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郑佳歆瞥了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5点17分。
天未擦亮，约她吃早餐？
她下意识就要拒绝，却见他又发来一条信息：【昨天下午到现在还没吃饭，有点饿】
想想昨天他火急火燎赶去津城，应该是饿到现在。
虽然吧好像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但是……别人帮她一起忽悠老郑，不就是早点起来吃早餐吗？
答应呗
郑佳歆：【行，你大概几点到？】
段衍：【还早，你再睡会儿，我到了再打你电话】
【ok】
段衍：【快睡吧，不用回】
郑佳歆一看，便把手机扔到一旁，裹着被子睡回笼觉。
不知睡了多久，枕头嗡嗡震了几下。
她挣扎着接起，段衍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这么早叫醒你。”
“没事。没事。”她含糊道，“你到了吗？”
“在你家楼下。”
“我家楼下？”郑佳歆把额上的头发捋到一边，“你等我，我马上就下来。”
挂了电话，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洗漱一番，抓起手机下楼。
一出公寓便看见段衍倚在车边，头微微垂着。
她快步过去，越近越发现他的样子着实憔悴，原本熨帖的衬衫显得有点皱，头发虽整齐，脸色却不太好，尽是疲色。
察觉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朝她浅浅一笑。
郑佳歆走到他面前站定，扫了眼他身后的车，讶异：“你自己开的车？”
“事情急，我直接从半路开过去了。”
郑佳歆：“早上又自己开回来？”
他稍加解释，“下午要飞德国，行李还没收拾。”
“几点的飞机？”
“12点40，最迟9点40出发去机场。”他如是道。
郑佳歆抬手看表，这会儿快八点半了，“那你还跑过来吃什么早餐，不是东西还没收吗？”
“已经让秘书去收，晚点直接去机场汇合。”他轻推眼镜，“肚子饿了，总要吃饭，也想着把你的事一并解决。”
“好吧。”郑佳歆也不再磨叽，转头四下看了看，“这会儿早高峰，到处都堵车，去远了估计不行。这附近也没早餐店，要不……去我家，我给你随便弄点吃的吧。”
“方便吗？”段衍犹疑道。
“没什么不方便，你不要嫌弃我家乱就行。”
如此大方利落，段衍也不再别扭，锁了车，跟着她上楼。
进电梯时，郑佳歆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从津城哪里过来？怎么开了这么久？”
她记得5点多时他就说自己在路上，怎么八点多才到，按理津城到北城，也就一百多公里，高速过来最多2小时就到了。
“在楼下眯了一会儿。”他从容地回。
郑佳歆瞥了他一眼，恍然，大概是他来得太早，怕自己还在睡觉，特地在楼下多等了一会儿。
这人，还真是细心。
上了楼，郑佳歆将他引到客厅，边走边说，“平时我不太吃早餐，冰箱里只有牛奶，要不我再给你煎两个鸡蛋？”
段衍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过来给你添麻烦。”
“没事，你也是为了帮我。”她指着沙发，“你先歇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她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钻进厨房，开火时忽然想起他胃不太好，犹豫了下，最后从橱柜里取出煮面锅。
她煮了最简单的阳春面，卧了两个鸡蛋，端出来想招呼段衍来吃，视线一偏发现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手上还拿着眼镜。
把面放到餐桌上，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仔细地端详他，眼睫处有两片淡淡的青影，想来昨晚怕是一夜没合眼。
实在不忍吵醒他。郑佳歆抬手看看表，默默计算着他还能睡几分钟。
这个点起床对她而言着实太早，只是此刻万不可能再去睡回笼觉，索性打开笔记本，插上耳塞看电影。
心里有事，段衍并未睡得很踏实，眯了片刻一个激灵就醒了。
睁开眼，面前模糊的景物跃入眼帘，意识迅速归位。
戴上眼镜，他直起头，静静凝视着背对他的小姑娘。
此刻，她正抱膝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面前是一台笔记本电脑，插着耳塞，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许久，他才轻轻咳嗽了一声。
听到动静，郑佳歆扭过头，“醒了？”
他颔首，坐直身子。
“看你睡得熟，打算让你眯一会儿再叫你。”郑佳歆取下耳塞，从地毯上爬起来，“给你煮了碗面，不过现在可能已经坨了，你要不就把上面的鸡蛋吃掉吧。”
段衍说着没关系，随她走到餐桌旁，坐下来，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
“坨了吧？”她问。
“还好。”他又夹了一筷子，认真地吃起来。面条在汤里泡得太久，已经软了，味道却还不错。
他对吃的一直没什么讲究，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昨晚到现在他滴米未进，胃烧得火辣辣的疼，这么一碗清香软烂的面倒是正合事宜，让空落落的胃终于有了点满足。
郑佳歆反身坐上另一张椅子，“公司没事儿吧？”
“出了点事故。”他慢慢嚼着面，“药厂实验室爆炸。”
“啊！”她惊呼出声，“没人受伤吧？”
“没人受伤，爆炸的时候正好是下班时间，技术人员和工人都在食堂吃饭。”
郑佳歆长舒一口气，“没人受伤就好。”
“不过，实验室损失严重，里面的设备、实验、数据全都毁了。”
“这些都是小事，没伤到人就是大幸。”她正色道，“东西都是死的，人才是活的，东西没了可以再买，实验毁了可以再做，人没了就真是什么都没了。”
“而且，那些工人背后都有一个家庭，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毁掉的可能是一个家庭，甚至更多。”
段衍认同地点点头，眼底有欣慰之色，在这点上，他们认知不谋而合。
“那现在处理好了吗？”郑佳歆又问。
“我赶到的时候火已经灭了，消-防和公-安在调查事故原因，公司负责生产和安全的副总留下配合处理。”
段衍又简单介绍了下情况，说完，一碗面尽数落肚。
放下筷子，他真心地夸赞，“味道很好，你厨艺不错。”
越是简单的食物和烹饪方式越考验厨艺，别看阳春面就只是放点酱油和葱花，但要想把味道调得好吃，却是很考验功夫的。
“不是早跟你说过，我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她打住话头，朝他促狭一笑。
这一笑，让段衍想起了那日她游说自己时，一时嘴快的场景，不由扬起嘴角。
郑佳歆猜到他心思，岔开话，“吃饱了吗？没吃饱冰箱里还有牛奶。”
“饱了。”他抬眸看她，“你要不要拍个照片做佐证？”
郑佳歆楞了一瞬，“对哦，还是你聪明。”
她快速从椅子上跳开，跑到客厅抓来手机，打开相机摆弄了半天，却迟迟没有摁下快门。
段衍挑眉，狐疑地望着她。
“等下，让我想想怎么拍好。”她蹙眉思索了片刻，有了主意。
“你再把筷子拿起来，手放在这个地方。”
段衍按照她的指挥摆好动作，却达不到她的效果。
“不是这样，是这样。”她直接抓住他的手，放在她想要的位置。
微凉手指拂过他的手背，段衍心口莫名紧了一下。
“好好，就这样，别动。”她摁下快门，接着凑过来，给他看成果。
照片里仅有一只拿着筷子的手，还有一个盛着面汤的碗。背景被渲染了滤镜，但隐约还是能见到一个客厅的雏形。
他不明所以，这样的照片能看出什么？
似是知道他的疑惑，郑佳歆解释道，“晒男友，就得欲遮还羞，意境到了就行。”
怕他还是不懂，她指着照片逐一讲解，“你看，这手一看就是男人的，背景是我家，吃的是家里的饭菜，说明关系很亲密。”
被她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那个味道。
郑佳歆存好照片，看时间差不多，便说，“你车钥匙给我，我送你去机场。”
段衍连忙谢绝，“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
“开什么开呀，你看你累成什么样。”郑佳歆不满地扫了他一眼，不容分地说，“咱俩现在好歹算男女朋友，我送你过去正好在你同事面前刷刷存在感。”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郑佳歆打断他，“你要是觉着不好意思，等下送完你，你把车借我用几天，我过几天有个拍摄任务在河北，正愁没车。”
“没问题。”段衍爽快答应，转念又道，“要不还是让公司的车送你去，这里到河北也挺远的，自己开过去累。”
“没事儿，我让松哥和华仔开，我们要去的地方多，自己车方便。”
话至此，段衍也不再推辞，把钥匙交给她，一同下了楼。
上车后，郑佳歆调好位置，吩咐道：“你再补个觉，到了我叫你。”
段衍轻轻嗯了声，缓缓合上眼。
到机场后，郑佳歆停好车，本想找借口开溜，段衍却一本正经地说，“等下我也晒晒女朋友。”
她暗吐下舌头，之前纯粹是可怜他一夜没睡，想让他车上眯一会儿，随便找了两个理由搪塞，这下倒好，搬石头砸自己脚。
算了，算了。
既然假扮情侣，就扮得真一些吧。
云衍的其他人早就到机场，段衍确定好位置后，带着她与众人汇合。
莫志明远远就看到了段衍，视线一偏，又瞧见他边上的女人。
瞳孔倏地增大，他听到胡义恺诧异的问，“咦，老大边上那个女的不就是上次来公司的？”
莫志明没吭声，直到段衍走近，才朝郑佳歆点头微笑。
“都到了？”段衍问。
“都到齐了。”莫志明答。
段衍抬手看表，“时间差不多，让大家先去办登机吧。”
莫志明应好，目光却在郑佳歆身上游移，这是要着一起去？还是？
段衍转过身对郑佳歆说，“我先进去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诶，就这样？这就晒完了？
郑佳歆眼眸转了转，轻轻扯住他的袖子，将他拉近些，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气声问，“不介绍介绍吗？”
段衍垂眸望着她的发顶，低喃：“欲遮还羞、意境到了就好。”
哟，学得还真快。
她仰头，与他四目相对，笑得更加甜美，“孺子可教嘛，不过呢，还是差了点。来，我再教教你。”
话音未落，在他略带诧异的目光中，忽然抬起手，理了理他衬衫的领子，眸光温柔缱绻，“起飞告诉我，到了也要报平安。”
暖暖的语调，像是包在棉花团里的勾子，勾得段衍的心颤了好几下。
他一瞬不瞬地注视她，缓缓应道：“好。”
一旁，目睹这一幕的云衍众人纷纷惊得睁大眼
——这是——磕到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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