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悸了一瞬后,郁旸及时控制住面上的表情,不管卡片上的蝴蝶是什么原因画下来的,他知道送花给他的人,一定认识他。知道他家的地址,直接让人把花送上门,要是这花他不收,郁旸下意识感觉到对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签字后郁旸抱着玫瑰花回到屋里,看着这一捧火红的玫瑰花,卡片在郁旸手里拿着,他把卡片又拿到眼前前后翻来覆去的看,期望能够看出一点线索来。
然而卡片真的就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小卡片,郁旸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说不定只是刚好巧合而已。
他意外捡到那只金色蝴蝶时,当时是在外省的一个玫瑰园。
玫瑰园?
玫瑰花,难道真的是巧合?
郁旸心再次提了起来。
不,不对,郁旸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地方。
对了,蝴蝶的颜色,如果送花的人真的知道一些事,那么要提醒他或许更应该用金色的画笔来画这只蝴蝶,而不是随便用的黑色的笔。
捡到蝴蝶时周围没什么人,他眼睛和头发变色这个事,刚开始变化那会郁旸就警觉到了,然后第一时间去医院做检查,当时也就他自己发现点端倪,外人不可能看出来。
而且对方若真的是知情者,也不该等到现在,快一个月时间才联系他。
倒是另外一种可能郁旸觉得更真些。
那就是送玫瑰花的人,是他的某个追求者。
哪怕是之前,郁旸身体没有产生异样那会,就有不少追求者,男的女的都有。郁旸一个都没接受,高中学习繁重是一回事,对待感情,让一个陌生人突然就进入自己的生活里,那样的事郁旸想想就完全没兴趣。
玫瑰花送人是很常见的,卡片上画只黑色蝴蝶,也许刚好对方喜欢蝴蝶。
这两件东西在一起,再平常不过。
自己完全不用惊弓之鸟,或者再退一步,他的变化真的被他人所窥视到,对方又能做什么,他不是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郁旸把玫瑰花给放在窗户边,这种玫瑰花是人工繁殖的,没有多少香气,不过火红的颜色看着似乎也可以。
至于说那张卡片,郁旸收了起来,他不会扔掉,反而把卡片放在卧室鲜艳的位置,不是因为他喜欢,而是需要时刻提醒自己,身上的异变也许在未来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状况,平凡的生活是没多少激情,可平凡未必不好。
收起望远镜,沈尘封转过身往沙发上一座,点燃一支烟含在嘴里,但没有抽,只是让烟自己慢慢燃烧,闻着那股尼古丁诱人的味道沈尘封就比较满足了。
他让人送给郁旸的玫瑰花对方不仅收了,而且还摆放在了窗户边,用望远镜一看就能看到。
要不是知道对方根本不知道他在远处窥视着,沈尘封都要以为郁旸和他心有灵犀了。
看来郁旸的追求者是真的多,被陌生人送玫瑰他似乎没什么惊讶的。
沈尘封刚又给快递员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郁旸当时的表情,对方脸色平静,似乎见怪不怪。
烟头上猩红的火点,青烟蜿蜒上袅,沈尘封身体往沙发上靠,他仰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下一刻他突然把正在燃烧的烟头直接摁在了自己的掌心。
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灼痛,沈尘封扬起了嘴角。
兜里电话铃声响起,响了好一会,在对方快挂断的时候沈尘封接了起来。
“喂,二叔!”
“去医院了吗?”二叔在电话那头问道。
“去过了。”沈尘封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深了。
“怎么样?这两天身体方面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挺好的,恢复得很好,一点疤痕都没留下。”沈尘封扬起左手,盯着左手掌心,他眯眼笑得狂肆。
“那就好,你要是有什么事,你爷爷那里可又得说我了。”二叔语气变了变。
“麻烦二叔了,总给你添麻烦。”沈尘封话里是歉意,可眉眼间一点温度都没有,冰冷得像是非人类野兽。
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他确实不算人类。
哪怕皮囊和皮囊里那些血肉是人类,归根结底,他不是人类結合的生物。
一只披着人类外皮的怪物而已。
对于自己是怪物这个事,沈尘封接受得特别自然,甚至乐在其中。
“和二叔说这些做什么,我们是一家人。你最近住的哪里?我让司机开车去接你。”就那天沈尘封回来时叔侄两见了一面,然后沈尘封以他要去医院取手里的生物芯片为由,当他就没去二叔家住,而是在医院附近找了家酒店。
可那天之后,沈尘封的电话连着好几天打不通,二叔还差点以为沈尘封出事了,毕竟对方这些年来都在国外,对国内已经不怎么熟悉了。
后来沈尘封给二叔发了短信,说他找到个有趣的事。具体什么事他没细说,二叔也没追问。
这次打电话是想让沈尘封到他家去住,他也好多照顾这个他亡故亲弟的儿子。
“在一个小区租了套房子,这里环境不错,也安静。我习惯一个人了,要是身边人太多,我会不怎么舒服。”
沈尘封不可能搬到二叔家去,去了二叔家就离‘他’心尖上的宝贝儿远了。若说之前看照片时就对郁旸有点兴趣,现在真的看到人了,沈尘封算是能够理解为什么那名男生可以成为‘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换成是他,也难免不心动。
想要将对方像蝴蝶标本那样收藏起来,收藏在他的家里,只被他一个人所有。
“行吧,那至少地址得告诉二叔。”二叔自然知道这个侄子的性格,没有过度强求。
沈尘封把地址给了二叔。
二叔当天有事,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过来的。提前给沈尘封打了电话,沈尘封从楼上走下来。
偏偏那么巧,走到小区入口的时候沈尘封远远就看到了一个人。视线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对方,哪怕只是个侧面,沈尘封也知道是谁。
高个俊秀的男生从远处快步走来,身边还有个人,不过沈尘封直接把那人给忽略了,他转过身往一边走,走到了一棵树后面站着,虽然说他这次回国目的之一就是对方,可现在不是见面的好时机,过几天才是。
沈尘封沉默站在树干后,看着郁旸从他眼前走过。棕色的头发,透白的皮肤,无论颜值还是气质上,都和周围的人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
沈尘封盯着那个峻拔美丽的背影,目光往下落郁旸腰上,突然冒出个想法,那截纤瘦的腰不知道掐起来是什么感觉。
好像有道目光在暗处窥探着自己,郁旸回头往身后寻找,找了一圈没察觉到异常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某个送他玫瑰花的追求者,说不准就是那个人,一个只敢偷偷躲在暗处暗恋他。
黄源看郁旸突然停下来不走了,还四处找什么东西,他问郁旸找什么。
“……好像忘了什么事。”郁旸随便找的借口。
“年纪轻轻就记忆不好了?”黄源玩笑话开口就来。
“是啊,说不定哪天连你都会忘了。”
郁旸笑。
他一笑原本那股清冷气息被冲散,转而像春暖花开似的,整个人熠熠生辉。
黄源当时就盯着郁旸的脸,有点错不开眼。
郁旸看黄源居然看他看愣住了,他朝黄源靠近了一点,调侃他:“被我的美色迷住了?”
黄源顿时恼羞成怒:“滚滚滚!”
郁旸再次笑出声,笑过后他表情有点异样。他又发现了身体的一个变化,那就是他的皮肤,原本还有点小麦色,现在已经完全地冷白了,白的让郁烊出来都完全不想穿短袖,而是尽量穿长袖。
只是遮住了手上的皮肤,脸却遮不住,有时候走在路上都能听到其他人的议论声,说他皮肤为什么这么白。
他知道为什么,除了那个原因之外,不可能有其他的了。
好在黄源这里似乎感觉不明显,也可能是对方最近经常和郁旸一块,所以郁旸身体的变化黄源还察觉不到。
郁旸只能庆幸这些变化发生的时间是在这个暑假,要是大学开学后他身体再变化,那他就真不好找借口了。
郁旸和黄源去了他家,黄源进去后就往沙房间里走,把自己身体扔到了郁旸床上,郁旸没什么洁癖,就让黄源睡他的床。
黄源这人睡眠质量好,倒头就睡了过去,很快还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郁旸把卧室门给拉上,然后转头去了洗手间,站到洗手台前,他低头取下了隐形眼镜,最近出门天天都会戴眼镜,他的眼睛这两天颜色已经有点偏棕黄了。
望着镜子里那双异色的眼睛,郁旸盯了好一会,才拧开水龙头洗了把冷水脸。
他知道这个地方可能会有人来,所以提前买了个框架眼镜,镜片有点偏深灰,能遮掩一下郁旸的眼睛。
在黄源睡午觉中郁旸暂时没戴,打开电视看综艺节目,最近有个荒野求生类的节目还不错,郁旸偶尔会追一追。
黄源睡了一个多小时,拉开门走出来,看到郁旸在看电视,打个了招呼,然后去洗手间了。
郁旸侧目斜了眼黄源,在对方出来前把眼镜给戴上了。
黄源坐到郁旸身边一起看电视,突然门响了,黄源起身去开门,一打开门一束火红的玫瑰花映入眼帘,黄源惊得嚷出声:“玫瑰花?”
郁旸起身走出去,签过字接过玫瑰花。
跟在郁旸身后,黄源盯着前面抱着玫瑰花的郁旸,一时间脑袋有点懵。
“谁送的?”黄源看郁旸一脸平静地把玫瑰花放窗台,好奇心被点满了。
“不知道。”郁旸摇头。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随便收下?”黄源心惊。
“对方知道我名字,估计是某个认识的人。”
“又是你的追求者啊?突然送这么多玫瑰花,我怎么觉得对方怕不是个女的。”女生会送喜欢的人玫瑰花?黄源记忆中没有这类人。
“男的女的是谁都无所谓。”送几束玫瑰花就想追到他,怕不是太天真。
“哎,又多了一个伤心的人。”黄源替那个送花的人叹息。
这次的花里没有卡片了,郁旸想他之前的猜测应该是对的,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时间转眼来到周末,周末和权戎那里约好去参加个生日聚会,时间约的是早上,郁旸只当自己过去吃个饭,玩一玩,他就随便穿了身简单的休闲服,蓝灰色长袖棉衫家浅色长裤,头发就用手抓了抓,没整的太显眼,免得到时候去了喧宾夺主。他好像没意识到自己那张脸,放在任何地方不说鹤立鸡群,亮眼是绝对的。
权戎开车过来,给郁旸打了电话,他先去接黄源,接了黄源后又开车来郁旸这里。
郁旸提前在楼下等着,权戎的车开过来,黄源坐副驾驶,车还没停稳就朝郁旸连连挥手:“郁旸,这儿。”
郁旸走过去,身高腿长,再普通的衣服穿他身上,不是人靠衣装,而是衣靠人装,都显得高端和有品位。
郁旸坐进车里,坐在后座,天气有点炎热,权戎开了空调。
汽车行驶起来,车里空间小,黄源那里隐隐闻到了一点暖香,熟悉的暖香,似乎是那天他突然在郁旸身上闻到的一样。
“你车里放了什么香?”黄源以为是权戎车里有香。
“我不喜欢香水。”权戎瞥一眼黄源后道。
黄源拧眉:“那怎么回事?我闻到有股香,浅浅的,很好闻。”
权戎听罢突然往后侧了一眼,他意义不明地说:“也许是某人的体香。”
后座的郁旸本来看窗外的视线骤然撤回来,他盯着前面坐着的两个人,面上不露声色,手指却弯了弯。
“体香?谁会有体香啊,那还是正常人吗?”黄源嗤笑着说。
他不知道后座的郁旸听到这话后眸光暗了暗。
权戎专心开车,没有和黄源继续香味这个话题,他知道香味是哪里传出来的,他早就知道了。
就是挺好奇黄源天天这么黏着郁旸,居然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倒是值得好好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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