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弗斯带着他捡到的神明回到兰登城堡。
“这是我们的家吗?”黛丝缩在他怀里,悄悄探出脑袋去打量眼前这座华丽又气派的小城堡,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不由有些胆怯。
“不是。”迪弗斯抱着她径直走进大门,没走几步正撞见两个穿着华贵小礼服的小少年,看起来就十多岁的年纪,那是他的“弟弟们”,巴泽尔和阿诺德。
真是怀念啊。
“哟,这不是我们尊贵的哥哥迪弗斯嘛,昨天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今天就能下床了?”其中年纪大些的那个棕发少年阴阳怪气地上来就是一阵犬吠,他是兰登公爵的次子,巴泽尔。
一旁的金发少年阿诺德抿唇拉住他:“不要这样。”
巴泽尔恨铁不成钢地瞪一眼自己这个过于柔软可欺的弟弟,不懂兰登夫人那样强势的女人为什么会生出这样性格的儿子,他干脆就自己上,对着迪弗斯开口就是一通嘲讽:“怎么,敢诬陷人却不敢承认?公主的儿子可不就是高贵嘛,只可惜是个亡国的,活得像个高级妓......”
阿诺德一惊,赶紧提高音量打断他的话:“巴泽尔哥哥!”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巴泽尔神色慌乱地赶紧住口,这时看到迪弗斯那副神游天外的闲适模样,他当即气血上头忍不住低骂一句:“不要脸的野种。”
迪弗斯无动于衷,笑看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漆黑的眼睛越发深邃,没人看到他手指轻轻一勾,一抹旁人看不到的黑色烟雾快速钻进巴泽尔的脑袋里。
至于阿诺德......迪弗斯眼中闪过一道冷厉的光,嘴角微微上扬,他替对方准备了更好的礼物。
刚重生时,迪弗斯原本打算第一时间除去此时还很弱小的女神,在她真身苏醒前积蓄力量先把那些恶心的虫子全都抹杀掉,再一步步毁灭这个世界,但他现在变了注意。
有什么事能比饲养一只神明更有趣呢?如果成功了,能收获一颗绝无仅有的甜美果实,要是失败了,也不过就是再死一次。
让那些不知死活的虫子先蹦哒一会儿,长到最肥美的时候再碾死似乎也不错。
黛丝转头盯着迪弗斯微微出神的侧脸,不懂他都被这么侮辱了为什么还这么平静,自己反而不开心地鼓起了脸。她状似天真地看向那两个陌生人,眼中满是清澈的真诚:“所以,你们的父亲是在给别人养孩子吗?他真是个好人。”
现场一瞬间安静,只有迪弗斯在笑。
他一开始是闷笑着的,随后越想越好笑,笑到双肩止不住地耸动,然后伸手点点黛丝的额头,表情认真地点头附和道:“他可不是个大好人嘛。”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巴泽尔气愤地盯着被迪弗斯那个野种抱在怀里的小女孩,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刚想开口却被阿诺德抢了先。
“迪弗斯哥哥,对不起。”
“哥哥他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还有,这个小女孩她......”
阿诺德诚恳地道完歉,目光迟疑在被迪弗斯抱在怀里的黛丝身上游移,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与你无关。”迪弗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轻慢之色,像是在看一只猴子在窜上窜下。
阿诺德被这目光看得一慌,下意识后退一小步,随后不赞同地皱起眉,正要再说些什么时被巴泽尔拉住。
巴泽尔不屑地冷哼一声,随后幸灾乐祸地道:“你跟他多说什么废话?随随便便就把来历不明的人带回家,等父亲知道了,他就完蛋了。”
正巧,迪弗斯也懒得再搭理那两人,先一步离开了。在回房间的路上,他嘴角还带着笑意,冷不丁出声:“为什么帮我说话?”
为什么?黛丝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己明明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她眼中闪过迷茫,开始冥思苦想这个问题。
见黛丝迟迟无法给出理由,迪弗斯眼中闪过失望之色,随后微笑着掐掐她的脸警告道:“以后不要多管闲事。”
黛丝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心情就不好了,乖巧地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委屈,情绪不高地把头埋进怀里,直到听到一道严肃又冷淡的老人声音。
“少爷,兰登公爵来访。”
兰登城堡很大,作为长子的迪弗斯从小居住的地方却位于其中最偏僻的一处角落,平时只有他跟老管家巴特勒在,但今天却来了位不速之客——兰登家族的一家之主,盖伊帝国唯一的公爵,赫尔曼兰登。
迪弗斯并不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径自抱着黛丝进了门。
兰登公爵一眼看到被他抱在怀里的黛丝:“她是谁?”
迪弗斯笑眯眯地揉乱黛丝的小脑袋:“我女儿。”
兰登公爵震惊之余皱起眉:“胡闹!我不会承认她的,也不会把她加进族谱!”
迪弗斯冷淡地敷衍了一句:“哦。”随后把黛丝交给一旁同样惊讶的管家。
只是几日未见,兰登公爵突然觉得自己愈发看不透自己这个神秘的长子,他刚刚升起的怒意突然就泄了气,神色有些疲惫:“你身体怎么样了?”
迪弗斯有些不耐烦了:“挺好。”
兰登公爵松了口气:“那就好,比试的时候难免会有误伤,阿诺德不是故意伤到你的,而且就他那点魔法水平......”
迪弗斯打断他:“还有事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兰登公爵不愉地瞪他一眼,然后耐着性子说正事,“陛下要见你,准备准备等下跟我一起去王宫。”
“嗯。”迪弗斯兴致缺缺地回应着,专心致志地逗弄着站在管家身旁的黛丝,见他终于离开,不久后自己也不见了踪影。
虽然疑惑少爷今天的频繁出门,管家按捺下心中的各种猜测和担忧,目光略带好奇地打量这个陌生的小女孩——看起来很是瘦弱,穿着也又破又旧,像是从贫民窟出来的孩子。
在管家打量自己的时候,黛丝也在打量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起来。
心里纠结少爷突然多了个这么大的女儿,管家面上依旧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小小姐,在下是少爷的管家巴特勒。”
看起来是个和善的人。
露丝在心底稍稍松口气,冲他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巴特勒爷爷,我叫黛丝。”
好久没被人这样叫过了,管家想起小时候奶声奶气冲自己叫管家爷爷的小少爷,那张爬满皱纹的脸顿时笑成一朵灿烂的大波斯菊。难得没有拒绝这不合礼数的称呼,他立在一旁轻声询问:“小小姐是要先用餐还是先沐浴?”
“咕——”黛丝的肚子适时响起抗议,她近一天没吃东西了,捂着肚子脸红红的有点不好意思。
像是没听到那声响亮的咕咕叫,管家神色不变,从善如流地接话:“那就先用餐吧。”
黛丝点点头,乖巧地坐在餐桌旁,在管家准备吃食的时候,她好奇地打量着“父亲”的房间。
房间不小但很空旷,甚至可以说是简陋,除了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外就是满目的书籍,跟一路上看到的华贵装饰格格不入。
不过哪怕是这样的条件,也远比贫民窟要好得多。
这就是阶级之间天堑般的差距。
不知怎么的人就窝到了壁炉旁,黛丝整个人被火光照得暖洋洋的,差点又睡了过去,直到闻到一股清甜的小麦香和浓郁的奶香。
管家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小小姐,就看她倏的睁开眼,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手上端着的小麦面包和蜂蜜牛奶,小鼻子可爱地动啊动的,明明很馋,却还是克制着。
管家的动作一滞,把装着面包和牛奶的餐盘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过一旁盛有温水的小盆:“用餐前请先洗手,小小姐。”
“谢谢巴特勒爷爷。”似懂非懂地被带着洗了手,然后又被抱上椅子,黛丝朝他羞涩一笑,脸上红彤彤的很是可爱。
管家只以为她是被火炉暖红了脸,只静静守候在一旁,看她小口小口地快速吃了起来。
奇怪的是,黛丝吃了一半后就不再吃了,哪怕眼神再怎么渴望,也没有去动那剩下的半份食物。
“小小姐,是食物不符合您的胃口吗?”管家迂回地询问。
黛丝一怔,这时想到弗瑞不在这里,她有些失望地低下小脑袋,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下一秒眼前一黑。
“小小姐......小小姐?小小姐!”
听着耳边巴特勒爷爷惊慌的呼唤声,黛丝病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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