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再次低血糖发生,许湘湘这个月都被申艳红逼着好好吃饭,这一吃,之前瘦下来的肉就又长起来了。
眼睛瞥见许从心穿着睡衣都玲珑窈窕的身段,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瞪了许从心一眼后,她转身离开。
不过一双脚穿着拖鞋,拼木地板都被她踩出了声响来。
许从心关上门,想着裴璟霖这么晚过来,必定是为了裴夫人的事情,于是她迅速换了衣服,给自己随意扎了个丸子头,拿起随身包包就出门了。
走下楼梯的时候,客厅里申艳红正热情招待着裴璟霖,言语间暗暗打探裴璟霖此行的用意。
不过显然人家并不想透露裴夫人身体抱恙的事情,所以申艳红问了半天没得到答案。
“申姨,我和裴少出去一趟。”
许从心平时叫申艳红都勉勉强强,但这次,却故意叫得可甜。
“去吧,早点儿回家。”
眼见着申艳红脸上的笑容僵硬下来,许从心心情不错跟裴璟霖出了门。
……
“小贱人,我就知道她执意要留下没有好事!退亲要了你爸一千万,结果回头又去勾搭裴少,长得就一副狐狸精样,果然不安分!”
许从心一走,申艳红再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恼怒,把茶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扣,嘴里更是破口大骂尤不解气的样子。
茶杯碰撞茶几发出“咚”一声闷响,里面的茶水也仿佛沾染了主人的愤怒,发狂似地撞击杯沿最后溅撒而出。
“妈,您平时主意多,想想办法啊,不然裴哥哥真的要被许从心抢走了!”
许湘湘见到许从心那刻起,虽然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明白自己的容貌比不过人家。
宴会上亲眼见到裴少邀请许从心跳舞,放学后又眼睁睁看着许从心被裴少接走,如今大晚上了,裴少还来找许从心约会……
虽然许从心与裴家婚事解除了,但现代社会离婚了还有复婚的呢,许湘湘与裴家的婚事也还没着落,这叫许湘湘怎么能不着急。
“之前老太太旅游完又回老家看老姐妹,这都两个月了,该叫她回来了。”
许建伦的妈妈不太会说普通话,一口浓重的乡下口音与城里的老头老太太交流有些问题,所以在城里待一段时间总喜欢往乡下跑。只有想孙子了才会回来住几天。
许从心留下的事情,许建伦怕他妈妈反对,愣是勒令申艳红不许透露消息,在老太太要回来的时候,许建伦甚至告诉老太太她宝贝孙子去度假不在家,让她想回乡下就先去住一阵再说。
不过这都过去两个月了,申艳红想,老太太想孙子迫不及待回家,许建伦也不能怪她。
“妈,爸爸这次态度坚决,奶奶回来有用吗?”
许湘湘并不喜欢那个重男轻女的老太太,她一回家许湘湘在家的地位就要被比下去,所以提起奶奶,许湘湘眼里充满了厌恶。
要不是她妈妈从小宠爱她,许湘湘觉得在老太太的影响下,她在这个家不知要过什么日子呢!
“放心,老太太在城里总会觉得城里的老太太鄙视她,在乡下她却可以天天显摆自家儿子,老太太呆不了几天的……为了把许从心赶走,你稍稍忍几天。”
申艳红知道女儿的心思,也不舍得女儿受委屈,但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只得借刀杀人。
……
许从心并不知道申艳红的打算,此时,她跟着裴璟霖一起上了车。
“这么晚过来找我,是出了什么状况吗?”
裴璟霖通过后视镜看一眼规规矩矩坐在后座的许从心,发动车子,一个油门疾驰而去。
“我妈吃了你的药后一直拉肚子,我出门前她已经拉了六次。”
裴璟霖想起自己小时候感染轮状病毒拉肚子拉得虚脱住院的事情,只觉得许从心开的药真是太毒了。
但华佗馆的老中医看过药方都说没事,所以虽然担心母亲的身体,他的脸色比起白天倒是没那么臭。
“我原本想带我妈去挂点盐水缓解一下,但我妈怕你开的中药与西药相冲影响疗效,所以叫我带你过去先看看。”
许从心听到裴璟霖的话,并没有诧异:
“裴姨之前口舌干燥,大便干结,我开的药除了通脉作用,也用于排毒,拉肚子是正常现象,裴姨应该还受得住。”
裴璟霖眼神复杂,觉得许从心说的受得住,貌似就是拉不死的意思。
但普通人这样拉肚子,能好受吗?
许从心似乎读懂了裴璟霖的心理,讲完后又补充道:
“不过你都来接我了,一会儿我给裴姨再诊下脉,保证她今晚能安睡就是。”
许从心的声音带着从容镇定,莫名安抚人心。
裴璟霖听完后心里稍稍平静了些,但对于她的保证还是保持观望态度:
毕竟他妈自打得了这个病,虽然嗜睡,但真正安睡却是没有过。今天她又拉肚子拉成这样,能一下就睡好吗?
晚上车流少,十几分钟后,车子就停在了裴家主宅前。
“哥,你可算来啦!许小姐人带来没?”
裴容芳一见到房门打开,就踮起脚尖往裴璟霖身后瞧,见到许从心的身影,那眼神恨不得直接拽着她去到裴夫人面前般急迫。
“裴小姐不要着急,容我给裴姨诊下脉看看情况。”
许从心见多了为病人担忧的家属,朝裴容芳礼貌点了点头后,越过裴璟霖朝床边走去。
“从心,你来啦……”
大概是拉得太多人比较虚,裴夫人说话软绵绵没什么力气,她此时平躺在床上,额间碎发有些凌乱,脸色也十分苍白,但人还没迷糊。
“几点喝的药,一共拉了几次?”
“七点喝的,一共拉了八次。”
大约是怕自家母亲没力气,裴夫人还没说话,旁边的裴容芳就抢着回答了许从心的问题。
说话的时候,她双手交握手指紧扣,一双眼睛在裴夫人的手腕与许从心的表情间徘徊,似乎想从许从心的动作判断出母亲的病情。
“刚开始拉的颗粒状……后来……就变成了拉稀,最后一次……拉完肚子不痛了……就觉得腹部很空……还有些反胃想呕。”
裴夫人也担心自己的病情,为了让许从心有更好的判断,也不在乎贵妇形象了,仔仔细细给说了自己的情况。
当裴夫人说完话,许从心也诊完了脉。
“裴姨不用担心,白日为您诊脉的时候您的脉伏而不起,但如今再诊,脉已经略起。”
许从心说着,又让裴夫人张口查看,见她舌光少津,痰湿交阻。
于是拿起包包里的笔,给裴夫人重新开了药方。
在原药方上去掉桂心,又参以生津化痰平肝理气之品,才交给裴璟霖。
“明早按这个药方重新抓药,同样三碗水煎一碗喝,每日三次,连服三天。三天后我再来给裴姨诊脉。”
“那你说的今晚让我妈安睡,不用吃药了吗?”
接过药方,裴璟霖见许从心起身,还以为她要走了,立马询问出声。
许从心却只是走到洗手间清洗了下自己的双手,并从包里拿出一个羊皮卷:
“为我准备烛火烈酒,我要为裴姨针灸。”
裴璟霖看着许从心打开羊皮卷,露出一排在灯光下针尖溢光的细长银针,眸光一闪,但没说什么,直接离开去吩咐佣人准备了。
烈酒与烛火,他们家现成的还是有的。
五分钟后,许从心给银针消毒完毕,便对着杵在一旁的裴璟霖道:
“裴少,你稍稍回避一会儿。”
不过怕人家不放心她,许从心又转头对裴容芳道:
“裴小姐可以留下。”
有妹妹看着,裴璟霖觉得许从心不会胡来,心想男女有别,即便是母亲,他也确实不好在场,于是离开了房间,还礼貌给带上了门。
“裴夫人,脱下你的睡衣,露出后背即可。”
裴夫人看电视剧的时候偶然还是见到过针灸的,知道针灸都是直接刺针于皮肤,于是按照许从心说的做了。
不过见许从心用三指拿针,真的要往她后背刺的时候,出于害怕,她还是问了一句:
“从心,这个疼不疼?”
许从心没想到裴夫人怕针刺,眼神里竟冒出孩童般的细微恐慌,不由浅笑道:
“裴姨放心,比起你曾经的腹痛,可以忽略不计。”
大概是吃了许从心的药后,腹痛明显变轻,人虽然疲惫,但却轻泛了很多,所以裴夫人内心对许从心的话莫名多了几分信任。
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怕自己紧张,她还闭上了眼。
裴容芳内心也有些抗拒针刺场景,但因为担心母亲,她努力瞪大了眼,不放过一丝一毫细节。
视线里,许从心拿针的手指还比较稳,左手找准了穴位后,干净利落就把细长的银针扎进了她母亲的后背。
但许从心并没有直接放手,在刺进穴位后,她还用指尖轻轻按捏。
原本裴容芳还担心母亲疼痛,可她观察母亲表情,却见母亲只在针尖进去皮肤的刹那皱了皱眉,之后的表情居然还……看起来挺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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