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豪委屈极了,莫名对这个安书墨不顾一切护着的人心生厌恶,手上的劲不仅没有收回反而反推了君陌白一把,君陌白瞬间被他推得跌下凳子,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带倒了一片的桌椅板凳。
后脚跟用力别住,方才站稳。
安书墨那片属于重灾区。
轰——chua-chua-
桌椅课本甩了一地。
“靠,我的老腰~”
她原本坐在君陌白右侧,君陌白退过来的时候,第一个摔下去的人就是她。
听见安书墨大嚎,君陌白浑身明显抖了一下,回头看着安书墨,下意识朝她走了一小步,很快就停了下来。
眉心微蹙,抬起自己的手,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指尖,其中食指和小指头还在几不可查的抖动。
不止如此,连心里的感觉都怪怪的。
痒痒的,很着急。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让他忍不住去抓。
“刘子豪,你是疯了吗?”安书墨屁股着地,手心磕破一层油皮,从地上拿起来的时候火辣辣的疼。
很快就冒出了几颗混着灰尘的血珠。
刘子豪没想到自己会把安书墨推出去,更加没想到她还会受伤到流血的程度,一时片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坐在地上就开始大哭。
“你弄疼了我你哭个什么劲?丢人!”安书墨毫不掩饰地嫌弃他,在地上摸爬滚打半天也爬不起来。
除了手心上明显的伤口,她的屁股也摔得不轻,尾巴骨那里痛得流口水。
“陌陌,拉拉我!”她低唤一声,将手朝君陌白伸出。
君陌白看着安书墨朝他伸过来的那只手,眼睛发亮,心上的骚、痒感似乎有了被抑制住的感觉。
当他握住她手的时候,掌心几滴血珠自然挨上了他的皮肤,湿润的感觉像是要将他烫痛,安书墨刚一站好,他就恨不得弹开。
“???”这么嫌弃她?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刚才伙着欺负君陌白的几个人突然一溜烟地往后跑,几乎在他们坐回位置的同一时间,门口出现一道身影。
伴随着重重的扣门声,班主任的声音响起——
“发生什么事情了?在楼梯里就听到你们班的声音,最闹。”
年轻的女老师拿着一本薄薄的课本,一根戒尺,双手环抱,斜倚门上,目光在教室里逡巡。
眼神冷酷得像电影里的杀手。
尤其重点看了安书墨刘子豪和君陌白三人。
“你们闹什么闹?”她呵斥道。
昨晚凌晨校长给她打电话,她睡得早没接到,今早起床才看到消息,校长在她班上安排了一个转读生。
想必是因为校长的关系才这么容易就安排进来了,裙带关系,最让人反感。
虽然关系硬,可这也太能闹腾了。
“你们三个,怎么回事?”
没人说话。
“再不说话一起受罚。”
安书墨和刘子豪难兄难弟惯了,从来不会把对方推出去顶罪,君陌白自然一同沉默。
小学时期,很少会遇到这种不怕老师惩罚的学生,女老师下不了台。
“去教室外面罚站。”她看了他们一眼,满脸嫌恶,目不斜视地走上讲桌,重重地敲了敲桌子:“都是一群什么人!开始早读。”
安书墨最烦的就是这种指桑骂槐,老师让她出去,她也就乖乖地开始收拾东西。
尤其是君阿姨刚刚给她的小零食更是一包都没有落下。
她的手心血丝纵横,收拾东西的时候疼得直抽冷气,硬是盯着班主任尖锐的视线,忍着疼痛把所有东西都塞进了书包里,胸抬头目不斜视地走出了教室。
君陌白尾随其后。
刘子豪虽然怕老师,可是他更怕安书墨,见安书墨出去了,他也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涕泗横流地追出教室。
“墨墨~”身后传来刘子豪幽怨的低唤声。
安书墨顿了一下,不为所动,继续朝前走,心里憋着气,面上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刘子豪扁扁嘴,郁闷过后赶紧小跑了两三步,挡在安书墨面前。
“墨墨,我错了!”
认错的速度他从来都是第一的。
已经走到教室后门,安书墨放下自己的东西,背对窗户站着。
她懒得搭理刘子豪,因为他自己才被撵出教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去。
撵出教室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到了下课时间,她就会像是个猴子一样,任由人来人往目不转睛的观瞻。
事后还要忍受同学最少为期一周的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墨墨~”刘子豪放软声音,试图拉住她的手撒娇,嘴里认怂的话不停:“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的手刚要抓住安书墨,忽然有人将他一把推开,力道之重逼得他后退了好几步,比起他刚才推搡君陌白的时候不遑多让。
刘子豪不由得恼怒地瞪着这个碍眼的人,嘴皮子一掀就要吵架——
“你还想打架?”安书墨凉凉道。
刘子豪刚刚才燃烧起来的熊熊烈火瞬间被扑灭。
见刘子豪乖觉了,她这才看向君陌白,吃人嘴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也不能让君陌白在她眼皮子底下被欺负呀。
刚才教室里乱的像是一锅粥,不知道谁的墨汁居然溅到了君陌白的脸上,原本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平白多了几滴黑色的污渍。
安书墨下意识抬手要给他擦掉,抬起来才发现,她的手比他的脸脏多了。
也不好意思再往君陌白脸上蹭,安书墨讪讪地收回手,突然,君陌白动了。
他迅速伸手抓住她的手掌,两只手一起,似抓似捧地将她的手送到了嘴边。
伸出舌头,一寸一寸地舔舐她的伤口。
湿热的感觉从掌心蔓延至指尖,偶尔碰到伤口的时候,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刺痛,但更多的是酥麻感。
安书墨呆了,刘子豪如是。
“他这是……在给你消毒吗?”他迟疑地问道,连带着自己的手心都有了一丝幻痛。
舔舐还在继续,安书墨冷然抽回自己的手,猛地甩了他一巴掌,在他纯白色的底衫上擦了又擦,面无表情地解释:“不,他这是在耍流氓。”
她妈妈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以和男同学有过分亲密的举动,哪怕是玩得最好的刘子豪,也从来没有对她这样过。
她妈妈还说,动不动就亲别人的行为,就是耍流氓。
啪嗒——
君陌白的皮肤本就白嫩,一巴掌过后,很久就肿起了个手掌印,五根指头,根根分明。
刘子豪咽了口唾沫,在心里给君陌白打下了真·勇者无畏的标签。
勇者君陌白丝毫不觉得尴尬,继续站在安书墨身旁,离她很近的距离。
很快就到了中午,女老师离开教室前还满脸严肃地剐了她们一眼,眼神里说不清道不明的警告,安书墨目不斜视只当没有看见。
等女老师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整个人才松懈下来。
今天架也打了,脸也丢了。
眼看着就到了午饭时间,刘子豪问道:“墨墨,中午怎么玩?”
她们一贯喜欢拿午间两个小时的时间到处去晃荡,不管是躲猫猫还是怎么样,都可以玩好久。
今天有任务,一大早她就计划好了。
“陌陌——”安书墨自顾自地无视君陌白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摸了摸他完好的另外半张脸,笑嘻嘻地说道:“咱们去把你的坠子找回来!”
刘子豪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听她解释了以后才知道他居然要去找旭日中学那几个出了名的混混算账。
他们才一年级,那几个混混都快小升初了,实力差距太大,他想打退堂鼓。
安书墨随他去或是留,总之就是一句话。
“你昨天已经跑了一次,今天如果再跑的话,就别说你是我朋友!”末了觉得威力不够,补充一下:“绝交!”
恐吓效果满分,刘子豪直接被吓哭,继续甩着两行泪珠和鼻涕跟在他们身后。
“墨墨,你别和我绝交……”
于是乎,两个人,一个泣不成声,一个顶着肿了半边的脸跟着安书墨雄赳赳气昂昂地找高年级混混算账。
—
那几个混混长期在蔷薇巷子周围厮混,旭日中学管理特别松散,什么时候被他们溜出来都不知道。
昨天在君陌白那里尝到了点甜头,今天更是张扬,上课都把那几个抢来的玩具带着。
今天不同,刚出校门他们一群人就被人拦了下来。
安书墨背着手站在他们面前,身后跟着两个和她一般大小的孩子。
“小屁孩,昨天没被欺负够?”今天又送上门来了?
为首的混子头上挑染了一缕红色鸡毛,左顾右看,刚好是下课时间,学校门口人来人往,好些吃瓜群众停下脚步看着他们。
“昨天你抢我们的东西,还给我!”安书墨背着手,站在鸡毛面前将右手摊开。
她个子矮小,目测还不到鸡毛的胸口,更别提鸡毛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同伙。
想来不知道安书墨哪里来的底气,他鄙夷地笑了笑直接绕过她。
银光乍现,安书墨挥动出藏刀的左手,径自将他拦住,鸡毛不屑地低头一看,瞬间浑身一抖,像是筛糠一样,腿软得直不起来。
此刻,一把足足有三十厘米的大刀横在他胸前,大刀尽头,安书墨捏着刀柄,动作粗暴,霸道极了。
“妈呀!”鸡毛当场趴在地上鬼叫:“你别乱来!”
“东西还给我。”安书墨一把大刀抵在鸡毛背上,吓得他的几个小弟四处乱窜。
谁也不知道安书墨背后居然藏着这个,周围围观的人也吓得目瞪口呆。
唯恐安书墨动真格的,这些人东拼西凑赶紧把抢来的东西放在她面前,谨慎地提防着她。
安书墨示意刘子豪去拿过来,他这辈子还没这么豪横过,虽然刚刚才被安书墨吓哭,眼眶依旧红红的,可腰板那是前所未有的挺直。
他走到几个人身旁,一件一件地把东西收了起来,具体有多少安书墨也不知道。看着大概差不多了,这才收回大刀。
她正想转身离开,突然想起来君陌白的坠子,翻开鸡毛的衣领,坠子果然挂在里面。
她抵着大刀,刘子豪扒拉坠子,鸡毛愣是动也不敢动。
“戴着写了别人名字的坠子,要不要脸?”
坠子刚卸下来,校门口就窸窸窣窣地让出了一条通道,好几个人从那里走出来,为首一个中年男子,头上已然谢顶,倔强地用四周的头发撑着场面。
“不要乱来,这位同学,有话好好说!”
他就是旭日中学的校长,本来到了饭点,正要去吃饭,没想到饭还没端上来,就被人生拉硬拽地叫了过来,说是有人闹事。
好家伙,现在六七岁的娃娃都敢持刀行凶了?
把他的学生吓得趴在地上,还抢他学生的东西。
玩儿大了,把人家校长闹来了,安书墨手一抖,拿着大刀退后好几步。
这大刀被她在地上拖拽,划出了长长的一道白色刮痕。
“小小年纪,做这些事情,你家长呢?”校长一脸痛心疾首。
安书墨拽着刀,另一边刘子豪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塞进了书包里了。
她才不管那么多,怕归怕,气势不能输。
“你个老头子,只许自己学生抢别人的东西,不许别人来把自己的东西要回去!”她朝着校长喊了这么一句。
然后立马转过头,立马冲着鸡毛举起大刀。
“我告诉你,如果再欺负君陌白,下次,我一定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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