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爷学习抚慰

    时恬声音不大也不小, 足够这群人听见。

    阴影里,时萤转过脸,看清来者是时恬后, 扯着嘴唇笑了一下“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就看不惯。”时恬走近, 扣住她抓紧许薇的手腕, 掰开五指, “你放了你同学,让她回家。”

    时萤脸色倔强, 看待时恬,好像看待一只碍眼的瘟神。

    被她视线针锋相对, 时恬脸上没什么表情,接着开口“然后,你回自己家,别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东西胡作非为。”

    “你放开我”

    时萤抬起手臂, 力道有点儿大,手里的包顿时砸中时恬的锁骨处, 刮开了道血痕。

    血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显眼,时恬指腹蹭了蹭,没说话,

    时萤砸完,出乎意料呆愣在原地,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受伤,畏惧地说“你是不是又可以向闻之鸷告状了”

    时恬“什么”

    时萤唇角抿出倔强的弧度“反正爸爸妈妈已经被你害得很惨了,你现在又来害我我没主动找你麻烦, 你还装, 装一副谁都在欺负你的模样博取别人同情”

    她拉扯许薇的手放松, 时恬先让女生离开,回头跟时萤对上视线。

    她本来很漂亮的脸,化妆化的换七八糟,还是公主病难改,却平添了几分可笑。

    时萤比他小一两岁,以前在宋姮的教导下要么砸破他玻璃,要么往刚洗好的衣裳藏泥巴,再要么给时恬雨伞捅个眼儿,做幼稚的报复的事情。

    她小,容易被驱使为刀枪,但并不是持刀者,所以时恬没多讨厌她。

    现在,时恬觉得自己还能耐着性子和她讲道理,也算是做好事了。

    “你应该多听老师,同学的话。”

    时萤“我做什么关你屁事,你难道还当自己是我哥”

    “确实不关我的事。”时恬算死心了,走了两步,却忍不住又回头,“时萤,别在臭水沟里等死。”

    时萤冷冽的眉眼看着他“什么”

    时恬摇头“你要爱惜自己。”

    时萤点了根烟,硬邦邦的“你别假惺惺的。”

    时恬抿唇,不再说话,准备走开时背后突然一阵锐痛,涟漪似的,痛楚泛滥到颈间。

    操。

    时恬直接跪倒在地,视线因突然的充血而眩晕,耳中隐约听到男声说话“这人到底他妈谁啊小萤,我帮你教训他。”

    时萤面露惊恐,倒退了四五步。

    她难以置信看向男生,张嘴“你疯了你是不是疯了”

    男生混惯了,不以为意“多大点事儿,花点儿钱就能摆平。”

    “摆不平的”时萤脸色苍白着摇头“我们完了”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aha会因伴侣被伤害会展现出恐怖的攻击性,但只有时萤清楚,时恬,是闻之鸷的oga。

    时恬捂住颈后,摸到一手的潮湿,能感觉到伤口的外翻。

    他看向光影深处。

    男生手里握着把银色小刀,弧度锋利,半收在鞘内,属于挂在钥匙链上的鬼头装饰品。

    刚才撕去了一块皮肉,饮了血,显得冰冷狰狞。

    时恬视线模糊,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快走吧”

    “走什么这人怎么打不得了他多管闲事放走许薇我还没跟他算账”

    “我操你妈,你个疯子所以你就动手了”

    “”

    初冬的大街上有点儿冷,路灯冷清,有路人注意到这里情况的不对劲儿,频频投来视线。

    闻之鸷手里拎着小药袋,隔了点儿距离,看见时恬和一群人在一起说什么,接着,时恬突然跪倒在地。

    几乎同时,闻之鸷心口泛起刺痛。

    信息素之间建立的感应开始发出警报,闻之鸷怔了怔,拔腿朝他跑过去。

    aha嗅觉近乎恐怖,很快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是小白花柔软的花瓣被催打,揉碎,再混着血的味道。

    闻之鸷血气开始上涌,甚至连他都没意识到,压抑着的血液沸腾,喧嚣,几乎要冲破血管飞溅而出。

    “咚咚咚”

    是心脏过速的剧烈跳动声,燥热从耳背泛起,下一秒,闻之鸷掐住刚才男生的脖子,力道收紧,破麻袋似的直接砸向了旁边的常青树,带的花坛滚了几滚。

    “卧草打人了”

    “我的天,这信息素”

    周围变得兵荒马乱。

    几个没走的,全被威压克制,不受控制倒地,几乎快晕过去。

    闻之鸷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

    但他呼吸困难,喉头滚烫,浑身泛起难以言喻的痛楚。

    为了缓解身体的疼痛,他只能用恶狠狠地手段宣泄出来,才能保持能量的转换。

    “咚”

    男生脑袋撞墙时发出一声脆响,随后开始厉声惨叫,但痛楚似乎并不来自于头部。

    他瞪大眼,几乎瞪出眼球,好像浑身都在痛,痛得像在焚火中皮开肉绽的活人。

    似乎过了一段时间。

    时恬从刚才的痛楚中缓过神儿。

    周围漆黑、高压、危机四伏,好像一个人行走在被永夜笼罩的荒原,视野中荆棘错生,锋芒毕露,每一枚尖刺都鲜血淋漓。

    这么绝望,又这么恐怖。

    但时恬认出闻之鸷的信息素,喊了声“闻哥。”

    下一秒,他被用力抱进了温热的怀里。

    血腥味变得污浊,闻之鸷口中的呼吸躁烈又狂热,声音发颤“甜甜”

    时恬怔了怔,随后,意识到闻之鸷信息素失控了。

    抬头正好能看见他的脸,眸底漆黑,肤色贴着冷汗,但这次却没将自己抓挠出伤口。

    他绷紧的手指仿佛在鲜血中浸泡过,但并没有伤口。

    他伤害的全是别人,不再是他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时恬脊背变得僵硬,转眸,看见刚才的男生倒在血泊中。

    而时萤缩在角落不断发出尖叫,用手撕扯头发,将脸抓挠的流血不止,仿佛疯魔。

    精神创伤。

    时恬张了张嘴,闻之鸷呼吸困难,身体的高温达到了让人害怕的程度。

    一如猎豹在捕捉猎物时心脏会达到惊人的每分钟250下,短暂展露核爆般的爆发力,却同时面临生命危险一样。

    闻之鸷暴戾的信息素剧烈运作,将他的攻击性在一瞬间拉到巅峰但过速运作也会对他身体造成致命伤害。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闻之鸷现在出现了脱水,呼吸困难,胸痛,意识模糊,甚至肌肉抽搐等症状。

    “闻哥”时恬声音哑了,抱住他。

    闻之鸷应了声“嗯。”

    时恬声音哽咽了“闻哥”

    周围惊叫纷乱。

    凡是进入闻之鸷信息素范围的人,全像时萤一样,信息素经由呼吸道进入大脑控制中枢神经,开始发疯发狂,甚至有人直接倒地晕了过去。

    更不远处,有人在拍视频。

    有人在报警。

    有人在尖叫。

    时恬手臂环过他肩膀,抱住,轻轻抵着他发烧的额头。

    这就是闻之鸷的病因。

    如果不对他的信息素进行安抚,也就是成分稀释,高速运作超出了身体负荷,他可能会心源性猝死。

    又或者伤害自己的身体,类似上次咬破血管后很久才被发现,失血过多而死。

    时恬试探地拥抱他,全部搂入怀里,轻轻亲了亲他耳侧。

    怎么去安抚他的情绪,安抚暴虐的信息素,似乎没有具体的方法。

    时恬只能尽力摸索。

    应慕怀很快赶了过来。

    虽然前几天闻之鸷在医院通过了测试,但他并不放心,暂时没有离开。

    他发现,谈恋爱后闻之鸷的信息素失控次数比以前频繁还激烈的多,他早在考虑,时恬或许不止是他的抚慰剂,也是诱发剂。

    应慕怀赶到后,看见时恬颈后的伤口,试图把他从闻之鸷怀里分出来。没想到闻之鸷激动得很,唇口尖锐的牙齿,逮着他手背用力咬了下去。

    “”应慕怀凑近,轻声喊,“崽崽,爸爸来了。”

    闻之鸷意识模糊,闻到他的味道后放松了一点儿,但还是没松开。就像猛兽遇到危险后会下意识将幼崽护在背后,aha过于强烈的自我保护导致他不肯相信任何人。

    应慕怀附声“你先把你男朋友给我,我带他去疗伤,可以吗”

    柔和的声线,几乎让人不敢相信出自他之口。

    闻之鸷“不给。”

    应慕怀耐着性子“给我,他受伤了。”

    闻之鸷“不给。”

    应慕怀舔了舔唇,探过手臂开始拧他的指骨,闻之鸷被激怒后反手遮挡,放下时恬,当街跟他比划起来。

    应慕怀虽然身高腿长,但这两年揍他已经感到吃力了。但闻之鸷现在进入了疲软期,应慕怀很快反手剪住他双臂给他推到救护车里,旁边医生见状,飞快给时恬扛了进去。

    闻之鸷挨着病床后就冷静了不少,看向应慕怀的视线变得清明,然后伸出了手。

    他指骨布满斑驳的挫伤,愈合后又撕裂,撕裂又愈合,一层覆盖一层。

    应慕怀盯着他,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闻之鸷才几岁时,就经常把手咬的全是伤口,因为疼痛难忍。

    后来头痛,又抓裂了耳侧的皮肤。

    之所以他会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后来应慕怀问他,为什么。

    闻之鸷说,他不想伤害别的小朋友。

    但是,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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