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玉静发现, 季崧马上要班师回朝的消息传来之后,她便成了太上皇的弃子。以前求见太上皇,十次有九次都能见到太上皇的面儿;如今再求见太上皇, 却再也见不着他面儿了。
就好像, 太上皇以前对她的宠爱都是假的一样。
而林家得到消息后反倒愈发高兴,针对楼玉静的计划也愈发严密。不单是公主府与驸马家,就连楼玉静的几个姐姐,也都因为她的缘故被连累。
那两人打小在母亲身边长大, 见到夫家被连累,几乎没有犹豫, 立刻就带着丈夫与孩子找上林家赔罪。
虽然林家并未放过他们,但之后到底没有再针对他们。
不过在这之后,楼玉静的姐姐们, 也都与她划清了界限
这样又会惹祸又心狠的妹妹,她们可不敢来往。
姐妹几个原本还担心自己这样做,会让父母介意, 没想到几人分别见过谷和长公主与驸马之后, 竟然发现她们对此完全不在意不说, 甚至还对他们疏远妹妹的举动非常赞同。
楼玉静瞬间成了孤家寡人。
倒是谷和长公主的举动, 让林柳知道后, 生出几分别样的心思。
她找上门去, 谷和长公主直接让人将林柳带到了自己面前“之前求见, 林大姑娘可没有让我们进门。我还以为林大姑娘已经对我恨之入骨, 怎么今日想起过来见我”
谷和长公主眼神好奇, 完全没有将林家之前的针对放在心上。
林柳笑了笑“只是听闻长公主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有些好奇而已。那楼玉静, 真是长公主的女儿怎么您放弃起来这么容易”
谷和长公主笑了笑“自然是我女儿, 不过并非我真心想要的女儿。当初我接连生下好几个女儿,一直不曾为楼家诞下男丁,为此求神拜佛,吃了不少偏方,愣是将身体给搞坏了。之后怀上一个孩子,却让我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
“打那之后,我便再不准备生产了。”
“为此,我甚至允许驸马纳妾,让他与其他女人生子。”谷和长公主眼神平静,仿佛在说其他人的事儿,“但楼家爱惜名声,又分外看重嫡庶,所以希望楼家的继承人从我的肚子里出来,所以拒绝了我纳妾的提议。”
“他们说得好听,说是为了名声,可以不要儿子,大不了以后从驸马的兄弟那儿过继一个儿子就是。”
长公主敛下眼中情绪,“谁知等我身体养好之后,驸马竟然给我下药,让我再次怀孕。那个怀上的孩子,便是楼玉静。这孩子不但不是我想要的,在生产的时候还差点儿要了我的命。你说,我该怎么对待这个女儿”
不对她横眉冷对,便已经是念在她是自己女儿的份儿上了。
林柳看着谷和长公主“您这么容易就将此事告诉我,不怕我拿出去到处宣扬”
谷和长公主笑了笑“若是你拿出去宣扬,可以高兴的话。”
林柳一愣,微微叹气“看来您对楼玉静也不是一点儿感情也无,为了她竟然愿意拿自己的与我。”
“到底是我女儿。”
林柳笑笑“她当初如何对我,我都已经全盘还回去了,之后我不会再管楼玉静。她若是挺得过旁人异样的眼神,我也不会多管,但若是没了”
长公主松了口气“那也是她的命。”
林柳看向长公主,半晌笑道“你与我接触过的皇室中人不太像,你更像是个通情达理的正常人。”
至于其他人嘛,啧
长公主眼神淡淡“他们在高位久了,已经失去了对是非的正常判断能力。我若不是因为被迫怀孕,以及钱曼一事,只怕也无法醒悟过来。”
钱曼
林柳愣了下,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已经从他们生活中消失许多年的名字“她还好吗”
长公主摇摇头“被涂进欺骗后一直走不出,如今已经到京郊的寺庙带发修行,我瞧着她的精气神倒是比之前好多了,许是要不了多久,她便能从情伤中走出来。”
林柳犹豫之后,再问“你对太上皇与皇上,是如何看待的”
长公主看林柳一眼,笑道“还能怎么看就是两个需要小心伺候的主子,轻易招惹不得。”
至于父亲与兄弟的身份算了吧,人家不认,你若是当真便成了笑话了。
就像她那小女儿一样。
就像当初,她被驸马下药,满怀希望地回去求助却被拒绝一样。
林柳看出长公主眼底的冷漠与抵触,轻笑“长公主,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边关将军想要班师回朝,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须得到皇上的允诺,才可以开拔回朝。
等皇上准许的消息传到季崧手上,季崧这才可以带着人回京。
从开拔到回京,起码也要三四个月。
林家与神武将军府得到消息之后,虽然有所准备,却也并未着急。
皇上却因为季崧的胜利,而完全等不及了。
就在朝堂上下都还在因为边关大胜而欣喜若狂的时候,皇上突然发难,直接让人抄了宁国府的家。
四王八公其他人还没弄清楚情况呢,贾珍贾蓉二人便直接充军,连一点儿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其他人。
至于宁国府的罪名,那可就太多了。
皇上本来想要直接给宁国府定一个欺君之罪,但因为太上皇“惦记”着宁国府祖上的功劳,到底将这一条可以将其诛九族的罪名给抹了,只是判了流放三千里。
也正因为没有这么一条欺君之罪,四王八公的其他人竟然不曾反应过来,皇上这是准备对他们出手了。
但这没什么,因为早有准备的皇上,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就是要对付四王八公这件事
就在宁国府被抄家不久,宫里“缠绵病榻”的贤德妃,薨了。
宁国府被抄之后,荣国府上下便一直惶惶不安,一直担心宁国府的事情会不会牵连到荣国府,导致自家也被抄家。
后来还是想到贤德妃在宫里好好的,荣国府上下这才安心
一般而言,一旦某个宫里有人的家族出事儿,最先被皇上清算的便是他的枕边人。若是宫妃得宠,自己不会受到太大牵连,却也可以往宫外传递一些信息,若是宫妃不得宠,其要嘛被直接打入冷宫,要嘛直接没了,总之会传出一点儿消息。
但贤德妃还好好的呢。
不止如此,与荣国府来往甚密的王子腾,如今位高权重,已经是一品封疆大吏。
若是荣国府即将出事儿,王子腾怎么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这般安慰自己之后不久,贤德妃便就这么没了。
而在贤德妃死后不久,得到消息正要往京城赶的王子腾,竟然因为赶路偶感风寒,吃错了药,没了。
堂堂一个封疆大吏,身边难道没有带上一个随行大夫
吃错药也就哄哄那些天真的人而已。
接连失去两个,荣国府上下瞬间慌了,不论是贾赦还是贾政,面对这般情况都如无头苍蝇一般团团乱转,完全找不到方向自救。
两兄弟商量之后,竟然去寺庙将老太太请回了荣国府。
老太太到底在意荣国府,也担心在忙乱之中,自己这两个儿子又干出了什么祸事,竟然真的回到了荣国府。
她刚回来,贾敏便要去荣国府请安。
林柳想了想,干脆跟着贾敏一起过去。
但没想到的是,老太太竟然推脱不见。两人站在门口,鸳鸯出来,微微叹息“老太太说了,荣国府如今自身难保,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抄家了,林姑奶奶本来清清白白一个人,还是不要与荣国府来往过密,以免连累了您。”
贾敏被这话唬了一跳“我作为女儿给老太太请安而已,何至于避嫌到这般地步”
她正要分辨,却见贾珠得到消息过来,见到她后行了一个大礼,起身后开口道“林姑妈还是赶紧归家吧,荣国府如今的情况,旁人都不愿意沾惹,您愿意过来探望老太太,老太太自然高兴。只是您一片好心,我们反倒不好多留,免得带累了您这唯一的好心人。”
贾敏看着贾珠,许久后叹气“既如此,我便走了。”
贾珠点头,提前说明“姑奶奶走后,若是听到什么不好的流言,不要放在心上。”
贾敏一愣,正想问他,却见贾珠直接进了老太太的屋子,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林柳见她回不过神,拉了下贾敏的袖摆“母亲,我们先回去吧。珠表哥说的流言,我们回去后,许是要不了一日便知道了。可能有些不好,但听珠表哥的意思,应当是他故意放出来,您到时候不要放在心上就是了。”
贾敏叹气,与林柳一起离开了荣国府。
果然次日上午,关于荣国府求林家拉拔一把却被林如海毫不留情地拒绝,贾敏这个外嫁女夹在娘家与夫家之前两面为难,想要回娘家探望母亲,都被气怒的国公夫人拒绝了,不但连面儿都没见着,还被老太太赶出了荣国府。
这荣国府与林家啊,只怕是闹掰了。
贾敏听到这个消息,又是一阵伤心。她很清楚,这是母亲在保护她,不希望她也被荣国府的事情连累。
她忍了忍,到底没忍住,找上了林如海“我知道自己不该问,但我就想问问,荣国府的罪名严重吗”
林如海看着贾敏半晌,揽着她的肩膀坐到一旁,面对面儿地看着彼此的眼睛。
他脸色并不怎么好,低眉敛目,似乎在想该如何措辞。
贾敏对林如海了解至深,立刻便得到了答案。
但
她还是想要亲口听听,荣国府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如海,荣国府到底犯了多少事儿,你就全部告诉我吧。我受得住。”
林如海抬头,对上贾敏担忧却坚定的眼神,叹气道“其他倒是还好说,不论是手下豪奴强占良田,还是他们仗着贤德妃大肆敛财,王夫人包揽诉讼等,都还有缓和的余地。”
“因为贾赦贾政都不怎么成器,也没怎么牵扯到四王八公的计划当中,皇上对他们倒也没有那么痛恨。”
贾敏苦笑,贾赦贾政的不成器,竟然也成了荣国府的救命稻草。
林如海没理贾敏复杂的眼神,继续道“但问题是,贾赦胆大包天,竟然惹出了人命。”
贾敏吓了一跳“惹出了人命”
林如海叹气“我也是才从御史府的同僚口中知道,他们之前得到消息,贾赦为了几把精美古扇,逼死了人。”
“谁逼死了人”
林柳刚进林如海的书房,没想到便听到这等重大消息。
林如海冲着林柳招招手,等她坐到贾敏身边后,这才继续开口“仿佛是一个叫做石呆子的人。那人家中穷苦,手上却有十几把从祖上传下来的古扇,都是名家真迹,不说价值连城,却也能卖上个几万两银子。”
“但人宁愿过着清贫日子也不愿售卖古扇,显然是打算将这古扇当做传家宝,继续往下传的。”
“谁曾想,贾赦得知此事后,便惦记上了。”
林如海皱眉“我得到的消息是,他为了得到那些扇子,于是仗着荣国府权势,逼着一个叫做贾雨村的官员,给石呆子捏造了一个拖欠官银的罪名,将人直接下了大狱。”
“一番折磨之后,那石呆子受不住,到底将家里的十几把古扇折价卖了,然后补上了那莫须有的拖欠的官银。但因为折磨太过,那石呆子回到家里不久,便药石罔灵,入了地府。”
贾敏悚然一惊“我大哥真的这般、这般狠心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林如海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御史府得到的消息是这样。不过此事御史府暂时还不打算弹劾,因为涉及人命,此案已经移交大理寺,要等案件水落石出之后,御史府才会整理证据再在朝堂之上,将此事并荣国府的其他罪名一并弹劾。”
“听说大理寺已经将那个叫做贾雨村的官员召回了京城,等他签字画押,贾赦只怕”
林柳一听,便明白林如海说的是哪一件案子“此案是谁揭发出来的呢”
林如海摇头叹息“是那石呆子的独子。因为家中清贫,无法养活自己,于是他早早跟着商队走南闯北,最近才回到京城。他这些年在外面也大赚了一笔,据说带回来了近千两银子,虽说与我们这样的人家无法相比,但也足够让石呆子一家过上相对富足的生活了。谁能想到”
兴冲冲地回来,得到的却是自己的父亲因为几把扇子,就被人给逼死了呢那石呆子的儿子得知此事后,还不知道怎么崩溃呢。
贾敏张了张嘴,一时又为贾赦担心,一时却又觉得贾赦不得管落得何种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两种情绪在她心里交织,贾敏心里难受,到底红了眼眶。
林柳见状,转身拥抱了一下贾敏“母亲,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
贾敏眼里噙着的泪水,瞬间一颗颗地滑落下来。
好一会儿后,贾敏才调整好情绪。
林如海这才继续开口“我瞧石呆子那儿子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此事没有和解的余地。荣国府其他人到底会被如何判还不知道,但贾赦一个流放是绝对没跑的。”
贾敏又红了眼眶,但许是早有准备,她这次并未流泪。
林柳想了想,却道“那位贾雨村向来喜欢巴结有权有势之人,之前虽然靠着金陵贾家那边的关系与贾家联系上了,但很快便与王子腾攀上了关系。而他做事儿向来唯利是图,将石呆子抓紧大牢屈打成招之事,指不定是他自作主张。”
不过就算贾雨村是自作主张,贾赦能心安理得地收下贾雨村送来的扇子,可见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见林如海疑惑,林柳提起之前贾雨村算计龟龄之事“他为了自保,反咬贾赦一口也是可能的。”
林如海对贾雨村有了印象,他皱眉思索片刻后摇头“就算此事是贾雨村自作主张,但扇子在贾赦手上,贾雨村说自己是受了贾赦指使,是完全说得通的,大理寺的人只怕会采纳贾雨村的证词。”
所谓指使,本也不会白纸黑字地写下来,只需要让身边小厮给贾雨村递个话儿也就是了。
贾雨村一旦反口,在贾赦收藏了石呆子扇子的情况下,几乎一咬一个准。
而且贾雨村自作主张一事,本也是林柳猜测,他到底受没受贾赦指使,本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林柳其实对此结果早有准备,只是见贾敏难受才提出此事,本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如今被林如海否认,倒也没有让她太过伤心。
就连贾敏,也接受了这件事“到底是他自己起了贪念。那些扇子对大哥来说不过是一件玩物,买到手后也是收藏起来,根本没什么用。他却为了这一点点的私心,将人逼得”
“不管落得什么下场,也是他应得的。”
虽是这样说,贾敏还是觉得难受。
林如海转移话题“荣国府因为没有参与四王八公谋反之事,除了贾赦之外,其他人轻的也就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重的也不至于落得流放下场,夫人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贾敏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但谁也没料到,那大理寺的人顺着石呆子的案子往下一查,竟然顺藤摸瓜地找到了已故的王夫人放贷与包揽诉讼之事。
不论是放贷还是包揽诉讼,可都是大罪。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就算王夫人已经死了,王夫人身边的周瑞家的也没有放弃放利子钱的进项,竟然偷偷拿出王夫人的嫁妆,继续在外放贷。
因为钱不是自己的,周瑞家的做事儿就激进许多,一旦到了还贷的日子,对方不曾还钱,她为了将银子拿回来,都是将人往死里逼。
周瑞家的放贷期间害的人,连带着王夫人放贷几十年害的那些加起来,竟然超过了五十之数。
虽然那些人不是王夫人与周瑞家的直接害死,但他们也负有间接责任。
这两件事的证据查出来后,对荣国府影响最大的是
没人相信下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用主人的钱去放贷,所以这个罪名毫不意外地扣在了贾政头上。
不止如此,王夫人以前包揽诉讼用的名帖,也是贾政的。
两罪并罚,贾政竟然同样落得流放酷寒之地的下场。
不过好在,除了两位老爷,不论是贾珠还是贾琏,都因为这些年不在京城而没有受到太大牵连。
贾赦与贾政被流放,荣国府自然也被抄了家。
因为贾母还在,荣国府也并未参与那些要人命的事儿,所以皇上网开一面,倒是没打算对荣国府的人赶紧杀绝。
宁荣两府被抄家的过程中,倒是发生了一点儿趣事,让京城的人津津乐道的许久
原来早前宁国府抄家的时候,府上除了一些老物件儿,倒是没有抄出太多钱财。至少与宁国府摆出的排场相比,那些财物略显得寒酸。
前去抄家的官员本以为宁国府穷,却没想到,等他们将宁国府的下人房全都抄了一遍后,竟然抄出了上百万的财物。
虽然比不上宁国府的,但这也是个相当庞大的数字了。
何况因为宁国府的赖二是隔壁荣国府赖嬷嬷的儿子,他这个宁国府管家,宁国府最有排面的下人的家都还没抄呢。
宁国府的事儿当时就引起了热议,不过因为涉及抄家之事,倒是没有谈论太久,便在京城销声匿迹了。
可是没多久,荣国府也被抄了。
荣国府倒是比宁国府更富庶一些,但因为家中女眷的嫁妆都没有动,抄出来的财物倒也没有比宁国府多出多少。
但等荣国府下人被抄之后,那高达数百万的财物,可叫不少人红了眼。
尤其是老太太身边的赖嬷嬷,以及已故王夫人的心腹周瑞家,这两家人的财物加起来,直接超过两百万。
赖嬷嬷家更多,足有一百多万,周瑞家的虽然少些,也有几十万的财物。
虽然一部分是不能折换的物件儿,但这个数字也足够让人瞠目结舌,甚至人人自危了。
不少人家在得知此事之后,直接带着家丁将府上豪奴的家产全部抄没,然后一看,这些下人贪下的银子虽然比不得周瑞家与赖嬷嬷家的,但也是个相当惊人的数字。
尤其是那些表面光鲜,实则内囊已尽的人家,竟生生靠着这次“抄家”挺了过来。
不过此事到底只是趣事,京城众人很快便因为皇上接下来的举动,被转移了注意力。
宁荣两府虽然以前权势滔天,但后辈一直不成器,所以早已没落,也就老太太还在,京城其他人还愿意给两家一分薄面,但谁都知道,这两家根本没什么实力,是最好捏的软柿子。
皇上拿这两家开刀,实在再正常不过。
但谁也没想到,皇上在将宁荣两府抄家之后,竟然还没有停下的打算,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四王八公的其他几个国公府。
这几个国公府的后代其实也不怎么成器,但比起宁荣两府还是出息一些的,也有那么一两个在朝中做官,与四王之间的关系也更亲密。
其他六个国公府几乎是同时出事儿。
北静郡王等人一看,立刻明白皇上这是要搞他们了,若是这六个国公府没被救下来,下一个只怕就轮到北静郡王府等四个郡王府了。
于是北静郡王立刻进宫找到了太上皇。
太上皇还在因为季崧打了胜仗,班师回朝后定然会给皇上的势力添砖加瓦一事生气,如今听闻皇上竟然又要对他手下势力下手,登时勃然大怒,直接找上皇帝,将人狠狠训斥了一顿。
皇上对太上皇早有怨言,他在位期间好大喜功,又喜欢好名声,愣是将原本还算充裕的国库折腾得干干净净,若非他登基之后抄家了一些人,这些年天灾也不算多,这王朝早就在传到他手上后不久,就因为国库空虚而战乱四起了。
但让皇上最恨的,还是太上皇明明退位,却还扶持着老臣与他争锋相对,留恋权势,不愿放手。
那些老臣一个个的全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让他找到机会,是一定会拔除干净的。
如今,正是那个最合适的机会。
哪怕太上皇将他训斥一顿,皇上也并未放弃自己的打算,从太上皇的宫里出来后,立刻就下令让人将六个国公府全都包围起来。
却不料这行为像捅了马蜂窝一样,直接激怒了四王八公。
他们提前造反,让手下的人到原平南伯府去取兵器。
不料,等他们的人从密室内拿着武器出来,正好与皇上派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人赃俱获,四王八公密谋造反一事彻底没了回旋的余地。
但当皇上派人去将谋反首恶抓起来的时候,却只抓到了六个国公,东南西北等四位郡王却早已经带着家眷乔装打扮,提早离开了京城。
皇上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让人去打听。
但他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徐州那边便传来消息,说是四位郡王已经到达徐州,并带着手下的人成功起事,将徐州牢牢掌控在了自己手上。
不仅如此,四位郡王在拿下徐州之后,还意图向外扩张最好的下手之地,便是同为京杭大运河码头城市的淮扬等地。
皇上立刻派兵增援,他很清楚,若是让京杭大运河的所有交通要道都被四位郡王拿下,江南便成了四王的囊中之物,他再想将其夺回,只怕难于登天。
皇上被这个疏忽弄得焦头烂额,却没想到太上皇竟然还在幸灾乐祸。
皇帝都要气笑了,也懒得装那孝子贤孙,直接怼了回去“您现在倒是笑得挺欢,还当我不知道四王八公能在京城与徐州攒下这么多的武器与兵力,都是您纵容的结果”
“您不会以为四王拿下京杭大运河之后,会将江山还给您吧想什么呢你怕是还不知道先太子唯一的那个遗孤,是他与您的妃嫔私通生下来的吧”
太上皇勃然大怒“你在胡说什么”
皇上冷笑“我胡说您真当四王八公对你忠心耿耿呢也不想想你当年对他们都做了什么。当初明明是你自己将四王八公这些老臣权臣推到先太子身边,后来又觉得先太子势力太大,直接来了个废太子。”
“废也就废了,你却不承认先太子变成那样都是被你一步步逼出来的,反倒认为是那些老臣唆使、带坏。哈哈哈”皇上大笑,“你当初将那些老臣家最有希望的子嗣弄死的弄死,弄傻的弄傻,弄残的弄残,你不会以为那些老臣傻到看不出是你出手的吧”
“你都断绝了人家家族传承的希望了,他们怎么可能还效忠于你”
“父皇你醒醒吧,四王八公早就对你不满了。”皇上冷冷地扫了太上皇一眼,“不然你以为,四王八公明明全都知道先太子遗孤的真正身世,为何不向你揭发,反倒冒着欺君之罪的风险帮助先太子掉包孩子,将真正的先太子女儿给藏起来”
说完,皇帝懒得再与太上皇说话,径直转身离开了他的宫殿。
四王八公声势浩大,很快就在南安郡王的带领之下,夺得了好几座码头城市。
但他们到底兵力不足,很快就后继无力,只能暂停攻打计划,慢慢消化已经打下来的城市。
皇上趁胜追击,立刻派兵去其他码头城市,希冀于能将其保下。
一切进行得还算顺利,一直到,黄河中下游突然传来消息
连续大半个月的暴雨,冲垮了堤坝,带来了可怕的洪灾与瘟疫。
皇上反应迅速,立刻让人开仓放粮,同时开始筹集赈灾银两,意图尽快平息洪灾与瘟疫带来的不好影响。
没想到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受灾各地都传来消息
粮仓,空了。
不但粮仓空了,他们意图拿钱去购买粮食的时候,才发现城内粮铺基本关门,只剩一些小粮铺还在苦苦支撑。
但为了自保,这些小粮铺在高价卖了大半库存之后,也跟着关门,带着粮食跑了。
皇帝勃然大怒,立刻加派了一位钦差大臣过去调查真相。
但在粮铺全部关门的情况下,就算钦差大臣查清真相并带来了几十万的赈灾银两,也根本毫无用处。
各大府衙只能想办法从周围不曾受灾的府城借粮,也是在这时候,全国各地才突然发现,自家粮仓里面的存粮,竟然所剩无几,就算想要借粮给受灾的地方,也根本无能为力。
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消息传到京城之后,不单单是皇帝,就连太上皇也坐不住,选择了出山。
但他的出现,毫无用处。
雪上加霜的是,受灾地区突然出现一股势力四处开棚施粥,在极短时间内就俘获了大量的民心。
与此相对的却是,朝廷在这次赈灾中表现出来的无能,让老百姓对太上皇与皇上都失去了信心
不只是受灾地区的老百姓,受灾地区附近的几个府城的老百姓,在见到灾民的遭遇后,也对朝廷失去了拥护之心。
对老百姓来说,朝廷若是不能保护百姓,拥护他们又有什么意义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毕竟受灾的只是一小片地区,只要派兵震慑,到底不会掀起太大的影响。
可谁也没想到,江南一带非常出名的一份报纸上,突然刊登一篇指责皇室失职的檄文。
因为活字印刷与畅销,以及林深见鹿四处开店缘故,这份报纸刚出来,便顺着林深见鹿的商路,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送遍了全国各地。
全国各地舆论一起,哪怕是皇帝也无力堵住所有人的嘴。
外地传来消息,一些民风彪悍的地区已经有人对皇室不满,想要揭竿起义了。
而这时,一路疾驰的季崧及其军队,即将赶回京城。
皇上又喜又悲,喜的是,季崧在这个时候带着军队回来,至少能保证京城不会出事儿,让京城的官员与百姓可以放心;悲的是,即便季崧带回来了十多万军队,同样无法对全国各地的乱象带来好的影响。
但不管怎样,季崧能在这个时候回来,都是好事。
皇上整理好心情后,决定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到城外迎接季崧的凯旋。
太上皇不甘示弱,也带着一众皇室宗亲来到了城外。
季崧带着军队乌云压顶一般来到城外,看到城门口站着的那一众国家栋梁与皇室宗亲,他缓缓勾唇,露出一抹肆意畅快的笑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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