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的时间就像是某些人脑子里的水，平时舍不得用，累计久了就成了脑积水，严重起来又会引起颅高压。”江晚城的生物老师在期中考试之后吐槽江晚城道，“那感觉就像是堵牢了的马桶突然就炸了”。
生物老师形容得太贴切，画面感极强，以至于江晚城一上午都不想吃零食。据说这生物老师也是只带实验班和八班，且带的班级一直都是年级第一、第二。但这次因为江晚城拖后腿的缘故，八班排到了第四。
江晚城在一众嬉笑声中率先鼓掌，他觉得生物老师这个形容对抑制食欲十分有效果。最近他想去扒拉江北寒停在车库里好几年的那辆小破车，结果被无情地拒绝。他又实在心痒痒，正想着瘦几斤再去谈判。但奈何食欲太好，就是控住不住这体重。
生物老师倒不是会歧视差生的样子，她平时对江晚城也还是不错的。照她的看法就是这种直接说我不爱学习的学生也挺可爱的，在他试图拯救江晚城几次无果之后就习惯性损他。反正不伤及根本，双方也都不在意。但她今天是真的不愉快，原因倒不是江晚城拖了后腿，而是李凤鸣从年级第一的宝座掉了下来，且连续两次如此，月考和期中考都是第二名，都只差了第一名的段栖一分。当然她也不是因为李凤鸣低人一分而不爽，而是因为在办公室听说李凤鸣的英语作文月考和期中考都被多扣分。
李凤鸣对此倒是没什么看法，他高中以后似乎没那么在乎分数了，原因大概也是李志军和冯小燕常年国内国外跑没时间管他。他现在比较关心的是养老院里住着的李爷爷，他甚至把一周一次的探望改成了两周三次，用江晚城教他的逃课方法轻松出校门。
生物老师向来看不惯楼上班的英语老师黄老师，再加之这件事的影响，她两节课试卷讲下来还是觉得消不了这气。这不，刚下课就拐到李凤鸣边上：“你英语试卷给我看一下？”。
李凤鸣老老实实地拿出答题卷递给她，被这种关心吓退了一些，胳膊肘都快抵在江晚城胸上。
“真不知道她什么评分标准，算了，我先拍一张。”生物老师毕竟年轻，说话也没那么弯弯绕绕的，“你别难过，我一定给你问清楚”。
“不用，谢谢老师”李凤鸣又向边上退开一些，胳膊肘刚好抵在江晚城的胸口上。
“不用委屈，该干嘛干嘛，别受这影响。”生物老师似乎也感知他情绪不对，眼睛一扫换了话题，“哟，您还会看书呢？”。
江晚城锅从天上来，翻了个白眼把手中的顾城诗集放下。
“读出些什么来了？”生物老师说他，“脑积水要不要清理掉一些，现在才高一还来得及”。
“不不不，我怕清太快炸了”江晚城做了个“砰”一声的动作，毫无悔改之意。
生物老师瞬间联想到那个马桶，真的有被恶心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看不出你还喜欢顾城啊？”生物老师显然没准备走，往前排无人的座位上一坐就开始说，“要我说你应该看海子的诗集。那句怎么念来着？我年华虚度，空有一身......不知道空有一身什么”。
“这又是谁？”江晚城看向李凤鸣，“你更喜欢他还是顾城？”。
李凤鸣摇头。他谁也不喜欢。
“绝了，你这江晚城”生物老师目光又移到那本诗集上问他，“你这就翻过这一页吧，看的什么？”。
“朵朵花结果，我结石头”生物老师边念边乐，“绝了绝了，太绝了，说的就是你江某人本人”。
“可不是，我还能炸马桶”江晚城继续翻白眼，然后眼见着前排上厕所的同学回来，然后生物老师半被迫离开。
“有那么好笑吗？”江晚城见生物老师边走边笑，有些无语地问李凤鸣，“这怎么了？”。
李凤鸣对他开始看顾城的诗集也有些惊讶，他最近都在关注养老院那边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江晚城买了顾城的诗集。
“可能，也许是说你顽如卵石，冥顽不顾吧”李凤鸣想想突然又问他，“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学习？”。
“这......”江晚城犹豫了一下转移了话题反问李凤鸣，“为什么这顾城这么喜欢写花？”。
李凤鸣愣了一下，转瞬从容地接上他的话题：“大概是因为他太想花了吧”。
又是一句听不懂的话，江晚城白眼一翻再翻，搞不懂李凤鸣怎么跟顾城这花没完没了的。
“因为我小学的老师不是天天说我学习差将来要成为个废人就是想方设法给我补课想给我做后妈”江晚城快速说完，一字都没停顿。然后迎着李凤鸣复杂中带着不知所措的表情笑道，“那些人都不好，配不上我爸”。
李凤鸣跟江晚城认识这么久，一直都在听说江北寒，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江晚城母亲的事情。他有些呆愣，他一直以为江晚城这样的性格多数都是长在双亲疼爱的环境下才养成的。冷不防知道这种事情，他连安慰的话都说得奇奇怪怪：“你妈妈在地下有知也会保佑你的”。
“哈哈哈”江晚城看着他一脸抱歉又无措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说，“对对对，希望她早日有知，去地下就行，不用保佑我”。
李凤鸣：“......”
李凤鸣一时口快，以为江晚城的母亲跟自己奶奶一样不在人世间。现在听江晚城这么一说又觉得不是这样，他能问出口已经是超过正常社交距离了，此刻面对江晚城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这什么表情？又不是你妈跟人跑了！”江晚城拍拍他的头，指尖一勾正好勾住他脖子上的红绳。
李凤鸣大脑吸收到的信息太多，不知真假，正矛盾着任由他拽。
“你这是什么钥匙？”江晚城拉出绳子上挂着的钥匙，跟他想的什么平安符啊弥勒佛啊完全不一样。
“我奶奶留给我的，她在地下保佑我”这也是李凤鸣第一次跟人说起他奶奶，眼神里都像是住进了星星，一闪一闪的。
“真好啊，希望她能搭把手，好把我妈拉下去。”江晚城见不得李凤鸣这种难过的样子，一出口说出来的玩笑话又似乎不好笑。
好在尴尬的画面没持续几分钟，因为花寅准时带着零食来找江晚城。
“你怎么总是哭丧着一张脸？”江晚城看向花寅又说道，“你上次跟段栖出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看你这两个月瘦的......”怎么就不分点给我呢？
江晚城一半担心一半嫉妒，但花寅依旧什么都没说。
“这是什么鬼？喜糖？”江晚城从塑料袋里掏出两盒红色包装的糖果，边拆边问他，“谁办喜事了？”。
“我谈恋爱了”花寅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要陪女朋友吃饭去了，以后你的零食请自己买”。
江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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