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哲枫正在门口换衣服。
“要出去?”许琛纶正挖着冰激凌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平板。
“嗯,”秦哲枫有点不自在,“要去参加一个同学聚会,晚上应该会回来晚点。”
许琛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没看见秦哲枫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门关上了,许琛纶将平板往旁边一扔,仰躺在了沙发上。
同学聚会?他嗤笑一声,心里的火不断往上攀,可又不想对着秦哲枫发脾气。
他不知道两个人在那通电话之后还有没有再联系,他也一点都不想知道。这段时间的风平浪静已经让他忍到了极点,他不清楚秦哲枫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但他突然有点疲倦了。
“e17,我想换一种方式来帮他了。”许琛纶喃喃自语。
没有人应答,e17不知道跑到哪个世界去了,他也不需要别人回应他。
经济学上有个很有趣的现象叫做“沉没成本”,对一件事情投入金钱和时间后,你再想割舍它就难了,代价已经付出,人们往往更愿意继续下去。就像是现在的许琛纶,在想到自己可能要换一种方式跟秦哲枫相处时,心里就不可抑制的泛上一阵疼痛。
手机响了,他有气无力的拿起来一看,是阮裕凡那小子打过来的。自从两人在病房那次之后,他们的关系就突飞猛进。阮裕凡的嘴炮技能也不再对着他了,有时候听听他对其他明星的毒舌还是挺有意思的。
咳咳,虽然许琛纶知道这样不好。
“干嘛?”他懒洋洋的问了一句。
“约你吃饭啊,还能干嘛?我朋友新送的韵香荟的打折券,去不去?”
“你一个富家少爷,怎么老是钟情于打折券和满减活动,你不应该是大手一挥包下整个餐厅吗?”许琛纶有一搭没一搭的调笑着。
“小说看多了吧你,”虽然许琛纶看不到,但阮裕凡还是冲着手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来不来?带上你家秦先生也行。”那样自己的打折券也不用了,直接让秦哲枫买单。
阮裕凡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我一会就去,秦哲枫今天出去了,你微信发我个地址。”
阮裕凡应了一声,将地址发了过去。过了一会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许琛纶刚刚叫的是“秦哲枫”,而不是那个槽多无口的专属称呼“秦先生”。
到了地方,许琛纶给司机师傅付了钱。没有车的确不太方便,但许琛纶目前没有丝毫买车的欲望。坐车可以,但开车不行,心里那道坎还是有点难以跨越。
阮裕凡的朋友自然也是富家大少爷,他送的打折券也是相当难搞到手的。许琛纶听说过韵香荟这个餐厅的名字,口碑极好,与之相匹配的自然也是极高的价格。
有钱人的快乐。
阮裕凡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来这边。
“忘了提前预约了,只能坐在大堂了。”他无奈地摊了摊手。
“无所谓。”许琛纶满不在乎的说。
两人点了许多菜,许琛纶说他们吃不完,但阮裕凡一定要将招牌菜都点一遍。
“吃不完就打包带走。”
许琛纶没话了,虽然打包带走这行为好像配不上阮裕凡的身份,但他本来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奇葩。
菜很快就上来了,两人边吃边聊。
秦哲枫从包间里出来上厕所,路过大堂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眼一看,正是许琛纶。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秦哲枫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脸色惨白,身体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他看着对面的阮裕凡手伸了过去,像是在抚摸许琛纶的脸,而许琛纶没有挣扎。接着,两个人慢慢的靠近,从秦哲枫的角度来看,两个人已经亲上了。
许琛纶全程都没有反抗。
他想起来了,在掉下去那一瞬间,许琛纶伸手护住了阮裕凡……
“看什么呢,上个厕所要那么久?”李思博出来了,见秦哲枫站在那里,就上前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挡住了秦哲枫看向大堂的视线,连拖带拽的将他拉进了包间。
“想躲酒是不是?兄弟多年没见了,怎么也得好好地喝上几杯吧?”
秦哲枫神情恍惚的任由他将自己拉进了包间。
许琛纶一把拍开阮裕凡的手:“摸摸就行了,凑那么近干什么?”
“我没见过,仔细看看还不行吗?”阮裕凡撇了撇嘴,坐了回去,“不过你家秦先生对你可真好,真舍得下血本。这耳钉可是法国知名设计师艾尔弗雷德设计的耳钉,那小小的一枚就卖出了天价,全世界能戴上它的,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说完,阮裕凡挤眉弄眼的看向许琛纶:“你知道这枚耳钉是什么寓意吗?”
许琛纶有些没眼看,一个阳光小帅哥自毁形象成这样:“什么寓意?”
“含蓄的爱。”阮裕凡看着许琛纶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认真的说。
含蓄的爱吗?
许琛纶停住了手中的筷子,仔细想着这四个字。
在之后的事情秦哲枫就想不起来了,包间里的吵闹声好像离他而去了,遥远得像是在另一个世界。
秦哲枫只觉得手脚冰凉。
好像有人敬酒,有人恭维,但他都听不进去了。
“嚯”地一声,秦哲枫猛地站了起来,将所人都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没去管其他人的脸色,拿上外套就匆匆出去了。
夏泽的脸色很不好看,刚刚是他在跟秦哲枫说话,说了半天也没反应,心里本就不快,结果人直接就走了,连看他都懒得看他。他心里憋气,很想说他算什么玩意,敢这样对他。但一想到夏家现在的处境还是极力忍了下来。
他放下酒杯,对其他人说了句“失陪”就追了出去。
秦哲枫出去的时候许琛纶他们已经不在了,他失魂落魄的走到了餐厅门口。他此时很想抽一根烟来缓缓心情,可是摸遍了全身上下都没有找到烟盒,才想起自己根本不抽烟。
秋天的夜晚温度有些低,冻得人好像连心脏都结了冰,硬邦邦的疼着。
夏泽追出来的时候秦哲枫还没走,他伸手拦住了他。
“哲枫,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秦哲枫现在满脑子都是许琛纶接吻的画面,根本不想理会他:“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哲枫,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忘不掉我。”
秦哲枫听到这句话脸都僵了,他之前怎么不知道夏泽还挺厚脸皮的?
夏泽刚出国那段时间,他一直意识消沉,那是他刚跟父母出柜,被暴怒的秦父拿着拖把棍抽的伤痕累累,他昏迷了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里,枕边是秦母留下的一张纸条。
“哲枫,别怪爸妈狠心,你若一意坚持,我们只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秦哲枫看完抱头痛哭,没有声嘶力竭,有的只是那个蜷缩在病床上的人剧烈的颤抖。那是他二十年来情绪崩溃的最高点,他似乎将内心的被抛弃的心酸、不被认同的难过统统宣泄了出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性格冷淡,却原来,内心积压了如此多的负面情绪。
似乎从那时起,秦哲枫觉得自己好像能掀开一点蒙在夏泽身上的面纱,去掉过多的滤镜认真地打量这个自己喜欢了整整五年的人。
他开始发现,夏泽好想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他从前认为,夏泽只拿他当兄弟,将他视为自己最好的朋友。但他觉得,不是。
夏泽他,好像知道自己喜欢着他。而现在听见他口中的这句话,更是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抱歉,我过去是喜欢过你。但现在我有了自己珍视的人,不希望拿之前的事打扰到他。”
“你是说被你包|养的那个小明星?”
听着夏泽暗含鄙意的语气,秦哲枫脸色更不好了。被包|养在别人眼里是一件很让人羞耻的事,更何况是许琛纶那么骄傲的人,而这一切都是自己带给他的。他自己当初干了蠢事,结果马上就有另一个人过来跟他说“我已经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既然是包|养不就是图你钱吗”。
“夏泽,我很爱他,我将你当作朋友,希望你不要侮辱他。”纵使许琛纶有可能看不上他的爱。
“可是他跟我长得很像,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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