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小说:嫁给陆小侯爷 作者:灯上橘
    慧娴皇后仙逝多年,后位却依然空悬。

    任凭裕皇贵妃宠冠六宫,数十年来盛宠不倦。依然无法撼动少年夫妻,帝后情深。

    年年的三月初,宫中都会有一场纪念慧娴皇后的大型法会。

    无一年例外。

    慧娴皇后在世时,恭俭娴熟,对待后妃所生之子也是视如己出,尽到了嫡母之责。

    “儿臣疯没疯全由母妃定夺。”沈意远言笑晏晏。若不是裕皇贵妃花容失色,还当真会以为是母慈子孝。

    裕皇贵妃死死盯着沈意远,乌黑的睫毛微动,一双手捏的紧紧的。

    她敛下眸中幽色,沉声道:“即是早已尘封地底的往事,远儿还是让它随风而去的好。”

    如今的沈意远羽翼丰满,早已不是不是被她关在牢笼中的金丝雀。

    她的一儿一女。沈意远的性格像她,沈乔的容貌似她。

    “儿子意在提醒母妃。”沈意远靠近裕皇贵妃,轻声道:“太子继承大统。儿子和母妃便会是另一番光景。倘若重查…”

    裕皇贵妃出言打断:“够了。”

    这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心病。

    她恨不得这些事情和慧娴皇后一起深埋尘土。

    裕皇贵妃蹙眉,单手撑案道:“本宫乏了。你且回府。”

    沈意远并未多言,拱手行礼,眼角只一袭裕皇贵妃的衣摆。

    “儿臣,告退。”

    …

    大昭皇帝抱恙。

    本应该在入夏便举行的殿试一拖再拖。直到入秋之后才结束。

    优胜的前三甲,状元,榜眼,探花一一出炉。

    金榜已放。预备着榜下捉婿的富贵人家天不亮就已抢好了位置。

    “我瞧着拿着纸扇那位公子不错,姐姐相看相看?”卫镜宛以团扇掩面,给李牧心指着金榜前身着白衣的公子。

    李牧心噗嗤一笑,红唇轻撇,出言有三分不屑:“妹妹何时对这种科举入仕的穷酸书生起了兴趣?”她继续补充道:“今年可是没有高门的公子科考。”

    卫镜宛讪讪,她出生虽和李牧心相同,都是尚书府嫡女。境遇却大相径庭。

    她若不争,她那几个庶妹指不定哪天便踩在她的头上来了。

    “我倒是看不上这些空有才华的举子,家父却对其中几人赞誉有加。不过想一睹风采罢了。”

    李牧心扬眉一笑,飞扬肆意。

    盛京城中,秋日最亮眼的,莫非银杏树了。

    银杏落叶满城都被染上了颜色。也似是对仕子的祝福。

    周杳杳被慕栖迟拉着,两人步行到了盛京城郊的相国寺。

    相国寺正中是参天的银杏树。

    相传是第一代主持亲手种下的,到今已有百年光景。

    “今儿是放榜的日子,姐姐倒不似她们那般去相看举子。到这相国寺,不知姐姐所求为何?”相国寺虽然经几朝修缮,但毕竟是念经礼佛之地。

    慕栖迟同周杳杳爬上九十九级阶梯,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你我都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与其大街上去寻。不如问佛。”

    周杳杳笑说道:“姐姐,你知道我不信佛。”

    慕栖迟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稍稍说道:“问问也无妨。”

    不知苦处,不信神佛。

    周杳杳默默玩味着这八个字。

    “信女慕氏,周氏。见过妙缘大师。”慕栖迟向妙缘大师行了个佛门之礼。

    妙缘大师清瘦,一双眉目慈悲。

    他双手合十,向着慕栖迟和周杳杳回礼,念了一段经文,道:“相见即是缘。妙缘在此,不知两位女施主所求?”

    “所求为姻缘。”慕栖迟答道。

    妙缘莲花一指。

    “施主且去求一签姻缘。”

    周杳杳出神,都说姻缘天定。天不遂人愿,只有人定可胜天。

    “杳杳?”慕栖迟见周杳杳出神,小声道。姻缘签前有一株桃树,不是春季,桃花早已凋零。桃花树没了桃花的拥簇,孤寂了许多。

    慕栖迟闭眼,从众多姻缘签里找到属于她的那一支。

    周杳杳亦心生敬畏,拿起一支姻缘签。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慕栖迟的签文。

    悉心照顾的花儿不开,无心栽种的的池边之柳却已成绿荫。

    慕栖迟心中一默。

    周杳杳沉吟半晌,才缓缓把自己的签文打开。

    “风弄竹声,只道金佩响: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

    上上签。

    周杳杳回眸,是银杏落叶铺满台阶。妙缘大师在执帚轻扫。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了,花开见佛。

    天色将暮,周杳杳与慕栖迟都未乘马车。便约好今日就在相国寺小住,明日回府。

    …

    相国寺。

    陆景行坐在石凳下,缓缓落子。浅酌一口茶,目不斜视道:“苏兄今日心有杂念,下棋心不在焉。”

    被陆景行唤作苏兄的人伸手把盘中棋拂乱,说道:“不用下了,这是死局,我输了。”

    苏青玉,南部小王爷。

    大昭和南部百年秦晋之好。

    “苏兄一搅,这盘棋便活了。”陆景行又掷下一颗白子,如是说道。

    苏青玉朗声大笑。

    “你一贯如此。”苏青玉看着乱做一团的棋盘。

    “吾弟何时娶妻?”苏青玉浅抿一口茶,突然想起了什么大事,出门问道。

    苏青玉年长陆景行几岁,已过而立之年。

    陆景行长眉轻佻,眸里墨色沉沉,目光越过苏青玉,落在低处求签的女子身上。

    “来年春深。”陆景行道。

    天穹是好看蔚蓝色。

    “莫要诓本王。再等几年,本王的孙子也同你的儿子一样大了。”

    陆景行懒得同苏青玉不正经,于是正声问道:“何时回南部?”

    苏青玉此来大昭领土,是为了找人。南部君王垂垂老矣,想起了年轻时曾在大昭邂逅的采莲女子。

    南部君王离去时,那位采莲的女子已经怀有身孕。

    君王自古无情,软玉温香,哪里比得上皇位重要。

    “寻了四月余,至今一无所获。过几日便回南部了。”苏青玉说道。

    苏青玉顺着陆景行的目光,也看见了在桃花树下求签的两位姑娘,宜室宜家。

    纵使这个季节没有桃花,也有银杏落叶。岁月静好的模样。

    “王妃也离去多年。大昭女子水灵,不如你替本王煤。”苏青玉盯着两个姑娘。

    陆景行不紧不慢的吐出三个字:“你做梦。”

    苏青玉含在嘴中的一口茶差点没把他呛到。

    他不过是和陆景行说笑。

    “难不成,有你心仪之人?”苏青玉这样问道。却被陆景行白了一眼。

    苏青玉见自讨了个没趣,便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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