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弗斯直到天色渐暗的时候才回来。
兰登城堡门口围满了人,很是热闹,透过缝隙可以看到被骑士严密保护在中间的两个贵族小少爷正在挑选魔兽,那是大管家为此次前往王宫特意准备的疾风兽,也是兰登公爵给自己儿子们的礼物。
疾风兽刚出生就是三阶魔兽,一成年必定跨入中级魔兽行列,潜力无限。此外它形似犬与马的结合,外表帅气,性格忠诚,是极好的契约魔兽,唯一的缺点就是性格暴躁易伤人,故而驯兽师小心翼翼地候在一旁,生怕这两位金贵的小少爷出什么事。
事先被科普过跟疾风兽有关的知识,巴泽尔和阿诺德也没有手贱地去招惹它们,一个个仔细地观察过来,不约而同略过那只懒洋洋趴伏在地上小憩的独眼疾风兽。
一只残疾魔兽能有什么用呢?也不知道大管家为什么把这么个废物塞进来。巴泽尔心里嘀咕着,羡慕地看了眼被弟弟选上的那只帅气疾风兽,默默挑走另外一只稍次一点的疾风兽。
在驯兽师的帮助下,他们很快就跟各自挑选的疾风兽缔结了主宠契约,然后趁着这时间开始初步培养感情。
“迪弗斯呢?”兰登公爵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两个小儿子。
巴泽尔安静如鸡,阿诺德也没有说话。
大管家为难地禀报:“没有找到人,巴特勒管家也不知道大少爷哪里去了。”
刚刚明明跟迪弗斯说过准备一下一起去王宫,现在人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这是故意的吗?兰登公爵当即沉下脸。
“哟,大家都在呢。”一道漫不经心的招呼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是迪弗斯,他步伐轻松地走来,嘴角带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兰登公爵本想训人,但顾及到现在正在大庭广众之下,今天还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他最终还是把气憋了回去,表情冷厉地催促:“赶紧挑一只疾风兽,我们去王宫。”
迪弗斯记得重生前也有这件事情,不过那时由于受到精神攻击,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再醒来时就直接被送去自己的领地,然后就是无尽的被追杀,尤其是那只......视线停滞在那头右眼带着刀疤的独眼疾风兽上,他缓缓露出一个带着血腥气的笑容,径直来到它身边。
“等一下!”眼见大少爷竟然想直接去骑疾风兽,选的居然还是公爵大人指名要加进来的那只,大管家赶紧开口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
“找死。”巴泽尔低声咕哝着,下意识表情扭曲地紧闭双眼,只等着迪弗斯血溅当场,然而却没有听到预想中的惨叫声,周围寂静得有些不正常。
察觉到有陌生人向自己靠近,独眼疾风兽暴躁地甩了下粗长的尾巴,打在地上溅起浅浅的灰尘,它睁开猩红的兽瞳,张大嘴巴正准备大吼一声吓唬吓唬这个不自量力的人类时,对上了那双仿佛藏了深渊的黑眸。
独眼疾风兽顿时哑了声儿,嘴巴呆呆地大张着,无暇去顾及自己不由自主往下流的口水,它身体本能地打了个战栗,刚站起一半的身子缓缓蹲下,乖巧地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只有尾巴疯狂甩动着试图讨好眼前这个极度危险的人类。
这是铭刻在灵魂深处的臣服本能。
迪弗斯眼神极冷地看向这只在上辈子被人设计用来追杀自己的魔兽,夸赞着抚摸它主动递到手边的毛糙大脑袋:“真乖。”
啧,饿了。
明明眼前这个人类一直都是笑着的,野兽的直觉让独眼疾风兽敏锐地察觉到他那藏在微笑面具下的无限恶意。在整只兽恐惧得身上的毛即将炸开来之际,被他那投来的威胁目光轻轻一瞥,它又硬生生克制住了身体的本能。
乖巧又可怜。
迟迟没听到外界的动静,巴泽尔偷偷睁开一只眼,随即不可思议地瞪圆了两只眼:“怎么会!”
阿诺德也是满脸惊讶,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地上前一步,满脸敬佩:“竟然能让这只疾风兽这样喜欢你,迪弗斯哥哥你真厉害!”
迪弗斯懒得搭理他们,翻身骑上这只跟自己有仇的独眼疾风兽,随后看向站在一旁不动如山的兰登公爵:“我就选它了。”
兰登公爵没想到他挑选的竟然是这只疾风兽,还靠自己成功把它驯服,不由仔细打量这个被自己忽略了十几年的长子,随后掩住眼中的失望,转而提醒道:“签订契约吧。”
独眼疾风兽闻言端正坐好,只等着赶紧和这个可怕的人类缔结契约,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迪弗斯拒绝了:“不用。”
独眼疾风兽如遭雷劈地僵在原地。
兰登公爵皱了下眉,但没多说什么,只淡淡道:“那就走吧,宴会快迟到了。”
众人谨遵他的命令赶紧启程。
兰登城堡和王宫之间还是有点距离的,但有疾风兽和其他魔兽在,兰登一家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王宫,安置好随从和随行魔兽后,他们在宫廷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举办宴会的场所。
此时时间已然不早,宴会上事先准备好的魔法灯在魔力的催动下一盏盏亮起,璀璨如夜幕上的星子,照在穿着得体优雅的贵族们身上,仿佛渡了一层光。
除了个别几个大贵族,其他人都已到齐,一个个或端着高脚酒杯或手持精致手扇,你来我往地交际着,语笑晏晏,谈笑风生。
阿诺德环视一圈,没在人群中看到自己的母亲,顿时有些失望:“我母亲她还没到吗?”
宫廷侍者自然认识这位兰登家最为尊贵的小少爷,他的母亲不仅是兰登公爵夫人,还是陛下唯一的亲妹妹。侍者回道:“公爵夫人已经到了,正在后花园和其他夫人一起喝茶。”
阿诺德亲昵地拉着兰登公爵的手:“父亲,我想去找母亲。”
兰登公爵抬手摸摸小儿子的脑袋:“我也去。”正好他也有事要去找夫人。
“真的吗!”阿诺德眼睛亮晶晶的很是惊喜,心情极好地向两个哥哥邀请道,“你们要一起来吗?”
迪弗斯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下,随便找了个最近的餐桌开始进餐,巴泽尔同样不想去,他想起那个美艳却强势的女人就害怕,当即讪讪地摇头:“我跟布莱克家的昆西约好了,就不去了。”
“那好吧。”阿诺德遗憾地耸耸肩,眉眼间全是刺眼的喜悦。
见长子和次子都不愿意去,兰登公爵也没有强求,简单叮嘱了下他们,随后带着幺子去找夫人。
宫廷使者极恭敬地在前面带路。
虽然知道自己不大可能会被硬叫去,但目送威严的父亲和傻弟弟走远,巴泽尔还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那张招人嫌的小嘴又开始对着迪弗斯叭叭叭地找茬:“同样是公主的儿子,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你说是吧,哥哥。”
好久没见巴泽尔这样不知死活嘲讽自己的模样,迪弗斯好整以暇地等他说完,然后点头插刀:“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的确很大,就好比公主和村妇。你说是吧,弟弟。”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你!”巴泽尔气急败坏地想要追过去,但没两步就把人跟丢了,他端起一旁餐桌上摆放着的温牛奶一饮而尽,一时间被嫉妒和愤恨冲昏了头脑。
三人里面就自己的出生最卑微最低贱,生母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是的村妇!怎么能够不嫉恨?
越呆在这里越觉得难堪,巴泽尔只觉得周身所有人都在暗中嘲笑自己,他最终忍受不了地狼狈离开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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