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歇尔咬着嘴唇把一杯冒着气泡的无色酒递给了予情。
予情看到他眼底的担忧和忐忑,安抚地笑了一下。
“焕都,你既然想缓解跟露安的关系,就不要做这种事。”坐在最近的单人位里的男性Alpha突然开口,他不怎么笑,表情很少。
女Alpha支着额角笑了笑:“你搞错了,我确实是想让他不开心。”
“并不有趣。”这位明显理性为上的Alpha冷冷回应,起身离开了座位。
对面有着湖绿眼眸的男人打圆场:“克里说的有道理,露安刚注射了对A抑制剂,你也不想看他在命定的Omega面前虚弱得像个婴儿吧……加上你们刚吵了一架,还是别了。”
女Alpha笑着不搭话,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压根没听进去。
予情端着酒杯反过来欣赏了一波热闹,有点喜滋滋。
在场唯一没说话的Alpha这时突然挪到了她身边坐下,随着他的举动,一阵略显清苦的没药香气也随之包裹上来。
予情没有避让,镇静地任由对方凑在自己的颈窝里嗅闻。
——就冲着那还算不错的信息素和一张俊俏的小脸蛋,予情觉得让他像狗子一样吸两口体味也不是不能忍。
“果然很淡,但是仔细感觉……唔,可惜那天我们都不在,发情的时候,真的会不一样吗?”
他带着宛如撒娇一般的鼻音贴近她讲话,近到能细数眼睛上卷卷的睫毛和瓷白脸颊边的小痣,软软的红发蹭落在肩头痒得人想伸手撇一边儿去。
予情不合时宜地想到了童颜大dio这个词,眼神立刻就有些不受控制地往下垂……差点没绷住表情。
“这是金柏酒,也被称为Alpha酒。”幸亏对方一无所觉,拨弄着她手里的酒杯,边意味不明地解释道,“高度烈酒,你会醉,醉得像发情一样人事不知,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刚刚不明白,但现在知道了,先谢谢您了。
女Alpha焕都依旧是很好交流的笑面,“你不用怕,我们不会对你做过分的事,只是好奇能吸引我弟弟的信息素是什么样子。”
让一个刚刚结束发情期的Omega喝Alpha酒,在这个第七层发酒疯……还真是不过分呢。
看看我们马歇尔小可爱的脸都白了。
予情不太在意地笑笑,她又不会拒绝,“不”是对能沟通的人说的,可惜这些Alpha大概率是不听人话的。
低头闻了闻杯中液体,烧灼的酒气通过鼻腔流入肺腑,仿佛还没入口就要先令这具不经事的身体缴械了。
“我不知道醉了以后会做什么事,所以,”予情心下一哂,抬头直白道,“如果干了些什么让人不愉快的——”
“放心。”女Alpha又说了一遍让人放不了心的放心,沙哑低柔的声音带着天然的自傲:“在这里的所有Alpha都经受过严格的对信息素训练,既不会跟Omega计较,也不认为你能让我们为难。”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吧。
予情笑眯眯地抬手一饮而尽。
“今晚就走?”
极光的招牌透过无边的落地窗洒落下来,变幻莫测地折射在来人笔挺的雪白军装上。
他缓步从黑暗中行出,扶着椅背坐在棋盘对面。
一时间,竟难以分辨那满目辉光是因对方如星湖银海般倾泻的长发,抑或是从外面奔涌进来的虚假月色。
“凌晨登舰。”他神色清寂,嗓音却比外表温柔。
棋盘另一面的人徐徐坐直身体,带着手腕上寒光细碎的锁链咔啦轻响。
那链条垂落在地毯上,凌乱地盘曲着,最终与一条黑色的项圈接在一起。
戴着这项圈的黑发男人未着寸缕地蜷缩在沙发角落,视线沉沉,透不出一丝光亮。
“下局棋吧,莱奥。”
侍者无声地整理着散乱的桌面,将到处滚落的酒杯、药剂和棋子一同复位。
军人慢慢摘下手套递给扈从官,他执先手,目光却平平落在对面。
“今后征兵不再需要普通人,没有意义,阿克索。”
阿克索按着额角注视棋盘,他的眸色淡得像海面上的浮冰,发色却暗得好似黑夜里的黄金。
“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奥苏也会沦为前线吧。”他平静地落下己方的先锋骑士,“拉缪尔星系的坐标还没稳定吗?”
“很快。”
两人没再交流,仿佛有什么事让他们感受到了同样深重的疲惫。
正在此时,一阵含糊的喧哗快速向这处极安静的角落袭来。
阿克索抬手制止了欲要阻拦的侍者,专心围堵对面的进攻路线。
随即,一只米白色的猴子拽着纱幔,踩住不远处的沙发一蹬!
扈从官和侍者们眼睁睁看着她腾地起飞,哧溜从长桌那头旋转着冲棋盘滑过来——
战至正酣的水晶棋子哗啦啦地崩在落地窗上,四处飞弹。
阿克索轻啧了声,俯身挡在黑发男人前。
扈从官来不及震惊那些突然发动袭击的棋子,继续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猴子准确而直接地蹦进了他上官的怀里。
他伸着不知道该不该去提溜始作俑者的手,一脸惊恐地钉在原地。
这不知从哪来的猴子满嘴酒气,一个劲儿地挤在上官胸前闻来闻去……老天鹅,老天鹅啊!快住手!绶带被你揪坏了!
阿克索姿态闲适地往后一靠,手指轻轻抚摸着黑发男人的后脖颈。
“啊,是她。”
他看着对面衣襟凌乱却无动于衷……虽然无动于衷,却也没皱眉的人,露出一丝极为短促的笑意来。
那醉醺醺的猴子仍在四处抠抠摸摸,鼻子几乎贴在了凸起的喉结上,嘴里仍逼逼个不停:
“嗯嗯?好香,好香……你为撒则么香?……香妃啊,爱妃!爱卿平身!铺床……朕、朕腿则么又软了……”
满场抓猴子玩的Alpha们知道闯了祸,顶着阿克索似笑非笑的眼神,默默地列成一排,拳抵胸口站军姿。
集体静默了会儿,那猴子也不哼唧了,也不再试图破坏那件令人心慌的白色军装。她安静地蹲在某人的怀里,似乎稍稍清醒了点。
于是真正的始作俑者焕都忍不住悄悄松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呼完,那边突然扭过头来看她。
而后贱了吧叽地从某人的手臂下挤出爪子来,直直地冲他们竖起了小指,满面让人记忆深刻的灿烂笑容:
“——来啊!在座的各位弟弟们!”
予情的酒品一直不怎么样,不论她换过几个身体,唯有这酒品死乞白赖地跟着她从未变过。
她知道自己醉了,脑子在微妙地转动,压根控制不了想要撒欢的本能。
于是,那一杯特殊的烈酒下肚,她回首就是一掏,嘴巴上的锁也跟着解放了:
“鸟挺大,可脸比老子还嫩,差评。”
生平第一次被人掏鸟的Alpha莱德伦头皮都炸了,虽然对方是个纤弱的Omega,而他也并没有多认真,但他依旧失手了——
仅仅是眨眼间,这个女Omega已经滑不溜丢地绕到了焕都面前,再次使出了她的回首掏绝技——
她捏了焕都的胸,顺带扔下评价:
“还没我大,估计叽八也不大。”
然后啵地亲了口边上吓傻了的Omega,正式开启了她四处撩骚嘴贱占便宜的征途。
了解了事情始末的扈从官皮笑肉不笑地讥讽道:
“所以说,你们这些机锋军团的精英,先生的专属护卫队,竟然追不到一名Omega小姐是吗?”
不是……虽然确实没动真格,也没那个脸动真格,但她真的好邪性……
莱德伦到现在头皮都是麻的,总觉得还有啥东西正威胁着他的大宝贝……可同时他又很没面子去解释当时的感受。
她就像提前洞悉了所有人的行动轨迹,总能提前一秒脱离掌控。
然而,这怎么可能呢?她只是个Omega。
Omega罢了。
……好吧,可能算是个身手比较灵活的Omega。
扈从官捏着鼻梁,“你们就全体站在这儿,一直等到舰队抵达吧。”
“……”
被袭胸又被怀疑宝贝尺寸的焕都意外地不是很郁闷,她若有所思地低声道:
“为什么金柏酒对她不起效呢?”
有着湖绿色眼眸的凯恩斯无奈且好笑:
“酒疯倒是撒得十分标准。”
受了无妄之灾的克里长眉紧锁:
“弟弟是什么意思?”
身形修长的青年一踏出电梯便看见这群一字排开,在走廊里罚站的Alpha们。他稀奇地绕上前去,打开终端摄影把每一张神色各异的俊脸录了下来。
“仙卢宝贝,大可不必如此……”凯恩斯说着不必,却在对方的终端转过来时,不由自主地弯起了他总是脉脉含情的绿眼睛。
“我是错过什么好戏了吗?”
这位在极光里大名鼎鼎的Omega仙卢,他本人看上去着实跟各种香艳传闻毫不沾边。一件翡翠绿的丝绸衬衫配清爽的白裤,显得很是优雅隽秀。
Alpha们不太想再提这段弟弟往事,站军姿站得极为认真严肃。
焕都乜着他,笑容照旧是惯会迷惑人的温和,“议长先生的事,应该不能被称为好戏吧。”
仙卢微微敛去几分笑意:“焕都大人指的什么?”
“从我加入机锋军团至今,还是第一次见先生跟Omega在一起呢,希望先生的心情能好一点。”
凯恩斯见仙卢面色一沉转身就走,忍不住动了动嘴角。“……你这性格真的差劲。”
焕都目视前方,微笑,“我说的不是实话吗,难道你见过议长的公主抱?”
当时那突如其来的一抱,别说他们,扈从官都吓磕巴了。
而距他们进入休息室,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这段时间,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难道还会面对面聊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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