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早晨，江晚城是被花寅的砸门声吵醒的。
“吵吵吵，你一天天的鬼上身了。”江晚城不情不愿地穿上衣服去开门，眼神都没给花寅一个。
“我这不是给你送早餐嘛，快看看，都是你喜欢的。”花寅献宝似的把一堆早餐往江晚城桌子上一放，甚至还动手给他剥茶叶蛋。
“别......”江晚城赶忙阻止他，“说吧，有什么事求你爸爸”。
“您先吃”花寅把剥好的茶叶蛋递给江晚城，“我特地找人去精诚高中代购来的”。
“你疯了吧，是我大思源的茶叶蛋满足不了你还是你钱太多花不出去？”江晚城不接受花寅的好意，自己拿起边上的豆浆喝。
“主要是你曾经说过好吃”花寅说起谎来不带停的，“孝敬您不关乎钱，只要您开心就好”。
“停停停.......”江晚城丢掉豆浆，语带嫌弃地说道，“太吓人了，来叫声爸爸听听？”。
“你只要答应我这件事，叫十声都行。”花寅向来能屈能伸，就差给江晚城下跪了。
“我就知道你黄鼠狼给......爸爸拜年，没安好心。”江晚城挑挑拣拣拿出一袋牛奶和两个茶叶蛋又说道，“所以是什么事？”
“很简单的事”花寅一脸谄媚地看着江晚城，“我组织了个同学会，把我们在思源读书的小学同学都聚在了一起，你来带头，我们每周出去搓一顿怎么样？”
“什么鬼？”江晚城吓得不轻，认识花寅这么多年，他是真不知道他是这样念旧情的人。
“就.......”花寅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就想让段栖给我们补补课，钱都我出，你就去请他给我们补课就行”。
“不行”江晚城想都没想就拒绝，“我不补”。
“哎呀不是.......”花寅劝他，“就是个形式，说是这样说，不用刻意补，就是给他钱就行”。
“他怎么了？”江晚城也意识到不对。
“就......我今天听到他问前排的同学能不能问问父母先预支给他800块钱，还说可以送几节免费的辅导课。”花寅本来就对段栖格外的注意，这也是不小心听到的。
“他在外面给人补课啊？”江晚城佩服，“666！”。
“这不是重点”花寅拍了一下桌子又说道，“重点是他缺800块钱”。
“那你给他不就得了。”江晚城说完也意识到不对，转而又问道，“他出什么事了？”。
花寅摇头，他又不知道。
“你这样太明显了，以段栖对你的讨厌程度，我感觉他不会接受你的帮助的。”江晚城边换衣服边客观分析，“你要不偷偷丢他书包里算了，省得麻烦”。
“你以为我不想啊？”花寅无奈地说道，“他那种傻愣子能干出什么好事，他交给老师了.......”。
这种桥段对花寅来说就不是个事儿，问题是人家根本不领情。
江晚城突然想到李凤鸣手机里那短信，突然问花寅，“段栖认识夏宁？”。
“谁啊？不认识”花寅撇撇嘴又说道，“我是说我不认识”。
“不会这么巧吧”江晚城边自言自语边掏出手机，班级群里消息刷到99+。
“星期一这么多人聊天？”江晚城划开手机一看，班级群里可谓是热闹非凡。
成江：“各位老师同学好，我是成江他妈妈。今天打扰大家主要是两件事：一是夏宁同学多次找我们家成江借钱，且至今未还，昨晚又借800的时候被我发现。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通知大家，请各位告知夏宁的家长，如果还不还钱的话，我们将采取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二是借此提醒大家不要借钱给这位同学，以下是成江手机里的转账记录，还有现金若干是口头约定。”
江晚城往下翻，全是成江他妈妈发的截图。
陈笙第一时间看到了消息，并艾特请她先撤回。但她装作没看到，一直重复刷了几十条消息才说时间过了，撤不回消息了。
“又是800”江晚城催着花寅先去教室，“你去问问段栖怎么回事？”。
“要是他愿意告诉我，我还来找你干嘛？”花寅有些挫败，声音里满是无奈。
“那你先出去，我收拾一下就来。”江晚城把花寅推出去，然后快速洗漱。
.......
今日的八班很热闹，老师不在教室里，同学们都在窃窃私语。
学校里要求带手机的同学必须在星期一上交给班主任，星期五下课才能去领。
这是星期一的早晨，陈笙还没来得及收手机。所以，群里发生的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
江晚城把牛奶和茶叶蛋往李凤鸣桌子上一扔，而后又拽了拽他脖子上挂着的红绳。
他没来得及问李凤鸣发生了什么，陈笙就走了进来。
“大家先安静一下”陈笙一脸沉重地站在讲台中央，语气里满是疲累，“夏宁同学的事情有她不得已的苦衷，我希望群里发生的事情大家不要往外传。同学们，这对于你们来说不过是谈笑间的吐槽，但对于她来说却是很严重的灾难。每个人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有自己的惩罚。但对于我们来说，她也是大家的同学、伙伴，我希望大家对她宽容一点。也不需要做什么，就对今天的事情保密就行了。交给老师解决，可以吗？至于她欠大家的钱，我这边先替他还掉，下课来办公室找我拿。”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江晚城难得正眼看陈笙，觉得有些恍惚。
“当然这是于情，因为我们是一个班，她作为我们八班的一员，自己班里的事情关起门来解决就好。传到别的班级去，就会变成八班的某某某，挂上八班这个词，对大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陈笙推了推眼镜，尽量把事情说得像那么回事一些。
江晚城听出他是为了维护夏宁，为了她不那么难堪。但仔细一想，又觉得陈笙这人也挺好的。
江晚城从小到大遇到过很多老师，记得最清楚的是小学时候让花寅监督他不偷吃并节节课在课上讽刺他的那位女老师。他现在都能记起那个老师对他的恶意，仅仅只是因为他不爱学习、喜欢吃零食，那个女老师逢人见他就要说几句他的不是。那个时候，不爱学习就是原罪。但江晚城也不怕她，只当她是空气。但对于学习这件事，是真的越来越讨厌。
那时候，江晚城的脸皮不如如今这般厚，他甚至是薄过一段时间的。他记得那是四年级的家长会上，那个老师当着全班同学以及家长的面点名批评他“成绩差还贪吃”，说到最后甚至指着江北寒让多抽点时间管管他。
江北寒神色没多大变幻，但坐在边上的江晚城明显感觉到他生气了。
江北寒其实很少生气，他永远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江晚城上一次见他生气还是因为自己吃了生包子住进了ICU。江晚城忍不住想自己流了一肚子血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以后应该不会再见到这位老师了。
答案是肯定的，在那之后，江晚城换了新的老师。但是对于学习，他也是真的越加讨厌了。
新来的老师不会说让他难堪的话，只会旁敲侧击地问他家里的谁谁谁是干嘛的。
江晚城不清楚，也就不理她。
江晚城不能想事情，一想瞬间觉得自己治好五六年的肠胃又要穿孔出血了，想着想着甚至觉得肚子都开始无征兆的疼。
他下意识地捂住肚子，撑在桌子上的手去抓李凤鸣的卫衣帽子。
李凤鸣随即回头，而后把头靠后仰靠在他的桌子上，嘴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脸颊，“怎么了？”。
李凤鸣的神色认真中带着些迫切，那一闪而过的关怀让江晚城十分受用。他捂着肚子思考良久才小声说道，“我饿了”。
他的气息热烈，尽数散在李凤鸣的耳边。
李凤鸣冷不防被他一激，脸上的怒气直接烧到了耳朵边。一片通红。
陈笙说了许久，得到同学们的一致同意之后率先走出了教室。
“要钱的同学跟我来”他挥了挥手，暴发户气质十足。
陈笙刚出教室门，瞬间就站起赖十几个同学跟着他出去。
江晚城等待良久，李凤鸣却没有动一下。
“你不去？”他忍不住提醒李凤鸣。
李凤鸣错愕地看他一眼，然后缓慢地摇了摇头。
江晚城不解，随即又被疯狂震动的手机吸引了注意力。
“段栖妹妹被人堵了，你快来。”
除了一条消息和定位发送之外，全是花寅的语音刷屏。
江晚城看了李凤鸣一眼，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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