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城洗澡的速度非常快,李凤鸣在寝室后方的安全逃生门外坐着看了会儿书,他就拎着个袋子来了。只能看到盒盒罐罐的,不知道是什么。
他没吹头发,身上除了沐浴露的香味还有点若有若无的奶香。
李凤鸣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江晚城抬起手腕闻了闻:“没味道了吧?”。
“什么味道?”李凤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翔......吉祥的味道”江晚城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一小瓶白瓷瓶,打开就往身上一通乱喷。
李凤鸣赶紧往边上退,谁知江晚城仍不死心地又喷了几下,而后独自嘟囔:“不是说这叫什么阳光琥珀,怎么一股子奶味呢......”
“......”
江晚城把白瓶子往包里一塞,继续散发着浓烈的奶香味在李凤鸣面前晃悠。
李凤鸣无话可说,只好叫他擦药。
“啊?”江晚城似乎是愣了一下,而后一把揭起新换的黄色卫衣,无意识地把肚子露在李凤鸣面前。
“你......”李凤鸣想说“自己擦就行了,揭衣服干什么”,但在江晚城一脸茫然又呆傻的注视下,他最终还是选择默默地折断碘伏棒。
为了给伤口消毒又不至于碰到衣服,李凤鸣的脸几乎怼到他的肚子上,头发若即若离地贴在他身上,引得江晚城痒的忍不住发抖。
“很疼吗?”李凤鸣有些吃惊。相对于酒精,碘伏算是最不让人痛苦的消毒用品了。
“不是,就是觉得这香水太香了点。”江晚城抬起头,自言自语道,“好像有点阳光味了”。
李凤鸣没理他,擦好抬眼的时候,正好迎上头顶暖洋洋的阳光。
江晚城本来是想在寝室一觉直接睡到下午的,但想着不能浪费李凤鸣的时间,跟着花寅的指示找到他珍藏的除味香水之后,竟然破天荒地乖乖回教室上课。临走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顺手又顺走了花寅要像里的一些药膏。
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见到江晚城回来,她还有些不敢相信。
江晚城规规矩矩地喊报告,然后老老实实地往自己的座位上走,途径前排某桌时丢下了他拎着的那个塑料袋。
李凤鸣匆匆瞥了一眼,只觉得今天大脑收集到的不正常的信息太多,让他情绪和思绪都不受控制地往边缘化发展。
“来了就好,写作文。你们能写多少写多少,下午上课之前交上来就行,其他的同学把握好时间,下课就交上来。”班主任拿起红色的粉笔往黑板上的“变天”两个字上圈了一下,然后坐在讲台上备课。
江晚城所行之处,一片奶香,就连李凤鸣身上都沾了不少。
回到座位的时候,张萍不在自己的位子上了,她的好友李颖就坐在她的位置上。
江晚城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坐下掏出水杯吃了消炎药就准备补觉,而后被李颖小声打断:“你没事吧?”
“我?”江晚城指了指自己,“没事啊,干嘛?”。
李颖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萍萍一直在哭”。
“为什么?”江晚城打了个哈欠,见李颖不欲回答的样子倒头就准备睡。
“哎~你为什么帮她啊?”李颖刻意压低了声音,估计也就只有隔得近的李凤鸣和同桌能听见她的声音。
“帮她什么?”江晚城吃了消炎药,觉得自己困得厉害。
“帮她出头啊,你是不是喜欢她?”李颖语气稍稍提高了一些,脸上有一种作为最先知情者的揶揄。
“不是啊,我喜欢她干嘛?”江晚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然后一脸看傻子似的看着李颖。
“你骗不过我的,你告诉我的话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李颖还是一副笃定的样子,硬生生觉得江晚城非是喜欢张萍不可。
“我骗你干什么?谁跟你说我喜欢她了?”江晚城实在不耐烦,脸上虽然挂着笑,但语气已经不再友善。
“你......你不喜欢她......能为了她打架?”李颖也急了,直盯着江晚城,似乎是想在他脸上看出点别的破绽。
“我那是看不惯,任谁都一样。”江晚城不再理她,眼睛一闭就是睡。
“随便谁都一样,那换作是他呢?你也去打?”李颖指着李凤鸣的动作太大,指尖甚至碰到了他的后背。
“干什么呢你?”江晚城二话不说掏出纸巾往李凤鸣背上擦,然后还掏出他那瓶“阳光味”的香水喷了两下。
李凤鸣本能的回头,正尴尬之余,他听到江晚城比女生更大的声音:“他啊,我能拼命你信不信”。
明知是疲于应付别人的玩笑话,李凤鸣却着实心都颤了一下。
李颖本以为随便说个新来的没什么交集的同学能刺激江晚城承认自己喜欢张萍,没想到得到这么一句回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请你善良,不要胡乱揣测又造谣传谣。”江晚城彻底睡着不理李颖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就是善良而已”。
那句话很轻,李颖自己都没听清,但偏偏李凤鸣听见了。
善良吗?真是个善良到让人嫉妒的人啊!
李颖自讨没趣,就弯着身子和张萍把位置换回来了。
张萍不知道李颖和江晚城的对话,她回来的第一件事是推了推江晚城的手。
“都说了我不喜欢她,你这人怎么回事?非要人说出来才开心是吧,我喜欢李凤鸣,李凤鸣。”
江晚城最后三个字嚷的很大声,班主任寻声走过来:“李凤鸣怎么了?”。
江晚城不得不抬头应对班主任,不耐烦的脸上一脸立刻挂了笑容:“他很好”。
又是三个字,同样响亮。
班主任瞪了他一眼:“很好就多向他学习,你嚷嚷什么呢?”
江晚城不说话,他好困。
李凤鸣写完一页的作文纸刚好翻面,无声地笑了笑,他心里突然想恐怕最后三个字真是真心的。
人在气急败坏十分不耐烦时,最容易讲假话和真话。
班主任说完就走,绕了一圈回到了讲台上。
张萍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然后才小声道:“我是想说我也想考......”。
“思源”两个字没再说出口,她甚至可以想到江晚城下一句接的就是,“你想去打工了?”。
这个年龄段的女生是敏感,也容易被带入很多无端生出的感情中。但张萍还算是理智,几乎是下一秒就懂了江晚城的意思。他是真的不喜欢她。大概也不喜欢任何人。
有喜欢的人,是不会连敷衍都这么随意的。
李凤鸣落笔在作文纸上打了句号,手中的黑色水笔沿着食指和中指不断旋转跳跃。冷不防地,他又想起江北寒的样子。多情的人最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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