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中田健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所及一片漆黑,分不清方向。视觉适应之后仅能分辨出墙面上隐约溅上去的血渍,大片涂抹着晦暗的方砖。
闷热潮湿的空气夹杂着血腥味,还有让人阵阵恶心的腥臭漂浮进鼻腔,伴随着深入骨髓的疼痛传递到神经各处。
疼。
拼命叫嚣的只有这一个念头,不知道哪儿疼,也不知道从哪开始疼。皮肤,肌肉,骨骼,仿佛浑身上下每一条神经都传递着疼痛,让他甚至有些麻木。
这样的疼痛持续多少天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从被尾崎红叶抓进来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没有逃走的机会。会遭受到这种待遇自然也做足了心理准备。
毕竟港口黑手党的尾崎红叶拷问小队哪怕在整个地下世界都相当出名,被称作“死人嘴里都能撬出东西”的恐怖小队。
中田健一哼哧哼哧喘了好久,半晌忽然咧开嘴发出“嗤嗤”的怪笑。
配合他满脸血污的表情分外扭曲。
“这里环境真不错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人单手托腮坐在入口台阶处,修长笔直的双腿曲起,他悠闲自得地望着双手被禁锢在墙上狼狈不堪的男人。
“是个自杀的好地方呢。”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后太宰治懒懒地晃了晃手以作招呼,一点都没在意中田健一脸上的错愕。
“话说,你看起来好像还蛮有精神嘛,”
他站起身双手插兜轻巧一跃,几步来到中田健一面前,仔细端详他浑身的伤口和血污之后赞赏得点头,“不错,红叶姐的部下又长进不少。”
这样的拷问手段才算看得过去嘛。
“你是……”中田健一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咬牙,“太宰治……”
“我还以为你会忘了我呢,”太宰治摸了摸下巴,“原来我的魅力已经让人过目不忘了吗,回家后一定要告诉阿遥才行。”
中田健一听到这个名字终于有了反应开始挣扎,表情狂乱,“……遥……遥!”
“噗嗤——”
“唔……!”
沉闷的空气中响起利器扎进肉里的声音,中田健一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没了动静。
太宰治把手中的匕首缓缓向前推进一点,果不其然看到对方脸上更加狰狞的表情。
“知道吗,被刺破的时候只有一瞬间是会感到疼痛的,过后因为人体对痛觉的适应所以会逐渐麻痹神经,所有呢,有种方法就是不断地穿刺人体最脆弱的皮肤,让他不断体会到被穿刺的瞬间疼痛,但又不至于晕厥。”太宰治缓缓笑起来,鸢色的瞳孔逐渐幽深。
他轻巧的用力,匕首很容易就被拔出。
“像这种瞬间的疼痛反而是留在大脑时间最久的,中田君,这可真是太奇妙了不是吗。作为你喊出她名字的惩罚。”
太宰治勾着唇角,漫不经心得把匕首又一次扎进中田健一肋骨下方。
中田健一两眼翻白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在原地不断地抽动,像是一条扭曲的虫子。
“咕……嘿嘿…唔咕………哈哈哈哈……”
太宰治皱眉,收手看着面前男人突然陷入疯癫的怪叫。
“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人吗哈哈哈哈哈……”中田健一声音骤停,他转动脖子一点点望向平静的太宰治。
“给[神雀]发送定位的人是你吧,原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大人。”
“哎呀,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太宰治饶有兴致得看着他。
“最开始遥搬家到横滨后的位置明明侦探社的老虎已经确定,偏偏中途被你修改……遥的房间有屏蔽追踪设置,所以比原定计划晚了两天才找到。不然的话,按照中原中也执行任务的初期时间,他不可能赶回横滨。”
“是吗,”太宰治笑意不变,“还有呢?”
“本应该给[神雀]发送的定位中途被篡改……呵呵呵呵呵……原来如此,早该那时候你就知道了[神雀]的身份……太宰治,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中田健一忽然咧开嘴,死死得盯着面前笑地云淡风轻的男人。
“中原中也两次恰好出现在遥被攻击的地方,是你提供的信息?”
“不是哦,”太宰治坦白得否定,“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恰好安排了一些事让中也能够在特定的时间路过特定的地点而已。”
“毕竟搭档那么多年,中也会选择哪个区来巡街我再了解不过。”他唇角弧度不变,
“你知道吗,身为武装侦探社的我,是无法杀人的,更别提主动出手伤你,结果一定会给侦探社带来隐患和麻烦。”
“呵……但是如果是港口黑手党的作为就不会奇怪,上层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军丨警方面也不会出面。”中田健一眯起眼,“中原中也到底还是为你挡枪了啊。”
“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之内,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中也和红叶姐在你抓走阿遥之后五分钟之内必定会出现。”
“只是,”太宰治声音变得冰冷。
他面无表情得抓紧中田健一的头发迫使他和自己对视,无视了对方一闪而过的狰狞,“我没想到[Medicine]会派出除了你这个变态之外另外的成员干扰他们,果然是对阿遥的异能力坐不住了打算亲自来实验对么。”
“告诉我,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人知道阿遥现在的情况。”
“嘻嘻……没用的,”中田健一挣扎着喘气,“逃出笼的鸟已经无法飞回去……”
“[神雀],[鼢鼠],[蛙]。”太宰治对面前男人的痛苦毫无波澜。
他注视着中田健一,一字一顿,“还有谁。”
“是吗,原来你都调查到[蛙]了……”中田健一露出一个古怪得笑,“没人告诉你,鼢鼠是永远的地下生物吗……所以对于地上世界的成员,我怎么会知道呢嘻嘻嘻……”
“……也是呢,”太宰治直起腰,眉眼弯弯,“永远匍匐在黑暗中的生物就不应该从下水道里爬出来,中田君,你的价值已经到了尽头了哦。”
中田健一猛地一顿。
太宰治不为所动,缓缓弯腰凑到他耳边,用轻柔的声调说,“森先生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打算触发阿遥的记忆让她想起你来不是吗。”
中田健一没有动,太宰治知道自己说对了。
他轻笑一声,“太可怜了,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的真相。”
“……你说什么,什么真相?”中田健一呼吸急促,“什么真相?!啊?!”
“当年查出[Medicine]的苗头之后,阿遥就被[神雀]抓起来,而后是你给港口黑手党传消息,并偷偷把阿遥带出组织和我们汇合。”太宰治想了想,“我记得当时去接人的是中也吧。”
“……那又怎么样,是我救了她,是我把她从那里带出来……!”中田健一嘶吼。
“啊,事实确实是这样。”他笑眯眯得指了指自己,“但是很不幸,被救回来之后考虑到[Medicine]的危险,当时的Boss直接找了操控记忆的异能人士把阿遥的记忆篡改了哦。”
中田健一的表情从不可置信逐渐变成灰败。
“很不巧,在她最后没有被消除的那份记忆里,救她的人是我,不是你。”
说完这句话,太宰治双手插兜淡漠得俯视着面前受到极大打击的男人,“你忘了吗,老鼠,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
他弯腰,温柔得说。
“还有哦,[神雀]有一句话要我告诉你,他说[Medicine]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已经成功完成。接下来你自由了,”他淡笑道,“你知道自由的尽头是什么吧?中田君。”
中田健一失魂落魄得愣着,闻言呆呆得抬头,看到太宰治俊美的脸上浮起一层奇异的微笑。
带着丝丝的蛊惑。
“对你来说,已经全部,都结束了哦。”
无论是希望,还是期盼那个人能够想起自己的奢侈,全部都是海面上翻滚的泡沫。
满载着梦幻,那么的不真实,又那么的不堪一击。
太宰治打了个响指,禁锢着中田健一的镣铐忽然挣开。浑身污垢的男人猛地跌落在地,匍匐在地面看着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的男人。
他扔了什么东西到自己面前,转身离开的同时摆摆手。
“永别了。”
中田健一哆嗦着爬过去,看清面前东西后咧开嘴,眼泪先从浑浊的眼眶中涌出。
那是一截长长的麻绳。
他费力得拿着绳子站起来,一点点把它挂在头顶的横梁。
“遥……你应该忘记我……”他痴笑着把自己脖子挂进去,声音骤然尖锐。
“……遥!”
*
初春的风还带着未能彻底消散的寒意。
太宰治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有很清淡的花香从旁边飘过来。
他收起匕首勾起唇角,“真稀奇啊,我还以为你最讨厌这种脏污的地方了,”他笑意加深。
“红叶姐。”
手持伞柄的女人踏着轻柔的步伐走近,“贵客远来,我不亲自迎接的话boss一定会怪我不懂礼数。”
“什么时候森先生也变成那种顽固的老头子了?果然是上了年纪。”太宰治不满得哼声。
“这话要是被他听到遭殃的可是我们,”尾崎红叶无奈得摇头,“你呢,擅自跑回来你插手我的拷问工作可不是你的作风,太宰。”
“哪里,怎么能是插手呢,”太宰治摊开手,“我只是稍微替红叶姐多分担了一点工作,可不要太感谢我。”
“我可不是中也和阿遥那样好糊弄啊小子,”尾崎红叶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拷问室,继而转过头,“现在人活着还是死了?”
“Sa,谁知道呢。”太宰治无辜得眨眼,“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除了在他身上开两个洞之外,而且还都避免了要害。”
“毕竟让阿遥遭受了那种回忆,稍微报复一下也不过分吧?”
尾崎红叶叹了口气,摆手,“你快别在我眼前晃悠,看得我头疼。”
“哎,真过分。”太宰治这样说着,散漫的表情丝毫不变,“那我回侦探社了,要是让国木田君知道我过来一定又要在耳边唠叨。”
“真是的,”他蓦地笑出声,双眸盯着不远处笑容逐渐柔和真实了些。
“简直跟当年的阿遥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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