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么”皇帝的语气格外欣喜。
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他们二人当初商量过, 生过女儿之后晚几年再要下一个,孩子多了不好带,也让邵循好好修养一阵子。
但是生孩子这种事其实自己说了不算, 现在用的避子汤都是给女子的,皇帝也舍不得邵循用这些极伤身体的药, 因此便另辟蹊径, 特地找不少大夫问过,知道女子两次月事之间的日子极易受孕,其他的时候, 越靠近两头越不好怀,因此他便在中间的时候尽量克制,避开这几天才会欢好。
这法子也似乎真的有用,至少赵言枢快两岁, 他们想要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才有的赵若棠,这次女儿也周岁多了,仍然没发生什么意外。
只是男女之间, 亲密起来并不是时时按日子来,因此皇帝一时分不清是不是这避子的方法一时失败,更不敢保证两人同房就真的完完全全避开了易受孕的日子,再有就是邵循的月事不准, 算日子有时候都算不明白。
但是心爱的女孩子再次怀孕, 他们又要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这总是好事, 皇帝惊讶过后不免十分高兴,立即看向邵循, 却见她立即将视线移开。
皇帝盯了邵循一眼, 暂且忍耐了一下, 压着音量问慧源道“她一切还好”
慧源抚须一笑“这事娘娘自己心中应该早就已经有数了,日常注意着,没有什么大毛病。”
邵循立即用手掩在唇上轻咳了一声,皇帝挑眉笑了一下“心中有数么”
慧源眼睛一闭,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飞快的转了转,接着睁眼果断的道“陛下与娘娘将有龙子诞生,必定十分欣喜,正巧老衲有要事在身,便请二位单独聊吧”
等皇帝点头,做出请的手势,慧源一刻也不耽误,脸上笑眯眯的起身出去,临走前还不忘贴心的给两人把门给关好了。
邵循在皇帝意味深长的目光中以极缓慢的速度低下了头。
两人只有一席之隔,皇帝没有去拉她,而是拍了拍自己的腿。
这果然是风水轮流转,方才邵循还站着上风,这一转头就轮到她心虚了。
邵循挪过来坐上去,低声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来着。”
“撒谎,”皇帝点了点她的额头“朕说你怎么如此反常,说让坐肩舆就乖乖的听话,要不是顾及着这孩子,怕是要朕费好些口舌才能劝住你。”
还有之前拒绝亲热,害得他吓了一跳,还一度担心自己是不是
“我是真的不确定,太医一直说这次跟前两次不一样,脉象不算明显,不能有十分的保证,我是想拿准了才说的。”
一旦脉象模棱两可,月事又算不准,邵循自己要是不说她身上有孕的征象,谁敢保证这确确实实就是怀孕了,即使太医有九成把握,也只敢透露出五六成来。
皇帝知道她这话半真半假,当即拆穿道“你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自己没有感觉”
怎么会没有感觉,这一胎从怀上开始感觉就十分强烈,头晕眼花,疲倦易累,但是因为他们一直避着孕,才一直没往这处想,直到邓妃出事那一天,邵循难受的在外面就吐了出来,这才知道十有八九就是又有了。
但是她当时有着身孕情绪不定,难免心里有点怨气,加上太医也确实不敢说十拿九稳,她就有了理由一直憋着没说,这下确实是她的不是。
“再说如果没有你的命令,就算拿不准,张太医也必定会支会朕一声才是。”
他条理明白,让邵循都没法抵赖,只能心虚的认了错“是我错了,本来想今天就跟您说这事的。”
皇帝揽着她的腰,加重语气道“这次算是意外,以后遇上再大的事,生再大的气,也不许瞒这种事,听见了吗”
邵循被训得抬不起头,闷闷的点了点头“听见了。”
“再有下一次,不管理由是什么,朕可要罚了。”
邵循倒不怕被罚,反而好奇的问“您怎么罚我”
皇帝看着她道“今天能出来是不是很高兴”
邵循点头。
“是不是想下山之后继续逛逛”
等再一次得到邵循的肯定之后,皇帝故意吓她“这下不行了,我们下山就回宫去,等你老老实实的在宫里待到这孩子会跑了,才许出宫。”
邵循当即睁大眼睛“不、不行我们出都出来了呀”
皇帝神情淡定的闭上眼睛不为所动,邵循这下真有些急了,又是道歉又是求饶又是撒娇,搂着他的脖子,在他怀里把好话肉麻话说了一箩筐,皇帝才不紧不慢的睁开眼。
“姑娘,你可记住,这事下不为例。”
邵循这才松了口气,皇帝看着她美丽而明亮的眼睛,又怎么舍得真的罚她,就是嘴上调教,让她吃个教训,顺便
咳、顺便在将方才在观景台,一时没忍住欺负她的事忘在脑后就更好了
皇帝将手掌贴在她的肚子上“朕也没想到这孩子来的这么快,咱们阿棠要做姐姐了,也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他们已经儿女双全,这一胎无论是男是女都好。
“只是辛苦你了,原本不想这么快再生一个的说不准是闺女的名字引来的,当初就想着再来一个“言棣”,跟阿棠的名字凑一对儿的。”
邵循也将手捂在皇帝的手背上“要是又是个公主,这个名字可不好听。”
“那就等下一个。”
“谁要再生下一个了”
两个人重归于好,邵循高高兴兴的跟慧源大师到了别,跟皇帝一起下山去了。
等到坐上肩舆,邵循这反应过来,觉察出似乎有哪里不对上山之前生气的不是她来着么还有刚才皇帝做弄她,差点让她丢脸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她盯着皇帝一犹豫,肩舆下的男人抬起脸来,微微笑着问道“怎么”
“没什么。”
邵循在怀孕这事上到底感觉自己理亏,不敢再找事,怕皇帝还有什么招数对付她,干脆就认了,如皇帝所料,将这一茬揭过不提。
明天就是除夕,到时候街上大大小小的商铺都要关门,因此这是一年到头能置办年货,购买东西的最后一天,街上格外热闹。
皇帝顾及到邵循怀着孩子,并没有去最热闹的地方,而是选了最临近皇城的一条街,这里的东西价格远超寻常市井,多数是些家境殷实的人才会来,也偶尔有达官贵人出没,因此不如别的集市杂乱。
他带着邵循下了马车,小心的揽着她,身边几个乔装成百姓的侍卫紧紧跟随,再远一些保护皇帝和贵妃的人就更多,只是邵循看不出来而已。
她和皇帝虽然差这些岁数,但是好歹男才女貌,就算穿着常人的衣裳,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并非池中之物,因此仍然有些显眼。
特别是一些闲逛的纨绔子弟,碍于皇帝的气势不敢生事,但是一个个的都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拼命往邵循脸上瞟。
邵循知道皇帝挺爱吃醋的,便要吩咐人拿个帏帽来遮一遮脸,但是出乎意料的被皇帝制止了。
“罢了,不用这个,你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该玩的尽兴些,不需要遮遮掩掩。
邵循心里觉得熨帖,嘴上要打趣道“这是您说的,可不许生闷气。”
她许久没有出宫门了,看什么都觉得高兴新鲜,一路走走停停,看上什么东西就留下,只是街上的这些都不算精致,邵循略拿了两个就住了手,盯着路边一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卖糖画的摊子不动了。
“想要”皇帝问道。
邵循点了点头。
“不行,外面的吃食不干净,回头让御膳房给你画两个。”
邵循就知道皇帝对她入嘴的东西管得严,就算是在宫里,多吃两块甜点心以至于正餐少吃了一点点都要说半天,这街上买的就更是想都别想了。
“我就拿着看看,不入嘴行不行”
“你呀,就是一时兴起而已。”
皇帝就让何晋荣去把一个描着小猫的糖画买回来。
邵循拿在手里,果然玩了没一会儿就没了兴趣,皇帝将糖画塞给何晋荣,拉着邵循走到一家银楼中。
“单从外面瞧着,这一家似乎有些还有点意思,你与其兴头上来,买些杂七杂八、一辈子不见得会戴一次的首饰,不如挑些值得看的,朕我买给你。”
邵循看了一下这家店的柜台,神情有一瞬间怪异,之后便忍不住笑了“这里您买给我么”
迎上来的伙计是个新人,但是察言观色的本领却不少,一眼就看出面前的男女非富即贵,态度十分殷勤,一边引着他们到楼上雅间去招待,一边飞快的转动着脑子,思考他们是什么关系,应该怎么称呼。
这样亲密,不是父女就是兄妹,再不就是一对夫妻,瞧这岁数似乎还都能说的过去似的。
邵循自不必说,旁人一眼便能看出是个还十分年轻的女孩子,而皇帝却贵气逼人,气势极盛,让人看不出年纪,说是说是中年勉强凑合,说是青年似乎也不违和。
皇帝的手抵在邵循腰上护着她上楼,在伙计张口想说话的瞬间,冷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让他一个激灵,嘴里的话似乎有自己的意志,脱口而出“公子和尊夫人是想买些什么”
皇帝的神情缓和下来“给她买些首饰,将最顶尖的拿过来我们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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