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燕子老师让大家先回房间休息,她要去开会。
江晚城终于逮着机会拉着李凤鸣就往房间里冲,门被他用床头柜死死抵住。
他一关门,李凤鸣眼神就不由自主地扫向电视柜上的那两盆绿萝。
果然下一秒,那绿萝就被移开,随即露出了江晚城早早藏下的小蛋糕。
李凤鸣看了两眼就自顾自地拿睡衣去洗澡,他对食物没有太大的欲望,只当是饱腹不饿死的必需品。
江晚城掏出两个小蛋糕摆在桌子上,甚至还去泡了两杯奶,转身一看李凤鸣没影了。他双手撑在桌子上边打量小蛋糕边吹热气腾腾的牛奶,再三思虑还是决定等一等。
李凤鸣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江晚城半躺在床上不知道在干嘛,他只能看到他曲着抵在地板上的腿以及被子里突起的一小块一小块的震动。
......
“哈哈哈哈哈哈.......”江晚城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把手机甩在床边,突地弹跳起来呼唤李凤鸣吃蛋糕。
李凤鸣本想拒绝,他不爱吃甜食且没有饭后吃零食的习惯。但无意间瞥到桌子上整齐摆放着的两份食物之后,拒绝的话瞬间转了个弯问他:“你笑什么?”。
“哈哈哈......”不问还好,一问江晚城刚歇下去一点的笑意又涌了出来,他边笑边把手机打开怼到李凤鸣面前。
“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死的比我早,我就开心了。”
“不是你不笑,一笑粉就掉。”
“人家说遇见是花光了所有的运气,而我遇见你却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
李凤鸣扫了一眼,眼神定格在搜索最顶端的页面上上,上方显示“最全笑话大全”。
“好笑吧?哈哈哈......”江晚城说着又要笑,而后意识到什么不对,憋着通红的脸瞪李凤鸣,那意思仿佛在说“你为什么不笑?”。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不会笑?就是那个什么症来着?面侧神经麻痹无知觉症?”江晚城笑不出来,自言自语道,“难怪你之前拍照都不笑......”
李凤鸣:“......”
“算了,来吃点甜的,你味觉总没问题吧。”江晚城似乎不过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拿起勺子递给李凤鸣就一脸满足的品尝自己的小蛋糕。
李凤鸣接过勺子,看着这种小蛋糕有些不知从何处下手。他从小到大见过无数的蛋糕,都是几层高的观赏品,极少吃。面前这份巴掌大小的做工精致的小蛋糕让他有瞬间的失神,以前生日过后,他奶奶总会悄咪咪地藏一小块在冰箱里,等到宾客尽欢又散尽之后才拿出来跟他你一口我一口的吃掉。
其实也不是很好吃,那种宴会上的蛋糕卖的是品相和寓意,而不是味道。但是他奶奶坚持要跟他一起吃,因为生日就得吃蛋糕,这种隐晦的仪式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快吃啊,很好吃的。”江晚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决掉身前的蛋糕,他拿起桌上的牛奶呡了一口,奶白色的奶渍瞬间盖住了唇色。
李凤鸣抬眼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粉红色的舌尖在上嘴唇上划过。
“......”
李凤鸣犹豫了一下,余光瞥见江晚城轻轻呡动着的嘴唇,心想这该是很好吃的东西。
心念一动,手自然就动了。
蛋糕融化在口腔里的时候,他又想也不过如此,没有以前跟奶奶偷偷藏着的甜。
“酸酸甜甜不腻吧?”
李凤鸣微微愣住,心想原来那也不是甜,是腻啊......
江晚城还想吹嘘几句,那种不自觉升起的需要人附和赞美的样子像极了欠夸奖的小孩子。
......
“好吃吧?”
“喜欢不?”
“好看吗?”
李凤鸣有一瞬间的失神,周边的人就常说他奶奶像个一辈子长不大的老孩子。春天要种花,夏天要做酒,秋天扫落叶,冬天冻雪人。无论做什么都要跟别人说上一通,听人家夸上一句才罢休。只有他知道,她不过是想跟你分享,分享属于她自己能感受到的快乐和温柔。尽管那蛋糕腻得近乎难吃,他却还是念念不忘。
“嘻嘻.....”江晚城眉间一挑,转身去翻柜子,嘴里嘟囔道,“等着,我还有更好的”。
这个“等”字混合着门口“当当当”的敲门声,没等来,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说时迟也快,江晚城一个转身就把桌上的东西抱了起来。等联络员进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他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来的香水喷来喷去的。
“你这是......”联络员还有些懵,迎面而来的一阵奶香混合着说不出的气味熏得他连退几步。
“你要不要喷一点?”江晚城倒是大方,几千块钱的香水当做花露水一阵乱喷。
“别别别,快通通风。”联络员边说边要去开窗户,被江晚城一个箭步堵在半路。
“我感冒了,不能吹风。”边说着,他还咳了几声。
“行吧,这是你爸爸让人给你带过来的行李,你在这里签个字。”联络员与江晚城保持一米多的距离,心中早已把他归入常惹是非的不良少年一类。
“哦,咋不带我走呢......”江晚城撇撇嘴,一秒变脸,一双桃花眼微微向上翻了个白眼。
联络员见他们两个都好好呆在房间,嘱咐了几句就走了。临走时,似乎是不太放心又欲言又止的跟李凤鸣说了他的房间号,让有事情去找他。
“他什么意思啊他?”江晚城气不过,他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了?
“我像是会欺负人吗?”江晚城一脚狠狠的踹过去,即将碰到床头柜时方才醒悟会疼,又匆匆收力,最后轻飘飘地勾开了柜门。
李凤鸣摇摇头,见他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难免有些好笑道:“你刚来就欺负他了?”。
“啊”江晚城老脸难得红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反驳,“我那不是临场发挥嘛,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
最后,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自顾自地拆江寒天送过来的行李。
银色的行李箱被他里外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一个橡胶枕头和床上四件套之外,什么都没有。
江晚城瞪着眼睛满脸嫌弃地揪起被套就往床上爬,而后捣鼓着爬上爬下又爬进爬出几次,还是没把被套套在被子上。
几个来回,被子越弄越乱,他自己则满头大汗。
李凤鸣见他一边念着名字吐槽自己亲爹,又想起自己毕竟吃了人家的蛋糕,只好洗洗手过去帮他。
“你先起来......对......”李凤鸣把被子和被套重新分离开来,然后把被套翻过来平铺在床上,然后又把被子和翻转过的被套紧紧想贴。
“你这是要给它缝一起?你当这是缝香包呢?”江晚城自己不行,只好也认定多管闲事的别人也不太行,这种转移自己不行的注意力的办法在李凤鸣这里一点都行不通,因为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一点对江晚城的戏谑嘲笑都没有。
“......”
李凤鸣没理他,自顾自地把被子和被套整齐地卷在一起。而后,在江晚城虎视眈眈的注视之下伸手一拉一扯一甩,那被江晚城揉皱的被套就整整齐齐地套在了酒店的被子上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李凤鸣才以问句的形式回答他前一个问题:“你还知道缝香包?”。
“知道啊,幼儿园老师就教我们做过了,说是圣诞节可以装礼物,春节可以当红包,真是信了她......”
江晚城边说边去瞅床上的被子,然后一鼓作气掏出床单丢给李凤鸣,然后跪坐在地毯上,双手撑着床沿看李凤鸣忙活。
李凤鸣叹了口气,看在那个不怎么甜的小蛋糕的份上,尽心尽力地给他铺床。
没几分钟,李凤鸣就给他搞好了。
“666”江晚城起身摸了摸整洁的床铺,恨不得马上躺上去。
李凤鸣回到自己床边,看着江晚城紫桃红色的床铺与自己洁白的床铺,没忍住问他:“你是不是对酒店的床过敏?”。但也许是大少爷人家,什么都要讲究一番,受不得酒店这床上用品。
“啊?”江晚城脸色有些微妙,而后含糊着点了点头。
李凤鸣问出来之后又有些后悔,这种不自觉的关切卡在了人家或许不能言的隐私上面,挺让人尴尬。
“嗯,那我去洗澡。”他抱着床边的一个枕头,转身又要往浴室里走。
江晚城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到嘴边的那句“你不是刚洗过”临时换成了:“你抱着枕头去当吹风机?”。
“啊?”李凤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急得手在抖,他本来就不擅长与人相处,一旦搞砸了感到尴尬起来就会无措。
“我......我拿错了”李凤鸣丢下枕头,几乎狼狈地往浴室里走去。
江晚城撇撇嘴,神色不怎么好看。他顺着床沿滑坐在地毯上给他爹发短信:“江北寒,你好狠的心啊,竟然要让我赤身裸体给一群人看。”
消息刚输完,点击发送的手堪堪停住,江晚城连叹了几口气才抱住自己仅剩的一个手机。
不甘的委屈,不能找人说的情绪难以发泄,江晚城气上加气,猛地扑向床头柜。最下面一层,他还藏了自热火锅。
没什么事是吃一顿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一直吃。
一直吃一直爽,江晚城深以为此。
所以,李凤鸣吹好头发出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都是香辣的火锅味。他循着味道走过去,遂看见双腿交叉叠坐在窗帘后面吃自热火锅的江晚城。
“吹好了呀~”江晚城擦了擦嘴,招呼他,“快来吃,我给你煮了麻辣嫩牛肉口味的......”
他向来是个自来熟,分到一个房间就自动把人归为自己人,做什么都备个两份。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江晚城从小就知道分享,不分享的食物是不会让人快乐的。这个人,主要是指他自己。
这得追溯到他小学的时候,上课偷吃零食没分他那小心眼的同桌,结果被举报得一学期不敢在课上偷吃零食。他记得那同桌因此得到了那个总是皮笑肉不笑的班主任的两包巧克力。不吃就算了,就摆在文具盒上高高放着馋他。偏偏他不能吃同桌的就算了,自己的也不敢吃。那简直是江晚城吃独食生涯的一段教训史,那同桌跟被小心眼鬼上身似的,他碰一下书包都要举手报告他要偷吃,即将偷吃,正准备偷吃。
从此,江晚城养成了乐于分享不吃独食的好习惯。这主要还是得感谢他那好同桌,那个在隔壁的隔壁二中队的花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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