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本来想穿他之前最喜欢的那套蓝色运动服的——他实在是没有那种红白相间的衣服，在清一色的统一套装中间，他要是穿着这身进去可能确实有些突兀。最后小少爷不得不拿出了他压了好几个月箱底的旧校服——凯文不太欣赏曼恩中学的砖红色领带，这看上去是托尼会喜欢的那种颜色，但是他觉得这种花花公子气息的领带系在自己的脖子上过于违和了，给他一种自己硬是要装成成年人的错觉。
大概是有些日子没有穿过校服，他总觉得领带不应该是这种眼瞅着挺陌生的砖红色——凯文的印象里这条领带应该是深蓝色的。
彼得说过他喜欢深蓝色。
是记性突然变得不太好了么。
出门前小少爷瞅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白色腕表，黑色细长的大理石指针稳稳当当的停在4这个数字上。凯文现在去能刚好赶上今天最后一场的篮球分组赛，如果他们班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这一次不是在观众席上坐着当看客。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腕，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然后摁了电梯向下的按钮。
“叮！”
听到电梯门打开的提示音，低头刷着新闻的年轻人下意识地就往里面走。肩膀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扶住，凯文微微抬头，正对上维吉尼亚含笑的蓝色眼睛。
“下午好女士。”
他第一反应是跟眼前的人打招呼，却突然想起小辣椒和托尼已经分手几个月了——虽然两个人仍是十分重要的同事关系。但是分手之后一向把工作和生活分的很清楚的职场女精英再也没穿过便装来斯塔克大厦。
即使不是过于整齐的黑色西装或者礼服，也不应该面前这种极度不符合维吉尼亚风格的宽松休闲波点长裙。
她也难得没穿高跟鞋。凯文发现这一点是因为小辣椒比他明显矮了一大截，他需要略微低头才能显得不是那么失礼。
凯文的视线下移，盯着女士的那双卡其色的平底鞋有些疑惑地看了一会儿。
“才起来吗？”小辣椒把鬓角滑下来的头发拢了上去，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笑着问道。
“奥，不是，我……”
凯文下意识地想否定自己睡到三点钟的这个事实，对上女人含笑的眼睛的时候，他又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
“托尼太宠你了。”维吉尼亚想起自己那个对于孩子总是过分放纵的男友不自觉地努了努嘴。
如今她有了孩子，实在是不希望托尼还是采取一样的放纵型教育方式。
这种过分亲昵地对话不应该发生在凯文和小辣椒之间——他们其实不是很熟。男孩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迅速地走进的电梯，友好地和这个金发的职场女精英告别。
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他看见维吉尼亚的手提包里露出了一本叫做《怀孕期间注意事项》的书籍。
……
男孩的脚步在走出斯塔克大厦的时候，又转身折了回去。这让大堂经理误以为他是拉下了东西，搓着手有些谄媚的问凯文需不需要帮忙。
而正要往上走的助理哈皮看到凯文之后明显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这让小少爷心里的疑惑更甚——哈皮以往见着他都会很热情的打招呼。虽然自家长辈的助理年纪比他年长许多，但是总是喜欢搞很多新奇玩意的哈皮和凯文意外地能玩得来。年轻的斯塔克小学打法无聊的课后时光的一大方式，就是和哈皮一起打电玩。
“托尼，”他拨通了总裁的电话，听到那边传来的嘈杂的人声后，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我想问你个事情。”
“你说。”
成年的斯塔克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很愉快，他正悠闲的坐在一条沙滩长椅上，摇了摇手里的香槟，看着眼前忙来忙去的工作人员笑着说。
“你和维吉尼亚……”凯文犹豫了片刻，他怎么想都觉得突然出现在斯塔克大厦的小辣椒实在是太奇怪了——尤其是那双平底鞋和手提包里莫名其妙的一本孕妇注意事项，这些都让他不得不多想。
“复合了吗？”他接着问。
“你这什么问题？”托尼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懒散，“我们没分手过。而且，我不是跟你说了生日会上会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吗？”
他指了指不远处挂歪了的横幅，示意重新安排下布局。
“订婚？”
凯文的声音因为惊讶而骤然拔高，他的不同寻常的举动引起了斯塔克大厦底层的几个工作人员的注意力，少年人皱着眉扫视了一眼向他看过来的人群——那几个家伙瞬间又把头扭开，似乎多盯他一会，就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别跟我说你刚知道。”总裁喝了一口香槟，揉了下太阳穴，伸手示意服务生给他换个杯子，“昨晚你还很高兴的和我喝了两瓶红酒。”
“可是昨晚我不是在帕克家吗？”
少年人有些无礼地打断了自家长辈的话。
“你是不是宿醉没醒？”托尼显然没把男孩的反常放在心上，“你和帕克关系不怎么样不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么。”
……
[你和帕克关系不怎么样。]
放下手机后凯文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明明记得自己昨晚是在彼得家，一直到十点多才回来。但是托尼现在告诉他，他昨晚和自家长辈在餐厅里面度过了总裁最后一个单身夜。
托尼明明是禁止他喝酒的。凯文还没成年，虽然他经常偷摸着和皮特罗他们在泽维尔学院吹瓶子。现在成年的斯塔克却告诉他，他昨晚不仅是和托尼一起度过了，还喝醉了。
[他喝醉了。]
他从来没喝醉过，放倒过波比，放倒过约翰的酒精能力者凯文活了十六年就不知道喝醉是种什么体验。
此刻他站在斯塔克大厦一层的大厅里，这里的一切似乎和他记忆里的没有什么不同，熟悉的家具和熟悉的装饰，清一色的黑色西装，以及那些在工作时间不敢谈笑的熟悉的人脸。
到底是他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这里压根就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
……
曼恩中学。
彼得坐在看台上，手里抱着一包刚刚撕开的蕃茄味薯片，脚旁摆开了好几个喝空了的饮料瓶——运动会就是一个和自己好友坐在看台上好好享受美好时光的日子，他们上午的重头戏足球赛已经结束了。篮球实在不是他们这个男生平均身高是175的班级的强项，尤其是斯塔克走了之后，连个能拿得出台面的高个子都没有了。
不过走了是好事。
他打开自己的手机，看到个人主页里第一条动态下竟然有斯塔克家的小少爷的点赞，感觉有一点惊讶。
“你敢信吗？”他把手机举到内德面前晃了晃，“斯塔克竟然给我点赞了。”
“他想搞你吧。”
胖小子内德趁机把手塞进小蜘蛛的薯片里面，抓了一大把之后塞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
毕竟谁都知道这个小少爷性格恶劣地很，平时很少搭理普通人，而彼得除开蜘蛛侠的身份，就是普通人最普通的那一类——家境和样貌，还有令人羡慕的那层和超级英雄之间的特殊关系是他高傲和炫耀的资本。但是同样是有钱人家庭出身的哈利就没那个斯塔克那样糟糕的脾气。
小蜘蛛撇了撇嘴，往嘴里塞了一大把薯片，很是气愤地瞪了一眼吃了他大半零食，还在意犹未尽地舔手指的好友。
“你这是在报复自己吗？”
哈利看着自己好友因为塞的薯片太多而嚼不过来，把自己呛到后剧烈咳嗽的模样，有些好笑地伸手拍了拍彼得的后背帮他顺气，另一只手拧开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
……
下午四点半。
凯文准时出现在了曼恩中学的大门口。
少年人视线从那个从见到他开始就一直紧张地捏着衣角的保安身上划过，灰绿色的眸子中藏着一丝金色的光——他从这个保安的记忆里发现他在曼恩中学的时候留下的各种“英雄”传说。其中最过分的莫过于往一个拒绝他告白的黑人女生的凳子上放钉子，那个女生后来因为伤口感染而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
但是他出钱很轻松地摆平了这件事。
品质恶劣的有钱人——这是曼恩中学大部分学生对他的定义。
他记得那个保安记忆里的黑人女生叫利兹.艾伦。是个很漂亮并且十分有能力的高年级学姐，因为“凯文”的恶作剧，利兹出院后不得不退学，一直被针对，最后只能去农贸市场打工。
利兹确实很漂亮，身材也好，但是实在不是凯文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我到底是有多恶劣啊。
又从一个路过的有些恐慌的学生的脑海里读到他干过的混事之后，男孩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遇到的第一次称得上是熟悉的人，是穿着啦啦队服，正在调试音响的玛丽.简。
凯文看见一身彩色运动服的女生后站住了脚，mj显然也注意到了小少爷投来的视线——她比刚刚那些脸上写满惊恐的学生好得多，至少没有把心里所想全部表现在脸上。mj冲他露出一个礼貌却疏远的微笑，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这种感觉很微妙。
昨晚他和玛丽还坐在沙发上听梅分享彼得小时候的故事，今天两个人却像伪装起来的虚伪的仇敌——凯文听到了漂亮的女生满脑子对他的咒骂感觉心里不太舒服。
“等等。”
玛丽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年轻的斯塔克喊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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