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表情实在是太熟悉了,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早就习惯了他时不时透过我露出的这种,仿佛是在怀念某个人的神情。
不但他是如此,就连中原中也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也会露出类似的表情——说实话,我偶尔会觉得很烦躁。他们究竟透过我看到的谁呢?
为什么会觉得我就是那个人呢?
这些疑问在我的脑中反反复复的出现,连带着记忆的连接点都开始出现空白——我仿佛,在某些时候忘记了某些记忆。
那究竟是什么呢?
每当我觉得快要想起来的时候,大脑会突然闪过一些奇怪的片段。但是仅仅一瞬间的时刻,那些片段又消失不见,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让人疑惑究竟是否是真正存在过。
“阿遥在想什么?”太宰治的声音突兀地想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摇摇头,对上他的视线,“没什么,太宰君不上班吗?”
“今天休假啦,”太宰治绽开大大的笑容,“我专门来陪阿遥的嘛。”
“我们每天都住在一起,说实话我不觉得我需要你的陪伴。”我皱着眉想也不想地拒绝。
“阿遥啊,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不解风情的,”太宰治瞬间耷拉下眼皮,“就不能稍微表现得像个女孩子一样吗?”
“比如说?”
“比如说,”太宰治捂着脸娇羞地扭动,“呀~太宰君好讨厌啦,明知道人家最喜欢跟你在一起了~”
“你看,像这样的话不是会更可爱嘛。”他一本正经的解释。
“……一点都不,以及我为什么要扮可爱给你看。完全不想。”
“啊果然是这样吗。”太宰治一脸受伤。
“就是这样,”我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起身离开咖啡厅。
临走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问出口,“太宰君,刚刚你说的那个人。”我犹豫一下,接着问,“她……怎么样了。”
似乎是没有意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太宰治明显愣了一下,很快他又笑起来。
“消失了哦。”男人站在我对面,用一种十分轻松的语气说着。
“消……失?”我微微瞪大眼。
“嗯,消失了。”太宰治望着我,唇角弯起柔软的弧度。
“在被一个混蛋伤害到精神几乎要崩溃的情况下,她选择了消失。”他轻声说着,“真傻啊,明明最该消失的是那个混蛋。结果到了最后一刻,她依然放不下她的那份温柔。你说,她是不是笨蛋?”
我没有出声,静静地望着他,而后用我们两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太宰君,不知道这句话由我来说有没有资格。”
“嗯?”他笑容不变。
“失去的东西永远都回不来了,”我转身推开咖啡厅的门,声音消散在空气。
“与其抱着回忆挣扎,不如老老实实接受已经失去的现实比较好吧。”
太宰治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许久他才抬头,唇角的笑容逐渐变淡。
“是吗,原来这就是当年你的感受啊。呵……如今我也终于算是体会到了呢。”
*
距离辉夜之宴的一周,迹部先生来到了横滨。
许久未见,他还是那么意气风发。修长的身影屹立在日光之下的机场,光是站在那里就形成了强大的气场,我走过去毕恭毕敬地弯腰。
“迹部先生,您来了。”
“啊嗯。”他打量着我,唇角轻微上扬,“本大爷交给你的工作完成地不错。”
“迹部先生,您应该知道我现在并不是很想继续呆在这。”我哀怨地看着他。
他十分干脆地忽视了我的抱怨。
“负责横滨这边的新人下周就会到来,在那之前你现担任代理社长的位置。这周有几个合作项目昨天已经让小岛发到了你的邮箱,今天下班前看完把提案交给我。”
我叹了口气,许久不见迹部先生雷厉风行的做法我竟然还觉得有些怀念。
“迹部先生,您是专门为了压榨我才来到横滨的吗。”
迹部先生翻了个白眼,“别的没学会,耍滑头倒是长进不少。”
“托您的福。”我不情愿地拉长声音,“我今晚可能又要加班了。”
迹部先生回头,他以一种非常疑惑不解的表情看着我,看得我也略微不自在。
“本大爷记得,”他思索道,“你的加班费好像是别人的五倍?”
“……啊,好像是这样。”我尴尬地摸摸鼻子,心想他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从给迹部先生打工开始,我每周总有三四天处于加班状态。也正因此,在东京的时候迹部先生特许我的加班费比别人高出五倍——我深信不疑这是他为了日后更好奴役我。
“五倍的加班费你就这个态度?”迹部先生不满,“你现在真是越来越狂妄了。”
“这话您还是留着等我加班费涨到了十倍之后再说吧,”我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普通的职员好歹还升职加薪呢,我可是帮您完成了一件大任务哎。”
“啧,你这女人。”迹部摸着下巴问旁边的助理,“现在本大爷看起来很好说话?”
“咳并没有。会长。”戴眼镜的秘书恭敬地接话。
“哼。”
迹部先生淡哼一声朝着停留在前方的玛莎拉蒂走去。
“今晚记得把东西送去,”他一边走一边略显嫌弃地瞟了一眼不远处拎着皮箱的女人,“本大爷可不想看到那个女人在这么大的场合给本大爷丢脸。”
“是,我会办好的。”
*
“说起来……”国木田独步望着手头的资料,蹙眉思忖,“最近是不是辉夜之宴要到了?”
“哎?就是那个有好多蛋糕和甜点的辉夜之宴嘛!”江户川乱步忽然兴奋得举手,“我要去我要去,这种重要的场合怎么能少得了本名侦探呢!”
“社长前两天刚刚警告过你少吃甜食,”与谢野晶子毫不留情地打击道,“都二十七岁的人还长蛀牙,乱步你是真有出息。”
“不许说!乱步大人那是不小心被反噬了而已!”江户川乱步不满地挥着手,“再说了只是长了两颗蛀牙而已,乱步大人有好好去医院补上了!”
“唔,但是社长不会允许乱步桑去的吧?”中岛敦低着头思索道,“上次我记得提到辉夜之宴,社长特地交代了允许留着乱步桑在侦探社看家。”
“什……!”江户川乱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不可能!乱步大人绝对不要看家!”
他发出强烈的抗议,“乱步大人要去辉夜之宴!要去要去!”
“啊哈……”中岛敦无奈的笑笑,“这种事得经过社长的同意啦……”
“可以。”
没等他说完,门口传来威严肃穆的声音。
屋里的几个人立刻站直身子,“社长!”
福泽谕吉缓缓走进,扫视一圈,道,“乱步可以去辉夜之宴。”
“哎?”中岛敦诧异。
江户川乱步却是高兴的举起双手,“呜哇,社长万岁!”
“但是——前提是,”福泽谕吉立刻打断他,微微蹙眉,“你需要解决几个麻烦。”
“哎~”江户川乱步立刻泄了气,摊在椅子上不想动弹,“不会又是关于社长朋友的那个孩子吧,好麻烦哦,社长真是过了这么久都没放弃,该说你是有恒心还是固执呢……”
“乱步,”福泽谕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果这次能查出结果来的话。”
江户川乱步微微睁开眼,鼻音上扬,“嗯?”
“接下来一年我都不会干涉你的零食问题。”福泽谕吉表情肃穆地许诺。
江户川乱步猛的瞪大眼球,甚至周围几个侦探社成员均不同程度表示了自己的惊讶。
“什……社长这是终于打算拿出绝招了吗?!”
江户川乱步睁开眼,和福泽谕吉对视良久,他压低帽檐,唇角勾出笑意。
“哼……既然社长都这么说了,”碧绿的双眸闪过锐光,“为了这个约定,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乱步。”福泽谕吉威严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那一刻,两个人的目光中均闪烁着不明意味的火花。
“……我有一个问题。”中岛敦弱弱地戳站在一旁的谷崎润一郎,“我们刚刚讨论的好像是乱步桑的零食问题吧?为什么要上升到这么热血的程度啊?”
“这个嘛……”谷崎润一郎傻笑着摸了摸头,“大概因为零食是唯一能让乱步桑热血起来的?”
“……说的也是呢。”
谷崎直美看着他们,背过身无奈的耸耸肩,摊开手。
“这群智障真是没救了。”
“说起来,”中岛敦回过神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太宰先生去哪了?”
“那个白痴肯定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玩自杀了吧?”国木田独步叹了口气,“真是不理解为什么社长一定要这个笨蛋做我的搭档。”
“啊哈哈,我这就去找找。”中岛敦说着踏出门,没等他动手,门先一步被拉开。
“啊。”门口站着的少女缓缓眨了眨眼。
“镜花酱,你回来了啊。”中岛敦惊喜地看着身着红色和服的低马尾少女。
“嗯,”泉镜花点点头,“意大利那边的事情基本已经了结,所以我提前回来了。”
“欢迎回来,镜花酱。”中岛敦露出温柔的笑容。
泉镜花唇角微微扯出柔软的弧度,“嗯,我回来了。”
“啧啧啧……真是纯情啊~”戏谑地声音从二人身后响起,中岛敦猛的回头发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太宰治,正掐着腰看着他们两个不怀好意地笑。
“敦君意外的很能干嘛~”
“哎哎哎哎哎哎哎?”中岛敦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摆手,“太、太宰先生不要打趣我啦!”
“有什么关系嘛,”太宰治笑眯眯地走过来摸了摸泉镜花的头顶,“镜花酱这么可爱,敦君你才是赚了呢。”
“请、请不要说这种话了太宰先生!”中岛敦脸红的快要冒烟,反而旁边的泉镜花表情平淡,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他说了什么。
仔细看的话她的耳根悄悄开始泛红。
“真是羡慕啊,”太宰治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让人忍不住回忆起了年少的青涩时光呢。”
“你有过那种东西吗?”国木田独步深表怀疑。
“有的哦。”太宰治低笑,目光转移到二人身上,露出怀念的神色。
“曾经是有的。”
“只不过被我不小心亲手毁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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