
她来家里这几天，还是这么正儿八经地卖萌叫哥哥，换作是平时那些崇拜他的女生这样叫唤，余杭一定会耍帅。
然而，她是余一念，余杭从见她那一刻起，就没觉得她有小萌妹的潜质，也没见过她这么嗲的说话，所以余一念突然来这么一下，余杭毛骨悚然，慢吞吞地接过习题册：“……哪一题？”
“最后一题。”
余杭一看题目，陷入沉默。
一般，最后一题都是最难的！
甚至很多坏坏的习题册主编在最后一题放的是奥数题，这……
余杭作为一个能考上附中的音乐特长生，文化课虽说不是很差，但也仅限于比基础更好一点，太难的他基本不去考虑，反正分数线够得上就行了，他一直都是这个观念，所以不管什么考试，他都不会把自己逼太紧，遇到难题就回避。
可是吧，妹妹这样问了，他都高一了，答不出来好丢人的！
“你会吗？”余一念见他不吭声，已经开始怀疑余杭的能力了。
“我当然会！笑话！我都高一了！还搞不定初二的题吗？”余杭傲娇地怒怼，“哥渴了，去拿弄杯冻柠乐给我！”
余一念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起身下楼找厨房去了。
余杭立即拿起手机拍下题目发了出去。
——
余君凡从办公室里出来，交代助理：“小张，你马上联系公关团队留意网上的情况，一旦有关于余杭的消息就立马找人删帖。”
小张是余君凡多年的助理了，免不了关心一下小少爷：“小杭怎么了？”
“哎！”余君凡叹气，十分苦恼，“他骑机车出去被狗仔队追拍了，无证驾驶，还载了……载了个女生。”
“这……早恋了？让狗仔队拍到又得黑他了。”小张喃喃自语。
余君凡没再回答，转而问：“博瑞影业的人呢？走了吗？”
“还没，顾总在会客室跟他们谈着呢。”
余君凡松了一口气，理了理西装，重新回到会客室去。
会客室里看似一片谈笑风生，气氛良好，事实上暗自较劲，双方都在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战况激烈。
顾澄跟博瑞影业的人周旋了几个小时，本来打算耗到余君凡回来，结果他回来后接了余杭的电话，立即就臭着脸回自己办公室去了，一聊又是半个小时，顾澄全靠一人支撑，心累得很，他当副总的初衷就是不想管事啊，有这么多时间管理业务，他自己弄一家公司不香？
顾父今天也来参与了，但他不吭声，不吭声就是帮了儿子大忙。
顾国庆是个东北大汉，这些年家庭美满，妻贤子孝，日渐富裕，心宽体胖，养得他油腻又肥胖，他有着东北人的高大彪悍，也有着穿花衣戴金链的喜好，坐在那里像极了黑道大佬。
而且，还一直不吭声，皱着眉头地喝着茶，博瑞影业的人都不敢直视他。
顾国庆现在手上还有几个矿场，老婆说虽然家里有矿，但钱不嫌多，要给儿子攒老婆本，所以顾国庆还在努力赚钱。
这几天偶然听说余君凡打算收购博瑞影业，他也来兴趣了，顾澄也就邀请他一起过来听收购方案。
是听，纯粹是听。
儿子没让他说话，而且，他也不太懂行。
顾国庆早年投资煤矿赚了钱，从此走上暴发户道路，事实上没什么文化，前几年差点衰落的时候，幸亏有老婆儿子力缆狂澜，所以，他现在恨不得把手上的产业都交给儿子管理。
但，被顾澄无情拒绝了。
余君凡再回到会客室时，已经换上了自信从容的商务微笑：“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罗总你好。”
博瑞影业的罗总起身与他握手问好：“余导你好你好。”
“刚才你们聊得怎样了？”余君凡坐到顾澄这边来。
“刚才说到……”顾澄正要开口，忽然手机来了一条信息，他尴尬地顿了顿，没有理会，继续说，“罗总能接受……”手机又来一条信息，顾澄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余杭发来一张图片，一道数学题，留言：哥，求您了，这题怎么解？在线等，急。
顾澄点开图片看了一下，回复了个答案过去。
信息又来了。
余杭：运算过程也要。
罗总见状，笑着打哈哈：“其实也谈得差不多了，一起去吃个饭吧。”
顾国庆终于有机会说话了：“那正好，我请客吧。”
顾澄幽幽地望了一眼自己老爸，博瑞影业这两年成绩不太好，巴不得他们收购，就着价钱的事厚着脸皮磨了半天，耽搁他那么多时间了，现在还要应酬饭局？
老爸还弄不清状况吗？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顾澄其实也累了，这事情他都基本谈妥了，没什么大问题了，交代他的助理整理收购合同拿过来给他们签。
“额？你忙？那你忙去吧。”顾国庆看到儿子不太情愿，就不勉强他了。
“那我先去忙了。”顾澄总算能够逃离现场，在会客室坐了一下午，思维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身心疲惫。
他回到自己办公室就瘫在沙发上躺着，放空思想。
他想，一定要好好搞好事业当导演，不然，就要继承家业，每天面对这种商务场面，实在太难受了。
顾澄躺下没一会儿，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余杭又连续发了十几条信息，打开一看全是习题图片。
他找了一张A4纸，把刚才那道题的过程写下来，拍了图片发回去给余杭，然后起身收拾一下，下楼开车离开了。
余一念煮了香喷喷的鸡蛋蔬菜面捧出来，端到楼上书房，颇有一种自己是照顾熊孩子的保姆的感觉。
余杭把解题过程写给她，她拿过来认真看了一遍，然后开始抄，还不忘夸赞两句。
余杭捧起大碗吸溜吸溜吃起面来，刚才趁她下楼煮面，把后面的题目全都拍了图发给顾澄，目前在线等答案。
余一念做完一题，也捧着面碗吃宵夜了，作业就暂时放一边。
两个小孩吃着吃着，忽然门铃响了。
余杭骂咧咧地吐槽：“你去开，八成是老爸又没带钥匙。”
余一念也不太乐意给渣爹开门，但无奈余杭不去，她只好下楼一趟，结果，开门就见顾澄站在那。
咦？
“咦什么咦，我来看看你们两个写完作业了没。”顾澄疲惫地笑了笑。
余一念挪开一个身位让他进门：“你怎么来了？渣爹让你来辅导功课？”
渣爹？
顾澄瞥了小孩一眼：“有你这么说自己爸爸的吗？是我自己过来的，小杭还有很多题目不懂的，线上说不明白的。”
“我也有很多不懂的，你来正好。”余一念关上门，转身就带顾澄到楼上书房。
顾澄带上门，跟在她身后上楼了，一进门就看到垃圾桶塞满了外卖饭盒，书桌上摆着饮料和果盘，余杭还在那吃着面，书本和习题册凌乱地摆在桌面上。
他……有点不能忍！
小孩怎么能在这种环境下学习？！
余杭回头看到是顾澄，猛地呛了一口汤，噎下去：“小顾？！哦不，阿澄，澄哥……没事了，我都弄明白了！你回去吧！”
然而，顾澄已经走过来了：“客气什么，咱俩都十几年好哥们了，辅导作业我还是在行的……”
顾澄来到书桌前，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习题册：中考必刷真题、初中数学综合训练、五年中考三年模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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