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站起身,并不在意自己的衣摆从萧炎指尖滑落,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大概是云岚宗的弟子已经在白天便已经驱散不少,现在这个广阔的高台上,只有萧炎和他两个人,显得或许清冷寂寥。
静谧的风轻柔的拂过,清歌的衣袂被吹的扬起,那般的姿态,就好像随时都会脱离这个世界一样,透露出不真实的隔离之感。
萧炎突然心下一紧,慌张的坐起来,想要抓住那个疏离淡漠的背影。却因为身体的伤势太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人沉默的转过身,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我带你下山疗伤,不要留下隐患。”没有想象中的冷漠,即使这话并没有多少的情绪起伏,但也正好打破了刚刚那种隔绝世间的距离感,萧炎不知怎么的松了一口气。
俯身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清歌准备下山找个地方给这货疗伤。不管如何,在没有拿到法则之前,萧炎都不能出事,另外的事情,他不想也懒得理会和解释。
身体里刚刚续上的经脉还有些刺痛无力,力量的运行并不流畅,不过对比他怀中抱着的这货来说,已经很好了。一缕神识溜进青年千疮百孔的身体,探测一圈后,清歌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他不是第一次见,曾经也有个人这样拼命过,一样的天资纵横,也一样的受进了法则的宠爱。这样的伤势,或许会让一个普通人,永远丧失晋升之路,但对于这些天宠之人来说,只会得到突破,然后更进一步,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公平,但是那又怎样,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清……清歌,我可以……可以自己走,”萧炎在被抱起后,红了脸,这么大的人了,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他的脸都要丢光了,“……放我下来吧……”
清歌脚步不停,闻言只是轻挑了下眉,“你确定你现在还可以站起来?”没有经过任何的打坐调息,这人就这么傻傻的在自己身边待到了他清醒,若是他有一丝的可能可以走下山去,清歌都不会这样把人带下去。
要知道,他也是重伤之身,现在能抱的起来,还是靠了法力的加持,不然他哪来的力气,抱一个这么重的人,又不是身娇腰软的女人,重量还是足够的。
“呃……”萧炎被噎了一下,也不在挣扎,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着海波东雅妃他们下山,及时疗伤,而是就这样像个白痴一样守着气息平和沉寂的清歌。他只知道,若是他就这样抛下清歌下山了,或许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父亲被人追杀不知所踪,薰儿迫于家族压力离他而去,而老师也被人在眼前眼睁睁的抓走了,他不想,也不愿就连清歌也会离他而去,那种失去的感觉,不想要再承受一次了。
……绝对不要!
靠着男人的萧炎,垂下眼,周围寂静的环境,可以让他清晰的听见清歌的心跳声,平和轻缓,不疾不徐。淡雅的清香混杂着血/腥气,环绕着他,淡雅的香气仿佛是清歌与生俱来的带的,他所习惯的,仿佛空山新竹般的清新,却混杂了血/液的猩/香,不难闻,反而有种奇特的感觉。
萧炎乍然睁开因为伤势过重而昏昏欲睡的眼眸,刚刚闻到的香气,那个血/腥气,不是他的。他伤口的血早就停止了,再怎么他也是吃了止血丹才留下来陪着清歌的,这么久,表面的伤都已经结疤了。
但是刚刚那个是血/液刚刚流出来的香气,他不会闻错的。清歌受伤了…………该死,究竟是什么时候,难道在之前就已经有伤势了吗?所以才并没有阻拦到魂殿的黑袍人吧。
天色已经漆黑,暗淡了下来,他看不见清歌身上到底是何处有伤势,但是那股血香气随着时间,反而越来越浓郁。
“清歌,放我下来吧,你身上有伤,不要再动力量了,我去通知二哥他们,带我们下山。”怀中的青年,声音轻轻的,清歌低下头,探出头的月色正好印入浅色的眼眸,光影灼灼,惑人却又教人看不清深处。
“不必,小伤,刚刚又崩开了罢,要不是你这么重,就不会这样了。”好看的眸子微弯,清歌并不在意的打趣道;“若是女子,哪会这么重。”
“呃,我也不想的。”萧炎见清歌并没放下他的想法,无奈也只能这样安静的待着,听到清歌的话,萧炎很想摸一下鼻子,奈何他实在动弹不得。
不过倒是没有忘记通知二哥来接应他们,虽然刚刚覆灭了云岚宗,杀了不少人,但是他并不怀疑自己拉的仇恨有多足,若是有人趁他和清歌现在有伤在身,偷袭的话,就不可预知结局了。
他现在实力百不存一,而清歌,虽然不知道到底伤势有多重,但是如他这样的强者,就连伤口愈合都做不到,可想而知究竟有多么重了。
这时他又不由的回忆起,白天之时,他那对清歌说的质疑而埋怨意味的话,陷入了深深不安。
诚如清歌曾对他说过,他并没有义务一定要帮他。清歌之于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个人从他刚接触这个世界不久之时,就已然出现,抚平他的不安和焦躁,指引着他前进,十数年,几乎从未离开,他想不到,若是有一天清歌不在了,他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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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萧厉他们在看见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弟,乖乖待在人怀里,被人抱着走的惊悚感。清歌在看见来人后,毫不犹豫的上前几步,将人丢了给对面的男子。
“人就给你们了,一定要让他好好把伤养好,他伤的可不轻,稍不注意,可能就会留着隐患,我想你们也懂有多严重。”清歌抬起手看了看蜿蜒流下的血,皱了皱眉,“没事,我便先走了。”
“哎,等等,前辈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萧厉眼看着人就要转身离去,刚刚他看的真切,这位高手,有伤在身,而自家兄弟这么放心的待在他身边死活不下来,看来是关系匪浅,若是醒来后,没有见到人,这可咋办。“我们已经请了最好的炼丹师,炼制疗伤丹药,前辈也可在此安心养伤。”
虽然外表看起来比他还要年轻,但是白天面对那个奇怪的鹜护法,这人也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说,若不是这位的出现,拦住并打跑了黑袍人,怕是萧炎也要被抓走。如此强者,喊一声前辈自然不为过。
清歌看了看神情诚恳的男人,又看了眼似乎要挣扎着苏醒的青年,终还是决定,暂时再停留一段时间吧。在他把法则之力全部压制炼化后,再考虑离去的问题。
一路上,清歌反思了下自己,大概是太长久的跟随萧炎,让他产生了依赖感,反而有依靠后,怎么能变强,怎么能最后掌握那份法则气运?所以清歌早已下定决心,要离开了,往后,若非是不符合法则规定的生死之局,他永不现身。
强者永远都是孤独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自己来扛,而他不会也不能让自己成为萧炎的心里依赖。总有一天,他会只剩下一个人,那时,没有强大的内心,又如何度过那无边无际的孤独?
高处不胜寒,永远不是一句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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